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等闲平地起波澜 第五章 环敌

    李卫办事情的速度极快，不到半天的时间便带着墨荷从玉馨住的地方回到了府里，胤禛猜测的没错，玉馨及其家人被人灭了口，而被灭口的方式是一场大火

    那场大火墨荷觉得有些离奇，便向周围的邻居打听了下，原来在前几日的晚上，一道闪电击中了玉馨的住处，随之便起了大火，周围的邻居虽然帮忙用水灭火，但因为火势太大，众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房子被大火吞噬，墨荷把自己打听到的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胤禛，又说她和李卫查看了现场并没有发现异常

    胤禛明了，既然有人存心让玉馨及其家人在这世上消失，就不会留下作案的工具，无奈之下便让李卫停止了追查，不过胤禛也吩咐了苏培盛，让他暗中查下玉馨与府里的谁走的近

    清芷已经昏迷了两日，胤禛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到了第三日，他急急的问道“杜太医，福晋已经昏迷了三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杜太医忙道“微臣回四阿哥的话，微臣一直用着肉桂、甘草、硼砂末、冰片、全蝎研磨成粉，又将肉桂、甘草煎成浓汁一直给福晋解毒所用，但福晋体内的毒素时间有些长久，加之福晋曾落水导致的身体虚弱又有风眩之症，所以一直未有醒来”

    胤禛连忙追问道“那福晋的风眩之症是否严重？”

    杜太医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贴身的衣服已被冷汗紧紧粘在皮肤上，只得说道“是，此次复发来势汹汹”

    来势汹汹？杜太医只说了这四个字便让胤禛站立不稳，之前清芷落水被救上来的时候，太医就诊时就说过清芷要好生保养，万万不能让她的风眩之症复发，否则后果不堪所想，没有想到他最害怕之事终于发生

    “你是说，她的风眩之症复发了？”

    杜太医道“正是，微臣之前发现福晋近期过于操劳，思虑积重，微臣也一直用药给福晋调理着身体，除去福晋长期中的少量制马钱子毒外，还有一曾原因就是福晋近期忧思过度导致的风眩之症复发，此症一但复发会让人头痛欲裂、双目失明，重者不治去世”

    “不可能”胤禛脸色煞白，手随意碰了下，便把桌子上的青玉茶盏摔了个粉碎，神情痛苦不堪

    他朝外喝道“来人，来人”

    外边的李卫听到胤禛传唤，连忙进来“奴才在”

    “李卫，你拿着本阿哥的手令进宫一趟，先把此事情禀报给皇上和贵妃娘娘，并且在告诉皇上，本阿哥想让李院使为清芷诊治，若皇上同意，你去太医院把李院使带来，若是不同意，你就把刘太医、王太医给带来即可，快去”

    杜太医在旁叹息道“四阿哥，其他太医来了还是跟微臣说的一样，福晋此次的风眩之症发病凶险，也是尽力而治”

    他的话刚落，胤禛从外边的侍卫那抽出一把长剑对准杜太医的脖子，怒声道“你在敢乱说，本阿哥就一刀解决了你”

    杜太医并没有闪躲，而是直直的对颈道“微臣不敢乱说，四阿哥，微臣伺候着你到现在也有十六年了，微臣要是怕死只会故意拖延欺瞒，但这样只会让福晋的病越发的严重，虽然微臣的医术不如李院使高超，但在太医院也有二十多年，总有清名在的，若非如此，当初四阿哥接到孝懿皇后身边抚养，孝懿皇后也不会选择微臣来照顾四阿哥了，四阿哥要是想要微臣的命，请自便”

    胤禛听到杜太医如此说手一松，铛、铛、铛，剑掉在了地上，他声音沙哑道“不，本阿哥不相信，不相信”

    另一边，永寿宫内，当钮祜禄贵妃听到李卫禀报清芷的病情后，自己的心里很是高兴，她知道胤禛与清芷的感情，也知晓清芷对胤禛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便在他们开府居住的时候,悄悄的以德妃的名义安排了玉馨和高峥，因为贵妃觉得只要清芷死了，胤禛会受不了打击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到时候除掉他是轻而易举

    虽然她已经不在报有让儿子胤誐成为太子的希望，但他与八阿哥胤禩的关系很好，为了将来，她不得不暗中算计来除掉胤禛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贵妃见所有的算计，按着自己的计划走着，即使心中在高兴，但表面功夫也不得不做，便吩咐心腹宫女云惜去库房拿了一枚千年人参给李卫，让他给到胤禛的手中

    李卫重贵妃的宫中出来后，又来到了乾清宫，把清芷病重的消息告知了康熙，康熙本就对这位儿媳很是满意，当重李卫的口中得知胤禛的请求后，他没有拒绝，便立马批准了，在得到康熙的批准后，太医院里的李院使、刘太医、王太医便急急跟着李卫来到了府上，胤禛又派李卫把京城里最好的大夫也请了过来，五个人一直在为清芷诊治，但效果甚微

    昏迷的清芷开始高烧不退，因为风眩之症的发作使得她头痛难忍，痛，头痛欲裂，全身都不舒服，感觉肺要炸开了一样

    李院使给清芷开了止痛的药让她喝下去，可清芷的头痛还是没有好转，胤禛也一直寸步不离守着清芷

    到了晚上，清芷的风眩之症再次加重，烧也一直没有退，墨荷和墨香时不时的给清芷换手帕

    又过了两天两夜

    清芷还是没有醒来，胤禛已是一脸的憔悴，重重的黑眼圈，面色焦黄，头发和衣服能看出已有好几日没有换洗了，此时胤禛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坐在床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和大夫，问道“她....是不是不行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多言，终是李院使胆大，拱手回禀道“微臣回四阿哥的话，福晋多不过一两日，也有可能随时......”

    胤禛起身来到窗户边站着，脑袋嗡嗡的作响，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要走了，清芷要走了，她真的要是走了，那自己该怎么办？良久，道“你们都下去吧”

    李院使等人起身，退出了内室

    他又走到床边，坐在清芷的身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清芷，赶紧醒来，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受不起，你还记得大婚时曾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胤禛细细的看着床上的清芷，她微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床上，因其在发烧，她的脸上红的像是火焰一般

    他细细看着清芷的容貌，她算不上最美,但却深深的占据了他的心

    她的手秀窄而修长，丰润白暂，柔和而带着珠泽，在他从朝堂上下朝回到府里，清芷总是会为自己递上一盏恰到好处的茶

    在休息的时候，她会与自己对诗，自己也会拿着她的手写着两人共同所想的诗句，那时候的日子，好不快乐

    如果失去了清芷，他该怎么活下去？

    太医、大夫时不时给清芷把脉，可结果都是摇了摇头，贵妃给的一枚千年人参，也不能让她支撑几天了

    这时，外边的侍卫小声禀报道“四阿哥，戴铎先生在外求见”

    “不见，谁也不见”胤禛不耐烦的道“不知道福晋病重吗？让他下次在过来”

    “这……”那侍卫一脸委屈地道“奴才给戴铎先生说了，但先生说有要事，看他火急火燎的过来想必事情很严重，并且刚才苏公公有要事禀报给四阿哥，先生把他拦了下来，如今先生已在偏殿等候”

    胤禛听后站起身缓步朝偏殿走去“戴先生过来是有何要事？为何先生把苏培盛给拦下来呢？”

    戴铎道“四阿哥，你为了福晋连大事都不顾了吗？你屡屡为了她大失分寸”

    胤禛急道“与她何干”

    戴铎冷冷道“与她何干？好一个与她何干，苏培盛，把你查到的说给四阿哥听”

    苏培盛道“奴才查到玉馨死前与府里的高总管高峥走的很近，四阿哥当初开府居住的时候，府里的奴才、奴婢都是德妃娘娘自挑选的，德妃娘娘应该都没有想到自己挑选的人，早就被人收买了”

    戴铎分析道“德妃娘娘虽然与四阿哥之间有隔阂，但德妃娘娘不会如此狠毒，既能让德妃娘娘背黑锅，又能挑拨四阿哥与德妃娘娘的关系，也能除掉福晋，让四阿哥一蹶不振，能有这三种好处的只有一个人，便是贵妃娘娘钮祜禄氏”

    听得这话，胤禛大惊，随后他又明白了过来，骇声道“贵妃是十弟的额娘，她现在虽然不报有让十弟当上太子的希望，但十弟与八弟、九弟交好，他们又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这么做算是替八弟铺路，想来八弟给贵妃的诱饵还是挺诱人的，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算计，这贵妃的手倒是伸的很长”

    “恐怕德妃娘娘都不知道自己挑的人里，居然混进了别人的眼线，不过微臣有一法子可以除掉贵妃，现如今贵妃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如果我们把此事情悄悄的传到德妃娘娘的耳中，四阿哥，你觉的德妃娘娘会咽的下这口气吗？而且七公主的死一直都是娘娘心中的痛，她只会比我们还要恨贵妃”

    胤禛微露赞许之色“戴先生说的此法甚好，我记得皇额娘病逝前把自己的心腹宫女焕春分配到了佟娘娘那，佟佳氏与钮祜禄氏向来不和，如今有除掉贵妃娘娘的机会，我这名义上的舅舅隆科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有劳戴先生替我去趟隆科多大人府上”

    戴铎微微颔首“四阿哥想得周全，即使后面有人要查，也查不到四阿哥这”

    胤禛冷冷一笑“舅舅传话给的佟娘娘，佟娘娘又故意派人传到额娘那，额娘咽不下这口气出手害贵妃，既使贵妃去查，我的手也是干净的，贵妃恐怕到最后都不知道死在了谁的手中”

    只是让胤禛没有想到的是，除去他们四个人外，还有一个人一直在给贵妃下药，那便是康熙，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戴铎懂得地点点头“宫廷争斗向来是杀人不见血，权谋之战更是杀人于无形，四阿哥，出了福晋这件事情你应该明白，福晋是你的软肋，你要做大事就不能留下软肋的”

    戴铎说的没错，有软肋，别人就有下手的机会，现在的事情就是这样，他不想让清芷参与斗争，可结果还是把她拉进来了

    他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让我除掉清芷吗？他是我的妻子，是我爱的人，我不能为了权利而把自己爱的人给杀了”

    戴铎听后郁然长叹“四阿哥，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想说夫妻恩爱是好，但如果不想福晋被权谋斗争所算计，不如你对福晋疏远，这无疑不是在保护”

    真的要表面上疏远吗？他深爱着清芷，可是因为权利的斗争让她深受伤害，或者自己确实该选择疏远，不再主动接触，不再展示出内心真实的感情，也许只有这样才是保护她吧

    胤禛无限的痛苦道“我知道了”

    他又道“四阿哥，微臣发现有一个人可以为我们所用，这个人便是年羹尧，据微臣打听到的消息，此人曾被八阿哥拒之门外”

    胤禛琢磨了一下说道“我曾经见过年羹尧一面，知道他对科举与仕宦非常的积极，也一直觉得他是可用之人，没成想八弟这么不识趣，不过他的不识趣倒是给了我们机会，戴先生，你说如果一个人在最落魄的时候拉他一把会不会感恩呢？

    戴铎肃声道“会的，他会为四阿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胤禛道“戴先生，我这边比较忙一时没有空，就有劳戴先生帮我好好盯着年羹尧”

    “放心吧，四阿哥即使你不说，微臣也会这么做的”

    在戴铎走后，胤禛进入内室依旧守在清芷的身边，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清芷的脉息若有若无，虽然已不在发烧，可她却始终昏迷不醒，难道，真的要到最后的时刻了吗？

    才三年，他们才过了三年美好的日子，难道这一切都要烟消云散了吗？

    若能知道有今日的结局，他绝对会成全清芷和徐容安，不会强自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

    不知不觉，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流进嘴里是咸咸的，淡淡的，心中的痛楚和眼泪一起发泄了出来，眼泪，汹涌

    “四阿哥”苏培盛小声的喊着

    胤禛有些不耐烦，发怒道“什么事情？”

    苏培盛忙回禀道“四阿哥，十二阿哥来了，十二阿哥说苏嬷嬷听闻福晋病危，特让他带来自己的“心腹太医”来给福晋医治”

    苏培盛口中的苏嬷嬷便是孝庄文皇后的心腹侍女苏茉儿，在康熙二十六年，孝庄文皇后病逝后，苏嬷嬷深受打击，当时的她已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为了缓解苏嬷嬷的日子，皇上便把定妃所生的十二阿哥胤祹交由苏嬷嬷抚养，按照宫中的惯例，只有嫔位以上内庭主位才有资格抚养皇子，皇上让苏嬷嬷破例抚养，也表明了康熙对苏嬷嬷的十分信任和重视

    也因为这一层的原因，胤禛并没有过多的疑心，只问了一句“那位太医叫什么名字？”

    苏培盛道“听十二阿哥说起那个太医的名字叫做孙冀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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