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千代

    千代住的府邸面积不大，这里曾是砂隐村内一处绿洲，不过经过多年的过渡索取，绿洲的面积已经小了很多，正好可以被围墙围住，成为千代部族的自留地。

    在蝎的父母去世后，千代带着年幼的蝎搬出这个伤心地，婆孙俩独自生活，现在随着蝎的失踪又重新搬回这里。

    就好像冥冥之中又是一个轮回。

    星野牧跟随墨鱼子一路走来也在观察着这处府邸，院子不大，但是绿意盎然，和外面俨然两个世界，各种火之国雷之国，甚至更远地方的花草树植都能看到，只有三两个随从服侍，但星野牧对于查克拉的感知极为敏锐，那浑厚的查克拉在上忍中也算是优秀的了，还有几个暗中警戒的忍者目光在他身上巡视。

    院落周围布满了缜密的淡蓝色查克拉线用于警戒，他没见过风影大楼的安保措施是什么样，但想必也不会更好了。

    “有忍具的话放到这里。”

    面见千代的最后一步是解除武器，墨鱼子先前已经叮嘱过星野牧，所以星野牧也明白该怎么做，便没有带忍具，经过搜身后进入被两名侍者推开的大门。

    “跟我来吧，千代大人有请。”

    墨鱼子之前已经递过请帖，所以早有人在此等候。

    在侍女的带领下，两人顺着台阶往下走，来到一处地下池塘。

    池塘不大，但在风之国地界，岩隐村中，拥有一汪水潭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但让星野牧真正感到面前人权势之大的，还是围绕池塘的草被绿植。

    没有阳光照耀还能翠绿欲滴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千代已经掌握催发或者恢复植物生命力的忍术，要么这绿植经常更换。

    无论哪种，都宣告此地主人实力雄厚非同一般。

    池塘边树荫下，两名粗布老者闭着双眼正在垂钓。

    三人也不说话，站在不远处静静等待，只有岩顶水滴滴落的声响。

    “唔——”

    千代婆婆突然捂住胸口，鱼竿无力地从手心脱落，面色痛苦的蜷缩着倒在一旁。

    “千代大人！”X2

    “姐姐！”

    侍者和墨鱼子以及海老藏三人大惊失色，立刻冲上前。

    “骗你们的！哈哈”

    等他们上前，千代婆婆突然蹦起身，语调怪异的咧嘴笑道。

    “姐姐啊，你再这样，很快就要操持我的葬礼了。”

    海老藏抚着胸口，有些无奈的说道。

    墨鱼子和侍者跑到一半尴尬的站在那，手足无措。

    “小墨鱼~好久不见啊。”

    千代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随意的和墨鱼子打着招呼，目光却透过两人之间，看向一直站在原地，面色平静的星野牧。

    “小子，你不关心婆婆我的安危吗？”

    “您的查克拉浑厚有力，生命力比墨鱼子大人还要旺盛，所以我不觉得您有什么问题。”

    星野牧语气平淡的说道。

    墨鱼子回头瞥了眼少年，此时的他给自己的感觉和医院时大不相同。

    冷淡，自信，有点像...蝎？

    不知为什么，墨鱼子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红头发，一副漠视脸的超级天才。

    还有，说千代大人生命力旺盛就算了，拿我作比较什么意思啊？！

    三十岁的单身女人你也敢得罪吗！

    不提墨鱼子那能够水一章的内心活动，千代看着眼前的少年，怪笑了两声：“小墨鱼说村子里出现了能够媲美纲手那个蠢女人的医忍天才，就是你吧？”

    “姐姐，您又在骂纲手...”

    “我说的有错吗，将查克拉浪费在外表上，不过是个肤浅的蠢货罢了！”

    星野牧听着面前两人的对话，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又增加了几分把握。

    “小子，墨鱼子说你很有天分，请我教导你医疗忍术，你先救活这只鱼，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吵闹结束，千代婆婆从旁边的鱼桶中拿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鲜鱼，随手扔给他。

    星野牧一把将鱼接住，但到他手中时鱼已经一动不动，鱼唇嚅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毒！

    星野牧眉头微皱，感觉自己握鱼的手掌也有刺麻感。

    千代婆婆见状笑着说道：“接过陌生人给的东西时要用查克拉把手掌包裹住，这是你要学的第一课。还有，听忍者说话时要用查克拉护住耳朵，不然可能会被催眠，这是第...咦？你没事？！”

    千代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少年那清醒的眼眸。

    “第三课呢？”

    说着，星野牧将鱼扔回池塘，刚才还奄奄一息的鱼儿栽进水中，尾巴用力拍起几朵水花，游了两圈，一头扎潜入池塘深处。

    “有趣。”

    千代愣了一下，干枯的双手用力鼓掌。

    “你对查克拉的运用确实很优秀，但一个医疗忍者光会治病救人可不够，任务中也不能成为累赘。千花，你和这小子切磋一下。”

    “是。”

    刚才带路的女侍者恭敬的点头，然后来到星野牧对面，气势一转，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架势。

    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去和上忍单挑，你干的是人事吗？

    星野牧明白对方要给他个下马威。

    砂隐村是个重视传统的村子，其中最重要的传统就是尊重长者。

    在传统的砂隐村人看来，先前星野牧的行为已经冒犯到了千代大人，作为侍者的千花也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小子。

    星野牧点点头，双方相对而立，互相行礼。

    但就在千花行礼的瞬间，只觉一阵劲风袭来，反应过来时，星野牧已经欺身上前，右手凝聚起磅礴的查克拉，胸膛完全舒展，右臂经脉鼓起好似数条青龙盘柱蓄势待发，整个拳头凝聚起海量的查克拉，仿佛被淡蓝色的烈火包裹一般。

    好快！

    没工夫指责对方不讲武德，千花连忙双臂交叉，想要挡住这记重拳。

    轰——！

    千花人影一闪，如同破膛而出的炮弹直接嵌进了岩壁，整个洞窟都为之晃动，碎石哗啦啦掉落，打在池塘上惊起波波涟漪。

    墨鱼子本能的倒退两步，嘴巴张的浑圆。本以为对方只是有着堪比纲手的医疗天赋，没想到在武力上也有对方的风采。

    海老藏此时也有同样的感觉，只不过他脑中闪过的是另个一个身影，一个许久不见的身影。

    那是让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也胆寒的男人。

    手中的鱼竿不知什么时候落在水面，但没人注意，全场目光的焦点都在那个缓缓收拳的少年身上。

    “咳咳。”

    千花从石壁上落下，单膝跪地，口中吐出一股鲜血。

    身后岩壁上还留着一个‘大’字型凹陷。

    手臂，碎了。

    “承让。”

    “你...卑鄙！”

    千花羞愤的说道，起身就要再战。

    “好了千花，是你输了。在府里待的太久让你丧失身为一名忍者最基本的警惕心，去前线锻炼一下吧。”

    千代婆婆摇头制止了千花，然后有些古怪的看向星野牧：“怪力吗？你还真的和纲手很像啊。”

    说着，千代婆婆的面色有几分古怪，自己如果教出来一个比纲手还强的‘纲手’，那个肤浅的蠢女人表情会不会很有趣？

    想到这，她忍不住仰首大笑。

    “您觉得我是下一个纲手？”

    星野牧没有读心术，但结合自己刚才的表现以及对方突然发笑，千代的心思他也猜出几分。

    没等千代说话，星野牧开口道：“但我想成为长老会的下一尊石像。”

    在长老会议室，首席长老席位后摆着三个石像，和木叶的颜岩一样，分别是砂隐村的三位风影。

    此言一出，场面像是被群体沉默一般。

    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但需要和志气相匹配的实力。

    别说他现在有成为纲手的资质，就算他就是纲手，风影的位置也坐不上。

    无他，太年轻了。

    罗砂尚且因为年龄因素被质疑不足以担负风影的重担，你这个年纪怎么敢想的？

    而且看他的意思是要竞逐四代风影的位置，那更是天方夜谭了。

    即使在较为开明的木叶都难以想象，更别说传统守旧的砂隐村。

    这个年纪除非千手柱间转世，不然绝无可能。

    千代的好心情也被他的话破坏，对他的评价不由降低几分，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的说道：“年轻人有志向是好事，但还需要多加磨炼。”

    星野牧这次没有立刻回复，而是上前两步走到千代婆婆对面。千花本想上前阻拦，但千代婆婆用眼神阻止对方，她也想听听对方能说出什么打动她的话。

    千代明白眼前的少年想让她支持自己当风影，但凭什么？

    且不说他现在不够格，就算有资格了，千代也不打算再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之中。

    她已经活得够久，见过太多是是非非，现在，没什么能打动她的了。

    星野牧盘腿而坐，嘴巴张合间，千代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激动，然后作势要起身，一个踉跄间打翻鱼桶，钓了半天的鱼全跑了也不在意，随后站起来的身形一定，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深吸一口气道：“你随我来，其他人在原地。海老藏，你也一样。”

    星野牧刚才是用查克拉发出的密语，其他人知道也不敢窃听两人的对话。

    但星野牧还是很谨慎的选择背对千花和美穗，因为有经验的忍者可以根据对方的口型阅读谈话内容，他不知道二人有没有掌握这项技能。

    星野牧相信墨鱼子和千花都是千代婆婆的亲信，但这种消息千代可能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只不过出乎星野牧预料，话说到一半，千代婆婆就制止住他，她连海老藏都不让听，可见对于蝎的事情，千代是多么谨慎和重视。

    没错，星野牧就是要打蝎这张牌。

    星野牧随着千代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两人对面而坐，千代脸上也没有刚才的疯癫，表情严肃的说道：“这里有专门的结界，你可以说了。”

    千代的话里有两层含义：一是这里的结界可以隔绝监听，二是如果你不说清楚，今天恐怕走不出这个房间。

    星野牧也不在意，好整似暇的给自己沏了杯茶，轻轻吐息吹散茶汤的温气，呷了一口，赞道：“好茶。”

    对面的千代面色冷清，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知道风影大人在哪里。”

    一句话婉若惊雷在千代耳边炸响。

    “你怎么会知道？！”

    千代身体前倾，有些激动地说道。

    她发动全村之力都没有找到，这个小子居然说自己知道三代的下落。

    “你是什么人！”

    千代现在觉得眼前的少年可能并不只是一个天才这么简单，身后会不会有某些蠢蠢欲动的风之国利益集团，或者别国的势力暗中支持，意图谋权篡位，甚至颠覆砂隐村。

    那风影的失踪会不会也是他们做的？

    隐隐之间，千代感觉砂隐村陷入空前绝后的大危机，看向星野牧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杀机。

    星野牧见对方似乎突然间变个人，仔细回想之前的对话，明白歧义所在。

    他放下茶盅，双目直视千代，语气郑重的说道：“我是砂隐村的星野牧，现在是，未来也是。村子的利益也是我的利益，若我有什么人支持的话，也没必要说那些听起来可笑的话惊动您。”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千代缓缓开口道：“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做了伤害村子的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你。”

    在千代心中，蝎是她的心头肉，砂隐村同样也是。

    那是她参与从无到有建设而成的，里面满含她一生的心血。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千代点点头，突然感觉哪里不对，怎么好像说的跟自己支持他当风影了似的？

    “咳咳，先说说蝎的事吧，他在哪里。”

    千代连忙给自己倒了杯茶，岔开话题。

    星野牧沉默片刻：“有件事要先告知您，风影大人和蝎在一起，他...变成了傀儡。”

    啪——！

    茶杯掉在茶几上滚了几圈，滚烫的茶汤洒在千代的手背上，但她好像感觉不到，整个人就像石雕一样。

    傀儡，风影，失踪。

    千代不傻，星野牧一句话她已经将事实猜的八九不离十。

    就像小时候蝎把自己最好的玩伴做成傀儡一样，只不过，蝎这次把目标瞄准了风影。

    但正因如此，她现在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星野牧也没有再说什么，给她时间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在喝完三杯茶后，对面的千代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她双目通红，嗓子像被滚铁烙过一般沙哑：“告诉我，告诉我蝎的位置。”

    村子，蝎，这位老人已经做出了选择。

    “您想做什么，杀了蝎吗？恕我直言，您现在可不是拥有风影傀儡的蝎的对手。”

    不等千代开口，星野牧仿佛洞察了她的想法，打断道：“我知道还有部族，您也抱着有去无回的死志，但即使杀了蝎有什么意义吗？

    蝎的实力您比谁都清楚，要牺牲多少人才能杀掉他？

    风影已经死了，一旦您和您的部族也受到重创，村子内部的反对派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外面的忍村也势必虎视眈眈，你觉得谁能力挽狂澜呢？

    罗砂？

    还是不知道在哪的一尾人柱力容器？”

    千代被他一连窜反问Combo说的哑口无言。

    她不是不知道这些，但自己孙子惹出的弥天大祸，自己不收拾谁收拾？

    她自然明白蝎的实力，也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只是可惜，那个凝聚她一生心血的忍术，可能没机会用了...

    想起被‘父母’傀儡相拥的蝎，那孩子脸上昙花般的笑容是千代永远的痛。

    如果，自己当初阻止他们去木叶就好了。

    “如果真如你所言，我去杀了蝎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千代目光低垂，要下定决心杀掉自己的孙子已经耗尽了她的精神，现在她只想快点问出蝎的下落，然后了结这该死的一切。

    “我可以把蝎活着带回来。”

    千代蓦然抬头，惊讶的看了他星野牧一眼，旋即哂笑道：“你太高估婆婆我的实力了，就算你把蝎带回来我也没能力让你当风影。”

    千代是村子里最有影响力的人不假，但砂隐村可不是她的一言堂，第四代风影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

    出乎千代预料，星野牧摇了摇头：“我不要求你支持我当风影，但我希望成为这次前线部队的医疗忍者总指挥，以及...不要派罗砂去前线。”

    这个交换条件出乎千代预料。

    这两点对于千代来说都不难，甚至可以说很简单。

    本来医疗部就是千代的自留地，墨鱼子就是她安插在长老会的眼线。虽然她人已经不在长老会，但砂隐村高层的大致动向她还是能够掌握的，只要自己顺水推舟表示希望罗砂留在村子镇守封印一尾的茶釜，橙十郎那边肯定会有所行动。

    大义加权利，足以让罗砂出不了村子。

    但这个小子想要什么？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千代已经看出来这家伙每一步都有深意，她不相信医疗忍者总指挥的位子就能让这家伙成为风影。

    这家伙还有谋划。

    千代心里笃定，但这个交易她实在无法拒绝。

    如果不伤害村子，还能让蝎活下来，实在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且，如果面前这个小子无法履行承诺，她怎么把对方抬上去就能怎么拉下来。

    “什么时候把蝎带过来。”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她发出沙哑的嗓音。

    “两年。你知道蝎的脾气，没有对应的实力我们连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千代点点头，右手拿起倒在桌子上，已经凉掉的茶杯，给自己沏杯茶。

    星野牧识趣的起身告退，即将握住门把手时，千代的话语传来：“最近在医院可以多表现。”

    “是。”

    星野牧将门拉开，脸上重新浮现和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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