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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两个‘哑巴’,她也能滔滔不绝,而且说的多是江湖事。“前些日子,有个江湖妖邪暴毙了你们知道吗?哦,你们肯定不知道,这事只有我们江湖中人才知道。”
我45度角望天棚,默默感叹江湖之怪,身处江湖的人想脱离它,外面的人又想跳进来。
“阴月教你们听说过没有?这妖邪就是阴月教的漏网之鱼,被正派围剿时受了重伤,需要定时吸取少女的鲜血维持真气运行。这人行踪不定,武林正道一直在派人找他,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你们猜怎么着?就在前些天,他死于行凶之时,死状特惨,真是恶有恶报~”
白富美讲得声情并茂,有几分说书先生的范儿。
“叨叨什么哪?闭嘴,以为这是你家炕头呢?再多话爷割了你的舌头下酒!”门外看守的小喽啰突然呵斥道。
白富美双手插腰,想怼喽啰几句,却不敢大声,只小声嘀咕。
门外的人听不清,我听清了,她说了‘本郡主砍你的头’这几个字。
落风国的每一位郡主我都见过,这人不在其中。
盛雨国的几位郡主没一个喜爱紫色衣裙和配饰的。
腾雪国……共有八位郡主,其中四个年过半百,另外四个没有超过八岁的。
她又戴着久霜国皇室专用的浅紫晶石头饰,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了!
晚饭小喽啰给我和云舟发的还是米饭配炒肉,给白牡丹的是粗面饼子夹咸菜。
白牡丹、也就是久霜国的三郡主,出乎我意料的没有发脾气,她接下粗面饼子和咸菜。
等小喽啰出去,她带着坏笑凑到我和云舟跟前。
“哑巴姐姐~你的饭菜好香呀,我们交换好不好?”
我把饭碗递给她,她欣然接下,同时把粗面饼子和咸菜拍进我掌心。
“你放心,等本小姐出去,不会亏待你们的。”说完她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我再次惊讶于她的不挑食,山贼的好饭,对一个郡主来说多半会难以下咽。
她却没有任何吞咽困难,全没形象地往嘴里大口扒饭。
只不过她的动作和云舟一样优雅,一点不显狼狈粗鄙。
云舟瞄了眼白牡丹的碗,把他的饭碗递到我面前。
“你吃吧,我喜欢吃饼子咸菜。”我将碗轻轻推回他面前。
“啊——你会说话?!”白牡丹惊了一跳,被米饭呛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久霜的三郡主从小父母双亡,在太后身边长大,可没几年太后的身体也不成了,又交给皇后带着。
可不管是太后、皇后,都心疼她没爹没娘,对她的管束较松。
她时常带着宫女太监跑到宫外玩耍,久霜国人人都知道三郡主是个野丫头。
以至于芳龄十六了,还没人主动提过亲。
从前她只是在京城以及附近的村镇玩耍,这回跑的倒是远。
十几岁的小丫头,见到山贼也不害怕,被抓到山寨来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咳咳咳……你想谋害本小姐…咳咳…”
“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我是哑巴吗?”我冷淡开口。
“咳~好像是没有,可你一直不说话!”
“不说话犯法吗?”
“不犯。”
“那不就得了。”
“你这人真没劲,不如这位哥哥顺眼。”
“你说的对。”
“你——”白牡丹瞪眼想了几秒,没想出怼我的话,只好继续埋头干饭。
入夜后,天气微凉,虽是夏季,但不盖薄被的话,后半夜还是会被冻醒。
我照旧用干草先埋云舟,再埋我自己。
白牡丹瞅着我的动作,悻悻问:“谁埋我呀?”
“干草不够用,那些柴火归你了。”我指指旁边的柴垛说道。
“本小姐又不自焚,往身上堆柴做什么?你!把你身上的干草让给本小姐。”
“让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抱着你睡,这样更暖和。”我提议。
“休想——你这登徒子,休想占本小姐便宜!”白牡丹说着,还用双手护住了胸前。
“那你冻着吧。”
白牡丹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我。
她屡屡出乎我意料,这次也不例外,在我以为她会无计可施,挨一夜冻时,她从杂物堆里翻出两条破麻袋,一条铺地上、一条盖身上,完全不心疼那一身昂贵纱裙。
“咳咳咳。”
破麻袋上全是灰,入睡前她被呛得咳了一阵,不过很快就睡着了。
我知道皇室成员的心理素质大多不差,尤其是能干大事的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云舟落难后能这样没心没肺,和他变傻了有直接关系。
白牡丹却不同,她是清醒的,依然吃得饱、睡得香,脸上半点不见愁容。
半夜里竟还起了鼾声,说的梦话是‘不成亲’。
看得出她有个江湖梦,不过表面上看来她是想游历江湖,实际上可能是逃婚出来的。
这个年纪的少女,摆在面前的愁事就那几样。
即使身为皇室贵女,她们的人生选择也不多。
快天亮的时候,山寨出事了,有人杀上寨子来,和山贼打成一片。
来人并不出声,呼喝声都是山贼发出的,我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偷袭山寨的只有四个人。
各个都是高手,杀人一招毙命,没什么花架势,很像是暗卫的手法。
这地方穷,养不活太多山贼,山寨上上下下加一块也就三十来号人。
四个高手对战三十多名山贼,战斗没有持续很久,天亮前就已搞定。
外面山贼喊杀声持续了十分钟,云舟和郡主都被吵醒了。
郡主不管不顾地大喊:“我在这、快来救我!”
好像她不用看就能确定来人是救她的。
可实际情况却啪啪打脸,四名高手迅速打开柴房的门,染血的钢刀非但没放下,反倒举更高了。
白牡丹嗷一嗓子,向后撤回两步,我捡起一根柴打中她后膝窝,她扑通一声跪下,身体失去平衡,直接躺下了,这导致她后脑勺撞到地面,直接晕过去。
来人的目标不是她,见她倒地不起,越过她奔我和云舟过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我仍坐着,掌心里藏着绣花针。
“你又是谁?谁派你来保护他的?”来人身着夜行衣,包着头巾、蒙着面,说话的时候故意压低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