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愿 第十七章 规则

    沈君瑶坐在咖啡厅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她似乎遇见了一件比普通的灵异事件还要灵异的事情。她面前坐了一男一女，水蓝色衣裙的黑发少女叫千代冬，休闲服戴金丝眼镜的少年叫齐铭。纵观沈君瑶目前的整个人生经历，她绝对和这两个名字这两个人没有任何一丝丝的联系，可是为什么她会知道他们的名字呢？那是因为她昨晚做的一个梦，一个内容惊悚诡异却又让人疑惑好奇的类似于游戏的梦。

    “那的确是梦，可又不单单是梦。”千代冬笑着说道，君瑶生无可恋地看着她。

    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这和薛定谔的猫里“这只猫既死又活”有什么区别吗？我们坐在这里不是来讨论什么经典哲学问题的啊！

    齐铭敲了敲桌子，将君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还是我来解释吧。”

    君瑶点了点头，行，大哥你说，我看你能说出朵花来吗？

    “在进入《愿》这个任务之前，你应该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看到了一本书，那本书可以反应很多东西，或许你没有仔细观察过它。”齐铭说着手里便出现了一本书，那是一本蓝色封面的古籍，看上去有些陈旧，翻页方式是古代人从右往左看的顺序，蓝色的封皮上面有一块白色的方框，隽秀的字体写着“灵蝶”两字。

    君瑶被他这一举动吓得向后挪靠，毕竟这事情也太诡异了吧！莫名其妙地一本书就出现在手里，能不被吓着的都是勇士好吗！

    齐铭不理会君瑶的这点小动作，他将书侧立起来，指着窄窄的那一条上的英文字母T说道，“每个玩家都有一本自己的书，书名暗示最终任务，一本书可能对应了两到三种任务类型，这些对应的任务类型你都会在之后遇见。这个是书籍代码，书籍代码仅决定了你最终任务的类型，相同字母代码即为同一任务类型。”

    “你可以把你的书召唤出来，看看你自己的书名和书籍代码。”千代冬也摊开手掌，一本硬壳红棕色的书出现在面前，她的书名叫做《献祭》，书籍代码为H，“齐铭的代码为T，就是恐怖Terror。而我的代码为H，就是历史History。”

    “召唤……？”君瑶脑子更疼了，什么东西啊？怎么灵异完了又中二起来了？这是20年代吗？怎么还流行起召唤？是巴啦啦能量，还是说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这两个这么好看这么养眼，但是就可惜了脑子有问题。

    冬见君瑶半天没动作，以为她是不会召唤，于是又合上手掌，再次摊开，“就像这样就行了，很简单的召唤方法。”

    谁要你教我了！我没打算做啊！

    君瑶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摊开手掌，于是乎，那本在梦里的出现的暗红色洛可可艺术风格的书籍出现在自己面前，君瑶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我的天！我的天啊！真的出现了？我没看错吧？我会魔法了？这本书它是真的！可以摸到！我的天啊！

    内心波涛汹涌的沈君瑶表面却非常淡定，她将书本翻了一下，《启神录》的侧面却有两个书籍代码，一个是M，另一个是*。

    “你居然有两个代码？这怎么会……”齐铭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到目前为止在梦旅人工会注册名单上面，所有人都是一个代码，拥有两个代码的梦旅人他是第一次见，再者代码为*的更是闻所未闻。

    “这……我也不知道啊？”君瑶摇了摇头表示，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情，问我能有什么用？你们是老手你们是来解释情况说明规则的，而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吐槽小能手罢了。

    “M代表Mythology神话，可是这个*我就真的不清楚是什么了，从未见过。沈君瑶，你很特别。”

    什么东西啊！我很特别，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就像是那种言情剧里面女主对男二说“你很特别，你特别好”？

    “额，或许代表未知？”君瑶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我玩的游戏里面，有的时候某些信息没有被找出来，页面上就会显示*代表未知，可能这个代码也是一样的意思吧。”

    齐铭意味深长的看了君瑶一眼，没接她的话，只是继续讲解起了与这本书相关的东西，“相同任务类型的梦旅人会进入同一任务，在该任务中根据系统的背景、任务推理出获胜条件并达成。每成功完成一次任务，自己的书籍上会出现该任务的相关内容，梦旅人以何种条件获胜，则书籍上会出现该获胜条件对应的故事结局。当然，梦旅人也可以通过与书籍以及其他梦旅人之间的交易来收集该任务对应的其他获胜条件结局。每个梦旅人需要完成七次任务，不包括必要的新手任务，当七次任务全部完成后，梦旅人才有权利开启最终任务。”

    “等等，你刚刚讲了这么多关于这个书关于任务什么的，可是我为什么要去完成七次任务，然后开启什么最终任务？这本书，如果你们不来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召唤，也就不会看见它，说不定也不会发生你们所说的这些接下来。”君瑶听懂了齐铭说的规则，可是她实在是不解，她太过于疑惑了，这些事情如果不知道就不会去管，如果不做就不会有进展，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事情？

    齐铭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君瑶，身边的千代冬低着头拿着勺子在杯子里来回搅动，空气就像是被凝固了，方糖被扔入咖啡里溅起几滴水渍，终于打破了僵化的气氛，“沈君瑶，你还记得在任务开始的时候我们对你说过的话吗？”

    说过的话？自己刚进去和大家认识的时候，他们好像是说了挺多话的吧？可是这本来就是个梦，还是玩游戏的那种，自己感觉还呆了挺长时间，那还记得清楚那么前面的东西啊？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诶！自己又不是什么天才记忆师，哪里记得住。

    “你是说哪方面的？”君瑶实在是想不起来。

    “关于游戏和任务的区别，关于死亡。”齐铭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当时，或者说到现在，你也没把梦里面的事情当回事情吧？你还是认为那只是一个游戏对吗？”

    “的确如此，所以说才会觉得不解，为什么你们这么重视。”

    “我当时就说过了，这不是游戏，它远远没有游戏那么简单。刚刚讲了那么多关于这本书所带来的任务，是我讲解的不周到，我没有说明这本书的来源，其实应该最先讲这个的。”

    “我们——是被诅咒的人。能够拿到这样的书的人，都是被诅咒的人。只有通过完成七次任务来开启最终任务，再从最终任务里获胜的人，才可能摆脱这种诅咒。我们不知道诅咒从何而来，为什么会找上我们，可是如果拒绝进入任务、拒绝完成任务或者说在任务里死亡失败，将会被永远留在书中，成为书里的一页插画，他们也会在现实里彻彻底底地死掉。”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荒唐的事情……只是做个梦，只是玩个游戏失败了而已……”君瑶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说法的，可是她的内心太不安了，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们说的就是事实。

    “你刚刚去警局，是接受询问了吧？”千代冬伸手拍了拍齐铭的肩膀，意示他不要再说话了，现在由她来主导谈话，“我想是因为在冬川大学跳楼自杀的女生吧？她叫赵付雪，而你是她的室友，对吗？”

    “你们……怎么会知道？”

    “我们也是冬川大学的学生，而且是她跳楼自杀的目击者，最重要的是，我们其实也和她认识。”

    “你们，和小雪认识？不可能啊，我从来没听她说过你们……”

    “不是通过学校的方式认识的，而是因为梦旅人这个特殊的身份认识的。”千代冬解释道，“赵付雪，也是一名梦旅人，她的书是一本代码为H的《春日宴》。我们和她是在第一次正式任务《魔窟》里遇见的，当时发觉她的潜力不错，她的第六感实在是太准了，所以那次任务过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邀请赵付雪加入我们组织。昨天我们就是要约她面谈此事，谁知道见证了她因任务失败而死亡。”

    “小雪的自杀……和这个任务失败有关系？难道这个死亡，会以各种意外方式来呈现？”

    “是的，比较常见的任务失败折射到现实的死亡就是自杀，当然也有一部分的人会因为突发的灾害，不可抗的意外而死。”千代冬点了点头，她看着君瑶的脸，目光里带着几分试探，“只是，赵付雪的第四次任务失败另有蹊跷。这一点，你或许比我们更清楚。”

    “蹊跷……？确实，小雪在自杀之前曾和我多次提到了‘道具’‘被抢’，直到坐在这个咖啡厅之前，我都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我一直以为道具是游戏里的东西，可是她从来不玩游戏的。如果她是梦旅人，那一切就能说通了，只是小雪说道具被抢……真的会有人恶意去抢他人的道具吗？”

    “有的，而且这样的事情在最近一年十分频繁。任尧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客厅的时候，易安多次出言讽刺他，而我们当时都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因为易安的爱人赵付盛，就是被任尧设计抢走了道具，然后死在了任务里。那是易安的第二次任务，后来易安与任尧简依琳在第四次任务里遇见了，于是易安故意触发死亡条件想要杀死任尧，谁知道任尧有一件可以用任务次数抵消的保命道具，所以两个人彻彻底底结仇了。”

    “任务次数可以抵消？”君瑶感觉自己又听到了新规则，这些规则为什么这么复杂啊？这个诅咒到底是出现了多长的时间，都能被总结出这么多规则出来了。

    “是的，任务抵消大抵分为三种情况。第一种是我们之前说过的，每完成一次任务，就可以得到关于自己选择获胜条件对应的整个故事结局，这一点和你玩的游戏很相像，一个任务是有多重获胜条件的，这些不同的获胜条件就对应了不同的结局。一般来说，绝大多数的梦旅人都拿到的是主线任务对应的结局，极少部分的人会拿到支线任务结局或者说隐藏任务结局。”说到关于任务方面的规则，便又是齐铭来解释了，君瑶听到一半，忍不住打断道，“可是这些不同的任务结局又代表了什么？”

    “七次任务的不同结局综合所得出来的信息，关系着最终任务。我之前也说过，只有完成了最终任务，才有可能摆脱这个诅咒。而这个最终任务非常地特殊，它没有背景介绍，也没有系统提示获胜条件是什么。关于你自己的任务以及如何完成这个任务，都是需要通过你之前完成的七次任务故事结局总结推断的。所以说之前的任务结局就显得尤为重要，任务完成度越高，得到的结局就越完整，这样可以推理的信息也就越多，在最终任务里的胜算也就越大。”齐铭顿了顿，“最终任务和之前的任务都不太一样，它的模式不同，之前的任务都是PVE梦旅人合作模式，大家共同协作完成任务。而最终任务是PVP梦旅人对抗模式，也就是说，两个梦旅人之间的获胜条件可能是冲突的，A的获胜条件是让boss死掉，而B的获胜条件则是要让boss逃走，那么为了获胜活下来，A与B之间必然会发生冲突，两者之间必定会死掉一个，因此最终任务的信息知晓度越高，获胜活下来的机率就越大。”

    “说远了，关于任务次数的抵消，第一种方式就是再完成一次与想要解锁的任务结局难度一样的任务，在这次任务中成功就可以解锁所有的任务结局。当然，如果你在这次任务里失败了，是不影响生死的，这毕竟算是额外的交易，你只要没有得到收益，就没必要付出代价。”

    “第二种和第三种任务抵消的方式都是系统强制性的，如果是你抢夺了他人的道具，或者说你刻意的触发死亡条件害死队友，那么在任务完成结算时，系统会自动扣除与行为程度对应的任务次数。但是一般来说最高也就扣三次，所以说越来越多的人走上了这条邪路。”

    君瑶沉默了，良久她终于开口，“所以说，小雪也是被恶意害死？”

    “如果她真的在死前对你说了那些话，那么八九不离十。”

    “是谁？”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做这样的事的人越来越多，并且很多人不留痕迹，所以说要花些时间调查。”

    于是沈君瑶深吸了口气，“我明白了，你们今天的目的并不是这个吧？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真的好心到专门花时间花精力来为我解释这些，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齐铭与千代冬对视一眼，随后齐铭点了点头，“没错，沈君瑶，我们很看好你，你很适合任务，所以——我们希望你加入赤鸦，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你，愿意吗？”

    沈君瑶掏出钥匙，轻轻拧动两下便将房门推开，随意地将包和钥匙放在玄关处的鞋柜的上方，套上拖鞋，客厅的感应灯自己亮了，君瑶向后仰去，一头栽在柔软的沙发上，她闭上双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振动声适时地响起，于是君瑶睁开眼，偏过头伸手去拿被随手放在小茶几上的手机，手却在半空中顿住，振动声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

    电话被摁掉，君瑶拿过茶几上的相框，照片上的两个少女笑得灿烂，暖暖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仿若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她们身上。

    “君瑶，你说我们假期去旅游好不好？就去这里！”

    “这里好漂亮！”

    “这可是我策划了好久想要去的地方，最主要的是，一定要和你去才有意思！”

    “那你都这样邀请我了，我怎么可能拒绝呢？快让我看看你的攻略！”

    “那可不行！为了惊喜感，现在不能剧透！”

    “什么嘛……让我看看！小雪你最好了。”

    “不可以。”

    ……

    手机再度振动起来，君瑶终于接起电话。

    “喂？”

    “君瑶，是我千代冬。明天你来工会一趟吧，我们需要讨论一下你的第一次任务。”

    “我的第一次任务？这么快吗？”

    “没错，你的第一次任务《永眠镇》将在三天后开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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