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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郑省初带着人去歙州祭祖,沈存玉到林家拜访。
不同于在林如玉面前的潇洒跳脱,沈存玉在房氏和林二叔、温氏面前,态度恭敬,言语谦卑,举止得体。
她送上重礼,拜谢林家对祖父的救命之恩。
若非林如玉在观音山上冒着风险救了受重伤的祖父回庙养伤,沈存玉都不敢想象祖父要如何自救。
再重的礼,都无法表达她的感激。
叔祖不摆架子,待人亲和。他的孙女也没有一点官架子,让林家人也放松了下来。
“堂姐真的是大夏第一女将军吗?”阿衡上前见礼后,仰着肉乎乎的小脸问道。
沈存玉一边笑一边比划,“阿衡是不是听说,咱们大夏第一女将军力大如牛、身高过丈、声如洪钟、眼若铜铃?”
林家人都被沈存玉的动作逗笑了,阿衡激动得握着小拳头连连点头,“嗯!”
阿冬和林如梅姐弟俩也同样的表情。
“说书人讲的大半是真的。”沈存玉弯腰,一本正经向阿衡解释,“我的力气比两头牛还大,扯开嗓门喊,比钟声不小,再过几年还会长高一截,只是眼睛怕是长不到铜铃那么大了。”
两头牛?这下不只阿冬和阿衡激动,连林二爷和温氏两口子都跟着激动了。
房氏笑着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让他们去一边玩,请沈存玉落座后,房氏把在边上站着的义子叫到近前,“大福过来。这孩子心眼实诚,不会说话也不会来事儿,请将军莫怪罪。”
沈存玉笑道,“婶母叫我存玉就成,大福是靠真本事吃饭的,不用学那些。”
房氏见沈存玉不嫌弃大福,心里为义子高兴,“大福的箭术是你祖父教的,他老人家说大福有射箭的天赋,只是因为才学了半年,还有些拿不出手。”
话说到这里,早就想考校一下林大福箭术的沈存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众人转到了林大福练箭的院子。
拿起弓箭的大福,表情与平时没有任何差别,他动作极其熟练地抬手,拉弓,射箭。离弦的箭正中二十五丈外靶心时,大福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似乎他刚才啥也没干。
嗷嗷叫的是阿衡和阿冬。
好小子,有两下子!沈存玉吩咐道,“将靶子后移五丈。”
“是。”元春跑过去,拔下羽箭,将箭靶子向后移,稳稳立在三十丈远的地方。
大福平静搭弓射箭,又是正中红心!
这下,沈存玉的眼睛都亮了,大声道,“元春,举着箭靶跑几步。”
“是。”元春举着箭靶匀速跑动。
移动的箭靶可比固定的难多了,房氏为义子担心,“大福看准了再射,别伤着人。”
沈存玉不想让林大福有压力,“婶母莫担心,元春随我征战沙场已有四年,不会被伤到。大福,照着你的习惯的方式射。”
“哦。”
大福应了一声,用箭尖瞄准移动的箭靶,然后一撒手。箭飞向移动的元春,稳稳落在靶子上,虽不是正中红心,但也没脱靶。
这下不只阿冬和阿衡,林家人都忍不住叫了好。
沈存玉赞道,“能射中三十丈远的移动靶,到了军中换上雕翎铁箭,大福就是妥妥的神射手!”
沈存玉认可了大福的射箭本事,他这个饭碗算是能端住了。房氏为义子开心,与沈存玉商量让大福再学几年,到了二十再入营。
沈存玉心中觉得可惜,不过也明白林家人的顾虑,点头答应。
待房氏被管事请去后,众人移到了园子里。沈存玉与林如玉商量,“弦音和骆显他们在骑射上都不算拔尖,我想调俩人过来教导大福,你看?”
林如玉自是求之不得,连忙应下。
见大福也露出笑容,沈存玉便向沈戈和林如玉摆了摆手,“你俩去玩,我与大福聊几句。”
沈戈开开心心带走心上人后,沈存玉大咧咧靠坐在椅子上,叮嘱林大福,“你好好练,练成了之后跟着我,咱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大福摇头,“我不喝酒。”
沈存玉点头,“不喝也成,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大福又道,“我不喝辣的。”
呦吼?这小子有点意思。沈存玉以手托腮盯着面前虎头虎脑的林大福,“那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大福茫然,他不知道。
沈存玉没见过大福这样的人,觉得挺有意思,“那你射箭时在想什么?”
大福如实道,“射箭。”
沈存玉靠在椅子上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她知道自己为何看着大福顺眼了,因为大福实在,有什么说什么,跟他在一块待着不用费脑子。
这样有本事又事少的可用之才,沈存玉越看越中意,“听生子说你玩挑木棍玩得很好,咱俩来一局?”
大福立刻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锦袋,倒出一把比手掌长一些的木棍,散在桌上。
这玩意儿她可太多年没玩过了,沈存玉玩性大起,撸起袖子,“我先来!”
俩人这一玩,便玩了一个多时辰。
待沈存玉走后,林如玉问林大福,“大福哥玩得好,还是堂姐玩得好?”
大福想也不想,如实道,“她耍赖。”
林如玉……
万事不服输的沈存玉,跟林大福杠上了。自此之后闲着没事,便到林家与大福玩上两局。
待郑省初马不停蹄地从歙州祭祖归来,得知沈存玉十日内找了林大福两次,生怕沈存玉跟他越走越近,不过他却装作无事地问,“你要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沈存玉打了个哈欠,“哪那么容易。”
不容易,就是还得再在宣州待些日子,然后她还会三五不时去找林大福玩。郑省初抿抿薄唇,“卧龙堤的案子拖不得,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我替你查清楚。”
沈存玉翻了他一眼,“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郑省初笑了,“你说我能打什么鬼主意?”
这厮嘴里就没一句实话,跟他说话忒费劲!沈存玉皱眉,“该干什么老子心里有数,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碍老子的事。”
郑省初摆出一副无辜又可怜的小模样,“存玉,我是真的想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