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圣旨来了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绘相字数:4571更新时间:24/09/07 12:22:24
就在刹那之间,江采钰的脖子,被欺身上前的竹解紧紧掐住。
这惊变来得太快,以至于现场众人,都被竹解这一手给搞得不明就里。
江采钰眼里同样惊讶,沙哑着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父亲!”
竹解仰天长笑,不自觉掉下泪水:“你是我父亲?呵呵,那么你怎么从未对我说起过,也没见你主动与我相认啊!”
“我……你……你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竹解虽然心里有气,可依旧还是问了一句。
江采钰呼吸困难,但还是挣扎着说:“我……我们一起……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不然……不然我……怎么会……”
这话旁人不解,可竹解呢?又如何不清楚?
是啊,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江采钰又怎么会处处为自己谋划?又怎么会处心积虑的配合他杀了吉彩?
想到这里,似乎一切变得合理起来。
可此时此刻,他对江采钰只有滔天的恨意,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哪里再敢动什么心思?
竹解当即就动了杀心,可那毕竟是自己的生父,又怎么下得去手?于是乎,竹解提着江采钰,重重的甩了出去,可怜那江采钰没有半点武功,突然被扔到墙上,眼里直冒金星,骨头顿时折了好几根,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一脸震惊和不解。
围观众人,唏嘘不已。
“竹解,束手就擒吧!”徐三江大喝一声。
“什么?徐老将军,咱们不是商量着……”
话音未落,便被徐三江打断:“来啊,把这洛王余孽竹解给我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几个士兵赓即就将竹解围住,长矛刺了出去。可竹解又哪里那般容易被擒住?当即施展轻功,拔地而起,又俯冲下来,几个呼吸之间,便将那些士兵打倒在地。
此时他愤怒异常,大声吼道:“徐三江,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是哪门子洛王余孽,我分明是江……”
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不妥,忽然转向赵无用,指着他说:“他才是洛王余孽,此人之前是洛王的军师,你不抓他抓我干什么?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赵无用见此,神色坦荡,往前跨出一大步,直面徐三江:“徐三江,竹解说得对,我便是洛王殿下的军师,二十多年前是,现在也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若是叫唤一声,就不是娘生爹养的!”
徐三江看着赵无用,心里叹息一声,竟不知该怎么办。那些士兵自然上前,将赵无用给绑了。赵无用果然硬气,虽然被擒,却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是高高扬起头颅,高傲得像个公鸡。
“圣旨到——”
正当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登时把这乱糟糟的场面给镇住了。
只是这圣旨来得如此及时,又会说些什么呢?
当下,就看见萧霁雪左手高高举着一个卷轴,右手拿着一柄宝剑,就那样大大方方的走到中间。
于是,山呼万岁之声响起,黑压压跪了一大片。
那竹解心头暗喜,只道这道圣旨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国师之位或将得手,那么眼前这些事情,又算什么呢?
尤其是自己得了那位置,立刻就可以给李云水随便找个罪名,当场格杀。而那赵无用,一定要带上京城,这可是行走的不世之功啊!
至于徐三江这老家伙,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必他不会和自己作对,毕竟人老了,心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而江采钰,以后江南织造府的钱,岂不是就成了自己的私产?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一阵红润,虽然低着头,可心跳之声却已经跳跃到了九霄云外。
萧霁雪看着场中众人,对大家的跪拜很是满意,当即把宝剑给了一旁的徐若云,登时认认真真的朗读圣旨——
“江南云水,德才兼备,文武俱佳,年轻有为,塑阳公认。有此人才,朕心大慰。着李卿即刻进京,朕即拜相位,赐天子剑,剑在如朕亲临,以便李卿统领六部,经营天下,替朕分忧,为塑阳黎命谋福。钦此。”
这道圣旨一经念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且不说李云水、徐若云等年轻之辈,就连徐三江和江采钰这般历经官场多年之人,此时也震惊不已。
李云水何德何能?且不说他并无功名在身,就说他这般年轻,才仅仅二十岁,这就拜相了,是不是有点儿……儿戏?
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前,皇上离京之前,让几人动态报告李云水在江南的动态,但几乎都由罗维平一人独自奏报,其中内容他们当然不知,只道是极尽尊重即可。
就连徐三江把徐若云派到李云水身边,也只是单纯的认为,不能把自己的儿子牵扯到夺嫡之中,跟随这个皇帝关注的李云水一起,做一个普通百姓,大概率免除灾祸而已。
难道……那罗维平知晓什么秘密?可是也不对啊,如果他知道些什么的话,何至于在那紧要关头愤而辞官?
而面朝黄土的竹解,此时脸上气愤之色更加浓郁。他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不管其他人山呼万岁,“唰”一下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凭什么?”
萧霁雪面无表情,宣读完圣旨以后,把圣旨捧在手上,弯腰递给一脸茫然的李云水。李云水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何,没有伸出手去接。萧霁雪无奈,只得将其硬塞给一旁的徐若云。
然后,才转过身来,厉声呵斥竹解——
“竹解,我乃慎王之子萧霁雪,这次来江南,正是奉了皇命,在江南秘密调查江南乱党事宜。如今,事实已然清楚,你不守清规戒律,与民女私通,且与洛王余孽勾结,与江采钰合谋杀害吉彩公主,更是不顾手足之情和同门之谊,加害你师弟李云水,实属道德沦丧、大逆不道,人人不齿,得而诛之,你可知罪?”
“哈哈哈,我明白了,明白了!”竹解看着眼前一众人,哈哈大笑,仿佛不相信这一幕,大声叫嚷:“我明白了,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被李云水给灌了迷魂汤药,你们已经穿上了一条裤子,企图蒙蔽皇上,蒙蔽这天下人,你们……”
“大胆竹解!那日你在溪浴沟被赵无用鞭笞之时,我就在当场,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直到现在,你还狡辩什么?”萧霁雪也怒了,当即出面戳穿。
徐三江在一旁观看许久,似乎不愿意这场闹剧继续下去,当即一招手,十多个官兵一拥而上,就要去捉拿竹解。
竹解何等武功,岂是十多个寻常士兵就可以拿捏的?当即单手一挥,一道劲风刮了过去,几个人顿时就倒地不起,哀嚎声一片。
竹解收住身形,眼见大事不妙,当即一跃,就要逃将出去。
李云水看着要逃走的竹解,不疾不徐,弯下腰来,捡起一个小石子,接着双指一曲,弹射出去。那石子正正打在竹解腰上,将之打下地来。
竹解站立,看着李云水一脸疑惑,正待发问之时,只听得李云水淡淡谈了口气,说道:“师兄,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之前,你断我手脚,废我武功,我没有一句怨言。但你可还记得?我等在出山之时,净空大师就告诫我们,千万不能丢了无名的门风。你可还记得?苏老爷子,还有苏玉、苏珏待我二人,可曾有过半分亏待?可如今你这般作为,实属让我无法理解,你让那么多无辜之人蒙难,实在太不应该。今日,我便要替师父清理门户,还天下正义之人一个公道!”
说罢就飞了过来。
竹解脸色一狠,笑得特别阴狠:“李云水,就凭你?也配说清理门户?那好,就让师兄我好好领教领教你的大成游龙,看看是你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
“云水,别忘记我给你说过的话,对待有些恶人,万万不能心慈手软。”是一个女子,此时从墙角缓缓走了出来,远远的扔出一把宝剑:“接着!”
李云水停在竹解面前,稳稳接过了那宝剑,自信抬起头,看着无忧,微笑道:“悠悠,我知道了,听你的。”
说罢,他把那宝剑往空中一扔,一跃而起握住刀柄,一抽,一道银光一闪,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就被拔了出来,他看了下方的竹解一眼,一刀劈过,剑气登时发散开来。
竹解此时早有准备,手腕上的念珠霎时间飞出,接着那些珠子之间的线齐齐断开,一连串的佛珠迎着那刀剑飞来。
“嘭”的一声,那些珠子甫一触碰到那道剑气,都化为齑粉,在空中散射开来,而那道剑气丝毫没有停止,就那样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竹解的身上,待那些粉尘散开以后,众人定睛一看,一道血痕从竹解的脸上,一直持续到他的腰间,丝丝血痕从那白色僧袍里冒出来。
竹解大惊,暗道李云水武功怎么如此强悍之时,只觉得自己头上一重,原来是李云水从空中俯冲下来,一掌打在自己头上,竹解一时之间承受不住那力量,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此时他耳边传来“啵”的一声,接着便是无比的疼痛,丹田逐渐碎裂,那其中的内力不再受到自己控制,突突乱窜,登时就人软无力。
他知道,自己——废了。
此时,他的五官皆有鲜血流出,只是被打得懵了,声嘶力竭般吼道:“怎么可能?我明明也游龙大成了!”
李云水手中的剑落了下来,正正插在竹解面前。
他双手拿住撑在剑柄之上,看着跪下来的竹解,悠悠感慨:“师兄,你我……两清了。”
“以后,做个普通人吧!”他转头看了一眼独自站在一边的苏珏,此时两眼空洞,头发散乱,尽是一片憔悴之色,心里不由得一叹,轻声道:“做个好丈夫、好父亲,挺好的。”
竹解痴痴傻傻,还没有缓过神来,呆呆的看着眼前那柄明晃晃的剑,神情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三江再次下令,让那些官兵上前,将竹解和江采钰抓住。两人此时都呆若木鸡,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力,不多时便被五花大绑。
徐三江翻身下马,来到李云水跟前,不顾后者的百般谦恭,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诚恳说道:“丞相,如今捉了这些乱党,我们可以向皇上交差了。只是那江南府尹罗维平辞官许久,一时之间江南大局无人主持,一切事宜,还请你定夺。”
李云水正要推辞,徐三江打断了他——
“皇上素来有识人之能,他亲自定下来的事情,一定经过了百般酝酿,既然他愿意拜你为相,想来你根本无法推脱,而且你本身也是大好年华,趁年轻为天下社稷黎民做些事情,不好吗?”
李云水默然,只看着已经来到身边的无忧,眼里投过去一丝询问之色。
但见无忧温婉一笑,轻启朱唇:“云水,大丈夫若有志,则应该在于天下,这是常人所言的大志向。若你无意于这些,我便陪着你寄情山水,游玩天下,即使再回那马王天堑,我也随你一起。但这个选择,还得是你来做。不过,不管你怎么抉择,我都没有意见,都心无旁骛的跟着你。”
李云水满眼温柔,看着无忧微微一笑。尔后,他转过身来,正准备对徐三江说些什么之时,只听得破空之声响起,一个黑衣人忽地辟出一掌,直直往李云水这边而来。
这身法干练,掌法老辣,一看便是个绝顶高手,李云水不敢怠慢,一把将无忧护在身后,急忙打出一掌来应对。
岂料来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一掌完全是虚的,自然就被李云水轻轻松松给化解了过去,却见那人冲到竹解跟前,从其脖颈处将之提起,又飞身而起,一跃就到了倒塌的那堵土墙外面,隔了几人十余丈远。
然而,他并不逃走,反而转过身来,看着李云水,朗声说道:“李公子果然好青年,老朽佩服得紧!”
听这声音,来人年龄不轻,看他全身黑衣,仅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或许是武林成名已久的名宿,不便以真人姿态现身罢了。
徐三江正待命人上前,被李云水一个眼神制止。无忧心里一叹,他还是顾念旧情,还是希望竹解得救,即使这人之前让他万劫不复。
如此一番,让那黑衣人眼中的赞赏之意更加浓厚,却也只是淡淡的看着李云水。
李云水上前一步,微微一笑,看着黑衣人:“老人家武功高强,我也是佩服得紧。想必你老人家还有什么指教,云水洗耳恭听。”
那老者哈哈大笑一声,转过头提着竹解的身子,忽地腾空一跃,又到了三丈以外,他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声音却延绵不绝的传来:“李公子,若论武功,你早已经独步天下。若论心智,你的确比这竹解和尚好了太多。小小年纪,就有这般从容,的确不错。”
“只是,以后呢?”
“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乃是当今皇上萧万里的亲生骨肉,若要得知内情,你还得自己进京去问那皇帝老儿,方知此事不虚。”
“老朽别过,后会有期!”
那声音随着那人的身形,逐渐消失不见,可场中的众人,心里皆是滔天大浪,纷纷思索这人之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如果按照当下情形来分析,真实性很大。
毕竟,刚刚萧雪霁才宣布的圣旨,要让李云水做丞相,他这般年轻,只同皇帝喝了一壶茶,聊了一会儿天,便能得到这番赏识。
若要说其中没有什么门道,估计也无人相信。
而黑衣人的这番话,估计很快就要传开。与此同时,似乎也给这些不寻常的事情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这个理由有点犯忌,稍有不慎便会一石激起千层浪,还不能摆上台面,至少目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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