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7 意大利-第四日·夜晚

    那是一封信,或者说是一张可以被归类于“信”的单薄的纸张。

    这张纸被简单地折起，应该是在背后贴了双面胶，稳稳地粘在门把手的一旁。

    上面以字迹流畅的英文写着：给我的朋友尤利安。

    ……尤利安知道这是谁写给他的信,不止是因为tyfriend这三个单词,更是因为那熟悉的字迹。

    那是来自他的中国友人苏舟的字迹。

    还记得,在苏舟于他的家中借宿时,他其实惊讶过苏舟的英文竟然写的这么优美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他的印象里，就像是一个欧洲人通常写不好亚洲诸多国家的字，在亚洲人写字母时，他们的字母通常看起来都像是小学生一样幼稚。

    而苏舟的字却不是这样,他看过他的中国朋友写的中国字,勾画分明，苍劲有力,长串的方块字本身就是一种近似于绘画的艺术；而苏舟笔下的英文又与他的中国字截然不同，那是一种连接在一起的流畅的美,纤细却又圆润，圆润又不失力感………说实话,尤利安觉得苏舟的英文写的比他的德文还要有韵味。

    那时，在捕捉到了他并未出声的讶异后,他的中国友人很主动地对他解释：我们中国有一种说法，一个人的字是一个人的第二张脸,我的父母都是这种理论的坚定支持者，他们对我的要求一直都很少，不过却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要求我必须练字………后来开始学英文了，我就把写中文的习惯带到了英文里,看，尤瑞，我的字的确很不错吧！

    …

    ……

    尤利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会突然浮现出小半年前的这一个片段，只是，当他的思绪再度回笼时，他已经站在了距离门把只有咫尺的位置，而他的指腹正静静地触摸着这一封单薄的信。

    ……似乎还带着温度。

    不，残余的理智让尤利安冷静地辨别着，这只是冰冷的纸张而已，它没有任何的温度，显而易见，送信的人已经走了有一阵子。

    “尤利安？”身后，见尤利安久久不出声，菲克忍不住地叫了他的名字，“怎么了，尤利安？我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黏在了门把上？”

    “……是苏舟写给我的信……或者说便签。”尤利安轻轻地从门扉上撕下了这张被叠起的纸，他的动作很小心，除去一层稀薄的白末依旧黏在了门上外，这张信纸被他完完整整地拿了下来。

    “苏舟？”菲克的心中闪过惊讶，然后他看看他的左边、又看看他的右边，本的眼中也露出了几分意外，但是奥古斯特……“嘿奥古，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是的，奥古斯特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不，倒不如说是他的意外在于另一个点：“我以为苏舟会在门前等尤利安，没想到只是留下了一封信……”

    奥古斯特做思考状：“那他现在应该是在小罗德那里，还是在安德烈彭德拉那里？阿杰尔大概嘱咐过他，要在解说后再来一个细致的检查。”

    听此一言的菲克巨巨：“…………”

    菲克巨巨险些心脏骤停，不，不是说“罗德里格斯雷耶斯”这个名字就此成为了德国队的队内的禁词，但是咱们起码、起码不要在比赛刚刚结束的时候，就把罗德里格斯和苏舟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吧？这不明摆着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巨大刺激吗？！你考虑过尤利安的感受吗？！

    菲克正想着转移话题

    尤利安的声音却从前方平静传来：“我不希望他在雷耶斯那里………虽然用了siri做辅助，苏舟还是说了不少话，他没有在这里等我是正确的，我更希望现在的他已经和英格兰队的队医待在一起，他今晚需要好好休息。”

    尤利安垂下眼，褐色极浅的眼底倒映着已经被他平铺开来的信，在打开信件之前，他的脑中其实免不了地闪过了许多猜测，比如信中的内容会是什么呢？安慰吗？分析吗？“指导”吗？鼓励吗？让他不要在意外界的声音吗？还是……

    ……在文字映入眼底的那个刹那，所有的猜测都化为了不存在的空白。

    尤利安怔住了。

    纸张上只写了三行字。

    尤瑞，我想在赛场上我的对面，遇到一个更好更强的你。

    抱抱:

    今天也是超开心能和你成为朋友的一天！

    …

    ……

    依旧是狭长的球员走廊中，苏舟正一边走一边打字，他走路的速度很慢，加上他把屏幕上的字号调到了最大，倒也不怎么会累到眼睛。

    他正在和罗德里格斯聊天。

    罗德：那我把聊天记录直接发到网上去了？

    苏舟：随你咯，今夜的罗马之王掌声.jpg鲜花.jpg喝彩.jpg

    罗德：收下花收下掌声收下喝彩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次没有你……唉，室友，如果站在我对面的人是你就好了，让你亲自来为我加冕，哈，简直爽呆！

    苏舟：啧啧啧，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尤瑞在前两局里的表现真的很不错，而且你肯定也看出他的问题了，还是小心一点好，说不定，在大半年后，他就会把你拉下马了，就像是你之前把本诺依曼拉下马一样，德国队可没那么容易对付，尤瑞肯定也会在之后迎来魔鬼训练吧………这么说来，罗德，你之前的魔鬼特训也的确非常有效啊。

    罗德：？？室友嗨我的室友？？说点我爱听的？你绝对知道这不是我想听的！

    苏舟：好吧，既然今夜的罗马之王这么要求了罗德！我亲爱的！今夜的你简直棒透了！辣极了！让我在解说室里完全按捺不住啊！还有，什么叫让我亲自去为你加冕？嘿，如果我也参赛了，说不定就是你这个落败者亲自为我戴上皇冠了！

    罗德：哦，我亲爱的，这就是我想听的，你真懂我lol！

    苏舟：总之恭喜恭喜啦，我快到英格兰队的休息室了，一场解说下来，我多少还是动了动嗓子，他们的队医会再次为我做详细检查，然后我会跟着他们的车回到宾馆罗德！好好休息，明天的半决赛加油！

    罗德：当然，室友，你也好好休息，不要让我抓住你在大半夜还愁着那些只会延迟你康复的事情，你不会想知道我真的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

    在走廊里慢吞吞步行中的苏舟：“…………”

    苏舟停住脚步，沉默三秒，敲字回复道：……我好怕哦？

    另一头，西班牙队的休息室内，正在收拾球包的罗德里格斯笑出了声。

    他愉快地敲字道：怕就对了。

    苏舟：不说了，我到了。

    罗德里格斯：好哦，提前说晚安，明天见！

    苏舟退出了与罗德里格斯的聊天页面，目光又在另一个头像上停留了好一会………不出所料，尤利安的messenger头像依旧是灰色的，没有任何闪动的迹象。

    ……唉。

    苏舟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里，人已经站在了英格兰队的休息室之前，他伸出手，扣起食指，在门上敲了两声，室内传来了迅速接近的脚步声，苏舟则是在门开之前的最后几秒，略有忐忑地在脑中回想着他的做法。

    他没有选择与尤利安见面，而是以信纸做替代。

    苏舟的心中是有点不安的，他的做法虽然不一定对、但也不至于让尤利安更难受吧…？虽然这其实是只需要发一条messenger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不过，苏舟一向认为，如果想要更真实地表露自己的心意，面对面的肢体与对话接触才是第一位的，而字迹信函则是被排在第二位的，让现代人变得无限接近又无限疏远的手机软件则无疑是被排在最后一位的。

    ……苏舟其实很想直接在德国队休息室的门口守株待人，可是他觉得以尤利安的性格，或许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他。

    于是几经思索，他还是咬咬牙提起了笔，将那封虽然简短却耗时颇久的信，贴在了德国队的休息室门把上。

    ……希望有用。

    不，就算没用，希望至少不会让尤利安的状态变得更糟……

    正想着

    身前的门开了，开门的人是阿杰尔彭德拉。

    阿杰尔先生。苏舟瞬间收了所有的忧虑，露出了友善的微笑，对阿杰尔比着口型，将早已打好文字的手机备忘录递了上去。

    阿杰尔低头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无非就是再次的感谢与再次的添了麻烦的抱歉，以及那不忘邀功的

    阿杰尔先生！我做到啦！我的确没有一时兴奋上头地扯着嗓子大喊吧？是不是需要夸赞一下我呢:！夸我夸我嘛！

    ……阿杰尔把这段话看了两遍。

    ………哪里有这样直白赤诚地索要夸奖的啊。

    阿杰尔不觉失笑，手心无比自然地落在了苏舟的黑发上。

    ……嗯，手感是真的好。

    阿杰尔一边揉着粥头一边说，口吻是带着笑意的真诚：“是的，很不错，夸你夸你，真是一个信守诺言的好孩子，非常不错。”

    主动要夸夸的粥：“…………”

    厚脸皮的粥这时反而感到有点不自在了，浑身都变得有点发僵，他抖着手指继续打字，以这种方式与阿杰尔对话。

    阿杰尔先生，苏舟结结巴巴，您、您好配合啊？

    阿杰尔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向成熟？稳重？的中国苏竟然在这种小地方表露出了……符合年龄的羞赧？

    ……他好像get到让中国苏变得配合的那个点了。

    他顿时来了兴致，饶有兴致地继续夸夸：“不，苏，这是你应得的，听话的孩子就应该受到奖励，我一向奖罚分明………奖励与惩罚都过于分明，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向哈维打听一下我当年的队长事迹。”

    苏舟：“…………”

    不，为什么他的脑子里突然有了很多似乎很恐怖的画面？

    苏舟纠纠结结地敲着字：可是您的口吻有些太……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再次感谢您的配合！！，虽然和欧美人比起来，我可能看起来小了一点，但是我马上就要十七岁了，您刚才的口吻听起来就像是在哄一个幼儿园的小孩。

    这倒是让阿杰尔微微反思了一秒，然后他并不避讳地露出了歉意的微笑：“抱歉，因为你和安杰是同龄人，我下意识地就用差不多的态度来对待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了………这么说来，我平时对安杰太宠溺了吗？……苏，要是你不喜欢这样，我以后会注意的。”

    苏舟：“…………”

    三岁粥挣扎了起来，他一方面觉得这样的哄弄当然好羞耻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这样的羞耻中还带着一丝别样的快乐呢…？

    ……等等，安德烈平时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已经远离这样的日子很久很久的粥：“…………”

    ……啊，一方面觉得安安公主不愧是安安公主，另一方面又觉得好生羡慕？呢。

    于是并不强烈的羞耻心完败给了微妙的羡慕心理。

    苏舟毅然地打字道：不，阿杰尔先生，我没有觉得不喜欢，请用您喜欢的方式来对待我就好了。

    ……啊，好乖。

    阿杰尔又揉了两把苏舟的头，然后顺势搂住苏舟的肩膀，带着他往室内走。

    英国队的休息室内，除去阿杰尔，就只有几名中午已经打过照面的队医了，阿杰尔把苏舟按在椅子上，对其他几人点点头，在队医再次为苏舟做检查时，仿佛是为了缓解苏舟的紧张，这位前英格兰国家队的队长又主动开口说：“乔内斯教练、卢卡斯和哈维都已经先回到酒店了，安德烈本来想留下来，但是………呵，他又被小罗德给刺激到了。”

    阿杰尔靠着墙，换了一个站立的姿势，想起自家小弟弟那副热血上头的模样，还感觉有点好笑。

    在注意到苏舟向他投注过来的疑惑眼神后，阿杰尔又主动解释道：“没错，是我刺激他的，毕竟罗德里格斯雷耶斯可是他的一亿英镑安德烈回到酒店看比赛去了，我要求他在我回到房间之后递给我一份复盘报告。”

    正被检查嗓子的苏舟：“……………”

    苏舟谨慎地想，安安公主怎么看都不是会动脑的那种类型吧…？并非是这碗粥搞相貌歧视，但是，就，那什么，安德烈看起来的确是很像是那种胸大…无脑的类型…？

    “他多半什么东西也交不出来。”

    正想着，就听到阿杰尔好兄长彭德拉又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没关系，这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既然他真的有心想要变强了，身为兄长，我当然要好好地帮助他。”

    苏舟：“……………”

    苏舟突然就咽了一口唾沫。

    队医立马“啪”地就拍了苏舟一下：“苏，先忍忍，保持住喉咙别动。”

    苏舟：“…………”

    苏舟端正了一下他的坐姿，在接下来的检查中，表现得特别乖巧。

    …

    ……

    等到苏舟终于回到他的酒店房间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的九点多。

    啊，好累啊……

    脱去外套，苏舟揉了揉鼻梁，直接躺倒在了沙发上。

    他想着英格兰的队医对他的嘱咐：苏，虽然今晚的你确实没有多说话不，别担心，你的嗓子没有进一步的恶化不过还是多少产生了一点影响，依照以往的经验，明天、嗓子撕裂后的第二天，才会是你最最难受的一天，我们这边的建议是明天的半决赛解说你不要参与是的，我们知道你有siri了但是你们中国不是更讲究那个静养吗？无论是否使用siri，观看体育赛事本身，尤其是乒乓球这种速度极快的运动，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耗神的事情，我们希望明天的你可以得到彻底的、充分的休息………大后天还可以，但是明天的你的确会非常非常难受，最差的可能性是连呼吸、空气入嗓的感觉都会折磨得你让你无法忍受。还有，今晚我们会给你开一些消炎类的药物，嗓子的撕裂有极低的可能会引起发炎。

    简而言之，我们的建议是：你、明天、远离所有会让你集中注意力的东西，睡一天一夜也无所谓，身体在休眠中的自我修复永远是最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你最好充分地、彻底地休息一天，这之后，如果你还愿意，你才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后天的总决赛里。

    当然，这也只是我们根据以往的经验所给予你的建议，如果在明天起床后，你觉得你的精神状况还不错，嗓子的疼痛感也有所减轻，那么，你当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比如你所关心的半决赛的解说问题。

    所以，第一要务就是休息。

    今晚，苏，回到房间后你就必须要好好休息，我知道你在担心足球那边的事情，但是我需要你保证你一定能在九点半之前睡觉，明天睡到自然醒起床，起床后请与我们联系，可以做到吗？

    …

    ……

    苏舟摸上了自己的喉结，头顶的灯光刺眼得让他晕眩。

    唉……

    他闭起眼睛，在宁静的黑暗世界中默默地祈祷，希望明天是晴朗的一天，希望不要真的引起发炎，希望明天的嗓子不会真的痛到让他连呼吸都难受，希望……

    ……苏舟睁开了眼。

    他拿出手机，明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能说话，手指却像是不能被控制，他没有选择输入文字，而是直接拨通了海那边的微信通话。

    ……不，在刚刚按下拨通键的瞬间苏舟就后悔了，意大利这边是晚上的九点十二分，换算到澳大利亚那里，也就是次日清晨的五点十二分，这个时间，铮哥肯定正在睡，昨天踢球那么累，又受了伤……

    苏舟立马就要挂断电话。

    然而，在他有所行动之前，电话竟然就被人接了起来。

    ……苏舟的呼吸声消失了。

    而那边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

    于是，苏舟能听到的全部声音，便只剩下了自听筒里传来的平静又规律的呼吸声。

    那是贺铮的呼吸声。

    就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贺铮的呼吸声。

    呼…

    呼……

    呼……

    ……苏舟自己也是，他根本无法开口，只能在手机前紧张地呼吸着。

    半晌。

    苏舟深深地吸了口气，重重地敲了两下手机壳。

    咚咚。

    这一声“咚咚”就像是开启播放键的钥匙，自那边传来的呼吸声终于被沙哑的男声所替代。

    “粥粥，准备睡了？”

    苏舟的回应是又敲了一下手机壳。

    就像是知道苏舟想问什么，那边又说：“我定了凌晨五点的表也就是意大利九点的时钟，我算了一下时差，你大概会在这个时间回来，我刚醒了没一会，没有熬夜等你。”

    苏舟顿了顿，又在手机壳上敲了三下，频率变得急促了一些。

    于是他听到了贺铮那明显带着倦意的笑：“检查完了，四周伤停，最多六周，不是严重的大伤………苏舟，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正好有运动医疗学的顶级专家在澳洲作交流，是中国人，今晚就是他给我做的检查。”

    ……这样啊。

    ……真好，太好了，上苍保佑老天保佑菩萨保佑，苏舟在心里把他知道的神明全部感谢了一遍，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还没有回应，于是立马又在手机壳上敲了一下。

    与此同时，澳大利亚，悉尼，贺铮今晚是住在了病房里，作为一个身体强壮、对抗力强，鲜少伤病的足球运动员，他做过不少治疗，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直接躺进医院里。

    北半球的冬天，南半球的夏天，病房内，贺铮没有开灯，窗外的晨曦已经将室内照的足够明亮。

    “……正好也是本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入目的景色是陌生的医院，贺铮看向被打满绷带固定住的腿，眼中免不了地闪过痛恨与疲惫。

    但是他没有将这样的疲惫表露出来。

    他对着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小朋友说：“接下来就是春节，正好可以好好养伤，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中国那边的专家现在也已经在飞机上了，几个小时后就到，苏舟，相信我，我不会瞒着你。”

    这就是两个世界的又一个不同了，在苏舟原本的世界里，一个赛季的开始往往是在八月底，而收盘则通常是在次年六月的某一日，期间，就像是学生的上学日与寒暑假，球员也会享受相应的冬歇期与夏歇期。

    而在这个世界，或许是因为现代足球的起源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国，而中国往往讲究有头有尾，一年事一年毕。总之，在这个世界里，一个赛季的开始是在春节之后的二月底三月初，而收尾的日期也就到了相应的十二月份，而其他的国家足球联赛也先后效仿了中国的联赛模式，这才导致这个世界的亚冠总决赛被安排在了十二月底。

    要是放在苏舟自己的世界里，现在不过是赛程过半。

    ……真好啊，这个世界的赛制是这样的，今年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了，铮哥可以好好养伤了。

    这么想着，苏舟的手又摸上了手机屏幕，他想说，反正这个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已经结束了，医生都说心态健康事半功倍，铮哥你现在也是无事一身轻，正好就好好享受假期好好休息……

    苏舟准备开始打字了。

    却不过是打了个开头，就听到那边又说：“这个赛季我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四冠王，我也突破了由之前的我所创造的单赛季最高进球数，除去没有踢完最后一场比赛，我没有什么遗憾………对了，这场比赛的最佳球员还是我，球衣我特意为你留下了，接下来我的首要任务是好好休息………以最快的速度康复，然后该找的场子也不能少，小朋友，你觉得呢？”

    他觉得呢？苏舟想，他还能怎么觉得呢？所有他所担心的、他所在意的、他想问的，哪怕此时的他已经哑了，发不出哪怕是一个音了……

    ……铮哥是什么隔着大半个地球还可以读心的超可怕大怪兽吗。

    苏舟露出了今晚以来的最放松的一个笑容。

    他贴近手机，唇近乎贴在屏幕上，他将音量调到了最大，倾听着来自海的另一面的呼吸声。

    他与贺铮交换着呼吸声。

    苏舟极轻极轻地说：“超爱你哒，铮哥，那我就放心地去睡了，早安，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是阿白在上章的评论！简直弄得我灵感四起！复制一下让大家康康，你们对这个if线感兴趣吗？

    阿白：尤瑞在采访时的那句“我输了，真是抱歉”那句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可爱对外人莫不是天然黑，天生怼人不自知。德国队一起维护小可爱真的好可爱嗷！本大大：烦人的tbs什么时候才能消失然后就想到其实如果这个世界的国乒没有像简阳这群垃圾的话，粥粥是不是就也可以享受到被团宠的待遇了不是说现在的国乒不好，就是感觉因为他们和粥粥的实力有壁，所以大家都把他当同辈人对待了，我也好想看国乒队靠谱成年人宠粥粥啊qwq我恨简阳

    因为精修完才写的作话，下章还会一开始就把这部分复制一下，问问大家的意见感不感兴趣

    然后说回这章，粥与其说是去找安德烈不如说是去找队医做检查啦:з」

    小可爱：……我也想变成更好更强的自己。

    罗德：啊室友室友室友迭戈！我严重室友不足！！

    安德烈：我的一亿英镑！！！！

    阿杰尔：……好乖。

    粥：呜呜呜qvq我的大怪物？

    作者：粥今晚的战绩确实不菲，给小可爱递纸条、和罗德文字聊天、与阿杰尔面对面、让阿杰尔转告这碗粥对安德烈的一声“晚安mua！”、回头再和蒸蒸交换呼吸……

    嘶，粥，不愧是你.jpg

    晚安啦各位我去睡了！可恶生理期真的好痛……痛苦面具戴满全身？

    糖果榜和饮料单！

    10颗糖：阿白

    1颗糖：轻轻、joselynl、victoriaz、水云默染

    90110瓶：joselynl、宫雅儿

    1030瓶：停船靠岸、千宿、青且、绯、锶锶、鲜虾寿司、禾雀玲琅、独爱主受

    15瓶：大可爱、小戈、二哈秀儿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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