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拜访
类别:
都市言情
作者:
我就是红字数:4612更新时间:24/09/06 18:02:13
徐容挂断电话后,旁边还在化妆的小张同学问道:“你要学京剧呀?”
她待还要去院里点卯。
“要是缺个非遗传人的名头,以后文艺界的同仁们吹捧起我这位当代表演大师,却用不上‘学贯中西’这个成语,岂不是凭白给他们增加了不少麻烦?!”
“哎,徐老师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我的皮肤越来越好了?”小张同学惊讶的声音传来。
徐容正要接话,却又听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最近没有熬夜的原因吗?”
徐容不好言语了,他本能的觉得小张同学意有所指。
她平时作息颇为规律,通常情况下熬夜的原因只有一个。
至于熬到多晚,取决于什么时候肿。
小张同学似乎真的只是无心感叹了一句,一边画着眉毛,一边道:“徐老师,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你先说来听听?”徐容并没有立刻答应,他总觉得小张同学最近被她妈打多了,似乎变聪明了不少。
“我打算跟玲姐合伙开个公司。”
徐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张同学,开公司?
可是这是小张同学第一次产生做事情的打算,他也不好拦着,于是问道:“要投多少钱啊?”
“一千万,我们俩各出500万,各自占比50。”
“行,等会儿我转给你。”徐容思考了一瞬,“你出500太少了,人家又是出人又是出力的,这样吧,你出1000,占49。”
小张同学相对于很多女人十分节俭,她自己平时买包包从来都不挑十万以上的,500让老婆开心一阵子,挺划算的一笔买卖。
“嗯?”
小张同学现实以鼻音表示了下疑惑,可是没等徐容回应,她又点了点头:“行吧。”
徐容这么做有他的顾虑,他听小张同学说过贾铃的经历,各自占比50%,大抵看在过去小张同学多次接济她的情分上。
对于一个能够抛弃自己的形象演喜剧的女人,他从来不敢轻视,小张同学要是坚持占比50,未来大概率要走到贾铃的对立面。
而以小张同学的小脑瓜,真要是跟贾铃翻脸,恐怕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你的卡还是之前那个吗?”
“不用,我准备把金子卖了。”小张同学颇为肉疼地道。
“卖了?”正准备出门的徐容几乎怀疑自己听岔了,小张同学到底买了多少金子,他其实也没有太过明确的概念,“1000万,你有那么多吗?”
她似乎生来就对金子有一种执着,听岳母说她打小逛商场就喜欢赖在一楼不走,弄的岳母逛商场都不敢带她,人家别的小孩子都是要各种玩具,唯独她就要金子。
“现在都涨到三百多了呢,我买的最早的是一个金吊坠,是02年的时候买的,那个时候才六十多一点。”
小张同学见徐容诧异的神情,提醒道:“你忘了你也给我买了好多呢?”
小张同学有一句话没敢说,徐老师林林总总的给她买了不少,但是她爸妈给她的嫁妆也被她偷偷拿去买了金条!
这件事她既没给爸妈言语,也没给徐老师透露,因为她知道,一旦说了,保不齐哪天就得挨打。
徐容听了若有所思,十年400%的收益率,似乎只比置业低一点。
随着财富规模的扩大,今年工作室会变更为责任有限公司,对于个人财富到底该怎么运用,目前除了信托和保险,他并没有太好的方向。
主要是他不太擅长投资,唯一擅长的,就是置业置业置业。
可是到了如今,他逐渐意识到置业并非绝佳的投资方式,三处房产导致他每个月的物业管理费就将近两万。
“那你还是别卖了,说不定再过两年还能翻倍,现在卖了怪可惜的,等会儿我把钱转给你。”
“好吧。”
小张同学见徐容就要出门,道:“你路上慢点哦。”
“嗯,你路上也别着急。”
“知道啦。”
徐容习惯性的开车前往养老院上班。
接下来就等濮存晰的消息了。
如今不比以往,要是搁在五六十年代,他可以直接让张合平开个条子去找尚长容学艺,但是如今不兴那么搞了。
因此濮存晰到底能不能办成,他也不老确定。
学习戏曲并非突发奇想,更不是为了把传统发扬光大。
在他看来,如无意外,戏曲很快就会消亡。
这种消亡并非不复存在,而是消失于商业市场。
京剧最鼎盛的时代大概在上个世纪上半叶,代表人物如今也耳熟能详,杨小楼、梅兰芳、余叔岩等人,一个个都闯出了诺大的名头。
他们创造新唱法、写新剧本,是当时最大的腕儿,最引人注目的头牌。
国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坚持传统,最大的缺点也是坚持传统。
一百年来,京剧一直在传承,可是适应时代的创新几乎微乎其微。
他并不清楚京剧到底该怎么创新,但却明白一个演员穿上西装唱戏绝对算不上创新,把戏曲搬到综艺节目上唱是更不能算是创新。
但是作为斯氏体系的学习者,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该怎么基于斯氏体系创新。
这就要从斯氏体系的发展说起。
《斯坦尼拉夫斯基全集》内容大致可以分为四卷。
第一卷《我的艺术修养》,用自传的形式记载了斯坦尼前半生的探索历程。
第二卷《体验创作过程的自我修养》,用课堂记录的形式,表述了其教授方法,让学生通过元素训练、无实物动作练习、表演小品等简单的课程,使稍微具备潜质的普通演员,能接近表演大师凭借天赋和经验达到的深刻的舞台体验,这是目前斯氏体系的主体或者说全部。
第三卷《体现过程中的自我修养》,着重于形体、声音、言语、舞蹈、节奏等外部技术训练,基本上是借助姐妹艺术的成果而加以利用,以增强形体方面的灵活性、可塑性,为角色的体现准备好优良的条件,对于类似的培训要求,各个流派之间原则上并无大的分歧,体系只是作出有选择性的安排而已。
第四卷《演员创造角色》,属于尝试多种创作方法的未定稿,包含艺术观念、美学创意、演绎风格等一些现实主义的基本原则,在舞台形象的塑造上,富有指导性的实践及论证。
斯坦尼在1928年罹患心脏病之后,开始全力投入戏剧教学和理论研究工作,生命的后期专注于舞蹈、歌剧研究,倡导“形体动作方法”。
如今名字很多,如“心理一形体动作方法”、“身体行动理论”、“形体分析法”。
在不同的国家、流派中名称不同,但表达的意义大体是一致的,之所以名字高度不统一,是因为斯坦尼在1938年逝世时,这项工作并没有完成。
如今流行的体系,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谪传弟子们在他们的老师去世后对“斯氏体系”的成果。
形体动作方法,主要指演员从角色行动的逻辑出发,把握人物基调及性格特征,完成角色创造,斯氏认为,人行为中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统一完整的心理形体过程,而情感则在形体过程中产生。
他由此提出这种创造角色的方法,即不从心理体验人手,而从行动的逻辑出发,通过动作反射作用激发与它相应的情感的逻辑,自然地获得角色的心理体验和下意识。
在斯氏弟子及再传弟子们的评价当中,这种方法能“充分发挥演员创作的主动性.在积极的行动中更快地接受角色,从而成功地完成角色的创造。”
但也因此产生了分歧,这种方法最为典型的特征是在不同的文化下,同一形体动作的所激发的情绪是不同的,比如竖大拇指,在不同的文化环境表达的意思截然不同。
由此也可以得出,简单地说斯氏体系就是“体验派”是很不严谨的,大致等同于“土木工程就是盖房子的”朴素认知。
而且近几年,徐容发现不少演员尤其是青年演员,对斯氏体系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反而青睐某些前卫的表演理念,如中性面具这些被称为“高级”的表演,却没有认真训练基本功,结果演出来的人物形象既没有“现实”也没有“高级”。
相反,戏曲作为根植于传统文化,在“高级”(即以最简洁的方式表达尽可能多的内容)方面却有着其他所谓的各种“高级”不具备的独特优势。
他并非某些西医,全盘否定中医。
也并非某些中医,批判西医不把“人”当成“人”(天人合一观念)。
无论中医还是西医,既然能治病,肯定有其独到之处。
这是他要学习戏曲的初衷。
濮存晰接电话的时候正在父母家,老爷子身体不好,自打05年起,医院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得益于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老爷子一次又一次的挺了过来。
见他挂断电话,母亲问道:“什么事情呀?”
“小徐说想跟着尚长容学戏,让我帮忙介绍。”
母亲笑着,道:“那你可得给人小徐好好张罗张罗。”
她顿了顿,道:“以前大院看着长大那些孩子,都给没了似的,不说远的,就小子春,我听你静媛阿姨说,上回在街上碰见小子春,明明说的好好的去看你欧阳伯伯,结果等了好几年.....”
濮存晰知道母亲又要唠叨,笑着大段了她的抱怨:“人家都当了奶奶的人了,你还小子春长小子春短的。”
“静媛阿姨”是欧阳山尊的第二任妻子,“小子春”是方琯德家的小女儿。
母亲却并没有因此停止唠叨:“这些看着长大的孩子,加在一块都不顶人小徐半个,人小徐只要在京城,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看看,上次你爸的头发还是人小徐理的。”
濮存晰无奈地笑着,徐容满打满算进院里才三年,一家家他倒是摸的门清。
哪怕以前对他不太感冒的蓝天野叔叔,现在提起来也没有一句不好。
一个人说他好,不难,人人都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小徐来啦?”在阳台上晒太阳的苏民听到二人的谈论,稍微歪了点后脑勺问道。
他的听力已经不大好,听到妻子说徐容,以为他又过来了。
“没来,刚才打电话说他想跟着尚长容学戏,让晰晰帮忙介绍。”
老人沉吟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尚长容”是哪个,过了一会儿,才道:“尚长容啊,还行,你把电话拿过来,我跟他说。”
濮存晰这下没法再耽搁了,道:“你别操心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成不?”
“小徐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耽误了人家。”
“我知道我知道。”
上班路上,临到半路,徐容就接到了濮存晰的电话:“喂,小徐,我刚才问了,尚老师说先见见人再说,你先来我爸这接我,他正好在京城,我带你过去。”
“哎幼,那我先去看看老爷子。”
“你来了也见不到,刚才遛弯去了。”
“哦,那行,我过两天再去。”徐容顿了顿,“见见人再说是什么意思?你没跟他说是我吗?”
“哟呵,听您这个意思,要是报了您的名字,他就立刻答应了?”
徐容听着濮存晰的打趣,讪讪笑了几声,道:“行,我这就来。”
挂断了电话之后,他稍微有点尴尬,他本来估摸着,濮存晰会寻个“凑巧”的当口,“随口”一提,结果这才十来分钟,就要带着他过去。
这是什么神仙速度?
只不过他又遇到了另外一个难题,他还得去上班来着。
不得已,他先是费劲找了个同事替自己,然后才转道去接濮存晰。
当尚长容在酒店看到濮存晰领过来的“晚辈”,难以置信地道:“小濮,你说的晚辈,不能就是小徐吧?”
打电话的时候,濮存晰说有个晚辈想跟着他学艺,看看能不能挂在他哪个弟子的名下。
类似的请托,能推的他都给推了,行当本身就艰难,再来点沽名钓誉的败类,只会把大家的锅给砸了。
可是如果是徐容,他还真不好让他挂在弟子名下了。
徐容虽然年轻,但是在文艺界的地位并不低,再者其过去的老师,如李雪建、童自容、郑融等人,每一个都是业界的泰斗,功夫要是不到家,恐怕他未必乐意磕头。
濮存晰当然也明白,他的打算是不拜师,只学艺。
他知道京剧圈里虽然不像相声圈那么论辈分,但徐容要是直接拜尚长容为师,恐怕会把本就难论辈分的京剧圈搅成一锅烂泥。
京剧圈的辈分向来混乱,一方面是师承关系,一方面是姻亲关系,两者相互交融导致根本论不清楚,徐容要是拜师尚长容,那无异于当代马连良。
马连良在京剧圈的辈分离谱得益于他有个好习惯,拜把兄弟的好习惯,而且这家伙眼光特别好,磕头的兄弟们后来的艺术成就都很高,兄弟们的门下弟子或者儿孙们很多都特别有出息。
所以很多成名的艺人,见到马连良都不得不以晚辈自居。
比如袁世海,从科班论应该叫他师哥,但是从他师父郝寿臣那里论,就得管他叫叔。
徐容要是拜了尚长容,京剧行当立马就多了个爷。
就像在院里,徐容的回炉班老师实际是朱旭和郑融,可是名义上仍然是他。
徐容瞧着颇为意外的尚长容,笑着道:“尚老师好,我来登门拜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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