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田野里的教堂

    从暮色小镇离开后，地势逐渐平缓，道路两侧经过的山峰也能明显看出海拔在逐步下降。

    随着脚步的深入，从巍峨的高山渐渐转入广袤的平原，沿途的景色仿佛也随山就势改变。

    初时，山峰陡峭，直冲云霄，山林茂密，古木参天，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再往下走，山峦开始变得平缓，原本陡峭的坡度逐渐变得平缓起来。

    此时的山林，已经不再是那种密不透风的绿色海洋，而是变得更加开阔和明亮。

    终于，当山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时，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展现在了眼前，平原上，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

    当金黄色的麦田映入眼帘时，雷恩就发现了他们已经步入了伯爵领的产粮区，这里距离逐风堡预估骑马两天就能抵达了。

    发源于安第斯山脉的亚特兰河水源源不断地流入遍布田野间的水渠，用沃野千里来形容这里并不夸张，尽管田野交错间还有一些山丘横亘其中，但是空气中发酵过肥料的味道，大型的牲畜围栏和远处数十个随风转动的风车，足矣让人一窥这座小镇的农业规模。

    清风吹来，小麦随风摇曳，低垂的麦穗仿佛被沉甸甸的麦粒压弯了腰，五月的阳光与热浪催发着小麦的香气，空气中弥漫着淳朴又诱人的清香。

    一阵风吹过，麦浪翻滚发出沙沙的响声，雷恩正仔细的观察着麦田时，他忽然发现正值盛夏，农夫们本应该忙碌的在麦田里准备收割，而此时田野里却静谧的有些荒凉。

    不过他们今天的目标是抵达下一个小镇，在那里休憩一晚后，第二天就能在傍晚之前赶到逐风堡，于是雷恩并未驻足探查，而是准备穿过麦田继续前行。

    随着视野逐渐拉近，小镇的一部分建筑让雷恩更深入的观摩到伯爵领庞大粮仓的基础部分之一，这里看起来更像是农场和乡镇一体的村落，一排排的工坊井然有序，街道也远比暮色小镇更为宽敞，足以容得下两排马车并排行驶。

    相较于颠簸的山路，大路由于定期的维护和经常有车队行走地面较为平整，对新添了坐骑的罗姆来说更为友好。

    拜伦赠给雷恩的这匹马是退役的农用马，过去经常在小镇里担任输送农用物资的角色。尽管其品种并不优秀，只是一头普通的马种，但对于雷恩来说还是解了燃眉之急。

    作为雷恩身边唯一的骑士，罗姆从担任他护卫的那一刻都没有再骑乘过，俗话说没有战马的骑士不是完整的骑士，马术也是传统贵族们培养扈从骑士必需的七技之一。

    伯爵领的农夫一年的平均收入也就3金第纳尔，而战马的均价则在40金第纳尔左右，这些战马往往都具备超凡血脉，耐力和力量都远超普通驯马。成建制的骑士团往往配备有骑射马、狩猎马、侦察马、骑乘马、辎重马等，战马的购买、维护成本就决定了除了逐风堡这样土地丰腴的大贵族，一般势力很难培养的起。

    雷恩骑着的那匹马是从逐风堡离开时带走的，其体内也流淌着逐风堡的特有马种丛云马的血脉，不过雷恩骑着的这头是血脉退化后被回流到后方市场当做骑乘马用。

    在小镇淳朴自然的景象下，一座高耸塔尖的华丽建筑有些鹤立鸡群地跻身在一堆工坊中，高大的石柱，鎏金的基座，建筑墙壁上精美的石雕挂件也与弗雷萨的建筑风格迥然不同。

    罗姆的目光跟随着雷恩的视线聚焦在那座建筑前，“那好像..应该是一座教堂。”罗姆有些迟疑道。

    雷恩的精神力也感觉到了建筑里村庄某种陌生力量的波动，但是他始终都无法解析这种力量的种类，仿佛始终有一层薄薄的罩子阻挡着雷恩的窥探。

    忽然一群样貌各异，着装打扮也相差甚远的人聚集在教堂前，其中有戴着草帽的农夫，穿着绸缎的富商，为首的男人穿着以晨曦之色造就的高贵长袍，举止中透着骄傲。他口中颇为虔诚地念诵着：“汝应自我完善，永不骄傲自满......是一项神圣的职责。”

    人群中的其他人也纷纷面色虔诚，脸上平和的神情令雷恩仿佛置身某个盛大的宗教仪式中。

    【初次围观新神的传教，命运点数+1】

    脑海中命运卡牌的浮动提示再次闪现，

    新神教会？

    我又触发关键词了...

    雷恩很快反应了过来，此情此景和暮色小镇上卫兵队长的异样举动都连接了“新神教会”这个教派，他对这个组织的好奇心成功被点燃了。

    他不但想知道自己究竟和新神教会扯得上什么关系，更想知道这个教派在传播些什么，具有如此的魔力能令全镇不顾延误了丰收的时机，放下手中的工作聚集在这里举行仪式。

    “下去看看”

    跟随着雷恩眼神示意，罗姆将两匹马拴在树上，走在雷恩身后准备靠近人群。

    “晨曦之主将光辉布泽世人，于黎明中诞生...”

    长袍男人看起来像是牧师的角色，从其口中雷恩大概推测出其信仰的真神应该是神名为晨曦之主，从其布教经义来看黎明、光辉这些力量常被提及。

    在弗雷萨这片土地上，神灵的信仰如同椴树林中的猪猡一样普遍，但贵族们却极少会投入精力和金钱去供奉神灵，以王室为首的传统贵族们只相信麾下的骑士的铁蹄，和法师团强大的火力覆盖能力，这些骨子里对自己脚下每一分土地都执拗的视作是生命的领主，也绝不会拿出巴掌大小的地方归属给虚无缥缈的神灵。

    人群中因男人的声音而渐渐萦绕着略显神圣的氛围，起初这种氛围如同空气一般稀薄，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男人的诵唱，神圣的氛围逐渐壮大演变成光辉气息笼罩下的群体狂欢。

    作为旁观者，雷恩观察发现这场仪式达到高潮的那一刻，初来小镇时感受的陌生力量又再度出现，当一只知更鸟落在教堂尖顶上，原本有些虚无缥缈的力量逐渐实质化，趋近于高级职业者的力量波动让雷恩也忍不住侧目。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阵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如同雷霆滚滚，打破了这神圣而虔诚的氛围。

    马蹄声越来越近，地面仿佛都在震颤，一群劫匪，身着破旧铠甲，脸上蒙着黑布，手持长剑和战斧，骑着狂野的战马，如黑色风暴般席卷而来。但是雷恩从这些劫匪的眼中却丝毫没有窥见属于劫匪的贪婪和疯狂，更多的情绪是一种令雷恩回忆起曾经熬夜加班的疲惫感。

    冲锋的瞬间，空气仿佛被撕裂，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尖锐的喊杀声。战马嘶鸣，铁蹄踏地，扬起一片尘土。

    劫匪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着人群聚集的位置冲锋。

    人群丝毫没有被劫匪们的行动所影响，反而在牧师的引领下，一层乳白色的圣光庇佑着每一个人，农夫手上的镰刀也焕发出太阳般的光泽。

    “洛山达的信徒们，侵占小镇的匪徒们已经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用晨曦之主赋予你的力量击退他们！”

    “要相信，在黎明的力量下任何邪恶行为都将被瓦解！”

    牧师身上笼罩着玫金色的魔法能量，众人的情绪纷纷被调动了起来，拿起手中的东西试图和劫匪们对抗。

    雷恩倒是转眼就明悟了这其中的关窍，这么拙劣的技巧倒是将小镇上的人都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自从离开乌洛伦斯后，雷恩就发现这一路上遭遇的各色人物虽贫富有别，但十分相通的一点就是都演技精湛。

    世界是一个大舞台，没有演技仿佛就很难活下去。

    小镇上这一幕就如同雷恩预料的那样进行着，按照戏剧的情节，牧师赋予了众人晨曦之主的力量，击退了劫匪成功保卫了小镇，众人在欢呼中对神灵的信仰更加强烈......

    他摇了摇头，解开绑在树杈上的绳子跨上马背离开了小镇。

    太阳渐渐西斜，雷恩和罗姆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倒影在大地之上，跨过横在亚特兰河上的桥梁，罗姆率先发现桥头的另一端，一棵苹果树下，穿着银色盔甲的骑士如像石像一般屹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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