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马哈木的野心

    瓦剌草原上，几十万大军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莫敢不服。

    但是朱楩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一路上完全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说好的帖木儿帝国大举入侵呢？说好的瓦剌奋起反抗呢？

    人呢？

    如今他率领百万雄兵分成三支部队，进入瓦剌的目的就是要把草原其他势力一扫而空。

    要么死，要么臣服。

    正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结果却扑了个空？

    整个瓦剌都没人了，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或者女人与孩子。

    等朱楩带人一来，整个瓦剌全都原地投降了。

    除了老人、女人和孩子以外，还抓到了许多帖木儿的人。

    这些都是帖木儿军队的后勤人员。

    前线其实还在继续征战，帖木儿自然不会自大到把部队分出来管理瓦剌。

    现如今他的目的是先把所有敌人覆灭，然后再腾出手来，成为草原新的霸主。

    所以帖木儿只是把后勤部队的人留下，一个是接手被乌格齐哈什哈放弃的大片地盘和那些部落，以及无数牛羊。

    再一個，后勤部队也不可能继续从帖木儿帝国送粮草上来。

    太远了。

    就跟朱楩在准备再入草原时，也放弃了由云南继续提供粮草的后勤路线一样。

    从云南往藏地和新疆战场运粮还算正常，跨越那么远的距离往草原送，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帖木儿和朱楩想到了一起，都打算就地取材，要从草原上以战养战。

    只是朱楩还有背后整个大明王朝的支撑，还提前准备了五十万大军三个月的粮草。

    哪怕用来供给如今的一百一十万大军，也能吃上一个多月。

    只要在一个月内结束这场旷世大战，甚至不用动用鞑靼的物资。

    可是帖木儿却只能把压力给到了瓦剌各部落百姓。

    而这也导致了，虽然乌格齐哈什哈被帖木儿打跑了，可因为帖木儿的高强度压榨，百姓们并不顺服。

    当朱楩率领大军全面接收瓦剌草原，把帖木儿的后勤部队赶跑了以后，反而迅速在瓦剌留守的百姓心目中，占据了很高的地位。

    帖木儿这是给朱楩做了嫁衣啊，他人还怪好的呢。

    当面得谢谢。

    可现在的问题是，该去哪里找到他呢？

    “系统警报。”

    突然，沉寂已久的系统警报再次响起。

    朱楩心里一动，怎么把系统给忘记了？

    主要是朱楩最近都是在‘对外’发起战争，包括这次帖木儿入蒙古草原，也是针对瓦剌与兀良哈，却没有对鞑靼用兵。

    那帖木儿也隐约听说了，鞑靼草原貌似投靠了大明，担心对鞑靼用兵恐怕会引起大明的敌意，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想要先消灭瓦剌，再进兵兀良哈。

    再加上最近一年内没有形成规模的战事发生，至少在他的地盘云南，已经彻底不会再有土司叛乱的事发生了。

    毕竟除了木邱一家土司外，其他土司都被扫空了。

    所以警报系统几乎形同虚设了。

    但是就在朱楩失去了关于帖木儿大军以及瓦剌各部兵力的当下，警报系统却起到了作用。

    “警告，瓦剌与兀良哈联盟军队，以及帖木儿帝国大军，正在往宿主领地呼伦贝尔草原进发，不日将会抵达捕鱼儿海。”

    系统做出警报。

    “他们怎么会跑到那边去？”朱楩有些疑惑。

    虽说草原是连成一片的，可是以帖木儿他们的路线，不亚于朱楩之前从京城一路绕到云南一般，相当于绕了一大圈跑到呼伦贝尔去的。

    朱楩这一次只征集了鞑靼十个部落的兵力，还有三个部落就是因为距离太远，都是在赤峰往东北方向的位置，就没想动员他们。

    没想到的是，战争打着打着，却偏偏往那边靠近了。

    朱楩心里一动，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如果不是瓦剌与兀良哈实在打不过帖木儿，打算一路狼狈逃窜到帖木儿追不到的地方，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他们想把我们鞑靼拉下水，要集合蒙古三大部落的力量，一举对抗帖木儿。”

    朱楩猜到了马哈木给乌格齐哈什哈出的馊主意。

    多损啊，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不过，朱楩也没打算避战就是了，既然你们自己找上门了，正好把你们一网打尽。

    于是朱楩立即派出传令兵，招集另外两支大军集结到一处。

    等全军将领来到中军大帐时，朱楩说出自己掌握的情报：“如今瓦剌与兀良哈在帖木儿帝国大举入侵的压力下，组成了联盟军，但是他们仍然不是强大的帖木儿的对手。于是他们正在带着帖木儿的大军，一路往巴尔虎旗和捕鱼儿海的方向逃去。这是要拖咱们鞑靼下水呢。”

    “但是，不论是瓦剌还是兀良哈，又或者是那帖木儿，恐怕都不会想到，鞑靼已经是本圣可汗的子民，而且本圣可汗已经来到草原。他们不去找咱们的麻烦，咱们还要把他们征服呢。这岂不是送上门来了？”

    朱楩的话，顿时引来一阵哄笑。

    帐内要么是久经沙场能征善战的悍将老将，要么就是蒙古那些汉子，听到战事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退缩胆怯。

    当下，就有人主动请缨说道：“殿下，咱们愿为先锋。”

    朱楩一看，脸色就黑了下来：“沐晟，你小子，给我老实呆着。”

    这个臭小子，如今乃是百万级别的战场，连当初定边之战都远不如这次的规模。

    怎么就显得你了？

    你带的可都是老子的心腹亲卫，那都是我的王驾护卫，你敢带着他们去送死？我还舍不得呢。

    要问朱楩在那五万人心目中的地位，可以说朱楩让他们去死，他们都不带犹豫，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云南还有数万人，对朱楩那是誓死效忠的忠诚。

    朱楩可舍不得，把他们当宝贝呢。

    何况沐英一直为老朱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朱楩虽然要历练沐晟，却不是这么练的，会把人练废的。

    沐晟会有他的发展机会，却不是这次。

    于是朱楩开始做出调度安排：“右军做前军，左军做后军，本王部队仍做中军。全军做好准备，火速赶赴呼伦贝尔草原，与敌军决一死战。”

    右军正是以阿鲁台为主帅的蒙古兵，左军则是以冯胜和傅友德为首的四十万汉军，而朱楩的麾下则比较复杂，既有十万纳西族民兵，也有数万壮族民兵，还有十几万汉军。

    此时朱楩只是稍微一变阵，当下就可以直接赶往下一个战场。

    同时朱楩对阿鲁台交代道：“阿鲁台，多派探马，不可大意。遇到情况也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与敌军突然遭遇，先用我给你的五十门火炮轰他娘的。”

    朱楩还带了两百门火炮来到草原上，其中五十门分给了蒙古部队，还有五十门交给了冯胜他们，自己留下了一百门。

    因为本来按照朱楩的计划，他的中军会率先与帖木儿、瓦剌和兀良哈的大混战遭遇，他这里才是主战场，然后又左右两军包抄过来，把三军混战的战场包围起来，一网打尽。

    却没想到，他们打着打着突然跑了。

    奶奶的，还得去追他们。

    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闹着玩呢？

    不过此时朱楩他们的大军居于瓦剌草原当中。

    以后世地图来说，鞑靼草原其实就是内蒙古，而瓦剌与兀良哈合并起来，就是蒙古国全境。

    如今帖木儿追着瓦剌和兀良哈的联盟军，是从兀良哈，也就是蒙古国的深处往呼伦贝尔绕去。

    而朱楩虽然是后知后觉，却可以直接从蒙古国腹地直线往东进发，并不会落后多少，兴许还能在半路截住那两伙人马。

    既然已经知道敌军动向，无需再多说废话，大军很快重新开拔，由阿鲁台率领的蒙古诸部大军作为前军，浩浩荡荡的迅速赶赴下一个战场。

    期间也有汉军各将领赶来与朱楩商谈，比如傅友德等将领，想问问朱楩有什么计划或者战术上的布置。

    一直只听闻滇王殿下用兵如神，而且武力无双，这还是第一次跟随他作战，终于可以亲眼在战场上见识见识，自然引起很多人的好奇。

    结果朱楩却无语了：“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用什么计谋啊？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一个字，干就完了。”

    众将领一头黑线，合着您就是一路莽过来的？

    难怪陛下都总说您一直这么勇呢。

    “不过我听闻，殿下曾经诱敌深入，而后以空营计，并且设置了陷马坑，轻易剿灭了一支敌军，”冯胜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是朱楩年前在草原上打过的一场战役。

    朱楩摆摆手，没有半点得意的说道：“所谓计谋，要么是敌我双方势均力敌之时用来破敌之策，要么就是敌我双方相差过于悬殊时用的险招与奇策。如今我们兵强马壮，不论是兵力还是装备，都远超敌军。如果为了用计而特意去用计，岂不是本末倒置？此一战正该以摧枯拉朽之势覆灭敌军，虽然称不上威震华夏，也要名扬海外。这就是我大明的底气和实力。”

    以前受限于手中势力不够，朱楩没办法，只能想各种各样的计谋。

    可如今不同往日，朱楩也可以豪横一回了，何必再用那些小手段？

    直接碾压他们不就完了？

    此乃王道。

    我大明就是这么强大，尔等都得臣服。

    于是朱楩大手一挥，喝道：“加速前进，骑兵都给我跑起来。”

    这一声喝令下去，可不得了，整个草原都震动了起来。

    因为不但前军的四十万蒙古兵全是骑兵，中军与后军，也有大半都是骑兵部队，反而步兵变成少数了。

    这么一狂奔，顿时跑出去几十公里。

    落后的步兵已经要骂娘了，不带我们玩是吧？

    人力怎么跑得过马力？

    几天之后，呼伦贝尔草原上，后世的贝尔湖，也就是如今的捕鱼儿海处，迎来了一支几十万的部队。

    明明这是一支几十万人的军队，本该雄赳赳气昂昂。

    可此时却全员面露疲态，并且一身风尘仆仆，更像是一群乞丐。

    其实说是乞丐也不算过分，他们正是瓦剌与兀良哈的联盟军，一路上被帖木儿追着打，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被追赶至此。

    既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富裕的空间去梳理打扮一下个人卫生问题，就连吃喝都只能在马背上，边啃干粮与肉干边赶路逃窜。

    可想而知此时他们的形象是什么样子。

    “该死的帖木儿，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乌格齐哈什哈怒骂着，直到此时才终于可以喘口气，并且让手下从贝尔湖里打来水，大口大口如牛饮一般喝了个痛快。

    马哈木带着兀良哈三部各部首领来到他的面前。

    “大首领，此时还不是停脚的时候，咱们派出探马却没发现附近有部落的轨迹，还得继续深入才是，”马哈木说道。

    曾经的北元王庭一度驻扎在捕鱼儿海，也就是贝尔湖这里。

    可自从蓝玉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这里，并且给当时本就衰落的北元王庭来了最后的致命一击，自从明朝打完捕鱼儿海大捷战役之后，不但北元王庭开始往瓦剌迁往，这里也没了部落的生活。

    这附近自然是找不到人的，当初朱楩也扑了个空。

    想要把鞑靼牵扯进来，与他们一起抵抗帖木儿的大军，只能继续深入。

    乌格齐哈什哈却一脸阴沉的看向马哈木，冷冷说道：“马哈木，之前就是因为听从了你的建议，咱们为了脱身而不得不丢下了数万人的性命。”

    当初那可是百万人级别的战场，想要脱身哪能那么容易。

    乌格齐哈什哈不得不牺牲了数万人断后，这才终于逃出来。

    而且那数万人，可都是他部落的人啊。

    乌格齐哈什哈此时心都在滴血。

    一旦失去了自己的部落和兵力，他这个大首领还是个什么？

    何况本来兀良哈只有二十二万人，另外三十八万是瓦剌部队，合计凑足了六十万大军。

    如今随着瓦剌舍弃了数万人的性命，让他们瓦剌与兀良哈之间的差距缩小到了几乎忽略不计的程度。

    而一旦在战争中瓦剌继续失利，恐怕有兀良哈抬头的趋势。

    更不用说瓦剌与鞑靼最近这些年一直摩擦不断，乌格齐哈什哈突然后悔了。

    这次恐怕是个臭招。

    “但是大首领，不继续下去，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马哈木有些无语，这位大首领难道是个白痴吗？

    如果不继续下去，之前死掉的人，岂不是白死了？

    还是说之前打不过，以为此时回头就能打得过了？

    之前都打不过，如今又少了数万人，岂不是更加打不过？

    这点道理怎么就不明白呢？

    马哈木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乌格齐哈什哈怒了：“区区家奴，也敢教训起我来了？马哈木伱可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我当初饶你一命，你就该跟你那个死爹一样被杀死了。你只是我的一个家奴罢了，不要给我得寸进尺。”

    马哈木瞪大了双眼，也是满脸怒容，咬咬牙的他，突然恶从胆边生，从肋下腰间一把抻出蒙古刀，往前就砍。

    兀良哈三部首领还未来得及反应，乌格齐哈什哈也没想到马哈木突然发难，只听‘噗’地一声。

    鲜血飞溅而起，乌格齐哈什哈的人头滚落在地，当场就被马哈木给杀了。

    “你这目光短浅胸无大志的小人，当初你能起兵弑主，凭什么我马哈木不能？”马哈木挥刀摔落刀身上的鲜血，转头看向兀良哈三部首领，目光阴沉的问道：“你们难道真想追随这种家伙？”

    兀良哈三部首领纷纷皱眉，心中对马哈木这种弑主行为感到不齿。

    但是马哈木接着说道：“如今大敌当前，我马哈木有信心带领大家走出绝境，以及打败强大的敌人。如果你们不服，我这就出去说是你们杀了大首领，到那时我瓦剌兵强力壮，可以把你们兀良哈征服成为奴仆。”

    “是要当我马哈木的兄弟，还是当我们瓦剌的奴隶，你们自己考虑考虑吧。”

    兀良哈三部首领震惊了，觉得上了贼船。

    而且这马哈木不愧是有着枭雄之姿，此时当机立断，既果断解决了乌格齐哈什哈，而后打算趁着有帖木儿大军的压力面前，一举夺得瓦剌的最高权力。

    与此同时，他还要彻底统合兀良哈，让兀良哈成为瓦剌的臣属，也成为他的附属。

    这么一来，凭着马哈木自己部落的支持，加上兀良哈二十多万人的力量，不怕瓦剌其他人不服。

    他也赌对了，面对马哈木如此不要脸的趁火打劫，兀良哈三部首领只能妥协。

    于是瓦剌在这一日发生了政变，继乌格齐哈什哈弑杀额勒伯克汗之后，自己也被马哈木所杀。

    而就在马哈木迅速完成上位，彻底掌握了瓦剌与兀良哈这支联盟军时。

    帖木儿也终于率领几十万大军赶来了。

    但是奇怪的是，帖木儿并未急着立即对马哈木发动攻击，而是停在五里地之外的地方。

    五里地就是两千五百米，双方已经可以看到对方了，毕竟双方都是数十万大军，自然显而易见。

    马哈木一开始还在奇怪，帖木儿难道想要说服自己投降臣服吗？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他可是要当草原霸主的男人，从今天开始，他马哈木绝不会再臣服任何人，他自己要成为主子。

    忽然，马哈木心有所感的转头往西方看去，终于知道为何帖木儿要按兵不动了。

    就在两军当中的水平线，从西方，慢慢的出现了一支军队。

    这是第三方势力。

    阿鲁台亲自走在最前面，抬头看向终于找到的这两伙大军，冷笑道：“你们不是想找咱们鞑靼的麻烦吗？那咱们就如你们所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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