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受刺激忘记了?

    沈穗在招待所休息，享受着宋时屿的音乐服务。

    另一边裴渝川他们正往渔村那边准备一家家调查，宋时屿，裴渝川，还有闻竹走在最前面。“裴教授跟沈穗好像很熟悉？”

    “对，是朋友。”

    “那你知道，她的腿？”

    “宋局长想问什么？”

    “只是好奇，你不觉得刚刚很奇怪吗。她浑身被血液浸湿，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看起来就像是从海里跟什么东西打斗了一样，可不像是坐轮椅的人能做到的。”

    裴俞川扶了扶眼镜，“宋局长这么多疑问，不妨到时候直接问她。”

    这时已经走到了第一户人家，闻竹打断他们，“先调查情况吧，其他的之后再说。”

    几人走到里面，一股强烈的海腥味传来，带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即使有心理准备，也感到一阵不适，沙发上半躺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之所以说看不出年纪，是因为他的脸上长出了厚厚的鱼鳞，只能从他两边鬓角的白发看出来，年纪已经不轻了。

    除了脸上的鱼鳞，上半身倒是没什么，跟正常人一样，视线往下一移，他的下半身已经没了双腿，取而代之的是半副骨架，鱼尾的骨架。之所以说是半副，是因为另一边还是正常的鱼尾，像是从中线分割了一样，一半还带着鱼肉，一半已经是骨架。

    仔细一看，那些鱼肉已经开始腐烂，刚刚进来时闻到的气味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裴俞川穿着白大褂，给他身上的身体各种部位以及血液取样，其他人在四周查看。

    闻竹扫了眼这低矮窄小的房间，问刚刚带他们来的村委会干部，“他一个人住？”

    “对。”

    “变成这样了，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

    那个村干部长叹口气，“他啊，一直一个人住，老婆早年就身边死了，一个人把两个儿子拉扯大，现在两个儿子都在外面工作娶媳妇了，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刚开始发现这怪病的时候，村里人都害怕得不行，谁能想到他啊，前几天我们发现的时候，他正在啃身上长出来的鱼尾，饿得神志不清了。”

    闻竹感觉有点反胃，语气震惊：“你是说，他那半边鱼尾，是他自己吃了？”

    “对，打电话给他两个儿子，一听到这事都推脱说回不来，家里的老子直接就不要了，我们村委会只能隔天过来送次饭，大家都害怕，送完饭就走，这人啊，估计也就这几天了。”

    闻竹看着里面被鱼鳞遮住脸的老人，老了竟然落得这样的结局，她轻声叹了口气，宋时屿注意到她的神色，从旁边递过来一瓶水。

    闻竹接过，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瓶，“谢了。”

    “去下一家吧。”

    裴俞川带着两个研究员正好取完样本出来，闻竹叫住他，“他那一面还在腐烂的鱼尾，还有救吗？”

    裴俞川摇头，“对他来说，死了才是解脱。”

    村委会的人把门关上，带着他们去下一家。

    这样身体出现异样的人，村子里有28个，最后大家只能分开去调查，几个研究人员各自带一些异能者，去村里有病人的地方。

    直到现在，村里留下的人中，一部分人坚持他们是得了病，一部分人坚持认为是海神发怒。

    科学跟迷信各占一半。

    宋时川跟闻竹却一致觉得，是怪物，跟怪物打交道这么久，这点直觉还是有的，至于是不是跟之前合上的那个裂缝有关，还是又有了新的裂缝，就需要接下来慢慢找了。

    他们一家家的去调查，每家情况都不一样，有的像之前那个老人一样长出鱼鳞鱼尾，有的像是刘婶哥哥那样子长出了类似章鱼的触角，这些是长出了海洋生物的特性，但是这仅仅是一部分。

    还有一些人，长出来的东西很怪异，有的全身布满了尖刺，有的人手臂不见了，长出了细长的黑色的爪子，还有人身体上长满了类似眼球形状的东西，看起来非常恐怖。

    一个个看下来，他们的眼神从震惊到麻木，那些诡异的样子，估计要永远印在他们脑海里了。

    听村委会的人说，这些人刚开始都能说话，慢慢地，身上长出的东西越来越多，现在这些人已经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像是活死人一样。

    村长带着他们一家家的走，也在不停地叹气，送他们回招待所时还紧紧握着宋时川的手：“谢谢你们愿意过来，真的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职责所在。”

    “现在都没人敢来我们这了，村子里的人走的走，病的病。那些得病的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治不好，这20多个家庭，都要毁了。你们愿意来调查我代表全村人感谢你们，我家就住在招待所后面那户，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村长离开后，其余调查的人也都回来了，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他们打着手电筒，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太好。

    招待所一楼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沈穗坐在角落，正慢条斯理地吃着，宋时屿看他们回来了把他们都叫到了这边。

    宋时川跟闻竹坐在餐桌前，想着下午看到的场景都没什么胃口，不止是他们，餐厅里的其他异能者也这样。

    宋时屿在他们俩面前摆了摆手，“回神了，你们怎么了?”

    “看了太多让人心里不适的东西，吃不下。”

    “你以前可是刑警队长，那些碎尸啊尸块啊什么没见过？还会吃不下饭？”

    闻竹摇摇头，“这跟那个不一样，你看看他。”

    她指着宋时川，他也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宋局长？”

    宋时川回了神，“没事，宋小姐好像一点没被影响？”

    闻竹也看向沈穗，想起了下午看到她浑身是血，满是冲击力的一幕。“下午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们吗？”

    沈穗正要开口，裴俞川走到了餐桌前，他刚刚跟其他研究员把所有样本整理完，然后由另外两个人带着样本会妖物局，留他在这边远程实验。

    “在说什么？”

    沈穗轻笑，“闻局长问我下午发生的事情，我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呢？”

    宋时川跟闻竹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同时问：“什么意思？你不记得了？”

    她神色疑惑，“记得什么？”

    裴俞川给他们两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沈穗笑了笑，“没什么，就是下午去调查了那些生病的人。”

    沈穗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餐桌上安静了下来，裴俞川时不时给沈穗夹菜，闻竹笑看着她们，“你们感情真好。”

    “看起来，你跟宋局长感情也不错。”

    闻竹瞟了宋时川一眼，呵得冷笑一声，“眼神不太好啊。”

    宋时屿看了眼他们，也拿起筷子给沈穗夹菜，“吃吧。”

    “嗯?”

    “作为你的助理，给你夹菜。”

    沈穗看了眼自己的碗里的菜，沉默了一瞬，然后拿起筷子把刚刚他夹过来的菜又夹了出去。“谢谢好意。”

    “你嫌弃我？怎么他夹你就吃？”

    “我嫌弃姜。”

    他才发现，刚刚夹过去的是一块姜，“呃，一时没注意，我再给你夹一块。”

    “不用，我吃完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沈穗回了房间，裴俞川才像他们解释道：“穗穗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忘记了下午的事情，这种事之前就发生过，希望你们暂时别再问，等她想起来了自然会告诉你们。”

    宋时川眉头微挑，“是吗？”

    裴俞川没再解释，径直离开了餐厅，宋时屿还盯着盘子里的姜。

    “下午跟沈穗在一起，发现什么了？”

    “问我？”

    “不然呢？”

    “没发现什么，她说忘了。”

    “他说你就信，不会观察吗，你的智商呢？”

    宋时屿没好意思说，他的脸红了一下午，根本不敢正眼看沈穗。

    闻竹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笑出了声，都是一家人还攻击智商，这不是骂自己呢。

    大家吃完晚饭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吃完早饭就站在了外面。

    两个局长都怀疑那些渔民出海打渔的那个地方有问题，所以决定今天乘船出海，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村长领着他们上了这边最大最稳的一艘船，村里已经没人能来开船了，幸好异能者中有人会，宋时屿跟闻竹站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上风平浪静，却不知道海面下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没多久船就停了下来，到了那些渔民出事的地方，这里看起来跟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宋时川取出望远镜往远处看，依旧风平浪静。

    “既然海上没问题，那就是海底有问题了。”

    “我跟你想的一样，现在没有潜水装备，等装备到了再过来一次。”

    船绕着这个地方转了几圈，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决定先返航。

    船转向时突然重重地摇晃了一下，闻竹一时没扶稳，整个人往一边倒，宋时川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抱住了她的腰，“抱紧我。”

    她闻到了他身上清洌的木质香，还是熟悉的味道，闻竹有一瞬间的失神，船又晃了一下，她一手抓住栏杆，宋时川的手还在腰上，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靠的极近的脸。

    “我扶稳了。”

    腰上的手始终没松开。“看那里。”

    他眼神看着一个地方，闻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一个巨大的，有点像是鳄鱼的东西，远远地又隔着海面，看不太清，像是鳄鱼又像是蜥蜴？

    他把望远镜放在她眼前，她清晰的到了那个身体扁平满身都是鳞片的怪物，奇怪的是，怪物的两边好像本来长着东西，类似爬行的手或者腿，只是被人削断了，整齐的切面就像是被人用到整个砍断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前一天浑身是血的沈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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