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 第18章 把蓝图刻在石碑上

    对华夏文明来说，唐蕃会盟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但格拉尼卡斯会盟碑却意味着，华夏历史已经进入了一条可怕的岔道。

    李宁知道这条岔道究竟有多可怕——十一世纪之后的多个文明，都拥有将之完虐的能力。倘若成吉思汗、朱元璋、叶卡捷琳娜二世或者英国龙虾兵从光幕中走出，那大宋都有迅速覆灭的风险。

    所以，他需要探索出一条路，找寻与这些外来文明和平相处的方式。

    结盟之事对外的方式，自身强大才是最为迫切的追求。

    因此，当亚历山大的随军建筑师狄诺克拉提斯着手打造石碑的时候，李宁再一次找到了庞籍。

    “漕司大人。之前推荐的那些人还不是全部。如果可以，我希望另外一些人也出现在我的面前。”

    “还有？”

    “张方平、刘几、石延年、张守约、蔡襄、梅尧臣、王益、柳永、蔡挺……”

    “停！”庞籍实在想不通，这些官员的名字，以及之前那些奇人异士的名字，都是怎么传进李宁耳朵中的。但他清楚，想要把这些人弄到自己帐下，远比刚才的那一批更麻烦。

    还好这时，化解尴尬的借口自己送上门来。

    马其顿人已经街退了波斯步兵，并完成了战利品的清点。

    而阿明塔斯此时正带着一大堆黄金走向李宁。

    “这是你应得的那份，”

    庞籍知道，这是希腊蛮夷分润给他们的战利品。但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多。

    “尊上还真是客气。”

    “他说什么？”阿明塔斯可听不懂汉话，因此转向舌人。

    舌人立刻为他翻译。

    不过，听了翻译的阿明塔斯却立刻板起脸来。

    “这算什么？我们国王陛下一向慷慨大方。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何况，李宁刚才的表现，可是精彩至极。我们国王为了不输给他，甚至打算亲自冲锋在前。嘿嘿，国王说，他是我们整个马其顿的榜样。”

    庞籍不料对方给李宁的评价如此之高。

    这让他打算给李宁升一下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建造石碑的工程师却突然找到李宁，说是有话要跟他讲。

    工程师对修建城池非常感兴趣，因此想和李宁交流一下。

    李宁当然非常高兴，并和他说起了自己的构想，甚至还画了一张简单的草图。

    但对方看完草图之后，却一脸惊愕得连连摇头起来。

    “那样的城池实在太过庞大，你看看，光是附属的堡垒就够我们忙活好几年了，而国王陛下的征程还在继续，我们哪里有时间……”

    “您可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人。”

    “这是我的职责，每个人都会想做点什么，而国王的工作。就是根据他们的爱好与诉求分配给他们适合的工作，如此他们的责任心就会被召唤出来，完成国王想要他们完成的任务。”

    “您说的很对。”李宁一边赞许着，一边已在旁边的立柱上，静静的看他打磨石块。

    不出他意料的事，没过多久之后，这位工程师的双手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结盟条款当中的……某些内容。

    “哦，请原谅我对奥林匹亚山诸神的不敬，他们竟然创造了如此丰富的世界。您确定您要把这些商品都贩卖到我们这边来吗？这些词汇我可从来都没见过。”

    “丝绸、茶叶、瓷器。这些都是我们那里最富特色的商品，相信你们也会喜欢。”

    李宁轻言轻语，仿佛这些事情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一般。

    但是，狄诺克拉提斯却很郑重的站起身来：“我不清楚这些商品到底有多么珍贵，但我知道，一旦他们在这里汇聚，这道神秘的光幕都将为众人所述之，无数人都会想着到另外一边去看一看。”

    “我们天国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我们希望他们有秩序的前来参观和学习，因此我们需要一座庞大的城池，用来维护这里的秩序，不但是参观者的秩序，更是贸易者的秩序。”

    “贸易者的秩序？”狄诺克拉提斯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如果有一座规范的市场，那么就有合理的理由收取税收了。”

    “您说的没错，国王陛下又不是千万富翁，他自然是需要军费的，作为他的总后勤官，我总不能连这个都不考虑吧。”

    “看来，你也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啊，后勤官阁下！”

    “您这话就让我受宠若惊了，比起您的勤勤恳恳，我的这点些许贡献。根本不值一提。”

    李宁似乎又在不知不觉之间，带上了八一译制片厂的口吻。

    “感谢您对我的钦佩之情，但我还是要强调，您的这种睿智，足以保证您的轻松闲暇的时刻就为王国做出足够卓越的贡献。有了这个，您大可不必在意勤勤恳恳之类的评价。”

    “好吧，虽然我不同意您的这个观点，毕竟勤奋还是极其重要的，但是，我确实在这款盟约当中花费了不少心思，您可以接着向下看。”

    狄诺克拉提斯自然迅速的向下看去，继而就震惊于李宁的蓝图。

    “诸神在上，护照制度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取得护照竟然还需要参加考试，尤其是语言文化和法律考试，没有护照的商人，不许穿过光幕到对面去贸易，他们的货物，只能交给马其顿王国的总后勤司，和皇宋帝国福建路转运司……代为售卖！这……这难道不是在商人身上割肉吗？”

    “不想被割肉也有办法，您接着看。”

    “啊！学校，为商人创办的学校！只要交钱，就可以进去学习对方国度的语言文化和法律，以免在贸易过程当中发生不必要的纠纷。这……这……”

    他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

    但李宁却在心中轻轻重复，这是亚历山大的梦想，他想把希腊的风俗推向整个亚洲，而不仅仅是小小的波斯帝国。

    当然，在征服的初期阶段，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

    因此，保留当地还算合理的制度，是他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当然，这是在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李宁和面前这位工程师都不需要为之而过早担忧。

    其实，李宁根本就不会担忧，因为他知道，亚历山大不会取得成功。

    而他身后的那群继业者们，反而在年年的征战与对领地的加强统治当中，误打误撞的实现了亚历山大的这一构想。

    但那个时候，这一构想的忠实践行者亚历山大一世已经与世长辞。但李宁知道，他的这个办法，不需要在自己死后再见证辉煌的出现。

    不过就在他心中感叹的时候，那位工程师又一次一惊一乍的喊了起来。

    “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李宁凑过去一看，在他写的草稿上，后来写了两个不属于这一时空的名词。

    “汇率制度、银行。”

    “他们是做什么的？”

    “前一个没什么用处，因为我们奉行的是浮动汇率，而且还是超级自由的浮动。倒是后一个或许将会为王国带来一些改变，但这东西在皇宋天国已经出现，相信那边的商人们会很快将之利用起来。话说，这种东西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他只是为了方便吸引商人而出现的。反倒是这两样东西值得您关注一下。”

    “武装护卫和民营！”

    无论是希腊人还是宋朝居民，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出这两个词的重要意义。

    但它们最终刻在了石头上，并因为这款盟碑而名垂千古。

    多少年后，当人们回首这一刻的时候，李宁的高瞻远瞩，跨越了无尽时光，依旧在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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