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行动开始

    “扫把星！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垃圾！”

    “就是因为你，朵拉才会离我而去，你这个灾星！”

    “天赋异禀又如何，还不是没人搭理她？真是可怜啊……”

    “你想要听实话吗？我讨厌你，我恨你，我巴不得你死在那场考验之中！”

    无数的谩骂像汹涌的洪水倾泻而来，Sara感觉到自己被完全地包裹住，她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感官就像是被封锁了一般，她痛苦地捂住了耳朵，闭上了双眼，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这样的日子应该持续了很久很久吧，久到她都忘记了时间。

    草长莺飞的春日在诉说着新生，温柔的风轻轻拂过，和煦的时光在泥泞的小路上投下碎影，白裙黑发的少女脚步轻盈，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了Sara的心上。

    “你听——”少女站在她身边，甜美的声音下一秒就消失在了风中，她回过头，对上了少女红色的眼眸，不由得惊讶了起来。少女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手指这太阳落山的方向，微笑着。

    Sara不太明白少女想让她听什么，但还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天边彩霞晕染了湛蓝的天，色彩交融，美得震撼人心。Sara第一次看日落，从未想过原来日落这么美，只消一眼就烙在脑海，不可磨灭。

    “叮铃铃——”风带了清脆的铃铛撞击的声音，那是挂在树上的风铃。

    “哗啦啦——”永不休止的河流依旧在流淌着，水花拍打在石头上，交错着像是一首乐曲。

    少女不知何时在Sara身边坐下了，她偏过头来盯着Sara的侧脸，随后收回了目光，“这个世界有太多声音了，风在诉说，云在诉说，过往的人在诉说。你可以聆听，但不要被淹没。”

    Sara愣住了，少女抬起右手，挡在眼睛前面，随后缓缓地朝着落日的方向伸去，就像是要抓住那火红的太阳一般。风在她的掌心间穿梭着，少女温柔地看着Sara，“只要不被淹没，就能看见前路。”

    “你……是谁？”

    “我啊，是天上的神明，是特意来拯救你的。”

    “拯救我？为什么？我不是……”

    “你值得。”少女的声音轻柔却富有力量，那一刻世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Sara终于从那个噩梦般的地方挣脱了出来，她看见了眼前的光，她喜极而泣。

    “神明啊，你就是我此后唯一的光。我的信仰，我的Natasha……”

    //

    Sara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她望着天边的流光溢彩，突然就想起了许多许多年前的那个傍晚，白色的裙裾在回忆薄上添上了难以抹去的一笔，成为了新的劫难。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由小到大，最后在离她只有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设下的法术还是没能拦住，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七张牌被她们拿走了。”Feeley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盯着Sara的侧脸，像是在观察她的神情。

    “本就是拦不住的，这是规则。”Sara摇了摇头，本就没奢望自己设下的法术能够阻止隐藏神使闯入塔罗牌所在地，她不过是一个求个心安罢了。

    “这次的计划是什么？和以前一样？”

    “换个新玩法吧！杀了愚者，引剩下的两条鱼自投罗网。”Sara冷冷一笑，余晖渐渐消失，一片晦暗中，她的表情看不真切。

    Feeley轻声应答了一句，“鱼蹦出了水池，总会殊死一搏，在他们自投罗网之前，还是提防着鱼死网破的可能性吧。”

    “这就不必你操心了，还是担心一下你的结局吧。”Sara摆了摆手，朝着山谷里的圣殿走去。Feeley也不再同她多说些什么，迎着最后的光，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

    君瑶和江娴在希娅家碰面的时候，恰巧看见埃里克森坐在自家的院子里面，面前是一个简陋的架子，架子上搭了块木板，木板上又糊了张纸，看模样像极了现代美术生画画用的支架，他左手持笔，认真地勾勒着什么。

    君瑶多看了他两眼，发现那白纸上画的是一座美丽的村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竟有些像斯加特村的西面。

    “这是我日夜都遥望着的地方，它像极了我记忆里曾经的故乡，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回去的地方……也是我拼了命想要毁掉的地方。”埃里克森停下了手中的笔，他望着君瑶，平静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答应过苏珊，这一次一定要成功，然后我们就能回家了。”

    君瑶和江娴都没有接话，只是站在那里听着埃里克森诉说他的回忆。

    苏珊在下午的时候被处刑了，这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斯加特村，即便是忙于收集塔罗牌的君瑶两人，还是知道了这个消息。

    虽然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苏珊的结局是什么了，但面对着深爱着她的埃里克森，两人却一时间失语了。

    “今晚的计划我和卢卡斯已经商量好了，他白天巡逻的时候放置好了火药，等到正式行动的时候，我会先朝天上燃一枚蓝色的烟花，那便是行动开始的意思。我们手里的火药不多，只放置了五十米的长度，不过动静是足够大的，可以吸引住他们的目光。”

    “好，我们会早早地在圣殿附近埋伏，一旦看见你的信号，就准备好行动。”江娴点了点头，回答了埃里克森的话。

    君瑶皱眉，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你之前说那颗宝石被Yggdrasil保护着，才没被察觉，那么我们偷走它，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埃里克森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有Yggdrasil能保护‘规则’。”

    “那我们拿到了宝石，即便是你们吸引了注意力，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江娴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有藏书阁才有Yggdrasil，她们从藏书阁将宝石带走，那么宝石就脱离了Yggdrasil的保护，就会被察觉位置所在。外来者们可以察觉，四位神使当然也可以，带着宝石在身上，不就相当于带了一个公开的GPS定位器吗？

    “所以——你们拿到了宝石，必须马上逃往白骨森林。”埃里克森语气严肃地说道，“我和卢卡斯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也会往白骨森林赶去，我们在森林最外围处汇合。”

    “躲进白骨森林也没用吧？不是只有Yggdrasil才可以保护它吗？”君瑶反问道。

    “白骨森林，就是Yggdrasil。只要进了森林，我们就安全了，准确地说是跨过了圣河，我们就不用担心四位神使的问题了。”

    //

    大概是因为昨日藏书阁被闯入一事，今日圣殿基本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护卫军们分布在圣殿的四个面，甚至还在里面的走廊上也安插了人。虽然说君瑶能猜想到圣殿肯定会被重点保护起来，可这远远望去全是人头的场景，是她始料未及的。

    “这么多人，看来他们还真是心里有鬼！这村子里面就没点正常人吗？为什么圣殿被严加看守，这和祭祀仪式有关系？这个道理他们想不明白吗？”江娴看着井然有序的护卫军们，不由得吐槽了起来。

    君瑶心里其实有一样的感受，只不过她没说出来罢了。江娴这时开口说这样的话，其实也不是真的吐槽，毕竟君瑶和她做过一次任务了，对于江娴是什么样的人还是知道的，  她不过是想缓解一下这紧张的气氛。

    “信仰这东西，一旦根深蒂固，是很难被推翻的。”君瑶轻声回答道，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场大火和疯狂的微笑，她摇了摇头，将那些画面全部剔除，长叹了一口气，“刚刚忘记问了，你拿到了几张塔罗牌？”

    江娴似乎也是才想起来这件事情，她立刻点开自己的背包栏，将三张作为临时道具的塔罗牌取了出来，递给了君瑶。君瑶一边伸手去接，一边听着她讲话，“我先去了诸灵池，令人意外的是那里并没有什么人，我猜测可能Sara觉得这张牌太抽象了，我们不一定能想出来，所以就没太重视。我坐在那张位于中线的长椅上观察了一下，然后发现不远处的草地上有奇怪的刻痕，那是一句英文。”

    You  will  be  loved  if  you  are  loving.（慈爱的人终会被爱）

    “当我念出了那句话，和你一样，一阵光芒闪过，随后我手中出现了两张塔罗牌——The  Empress（女皇）和The  Lovers（恋人）。然后我往先知殿的方向赶去，那里的守卫就很严了，虽然比起现在的圣殿还是宽松很多，不过终究是很难进去的。我尝试过用【魔女斗篷】隐身进去，但是我发现外面有一个法阵阻挡了我的去路，我似乎不能穿越它，想了好多办法，最后我决定用【时间权杖】暂停时间来试一试。”

    “好在成功了，进入先知殿内，我就立刻去查看那座Michael的雕像，在祂手中的两个圣杯上发现了一些单词，将它们组合成了一句完整的话——Reason  will  help  you  see  things  clearly（理性会帮助你看清一切），随后‘节制’牌出现了。我回来的路上有观察到月殿和沐英场围了许多护卫军，所以我想或许这两个地方也藏着塔罗牌。”

    君瑶点了点头，将自己获得的三张塔罗牌也拿了出来，“Only  a  strong  volition  can  enable  you  to  view  yourself  correctly（唯有坚定的意志才能使你正确地审视自己）——The  Chariot（战车）、Judgement（审判）。The  stars  will  give  you  endless  hope（星辰会给予你无尽的希望）——The  Stars（星辰）”

    “我刚刚合计了一下，你所对应的四张塔罗牌已经收集到了其中的三张，还差最后一张‘世界’，而我还差两张——‘正义’和‘太阳’。已知太阳牌极有可能是在白骨森林，而正义根据词意和牌面，大概率会在月殿或者沐英场，至于你缺失的这张‘世界’，就真拿不准了。世界牌是大阿尔卡那牌中的最后一张，代表了圆满，它太抽象了，似乎不能将它和热河我们之前获得的线索对应起来。”

    江娴点了点头，“的确这张牌太抽象了……说起来，埃里克森说今晚行动过后我们就要逃到白骨森林离去，那么我们没获得的那些塔罗牌该怎么办？再者我们两个人的行动没告诉任尧和陈佳慧，他们第二天发现我们不在了，不也会怀疑吗？啊——这是个死局啊，无论是留在斯加特村还是前往白骨森林，似乎我们的下场都不太好。”

    “你是不是傻了啊，我们将宝石偷回来，在白骨森林里交给他们，之后我们再回到斯加特村不就行了吗？我们身上只要没有宝石，就不会出问题，至于任尧陈佳慧那边……今晚这么混乱，我们随便说点什么就行了，只要避开他们的行动范围，就算是他们不相信，也没法证明我们说的是假的啊！”君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显然是被江娴突如其来的犯傻给逗笑了，江娴皱眉，狠狠地拍了君瑶一巴掌，“还笑！”

    “好好，不笑了。”君瑶立刻将笑意憋回去，刚平复好情绪准备再说些什么，漆黑的夜空中就炸开了一朵蓝色的烟花。

    埃里克森和卢卡斯行动了！

    “那边怎么回事？失火了？”

    “是紧急集合的哨音！一队二队跟我来，三队留守，记得Sara大人吩咐的事。”

    “是！”

    君瑶和江娴眼见着大批的护卫军朝着释放烟花的地方走去，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拿出了道具【神眷之羽】，朝着圣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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