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此物，可济斯民

    “东石村村民陈轩，拜见卢大人！”陈轩低头抱拳，不卑不亢的说道。

    铁柱等人，亦是跟着陈轩照做。

    古代的皇朝，是一种以家庭纽带所组成的，阶级十分森严的社会形式。

    皇帝本身，是黎民百姓，是千千万万个家庭的大家长，所以，百姓也叫子民，百姓也称呼皇帝为“官家”或者“大家”，也就是大家长的意思。

    就连大宁朝的地方官，也被叫做父母官。

    以此，衍生出的礼仪，也是有十分严苛的规定，不能出错了。

    像是陈轩这种，只能抱拳行礼，代表自己，没有任何功名在身，只是一个白丁。

    值得一提的是，大宁朝的武将，也是行抱拳礼。

    所以，这种礼仪，还有一重表示自己是粗鄙之人的意思。

    只有读书人行礼时，才是拱手礼。

    双手互握于胸前，一般是左手在外，左右的大拇指翘起，向正前方推进。

    而右手在外，一般是家中有丧事时，或者，单纯是想要羞辱人时，才做出的手势！

    “你说，你叫什么？！”

    本来心情烦躁的卢纲伦，听到陈轩的自我介绍，愣了须臾，询问陈轩的身份。

    “草民陈轩，见过卢大人。”陈轩又一次的介绍自己。

    陈轩！！

    听到这个名字的卢纲伦，终于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白白瘦瘦，一身稚嫩气的少年是谁了。

    卢纲伦的神色，也不由得温和了许多，说道：“原来是陈轩，这些天来，你声名在外，本官可是早有耳闻。”

    如果不是陈轩，一直在以糖水救济流民，后山城的流民事件只会更加的沉疴难救，他这个县府，也会指不定，会被因饥饿暴起的流民所冲。

    卢纲伦对此前未曾谋面的陈轩，还是很感激的，早就想要见一见这个白丁。

    在他的眼中，这是一个不计较个人得失，有着好善乐施的品行的妙人。

    “来人，赐座！”

    卢纲伦叫人给陈轩，搬来了一张木凳。

    这等殊荣，换做其他白丁，早就受宠若惊，惶恐不安了，陈轩也只是稍有紧张，就坐了下来。

    不骄不躁，心静如井！

    这是卢纲伦对陈轩的第二印象，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问道：“陈轩，你说你有办法，为我排忧解难，不知有什么办法？”

    陈轩笑道：“卢大人，小民的办法，可都在衙门外放着呢，还请卢大人准允，将它搬进来。”

    “准了！”

    卢纲伦早就迫不及待了。

    陈轩会意了一眼身后的铁柱几人，后者立马出去，将摆放在衙门外的两大箩筐，抬了进来。

    见到这两个唔得严严实实和箩筐，卢纲伦起身，主动凑上前去，满是好奇的打量着。

    陈轩也不在卖关子了，一把掀开盖在上面的麻布。

    “卢大人，请看！”

    顿时，一股冲鼻的土腥味扑面而来，令卢纲伦做呕，整个后房内，都弥漫着这股味道。

    一直以来，淡雅从容的美妇人，也是捏着鼻子，挥手驱散这股气味。

    “陈轩，你拿蕺菜这种低贱之物来作甚？”

    看着箩筐中下鱼腥草，强忍着作呕的卢纲伦，面色阴沉地诘问，如果不是陈轩之前做的事，让他倍有好感，他早就将陈轩拿下，关进地牢。

    陈轩指着箩筐道：“卢大人，这种低贱之物，可济斯民！”

    “大放厥词！”

    卢纲伦恼怒了。

    这东西，别说人吃了，就是闻上片刻也是令人作呕。

    如果用来救济流民，那些饿的皮包骨，心有怨懑的流民，早就大杀进县府，砍了他这个县官。

    见陈轩，依旧气定神闲，那位美妇人，却是说道：“官人，这个陈轩敢将蕺菜这种低贱之物拿出来，依旧面不改色，想必是由他自己的思量，还请你息怒，听他道来。”

    “好，好，好！”

    “你说仔细道来，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本官定要你好看！”

    卢纲伦咬着牙，远离了鱼腥草，坐回椅子上。

    刚才的话语，已经让陈轩明白了美妇人的身份，先是看向美妇人，低头作揖礼，表示感谢，而后说道：“还请卢大人，借盐、米醋、茱萸、山葵这些调料一用。”

    山葵，在古代就是芥末的意思。

    卢纲伦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叫来厨娘，带来了这些调味料。

    陈轩又叫厨娘，带来其他的厨房用具。

    就这般，当着卢纲伦的面，拎着菜刀，将鱼腥草切断，装入瓷碗中。

    那股土腥味，瞬间大作！

    可随着，米醋、粗盐的放入和腌制，这股土腥味消弭了一大半。

    呼吸大畅的卢纲伦起身，看见这新奇的做法，眼中闪烁着惊奇的色彩：“味道，消失了……”

    用米醋、盐巴这些，就能祛除蕺菜的土腥味，这种方法，他此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卢大人，这蕺菜现在可不能吃。”

    看见欲提箸的卢纲伦，陈轩劝阻，又将茱萸和芥末，放进鱼腥草中，腌制了半刻钟的时间。

    这个年代，没有红油这种精细的调料品，这盘鱼腥草的卖相，还不是很让人有食欲。

    不过，有了茱萸和芥末激发的辛辣味，已经彻底的压住那股土腥味。

    刚一腌制完成，卢纲伦就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

    顿时，那股辛辣味和祛除土腥味后的鱼腥草，特有的口味，在他的舌蕾炸开，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种低贱之物，经过腌制之后，竟有清爽可口！”

    卢纲伦倍感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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