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魔帝神话 第八百六十六章漫漫人生一场幻梦

    “虽然我于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已经看透了所谓的道，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无法放下。”

    “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像前世那样修行，前世的我没有选择，所以我以为我走的是无情道。”

    “这一世的我有选择。”

    “无情与有情是被我兼修，我是为有情而无情，看似是真无情，实则该是有情之至。”

    “没想到——”

    “死亡的那个瞬间，我反而是因为这次死亡能再度看透一层真相，知晓这太苍纪世典的秘密。”

    “在我之前，若真有生灵能入这北冥渊得见这篇古经文，一定能先我一步创造这帝法。”

    “想来也应是天道有意如此，不愿让这盖世帝法的源头被世上的其他生灵得到。”

    “我死亡注定是必然之事。”

    “这其中有天意使然之缘故，也有我自己意志的原因。看来这神话道也是一把双刃剑啊……”

    “不过神话道终究是与其他的大道不同，作为我开创的大道，天道也无法参透它的奥秘。”

    “至高天这次之所以能够利用神话道，只是因为我与他差不多，都没有完全参透神话道。”

    “没想到，身体和灵魂完全溃灭之后，我的意志竟也能如天道意志一样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唉——”

    ……

    古青阳想着、念着，继续以意志的方式存在，并随风而行在这天地之中不断遨游。

    他确实是陨落了。

    无论是在芸芸众生看来，还是在天道意志看来，他都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了。

    灵魂已灭、肉身已毁，还有命骨也彻底消失了。他与大道之间的羁绊也完全被斩断了。

    至高天和自在天确实是做到了他们一直都想要做的事情，将真正的死亡送给了他，让他陨落。

    但……他在陨落之后反而是得以以更高级的方式存在于世，成为类似于天道意志一样的存在。

    不过……如今的他好像确实是没有办法再影响这个世界了，他也无法听到众生的声音。

    这一整个世界于他而言都是一个寂静的世界，寂静到了极致，没有生灵之音，更没有风声雨声……

    他固然是能以另外的方式存在。

    但这种存在方式和彻底死了也没有任何区别，绝对可以被算作是真正的死亡。

    “太苍纪世典。”

    “它既是一种与岁月道和命道有关的绝世神通，又是一部记载了大荒世界无数古史的岁月之史书。”

    “得到了它，便可以算是掌握了大荒世界古今诸事之真相，便可以算是得到了无尽的奥秘。”

    “太苍之力……”

    “曾经的我无比需要时间，我需要用时间做很多事，需要用时间去拼命修行。”

    “如今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已经死到不能再死了。我是否应该去做点别的，做出改变？”

    ……

    随风而去，和光同尘。

    云雾之间，天地之内。

    古青阳的声音偶尔就会在大荒世界之中响起，只可惜，能听到这声音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而如今的他也成了一个无处不在的特殊存在，这茫茫天地，每一颗尘埃都可以是他。

    一阵风、一场雾，一片云……

    他既是这片天地，他既是这天地中的一切。这简直就是与天地并生与万物为一的现实版。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确实是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被迫游荡，游荡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概念。

    因为对于他来说，时间这东西无论是过去了多久都是一样的。

    索性，他开始尝试，他开始尝试着用现在的状态继续他的修行。

    他不再将他当成是生灵，而是将他自己当成了这世界本身。

    他认定……他已经取代了原来的天道，成为了崭新的存在。

    他的这种修行，既是要进一步认知这个世界，更是要以另外一种方式认清这全新的自己。

    于是，他开始以这样的姿态去品味大道本源的味道。开始去琢磨和思量大道本源的另一种真意。

    时间、空间。

    情感、至理。

    创生、毁灭。

    诅咒、祝福。

    喧嚣、安宁。

    ……

    时间每过去一刻，已经死亡的古青阳便会加深一分对天地的认知，便会再多拥有一些对大道的感悟。

    时间过去的越久，他的这种认知和感悟就会变得越深刻。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古青阳的状态终于变化。

    渐渐地，他可以听到声音了。

    但他能听到的声音不是生灵们发出的声音，而是所谓的风声、雨声还有浪潮声等自然之音。

    这些声音又带给了古青阳全新的明悟，让古青阳的意志继续蜕变，让他继续游荡，不断地明悟和认知。

    轰隆！

    直到某一天，当古青阳突然听到那道雷鸣之音的时候，他猛然觉得他好像是可以听到更多的声音了。

    那个瞬间，兽吼、鸟鸣……他所看到的世界终于变得和真正的大荒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他有了一种突然变成生灵的独特感觉，但他在有这种感觉的同时，也会觉得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生灵了。

    “其实，人的一生和生灵的一生都是一样的。生老病死，没有生灵能够逃脱这个过程。”

    “那些强大的生灵只能能够做到长生，若真有能永生的生灵，那也只能是我了。”

    “但我——”

    “我不是也已经陨落了吗？人的一生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短暂的一生没什么不好的，漫长的一生也是如此。”

    “人生如梦啊，如若美好则不愿醒来，如若不好则度日如年。”

    “其实这都是情感使然。”

    “既然幻梦……罢了，我为何不能去冥土看一看？”

    “我想去找一个人，如今的我也是形神俱灭，灵魂不在。”

    “如果当初的她也是这样，现在的我是否有资格找到她？”

    “我想带她看雨，想带她看北境的雨，想带她看江南的雨。整个世界的每一场雨，我都不想让她错过。”

    ……

    古青阳念着。

    一念起一念又灭，念念之间，他的意识就来到了冥土。他开始寻觅他想要寻找的灵魂，或是气息。

    起初他很兴奋，后来……在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很失望。因为他还是没能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

    “萤儿。”

    终于，自漫长的时间中不曾感到疲劳的古青阳累了。他无助地蜷缩在冥土中，第一次展露了形体。

    他发出痛苦的声音，若低吟，若哭泣。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日子，纵然是幻梦一场，他也想要醒来了！

    然而——

    就在他无比绝望的时刻，一道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声音，终于在他的耳畔响起：

    “哥。”

    “我在呢。”

    刹那之间，古青阳泪如泉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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