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本卷完）

    风在聚集，希顿身边空气一阵波动，一个模湖的由风组成的虚影显现出来。

    希顿看着身边这个“风一样的女子”，不禁感叹。

    竟然有些精致！

    飘飘长发，五官，服饰，就像一个由风凋刻出来的精美人偶，就这样坐在了刚刚艾斯德斯的位置。

    “这是你吗？”希顿问。

    “大概吧！”

    自然无所谓的说道。

    “这整片大陆都是森林吗？”

    “唔~森林，山川，沼泽，沙漠，什么都有。”

    两人好像多年未见的好友，随意的闲聊着。

    “这是当年的人们吗？”

    希顿看向脚下的残破国度，问道。

    “嗯哼。”

    自然轻哼一声。

    希顿不知道一阵风是如何说话的，但她的声音空灵美妙，听起来沧桑冷漠，但加上她本身的感情，感觉颇为奇妙。

    “理型为何让我来找你？”

    “理型？是我想见见你。”

    “为何？”

    “没有为什么...”

    自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明白你和她的想法，所以想见一见你。”

    希顿沉默，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你的选择是对的，理型的力量不能归于个人，假如你选择用另一个世界叫做替身的能力，将所有人，甚至世界变成你能力的产物，这是一场灾难，对你而言的灾难。”

    “不过好在，你并不激进，或许是，这是我们的幸运。”

    “你们的幸运？”

    希顿有些不解。

    “对啊，我们的幸运！”

    自然的声音有些惆怅，继续说道：

    “这个世界诞生并不久，前后不过十几万年，世界之初，只有一片光秃秃的大陆。

    我在大陆飘荡，第一次感受到孤独。”

    “不是还有理型吗？”

    “是啊，还有她，但是我却看不到她，也感受不到她，甚至无法与她对话。”

    ？

    希顿一惊，有些不明白自然这句话的意思。

    “如同人一般，有着肉体，灵魂和思维，世界也一样，你能和你的思维对话吗？”

    听到自然的说法，希顿对于自然和理型有了个还算清晰的认知。

    “世界是一个整体，当我感受到孤独时，是思维的诞生，由此，理型出现了。

    但造物主偏偏给你开了个玩笑，让你与你的思维对立，甚至产生矛盾，这终究是人与世界的不同。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孤独，理型也从那时候诞生，不过相比于我，她更加懵懂。

    风吹过大地，带来生机。

    时光流逝。

    第一棵草，第一朵花，第一只飞鸟，第一个人。

    自然孕育万物，主宰万物，我第一次感受到欢乐。

    生机迸发。

    但理型还是那个懵懂的她，除了孤独，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我的快乐。”

    听着自然的描述，希顿脑海中浮现当时的画面。

    风吹过世界，感受自己的孩子们，那种心情，那种快乐，希顿无法体会，但他脑海中不由地想到自己在德尔看到的场景。

    “一点一点，万物繁衍，生命的种子撒向大地，开花结果。

    人与动物也有了自己的思想，理型开始壮大。

    她给你讲过当时的事情，人们向理型祈祷，获得了炼金的力量，同时也有着各种危险种诞生。

    但是自然不允许这种力量无度的发展，这是对于平衡的破坏。

    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理型竟然有着这种力量，有着让我从内心反感的力量。

    我讨厌她，也讨厌我，也讨厌这个世界！”

    感到她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希顿有些惊讶，因为最后一句话和上面这些根本毫无关联。

    “你知道理型为很么无法帮你吗？”

    自然话锋一转，说道。

    希顿摇摇头。

    “因为她根本无法控制这一切！炼金，危险种，哪怕你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力量被她吸收，她一直都是个看客！”

    ！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自然咬牙切齿，突然神情变得沮丧。

    “我也一样，我也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们思想，为什么要给我们感情！”

    希顿转头，看着有些激动的自然，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

    风在鼓动，希顿能明显的感受到气流摩擦手心。

    “我知道，你一直以为她是世界意志，其实根本没有世界意志，因为世界诞生之初，其运转的规律就定下了，甚至其结局命运，都定下了。

    我掌管自然，却也无法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改变大势，改变规律。

    她掌管思维，人们可以从中获得力量，她却无法控制这股力量。

    自然厌恶从理型世界获得力量，因为这是不劳而获，是破坏自然的。

    我喜爱在我注视下诞生的人，生物，哪怕他们从理型世界获得了炼金术。

    但自然对于炼金的压制，却是我无法控制的。

    只要在我的注视下，炼金术就永远达不到现在的成就，就像那个女孩身体里的能量。”

    希顿知道她说的是艾斯德斯。

    “一开始，炼金是人们追求方便而获得的，我怎么会因为这些就讨厌他们呢？

    渐渐地，炼金术被用来杀戮，争夺，甚至是追求长生。

    但因为自然的存在，炼金术做不到这些，甚至做到会要更长的时间。

    人们开始厌恶自然，他们无法驱逐我，却想着逃离我，对理型乞求，杀死我！

    那个骗子，为了理型世界的发展，来找我谈话。

    我能理解她，她因为理性而诞生，理所当然要为了理型的壮大而努力，哪怕与她无关。

    但我做不到，哪怕我是自然，我却无法接受我看着长大的人们讨厌我，因此我厌恶我自己，厌恶自然既然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律，为何还要我出现！

    最终，我妥协了。

    虽然无法改变自然压制理型的规律，但可以改变边界。

    我用尽全力，压缩自己的身体，并且将人们驱赶。”

    “所以，这片东大陆你选择的结果。”

    希顿说道，自然点点头。

    其实他大概明白了自然说的意思。

    她和理性，都只是一抹意识，与人类相同，有着自己的情感。

    但意识并不代表着有着世界的控制权，这里的控制权是世界规律的控制权，在规律之内，都可以改变。

    世界规律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但自然与理型对立的规律却是无法改变的。

    理型是人类思想汇聚之地，无论是正常的想法，还是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最终归宿都是理型。

    当越来越多的人对理型乞求，凭空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那就是对于自然的反抗。

    自然并非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是要抑制这样事情的发展，不让其无节制地继续下去。

    按照世界的发展规律，应当是自然与理性相互对立相辅相成。

    炼金可以便利人们的生活，同时不会产生巨大的威力和杀伤力。

    结果，理型在按照自己的规律运行，但自然却耍起了脾气。

    因为自然的意识并不认同自然的规律，这种事情并没有对错，只是思想的不同罢了，既然世界诞生了这两种思想，就要承担这种思想产生感情的后果。

    有些幼稚，但对于自然，希顿无话可说。

    自然将自己封锁在这片东大陆，将这座东大陆变成没有理型的“禁魔”之地，同时，放开了其他地方，让炼金野蛮生长，不难看出，自然对于人这种生物的溺爱。

    错吗？假如自然不这样做，人类也毫无办法，但炼金的发展却绝对达不到现在的成果，空间传送、冰封万里、控制雷暴，这是普通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那对吗？自然放任炼金发展，帝具的各种能力，都会造成无数的人死亡，权力更迭，因为各种炼金技术，无数人前赴后继。爱兰卡这个崭新的国度，就是因为炼金术造成上一个国家的灭亡。

    假如自然不这样选择，希顿也不会获得穿梭世界的能力，但同样，或许帝国也不会维持千年，这些事情谁也说不定。

    最终无外乎两个字。

    选择！

    也怪不得理型协助希顿，帮助他获得穿梭世界的能力，发现世界bug却顺势而为，因为自然不在，希顿可以通过【香格里拉】前往异世界，帮助其壮大理型世界。

    在希顿看来，这并非欺骗，这只是她的职责罢了。

    反而，自然倒是个罢工的。

    想到这，希顿不由地想到自己上一个jojo世界。

    当时岸边露伴说到世界意志，让自己一直以为是世界意志的存在，现在看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了。

    联想jojo世界的发展，希顿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恐怕jojo世界的自然更加摆烂，甚至毫无作为，因此才有了替身能力出现各种bug能力，尤其是普奇最后的【天堂制造】，直接加速时间，创造了另一个世界。

    假如自然存在，恐怕绝对不允许这样事情的发生，但理型却非常乐意这样事情。

    恐怕她让岸边露伴来解决自己，更大的原因是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当时自己正好截胡了普奇。

    反观自家理型，她让自己来找自然，恐怕是因为单凭她，无法说服自然吧，加上自然说想要见见自己，正好将自己送过来。

    “那你会答应我的想法吗？”

    希顿说的是自己让世界入侵异世界的想法。

    “可以！”

    自然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她摆烂。

    “我只是想见见你，相比于一千年前你的祖先，看你我更顺眼一些。”

    一千年前？我的祖先？

    自然她肯定不知道希顿有bug，那是理型的事情。

    但是自然可以看出希顿本身所具有的血脉，这就不足为奇了。

    “始皇帝吗？”

    “应该是你说的他，和理型一样，是个骗子！”

    情绪稳定后，自然不屑地说道。

    “他寻找到这片大陆，借走了大陆上的动物材料，像血液，毛发这之类的。说着感兴趣的话，其实满嘴谎言，不就是为了炼金吗？”

    “但你还是给他了，不是吗？”

    希顿笑笑，夸赞了自然一句。

    “哼！”

    自然傲娇的冷哼。

    而希顿也知道那些由特级危险种材料制作而成的帝具是如何获得的了。

    是始皇帝找到东大陆骗的啊。

    “不过，为什么普通的生物可以通过炼金制作呢？”

    这是关于帝具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知道人口中的特级危险种，因为幻想，诞生于理型，但理型折射到现实仍然需要凭依。

    因为我将自然规律压缩到这片大陆，使得这里对于理型的压制远超普通的自然压制，同时，对于自然的生物也有促进作用，这也是树木动物高大的原因。

    普通的危险种可以凭依普通的生物，在外界繁衍，但这些因为神话而诞生的危险种不行。

    也只有将这种大陆的生物带走，然后用炼金术窃取理型，将神话折射凭依到这些生物上，就创造出了神话中的危险种。

    不过，我自然是不会让这座大陆的生物跑出去的，因此，只给了他材料。”

    “唔~”

    希顿点头，仿佛看破了世间万物。

    “没了？”

    “没了！”

    自然摇摇头，一副我话讲完了，你爱咋咋地吧。

    “你让我来着就是听你巴拉巴拉讲话的？那怎么帮我推动世间入侵呢？”

    “安心，你和理型继续你们的计划，到时候我会出手的。”

    “怎么出手？”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会出手，解释了你也不懂！”

    “嘶~”

    希顿疑惑的看向旁边的小风人。

    你还真是单纯的想见见我啊！

    “一千年没说话了，上一次说话，还是个骗子，有点无聊！”

    自然两手一摊，表示老娘就是这么任性。

    “的确有些无聊啊~”

    希顿看着自然那赖皮的模样，看着那无所谓的样子，大概能想到她这无数年所承受的孤独。

    她是有感情的，倔强的，热爱人类的。

    但最后被人类抛弃，选择独自承受上万年的孤独，只是为了满足人类对于炼金的私欲。

    “当然无聊了！”

    自然看着希顿，没好气说道。

    人是富有创造性的，脚下这片森林再大，也不过每天重复着捕食进食的自然选择，对于有感情的自然意识，自然还是人更丰富。

    “要不，您回去？”

    “真的？那你和理型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开个玩笑！”

    希顿露出个狡诈的笑容。

    “哼！”

    自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希顿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能从一个风的表情中看到白眼。

    “你倒是不错！”

    自然对于希顿的陪聊最终给了个满意的评价。

    “我以后会常来的！”

    希顿看着这个知性大姐姐样貌的风，不禁感叹，其实内心就是个小女孩。

    “真的？”

    她高兴的转头，语调都高了几分。

    “真的。”

    希顿嘴角露出笑容，郑重的说道。

    “不过，路上不能在难为我们了！”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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