回忆是一种毒药（二）

    来到吃饭地点，安沐阳一看，除了有一个志愿者小姑娘，一个“三支一扶”的已婚女生，还有两三个一般干部外，剩下的，都是领导，村干就自己一个。

    那时的安沐阳，和那几个一般干部算是熟悉了以外，和其他的上级领导都不太熟，有一些甚至是没说过话。

    不过好在，杨旭，陈虎，洛伟，查强他们几个，安沐阳也还算熟悉，也不至于太尴尬。

    但是安沐阳还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话都特别少，能不说都不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那时，虽然不太熟，但是都知道有安沐阳这样一个人存在的，所以也用不着介绍。

    毕竟，安沐阳的名气摆在那里。

    人到齐了，三个女生被安排坐挨着。安沐阳和那个志愿者女生吕云坐两边，“三支一扶”的那个已婚女生坐中间。挨着吕云左手边的是陈虎，安沐阳右手边的是查强。洛伟自然坐主位，因为在座的只有他的级别最高，唯一一个正科级，一乡之长。陈虎和杨旭分坐其两侧，其他人员座位随意。

    坐定后，店家的菜还没有准备好，那就是饭前酒文化的展现。

    因为是查强组的饭局，查强就开口道：“现在人都到齐了，菜还要一会儿才好，现在呢，就请乡长主持工作了嘛。”

    乡长洛伟也不推迟，并道：“那我就不推辞了，来，拿牌来，开始。

    不过，开始前，我们定好规矩，免得有人耍赖。”

    杨旭道：“乡长说得对，先定规矩。”

    陈虎也在旁边附和。

    查强道：“听乡长的，乡长，你就来定吧。”

    要不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呢，就单纯的一个饭局，那权力的影响力也是赤裸裸地提现在每个人心里。

    在这么一个小镇上，权力的游戏也被演绎得淋漓尽致。安沐阳看着这一切，内心如是想着。

    洛伟道：“我们就先玩比大小，我先发九张牌，不管谁先开始，选中哪一张，就猜我手上的的第一张牌比你选中的那一张大还是小。

    猜对了就到下一个人，猜错了，罚酒一杯，然后把这堆牌收了自己拿着。并继续选择新的牌来猜我手里按顺序拿出的牌，两个比大小，规则不变，直到猜对，换下一个人。

    这样直到桌上所有的牌都没有了的时候，各自数自己手上有多少张牌，三张喝一杯，不足三张的，按三张算，也喝一杯。

    另外，个人自觉，大家监督，不许耍赖。

    而且，上不打，下不摸的原则，第一个人的酒没喝，下一个人不开始。还有谁不懂规则的，边玩边学。”大家都表示已懂。

    这时，店老板已经打来了四五斤泡酒放在桌上。

    洛伟：“那开始吧，我发牌了。”

    安沐阳看着桌上的白酒，扯了扯旁边查强的衣袖，道：“部长，我没喝过白酒，我只能喝些啤酒，不喝也不好，这么多领导，叫老板拿些啤酒来吧。”

    查强：“不会嘛，学嘛，喝一点点没事，大家都喝白酒呢。”

    安沐阳：“不行，我喝不了。”

    这时，听到安沐阳和查强说话的那个“三支一扶”的女生阙菲也说道：“部长，我也不会喝白酒，拿啤酒给我们吧，我们能喝多少喝多少。”

    安沐阳：“真的不会喝，你也不想我还没开始吃饭，就醉了吧？而且，醉了我怕丢人，所以要是白酒的话，我就不喝了。”

    查强看了看我们俩，转向洛伟，指着我们俩无奈道：“乡长，她们两个女生说，不会喝白酒，所以给他们拿啤酒了。”

    这时，大家都看了过来。

    杨旭说：“不会就学嘛，女人天生半斤酒量。”

    陈虎：“就是就是。”

    其他男生也附和着。

    安沐阳和阙菲异口同声道：“我们真不会喝白酒。”

    洛伟：“那行吧，我们喝一杯白酒，你们俩就一杯啤酒。”一杯白酒的量，就是一次性杯子里从底部开始，八毫米左右，而一杯啤酒的量就是一次性杯子装满。

    安沐阳：“不行，我们就半杯啤酒吧，酒量不好，我们也想和各位领导多喝几杯，但是每次喝很多，一会儿就醉了，就不能和大家多玩一会儿了，多不好，请假大家多多包涵啦。”

    阙菲：“对的。”

    查强：“乡长，她们就喝半杯吧，女生减半。”

    洛伟：“行，但是不许耍赖哈。”

    大家看乡长都确定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牌已经发好，游戏正式开始。

    杨旭先开始，桌上现有九张牌，最大到13点，最小到2点。

    杨旭：“我选比2大。”

    洛伟抽出第一张牌，4点，很幸运，杨旭很开心地过关，到下一位副乡长晏熹。

    晏熹：“我选比13点小。”

    洛伟继续抽出顺序第一张，幸运，10点，过。

    晏熹：“这人，就是有这个实力，想喝酒都得不到喝。”这句话在众人看来，很欠揍。只不过在接下来的几轮中，啪啪啪打脸。

    接着是监察室主任桂丞：“我选比4大。”很幸运，8点，下一位。

    洛伟：“看来，已经猜了的，运气都还不错，接下来的，可能要喝酒了。”

    按顺位，接下来的查强，安沐阳，阙菲，吕云都很幸运的过关了。

    这时，到了党政办主任陈雄，此时，他还是安沐阳的追求者之一。

    桌上九堆牌还在，朝上第一张的数字分别为10点，12点，11点，两张9点，8点，5点，两张7点。

    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选择5点或者12点，通过的概率比较大，7，8，9，10点都比较危险。

    陈雄考虑了一下，选择了12点。不出意外，概率发生错误，洛伟按顺序抽出的第一张牌（抽了第一张，往后的每一张都相当于第一张）居然是12点，规矩里，点数一样大小也要喝酒。

    好，此饭局第一口酒已经有人喝了。收牌，继续选择并猜牌。

    陈雄收了牌，手里端着酒道：“我猜完再喝，这次我选择比5点大。”洛伟抽出第一张牌，6点，险过。

    陈雄仰头一口把酒喝下去后，道：“有请下一位同志。”

    此时，桌上剩余牌的点数，都是不好选择的，都是挺危险的。

    而且，规矩里，根据七上八下的规则，如果抽出来的牌是7点或者8点，就算猜对了，也得继续猜。

    而此时，桌上就有两张7点，一张8点。

    好在，走了一个圆周，就只有陈雄喝了一杯，大家都顺利过关。

    如此无数圈圆周下去，已经玩了十几轮，桌上牌全部收完为一轮。十几轮后，店家终于上菜，最后一轮也刚好结束。

    桌上的四五斤酒已去了一半多，每个人或多或少也得了几杯，安沐阳得了两杯啤酒，还算好。查强得了差不多一杯满的白酒，开始进入兴奋阶段。

    洛伟：“菜来了，先吃饭。”

    查强：“各人倒一杯坐杯，倒满。”

    陈雄听后，就起身给喝白酒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满杯，先前上的九已经不够，店家又上来三斤，才每个人蓄满一杯，剩一斤左右。

    陈雄，彼时党政办主任，同事都戏称他为乡大总管。现在，已经是另一个乡镇的宣传委员兼副镇长了，且已经结了婚。

    安沐阳和阙菲也各自倒满一杯啤酒。

    洛伟站了起来：“来，大家举杯共同喝一口，同时呢也感谢我们部长做东。也希望大家呢，接下来把各自的工作做好。”

    看着最大的领导都站起来了，所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异口同声说道：“谢谢乡长，谢谢部长。”

    说完，各自随心意喝了一口。随即，乡长伸手示意众人坐下，自己也坐下道：“动筷吧，都饿了。”

    说完，各自都添了饭，开始边聊天，边吃饭。

    每个人都几口饭后，这个时候，就是拉近彼此间关系，更是拉近和领导的关系的时候了。

    桌上的各人，都在随心或者按顺序地逐个敬酒，当然，不管敬谁，乡长都是第一个被敬酒的。

    有的在顺着圈敬酒，有的敬完了在找人划拳，有的在安静吃着饭和身边的人聊着天。划拳声，碰杯声，聊天声，声声入耳；白酒杯，啤酒杯，喝汤杯，杯杯下肚。

    看着这一切的安沐阳，虽然已经几杯啤酒下肚，但还是清醒的。

    心想着，这就是体制内的业余生活吗？后来，安沐阳明白了，这就是大多数体制内工作人员的业余生活。也习惯了，这种业余的生活。

    在推杯换盏，相互调侃和相互吹捧中，上半场已经接近尾声。除了几个还在相互划拳喝酒的外，其余人已经吃好坐在旁边聊着天看着他们表演了。

    直到还在喝酒的几个结束，乡长洛伟道：“都吃好了，我看可以撤了。”有几人也附和。

    查强：“急啥子，这是上半场，我安排了下半场，走吧，下半场，888走起。”都知道下半场是唱歌，也知道888是包房号。

    杨旭：“走起。”

    陈虎：“走吧，夜生活才开始。”此时，时间是晚上九点三十几分。

    洛伟：“怕不用了吧，我感觉我都醉了。”

    听见洛伟这话，有好几个人异口同声道：“切…”

    陈雄：“就乡长你这酒量，这才哪到哪啊，最起码再来个一斤两斤的，也不成问题。”

    安沐阳看向身边的查强道：“你们还要去唱歌？”

    查强：“肯定嘛，你们三个也必须得去。”

    安沐阳：“额，可我喝不了了。”

    查强：“没事，走吧。”

    查强说完，也对大家说道：“那走吧，同志们。”

    大家也附和说“走吧走吧”。

    随即，就结伴或各自前往目的地歌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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