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天方夜谭》
类别:
玄幻奇幻
作者:
高元昊字数:4581更新时间:24/09/07 10:27:27
上次争吵之后,王宇天觉得家里明显发生许多变化:“平时爸妈会因为一些小事时不时的争吵起来,现在却连口都懒得开。除了偶尔会问他简单的几句关于学习上的事外,他们基本没有交流。但爸爸每晚去应酬的时间少了,经常会在家陪妈妈一起吃饭,看电视,可却谁也没有开口。”
今晚吃饭时王宇天简单说了句:“明天早上9:30分开家长会。”吃完便回房间。在房间里,他听不到客厅里传来半点声音,依旧死寂沉沉,好像不当回事似的。平时只要他说开家长会,他妈妈都会让爸爸一起去,这次却没开口。王宇天突然感到害怕起来,害怕他们真的会离婚。他还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这一个结局,也不理解爸妈的行为代表着什么。于是他在房间里偷偷的哭了。
半夜时,王宇天做了一个噩梦,惊醒时已冒出一身冷汗。在漆黑的房间里,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王宇天缩卷在床上,觉得好无助。
早上,王宇天起床去浴室洗漱时,见客厅的电视开着,妈妈在厨房里煮早餐。锅里冒出阵阵白烟。妈妈看见王宇天疑惑的眼神,轻快的说道:“你爸去开家长会了,快去洗漱吧,洗完出来吃面。”
王宇天哦的应了声。吃早餐时,王宇天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妈,你和爸会离婚吗?”
妈妈看着儿子严肃而僵硬的眼神,答道:“不会,我和你爸只是闹点矛盾,不会离婚的。”话虽说得很轻松,可妈妈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大人们只会要求他们的孩子好好学习,其他的不用操心。从不会了解到,在一个充满争吵的环境中,孩子是无法静下心来学习的。而他们还会怪你,什么都不让你做,就让你学习,你还学不好。真讽刺。
他们从没想过去了解,一个孩子的内心世界,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心灵的慰藉。认为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能健康成长,不知道心灵的健康才是真正的健康。
这也难怪,五千年的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不是每个普通人能参悟和理解得了的。何况那也是五千年之前的文化,远不适合当代的主流。
听完妈妈这么一说,王宇天的心完全轻松下来。妈妈关切的问道:“考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王宇天随口答。
本想向儿子解释一下什么的,但由于两人从未交心谈过,也说不出煽情话。只是简单地说:“没事,下次努力就好。”“多吃点,再吃一碗吧。”妈妈看着王宇天快吃完的面又补充了一句。
各家茶馆里老早就有许多老爸不约而同相聚于此,吃早餐,打桥牌,谈论一周以来所发生的事,不亦乐乎。公路上,车辆往来行驶。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有大有小。虽方式不同,目的却大同小异。唯独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三生,仍需补课。
王宇天的爸爸按时到了学校,见到几位相识的朋友,彼此问候几句,便谈起自家孩子的成绩。谁脸上几分骄傲,谁脸上几分苦笑,一目了然。庞大的校园里,不知名的鸟叫声随处可闻。空空的座椅上,有几片泛黄的落叶。住校的学生,男男女女,拖着疲倦的身躯,从网吧通宵回来,此时准备回宿舍补个回笼觉。他们路过警卫处时,还会和警卫叔叔打个招呼。操场上,已有不少男生在打篮球。
坐在教室里的家长们,听着班主任在讲台上分析这次学生们的考试情况,像是听上司讲报告似的。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张班级成绩排名表,学生考得好的家长笑着问其他家长孩子考得怎么样,学生考得不好的家长装做认真听老师讲解,表情严肃。在偶尔的互动中,有些家长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认识到自己的孩子原来还有这种特性,心中渐生别样滋味。为了了解更多孩子的情况,他们相继提出问题。最后,家长们都在认真的听老师讲自己的孩子是怎样的人······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风仿佛被蒸发干了,不见踪影。路边的树枝低垂着头,听着蝉鸣在单调的吟唱摇滚般的催眠曲,久久无法入眠。在一些路口处,卖水果摊的旁边,摩的哥在此聚众打牌,旁边还站着许多围观者。更多的人则在水吧或者包厢里,打麻将或打牌,消遣度日。
张微惠穿着粉色的短衣裤,垂着一头柔软的长头发,在房间里靠在床头翻看着《简爱》。冷气呜呜吹着,她合上书。由衷的为简爱和罗切斯特最终能携手走入神圣的殿堂而终成眷属感到高兴。也由此确信在人世间,真爱的确是像埃及金字塔般,真实存在的。并不会只是昙花一现,或像海市蜃楼般虚无缥缈。
这完美的结局刺激着她,使她看到了希望。她幻想着,只要自己像简爱一样努力奋斗,让自己变得优秀起来,相信终有一天,周志宁会注意到她,并被她所吸引。一幅美好的图景在她脑海形成。但这念头只短暂停留几秒,和流星划过天际一般,稍纵即逝。她很快转念到,自己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在平凡的女生,没有优质的容貌,没有独傲的才艺,只不过是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罢了,仅此而已。简爱虽也体质平庸,但却神韵动人,自己哪能跟她相提并论。
她望着房间里的书架,那一排满满的书籍,望着梳妆台上整齐摆放的物品,望着其他的一切,没有一件在她脑海里形成一个影像。她只是单纯的望着而已。她觉得自己应该鼓起勇气,有所行动。至少能让周志宁知道有她这个人存在,或者说知道她喜欢他。“对,向其他同学要他QQ,或者给他写封情书,或者给他发短信。可是怎么开口呢?他又不认识我。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要是在班里传了出去怎么见人?要是······?”她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像《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卡西莫多,在心爱的吉普赛少女爱丝梅拉达面前,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卑微。“不,连卡西莫多都不如,至少他是勇敢的。”她又想着。
她忘了,彻底的忘了。在爱情面前,物质、容貌不是衡量平等的标准,甚至什么都不是。它们只是一扇门,禁锢着精神。只要你敢推开门,你会发现,作为衡量爱情平等的精神,对于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另我们感到卑微呢?难道真的是喜欢上一个人,我们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她)吗?
日暮时分,太阳差不多已西沉,闷热的空气多了一丝凉意。街上随处可见行人,车辆。八中那条小吃街人声沸沸扬扬,无论好吃不好吃,各小吃摊前都站着好多人。在财政局的篮球场上,许多学生在此打篮球比赛。场上球员身体接触很激烈,时常会摩擦出一些火花,然后相互象征性的争吵几句。场下的球员在低声交谈着,商量下一场比赛该如何防守,进攻。他们汗流浃背,却全然不在意。除了球员外,一排长长的观看椅上,还有好些其他观众边玩着手机边观看比赛。吴祖诚、王宇天还有张轩、李业辉等人坐在椅子上休息,平时周末傍晚有时间,他们都会来此打篮球,直到筋疲力尽,才会恋恋不舍离开。
王宇天在客厅看电视时,跟往常一样,接到李业辉的电话叫一起出来去林业局吃清补凉。说来也奇怪,晚上他们每次说到要吃清补凉,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去林业局,而不会想到去三角公园、二环路或其他地方。并不是说林业局离他们家近,也不是说林业局的清补凉好吃,其实味道都差不多。只是,去了其他地方,就感觉不是吃清补凉似的。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潜移默化的意识习惯。类似于电影场景中,男女主角只要伤心,天就会下雨一般。没有什么科学性可言,但却事实存在。
他们到来后,李业辉问:“今天你们爸妈开完家长会回来,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一大堆废话。今天吃晚饭时,我妈就一直在唠叨不停。说老师说我上课不专心,学习态度不端正,成绩差。妹的,一句表扬的话都没有。”杨林说。
“就是,多好的反面教材,也不表扬一下。”张轩打趣道。
“老师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阿姨这么说也是为你好,谁让你天天就知道玩游戏,不学习。不过老师也是过分,尽说不好的。”张微惠说道。
“怎么,坚哥(班主任)也会说你这五好学生的坏话?”王宇天问。
“也不是什么坏话拉,就是说我最近成绩不稳定,要我多用功。好在我妈跟我关系好,她就简单问一下,也没说什么。”
“小惠,阿姨有没有让你向我学习,毕竟我成绩这么稳定。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李业辉笑着说。”
“要不是我妈从小就认识你,她早让我跟你绝交了。”
“不应该啊,死猪,每次开完家长会,你爸妈都会把你骂得跟捡来似的。怎么,医学鉴定报告出来是真的拉?”吴祖诚说。
“叔叔阿姨估计是对他绝望,放弃他了。”张微惠答。
“要是这样就好了,我爸妈今天不在家,没去开家长会。说明天再给老师打电话。”
“这么爽。”杨林说。
“爽个屁。家长会是一个老师对56个家长,他两个小时的时间,最多也就说你几分钟的坏话,而且当着家长的面,他也不好意思说得难听。明天可是一对一的服务,你认为不说我个十来分钟会挂机吗?”
“分析得到挺精辟,特殊人群,特殊对待嘛。”张微惠说。
“其实这样也好,你想想,要是你爸妈去开家长会,老师花两个小时在其他家长面前数落你,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哦。”吴祖诚说。
“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李业辉说。
“你们说现在的家长怎么要求这么多?什么都让他们的孩子去学。不仅要学习好,还要多才多艺。也不去想想自己当年这时候是怎么样的?都不懂换位思考。”杨林抱怨道。
“他们或许是不希望我们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吧!希望我们变得更优秀。或者是把他们没达成的理想让我们帮他们实现。张微惠说。
“可是,他们每天都用他们认为对的方式教育你,告诉你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无形中就把他们的思想潜移默化地根植到你脑海里。时间一长,等你终于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时,他们还会怪你自己不争气,从不会去想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吴祖诚说。
“没办法,中国的教育就是这样。”王宇天说。
是啊,中国的教育就是这样:当一个孩子说他长大后,想要当一名牙医时,大人们会觉得他志向不够远大;当一个孩子长大后说要改变世界时,大人们会觉得他想法幼稚。
在他们聊天时,老板端上清补凉,和他们简单聊几句后便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
他们埋头吃着清补凉,东拉西扯的谈天说地,偶尔抱怨生活,学习。杨林突然问道:“你们觉得人生公平吗?”
“当然,这还用问,人本来就平等的啊。”张轩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你说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衣食无忧,前程似锦;而有些人却生来穷困潦倒,前途渺茫呢?”
“前者得去问你爸妈,后者则要看你自己怎么做了,它不是绝对的。就是说,我们的起点是已经被决定好的,但终点的风景会怎样,关键在于你怎么走这条路。”
“我觉得张轩说得很有道理。人生还是很公平的,因为未来会怎样,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个迷。”张微惠说。“死猪,作为我们当中唯一的土豪,站在这么高的起点,有什么获奖感言?”张微惠接着说。
“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希望明天老师忘记给我妈妈打电话这件事。”
“不要想太多,没用的,我明天会去你家提醒阿姨的。”
“我妈要是知道你这样欺负他儿子会鄙视你的”
“阿姨要知道你考全班倒数第一,全年级倒数第五应该会没有时间鄙视我。”
“人至贱,则无敌,说的就是你。”
王宇天凝视着老板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跟杨林想法一致,有时我也觉得人生不公平。有些人一辈子早起贪黑,辛勤劳作,除了吃饭睡觉时间外,基本都在卖力工作,可是收入却少得可怜,生活依旧艰辛困苦,与他们的付出完全不成正比。他们日复一日,年年如此,却无法挣脱。就像2001年时期在湄公河沿岸从山上将几十吨的红木拉下山的象奴般——脚上被锁链禁锢着,身上被赶象人骑着。”
“现在象奴已不复存在,因为湄公河沿岸的红木林没有了,但生活的红木林依然存在。”王宇天补充说。
“生活中的红木林是指什么?”张轩问。
“答不上来,反正就是某种与自由相反的东西,某种少数人才能理解得了的东西。”
说完,王宇天低头吃着清补凉,没再开口。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我个人觉得人和动物是一样的,也是分等级的,只是没有优劣之分。在生物课上我们学到排除人之外的食物链中,处在越低级的动物数量就越多,反之亦少。那人本身可作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食物链,处在低级的人也会是最多的,而具有特权的人,仅占少数。因为人具有思想,具备思考、分析、创造的能力,对比不同阶层的人当然会看到很多明显的差异。但这差异,是合理且不可消除的。
“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这不平等的存在性及合理性。虽然我也不知道生活中的红树林是什么?但我相信它是不会消失的,只是会随着社会形态的发展换种形式存在而已。我是这么觉得的。”吴祖诚说。
是啊,人生是如此的不公平,又是如此的公平。不公平,在于我们最后得到的,都不是最初想要的;公平,在于对谁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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