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108：干场大的

    “伤兵留下, 二旅二队五火包扎伤员！清扫战场！”

    “其他人，追击！”

    萧琰的命令下达迅速，她不需要挥旗传令，也不需要传令兵飞马传达, 疾速有力的声音响在一团所有骑兵的耳边，当她最后一个字传出时, 已经率领前面的骑兵向西追击出去。

    第五火的骑兵和伤重不能追击的骑兵都缓马停下来，当周边的骑兵风一般往西而去后, 这片战场就只剩下了他们, 以及地上的尸体——或许还有没死的，这就是第五火的任务了，清扫战场，既包括救治还没死的己方伤兵, 也包括给还有气的敌人补刀。

    ……

    萧琰的骑兵团满员二百人, 加上十五名军法督导队，一共是二百一十五人, 现在跟随她追击的骑兵共是一百六十四人。

    在刚刚那场阻截战斗中, 他们死了二十多骑, 重伤二十余骑，现在追击敌人的还有不少轻伤骑，完好无损的除了萧琰外，只有熊武、安叶禧、马永忠等三十几骑。但是, 在他们身后的战场上, 留下了一百五十多具吐蕃骑兵的尸体, 这对第一次正面作战的新骑兵来说，是十分骄人的战绩。

    冲出唐军重甲骑的这支吐蕃军原有将近五百骑，被萧琰的一团轻骑阻击后战损一百五十多，如今西逃的吐蕃军还有三百二十多骑。后面追击的唐骑事实上不足他们的半数，但他们已经丧失了战斗的意志，连回身射箭都没有心思，只顾伏身西逃。

    萧琰的箭如流星，每箭射出，必有一人落马。

    她射的都是吐蕃骑兵的南翼，谁往南跑她就射谁，每箭都是爆头，嚇得吐蕃骑兵不敢往南蹿，拼命往西面的东北向逃。

    安叶禧擎着第一团旗帜紧跟在萧琰身后，心里嘿嘿笑“被赶入陷阱了”，默数着“一，二，三，……”

    数到十，跑在最前的十几名蕃骑突地被马摔了出去，后面疾冲过去的战马也接二连三绊倒，马上的蕃兵摔了个倒栽葱，颈骨当场折断，反应快的可能侧摔下去，腿或胳膊折了，或只断几根肋骨，也有身手利落的，在马蹄绊倒人被惯性冲出的瞬间一个凌空翻身落到另一匹马上。

    跑在后面的蕃骑庆幸没有跑在前头，心里又在泪流。

    丫蛋的居然还有绊马索！

    羌塘草原的草不深，这么长的绊马索横拉过去要打十几个索桩，平常驰马肯定能发现，但此时吐蕃骑兵都在惊惶逃窜，后面还有追兵，时不时还有后方骑兵中箭的惨叫声，人人心里恐惧紧张，眼睛直盯着前方，谁会往草地上看呀？最主要的是，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会有绊马索！

    太狡猾了！

    后面的吐蕃骑兵都骂了一声，急急勒马缰减速度，跳过绊马索后再加速。

    但就这么减速的七八秒，一团又追近了一段距离，距离后面的吐蕃骑兵只有一百五十米左右了。

    一团骑兵咻咻射箭。

    时不时有战马的痛嘶声响起。

    吐蕃骑兵几乎是伏在马背上奔逃，既可以减少阻力，又方便避箭，而一团的骑兵除了萧琰、马永忠等二十多人射箭能射中人外，其余骑兵都往招摇的马屁股上射。

    战马吃痛下嘶叫着冲到前方去了，跑在后面的吐蕃骑兵一下成了跑在前面的，这些骑兵心里惊惶的看着前方，既担心战马不知能坚持多久，又担心前面再来一条绊马索，眼睛都瞪得要脱眶了，紧盯着前方的草地。

    很快他们啊啊叫起来！

    陷坑！啊啊陷坑！

    那陷坑一眼扫去，约摸宽九米，却长达一里，在短草的草原上十分醒目。

    吐蕃骑兵使劲勒马缰，但屁股中箭的战马跑得太快，根本勒不住，扑通一声冲进深达六、七米的陷坑中。能勒住马的也是人立而起，差点将马上骑兵摔下来，而且成了最好的靶子，咻咻声中背上皮甲被七八枝铁簇破入，从直立的马背上摔了下去。

    冲在前面摔进坑里的吐蕃骑兵有五六十骑，坑外勒马中箭的也有三四十骑，余下的二百三十多骑吐蕃骑兵眼见逃不得，便有人生了死拼之志，拨马回身大喝道：“跟唐狗拼了！”

    萧琰一箭射过去，贯穿他的心脏，即使听不懂他吼什么，看样子就是要鼓动死战的，这种人必要杀了。

    她又连出三箭爆了三个举弓要射箭的蕃骑的脑袋，用每个兵官都要学会的吐蕃语震喝道：“投降不杀！下马，弃兵器，双手抱头！”

    她一马骑行在前，身后的一团骑兵列成扇阵逼前去，在一百五十米外举弓搭箭，箭尖闪着寒光。

    萧琰的硬弓拉如满月，箭尖并没有对准任何一个人，但对面的每一个吐蕃骑兵却都觉得自己随时会被那一箭爆头。

    他们的战斗意志本来就已经被摧毁，再加上前面被绊马索一绊又被坑一陷，士气低迷到极点，要反抗的人也被.干脆利落的贯胸爆头，心中紧拉的那根弦在萧琰的箭随时可让他们死亡的威胁下和对面唐军齐举弓箭战意满满的气势下，终于咔嚓绷断了……不知是谁的长矛“砰”一声落地，跟着左右的人都扔了长矛，拔了腰间的刀扔地上，又扔了弓，跳下马来，双手抱头。

    有了带头投降的，其他吐蕃骑兵在军官都已死绝的情况下也没了主见，随大流的掷弃兵器，跳马投降。

    萧琰命令一团骑兵将二百多名吐蕃俘虏用那根绊马的绳索分别绑了，串成一条长粽子。只留下三十名身材相对矮瘦的蕃兵，负责将陷坑里的受伤蕃兵和战马捞上来，不管重伤轻伤的，都由两个俘虏抬一个，省得他们逃跑；如果有俘虏扔下受伤的同袍蕃兵逃跑的，不必犹豫，直接射杀。

    安叶禧扛着团旗跟在萧琰身边，笑嘻嘻道：“团主真是高招啊，一条索子一个坑，就让咱们以少擒多了。”

    以少胜多不是难事，唐军对外的战斗，经常都是以少胜多——少，并不是弱，正说明了唐军的强。但新兵能做到以少胜多，而且还俘虏了两倍于自己的敌人，那就不简单了，何况打败比活擒容易，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

    一团骑兵对团主都佩服到底了，原想着这绊马索和陷坑起不了什么作用——太明显了！谁知道，就是这明眼人能看到的陷阱，偏偏在这种境况下奏效了！

    连他们射马屁股都在团主的算计中，那马吃痛就猛冲勒都勒不住啊哈哈……

    总之，这批吐蕃骑兵一个都没逃脱！

    他们的阻截任务简直是完成得完美！

    真不枉他们昨天挖了一下午的坑。

    一团骑兵都哈哈笑起来，这仗打得真叫痛快。

    萧琰下达命令后，留下一团副团主，也是军法队的团督导率领八十名骑兵清扫战场，以及之后的押送俘虏任务，她率领另八十名骑兵又返回原先战场。

    ……

    两三里地不远，他们很快驰回之前的战场。

    第五火的骑兵已经清扫了战场，伤兵也上了药，包扎了伤口，矛尖戳入胸腹伤得太重的，也用团主留下的萧氏内创丸给拉回了一口气，但战斗中堕马的多半来不及抢救了。见团主率骑归来，火长上前行礼，禀报伤亡情况，心情兴奋又有些沉痛。

    萧琰沉肃点头，战争就是这样残酷，生死只在瞬间，要活下来，就必须不断前进变强。

    ……

    这时西翼的战场已经进入尾声了，后面一千蕃骑也在唐军重骑兵的冲锋下，已经七零八落，有四百多骑正往南方逃去，静南军两百轻骑兵追击过去。

    在战场中路，唐军步阵对抗蕃骑的战场上，因为有西翼的大半轻骑兵脱离西翼战场，从吐蕃军的后方杀入，冲击唐军步阵的二千蕃骑便陷入到唐军步骑的前后夹击中，战败是早晚的事。

    东翼的战场已经打到东南方向十几里外，那是骑兵的主力战场。五千蕃军和五千骁骑军正在厮杀，吐蕃军在且战且退，但骁骑军紧咬不放，不是要打败这支蕃军，而是歼灭他们。

    而西翼的唐军重骑兵在西翼战场取得胜利后，立即蹄声雷雷驰向东南方向，投入东翼战场。

    萧琰取了一根吐蕃骑兵的长矛插在地上，单足跃上顶端观察战况，然后跃下来，落在赤风背上。

    熊武兴奋道：“团主，我们下面干什么？”

    萧琰道：“干场大的，敢么？”

    “敢！”熊武更兴奋了。

    萧琰目光扫视身后八十名骑兵，看到的是一双双灼热的眼睛。

    马永忠握着马槊嘿嘿，“当然是跟着团主干！”

    “跟着团主干！”

    萧琰命令第五火的士兵带领同袍尸体和重伤兵先回营，右臂挥陌刀向东南一指，“咱们去那边！”

    东南，是青唐王帐的方向。

    ……

    萧琰推测，他们这个战场不是主战场。

    虽然她只是一个团主，没有资格知道军中战术，但通过战场的情况她能分析推断出来。

    ——吐蕃军打到现在还没有援军过来，肯定不是没有报信的：吐蕃人脑子再简单也不是一根筋到底，眼见唐军出动了重骑兵，骁骑军又飚出他们的战斗力，完全不是打一打就收的架势，吐蕃主将如果不是蠢透了，肯定会向青唐王帐报讯请援兵。

    但至今没有援军过来，有两种可能：一是王帐派出的援军半路被唐军截了；二是王帐那边没办法派出援军来。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王帐已经派出了援军。那么为了防备唐军主力阻截，派出的援军必定不少于三万骑，而唐军阻截援兵的战场才是主战场。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王帐根本没办法派出援兵，那就可能是唐军的主力正在攻打王帐之地的那曲；或者是王帐的主力军被调到了其他地方，留守王帐的军队不敢分遣援军，担心中了唐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使王帐陷入危境。——萧琰推断前一种可能性比较小。

    虽然河西军有可能攻打王帐，牵制王帐兵力，但不会出动主力攻打，因为时机还没到。

    从战术上讲，河西军攻打王帐正是时候，在前面一个月的“慢战”中麒武军和威胜军已经被父亲观察出了适应高原作战，而战争拖得越长五万大军的口粮就要承受压力。

    但从战略上讲，此时并不是一举攻陷王帐的恰当时机。

    战略与战术的不同，就是要从全局考虑，不仅仅是河西军与青唐军的敌我形势，还要考虑整个吐蕃的形势，以及吐蕃与大唐的形势。

    大唐出兵的目的不仅仅是青唐，而是整个吐蕃高原！

    从这个战略来看，大唐在吐蕃内讧的时候出兵才是时候：如果能等个一两年让青唐和逻些打得两败俱伤时出兵最妥，现在出兵还是早了些。所以大唐使臣才在吐蕃待了那么久，任由逻些青唐打嘴仗互相推诿，就是要将时间延到合适开战的时节。可吐蕃人派出宗师刺杀清川郡主，大唐要抓住这个大义的讨伐理由，就不能等到一两年后了。

    萧琰推测大唐已经在西宁道集结大军，只等青唐这边的战事吸引了逻些的注意力，大唐的主力就会从西宁道出兵。而朝廷封父亲为“青唐道行军总管”，这很有可能是麻痹吐蕃。因为按大唐出兵讨伐的惯例，一般是以战争的目的地为名，如果唐军攻打整个吐蕃，主帅应是“逻些道行军大总管”或直接是“西讨行营都总管”，而父亲是“青唐道行军总管”，这就让吐蕃人以为大唐只是河西军出兵，攻打的目标是青唐。

    逻些王廷应该乐意看到这个局面，以吐蕃人“土地不如仇人重要”这个心态，逻些王廷肯定不会与青唐王同仇敌忾，共抗大唐，而是很可能会在青唐王背后捅一刀子。

    萧琰觉得，父亲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动主力攻打王帐，逼青唐王决一死战，那样河西军的损失就太大了；最好的时机是在逻些王廷出兵攻打青唐王的时候，让青唐王腹背受敌，河西军就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那曲王帐。

    但逻些会在什么时候出兵呢？

    应该是在青唐王的兵力大损，但还有与唐军再战的余力的时候，逻些王廷此时出兵占领那曲南部的青唐领地，就有了与唐军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坐视唐军占领整个青唐，逻些王廷就处于不利的局面了。

    综合这个战略全局，萧琰判断河西军的主力此时应该在青唐部落的牧区。

    萧琰听八哥萧继讲过，上一次静南军和骁骑军攻打青唐，大军只带了五日口粮，然后是以战养战，这是从吐蕃人那里学来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一次大军攻打青唐，萧琰估计全军只带了一个月的口粮，后头肯定要从牧区以战养战，补充己方给养，同时消耗对方的给养，并打击敌方士气。

    整个羌塘草原都是青唐部族的牧区，但河西军攻入羌塘后，青唐王为了防备后勤被袭，必定将所有部族的牧区都集中到那曲河南岸，王帐的后方。

    萧琰猜测：河西军的主力应该是从昨天起就拔营了，西去二百多里宿营，然后今天早上才从那曲河上游的浅滩蹚水而过，绕个大圈子到那曲河的南岸，袭击王帐后方的牧区。

    河西军袭击牧区不会少于两万骑，其中可能有数千骑是马上步兵，负责劫粮和驱赶牛羊，只有一万四五千骑才是真正的骑兵，但牧民可不会算得那么清楚，看到那旗帜阵势大约会以为有三四万唐军。

    青唐王帐接到牧区的求援报讯，必定以为河西军出动了主力袭击后勤，应该会派出五六万骑救援牧区；又接到萧琰这边战场的吐蕃军求援，王帐会再度派出援军，但援军就不会那么多了，萧琰估计在三万骑左右，毕竟还要留几万骑护卫王帐，省得被狡诈的唐军调虎离山抄了后路。

    河西军阻截这批吐蕃援军的应是以步兵为主，因为河西军骑兵主力已经分遣到两个战场，阻截这批吐蕃援军的骑兵最多三个营，其余都是步兵。

    步兵如果与骑兵打阵地对抗战，唐军是不惧的，而且凭借唐军的训练和武器装备之利，往往能以步克骑。但吐蕃援军的目的是救援，不会与步兵打阵地战，如果选择侧翼冲出，唐军步兵很难阻截骑兵。那么河西军派去阻截的三营骑兵能否配合七八千步兵阻挡住这批吐蕃骑兵？那就很难说了。

    如果让南逃的吐蕃骑兵与救援的吐蕃军会合，对这边战场的唐军来说就是一场艰难的大战了。

    萧琰的陌刀果断指向东南，她不是去攻打王帐，而是指向吐蕃援军的方向。

    大唐军中计功既以战斗任务计团队功，又以个人在战斗中的贡献和杀敌数计单人功，团队功乘以系数再加单人功后，就是个人计勋的军功。萧琰的一团已经圆满的完成了团队战斗任务，按理他们应该就近支援中路的战斗，但中路唐军已经占了上风，在马步军的夹攻下，两千吐蕃军已经伤亡三分之一，歼灭只是早晚的问题。他们一团去支援倒有抢功的嫌疑，所以萧琰选择去支援阻截吐蕃援军的唐军。

    她和身后八十骑跨上缴获的吐蕃战马，让自己的战马空出来歇马力，挥舞马鞭狠狠抽打在马臀上，飞一般驰过草原，很快赶上前方追击吐蕃骑兵的唐军重骑兵。

    “静南军的同袍们借过！”

    她清声喝道，率领一团骑兵从重甲骑相距九米宽的空隙穿插过去。

    “哎哟你们是哪营骑兵？”静南军重骑兵营里传出惊讶问询。

    “报！静南军第十一营第一团！”萧琰疾驰速度不减，而声音在疾驰的风中凝而不散。

    第十一营，那不是静南军的新兵建营吗？

    哎哟还跟我们营打过的。

    “哦哦萧十七？”

    “跟咱营轻骑团切磋的那个团！”

    “哦哦那个一团呀！”

    “难怪难怪！”

    “果然有胆色！”

    听说过一团和萧琰的重骑兵都嘻哈笑起来。

    没有唐军说过分的话，没听说过萧琰的名声想嘲笑他们的重骑兵也将话咽了下去，因为萧琰露的那手传话功夫，分明就是高手。

    虽然武道高手在万人大战中起不了多大作用，但在局部战场上却是有用的。

    更何况萧琰率领的这八十骑一看就是新兵中的佼佼者，那虎狼般的气势寻常老兵也比不过，还真不能嘲笑人家不自量力。而且能想到借用吐蕃战马，也不是那等立功心切就没脑子的。

    一些重骑兵想到自己是新兵的时候，未必有这样的胆色，倒生出了几分真心的赞赏。

    萧琰率领八十骑风驰电掣，马鞭子抽打得啪啪响，毫不顾惜马力。

    她左前方的一位重骑兵团主扭过头来，脸上一副狰狞的修罗面具，双眸绿光如狼，又锋锐如刀。

    萧琰认出这名团主。

    静南军第一营是先登营，因此是十个团的加强营，轻重骑兵各半，军中第一美男子哥舒光就是重骑第一团的团主，据说因为容貌太美不惧威慑力，上阵都会戴一副狰狞的修罗面具。

    何况还有那双绿色眼睛。

    哥舒光也认出了她。

    他没有见过萧琰，但听父亲哥舒夜郑重提过这位新兵营十分出色的团主——河西大都督之子，萧十七！

    两人目光打了个照面，一瞬间刀与刀的碰撞。

    哥舒光回过头去。

    就这回头一眼，萧琰的马已经越过了他。

    第一营的营将心里呵呵：大都督之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

    萧琰率领一团八十骑已经追上更前方的骁骑军。

    骁骑军的马和重骑兵战马一样，也是唐军特别培育的杂交良驹萨毗马，有大食马的高大和速度，也有高原的耐寒和耐力，但他们已经与吐蕃人作战两场，一直没有停歇过，只因是轻骑兵负重轻，才跑在重骑兵前面。

    萧琰目力所及，骁骑军的前锋距离吐蕃军逃跑的后阵已经追近一百五十米内，前面的唐军已经在射箭，而骁骑军的将旗就在前锋，军主曹元度一马当先，那身亮闪闪的锻造明光铠，和金闪闪的大枪十分醒目。

    前方逃跑的吐蕃军中突然冲出四骑，回身扑向曹元度。

    萧琰吃了一惊：四个登极境！

    从曹元度身后也驰出四位武骑将军，与那四名吐蕃高手战在一起。

    但从吐蕃军中又飞出三箭，前后衔尾射向曹元度的面门。

    曹元度金枪挥前一撩，将第一箭磕飞，箭上的力道让他手臂一麻。

    这是吐蕃那位登极境箭道的箭，之前的战斗中，他的左肩就中了那箭道一箭。

    曹元度不敢小视后面两箭，内力凝聚于臂，大喝一声，枪尖拉出两道残影，分别磕向第二、三箭。

    但他第二枪却是磕了个空。

    那第三箭竟在瞬间加速撞上第二箭的箭尾，让它的箭速超过曹元度的估计，这就使曹元度格挡的第二枪落在了第二箭的箭羽后，倒是撞上了第三箭的箭头，手臂又是一麻。

    而那第二箭迅如流星，射向曹元度的双目。

    曹元度危急中一个仰头，那箭尖几乎是擦着他的面门飞过，射入他身后执旗的亲兵胸口，一直没入半尺，那亲兵用力将大旗掷给了旁边的亲兵才堕下马去。

    但曹元度的危机还没有过去，第四、五、六、七箭如流星赶月般射向马头和他的双目和左胸。

    ※※※※※※※※※※※※※※※※※※※※

    【注】：从营起设监军，相当于军法官也是政治教导员，营以下设督导队，也是这个职责，团督导就是连级指导员了。

    萧琰同志现在是骑兵连长（当然是加强连的）。现代的一个连是100人左右（这是战斗兵员，加上后勤大概是120）~。文章里说到兵员一般都是指“战斗兵员”，后勤是没计入的。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