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098：向地狱冲

    萧琮到静南军巡军的时候, 静南军也正在为今年的河西五军大比进行选拔比赛。

    按规定参军一年以上的士兵才有资格报名，所以萧琰他们这拨新兵与今年的大比无缘，就算军中热闹轰轰也与他们无关。

    不过新兵营的训练也很闹轰, 每日鸡飞狗跳继续，鬼哭狼嚎照常, 根本就没有心力去关心军中大比的热闹。

    萧继觉得自从十七妹妹见过世子堂兄后, 更加刻苦了，除了吃饭睡觉外, 完全没有空闲的时间, 全部用在作训和练功上, 若不然就是在看札记写新兵训练计划。

    东营新兵也发现他们的总指点官更严厉了，操练场上都能听到她训斥一团新兵的严厉声音：

    “偷懒耍滑的，滚蛋！完不成目标的，滚蛋！不服从命令的，滚蛋！反应不快的, 滚蛋！我的兵, 必须是强兵！不是的，滚！”

    二到六团的新兵远远看到萧团主骑马上严峻杀神般的气势, 都缩了下脖子, 亏得自己不是一团的，但也有出色的跃跃欲试, 这样的强团才是他们的向往。

    ……

    一团新兵嘀咕团主今天特别严啊, 以前也严, 但那是严格, 今天是严厉了。

    也有十几个新兵不以为然的，训练时继续只出七分力，然后“咚”一声头上中了一箭，三魂差点吓出两魂！跟着“咚”“咚”中箭声响起，那些偷懒摸鱼的新兵圆帽上都中了一只圆头箭，嚇死个人！

    ——这些人都是到军中避祸的武者或富家子，能进入第一团当然是有身手的，但又不求上进，以前训练只做到五分，后来训练强度不断增加，这些人也要下七分力才能完成了。

    之后就被团主神出鬼没的“惊魂箭”给整治了，不出十分力的，专射你！哪还敢不下死力去训练？心里嘀咕团主难道是开了神眼的，连他们不着痕迹的偷懒都能看得出来？

    下午训练弓射，萧琰驰马一团操练场射鸣镝箭，训练新兵的快速反应，每驰过一个队，鸣镝箭射向哪个方向，该队新兵都必须立即朝那方向射箭，没有射箭的，或射慢一拍的，或射错方向的，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不仅加罚高原组合体能训练，还要罚洗衣服搓袜子清洗军厕等杂务，总之让人痛不欲生。

    二至六团的人晚上都不敢上本营军厕了，纷纷跑到隔壁营，恁谁见到一团兵恶狠狠扫厕的样子都尿不出来啊！端着衣盆到湖边洗衣服的新兵见到一团的人杀气腾腾搓着一堆衣服都打个哆嗦。

    太惨了！

    ……

    第二天，萧琰就向上提交了名为极限之下求突破的训练计划，许营主和三位教官看了后都暗暗为一团新兵同情了下，然后愉快的同意了。

    一团新兵早操后，很快发现他们的高原组合体能训练又提到了新高度，团主说这是“地狱式极限训练，冲过去了你们连地狱都不怕了！”而且还细化下去，他们每位新兵都有自己的标准，划出不同的极限，包括团里的内家武者……好不容易累死累活达到了标准，结果下次标准又提高了，让一团所有新兵的体力和意志每天都在面临着新考验，连避祸混日子的都被逼出了十二分潜力，这种极限下不拼命没法活啊呜呜。

    也有人受不住的，觉得太严酷了，太不合理了，向教官营主告状，然后就被营主教官无情的踢出了第一团；有两个避祸混日子的武者仗恃自己的修为在训练中顶着不服从，被萧琰踢了出去：两个融合境初期，一脚一个，干脆利落！

    被踢出去的人目瞪口呆。

    众看兵目瞪口呆：……团主威武！

    萧琰惊雷般的声音让操练上所有新兵刷地都挺直了背：

    “进了第一团，只能说行！不能说不行！说不行的滚！”

    一团撑过了极限训练的新兵忽然觉得自家团主很威武自己也很威武，哗啦哗啦的鼓掌：团主威武！一团威武！

    其他新兵：……

    一团被踢出去了七八人，全团上下却更振奋了，因为所有新兵都感觉到自己撑过四次极限训练后，无论体质力量还是速度反应都提高了一大截，而且濒临极限气短晕厥感觉要死的时候经过团主“神指”的指点后，“活”过来的身体极限竟然蹭蹭冲高了一截，新兵跳起来欣喜若狂，嗷嗷直叫。

    有了第一个发现好处的，其他新兵都更有劲头了，每次不把自己操练得只剩半口气濒临半死让团主神指来指点一下那是绝不会歇气的。

    其他五团都被这种向着死亡挑战的发疯劲儿给惊呆了。

    但也有一些出色的勇敢者见一团踢出了七八人就自荐了进去，也开始了往半死拼极限，加入疯狂一员。

    许营主也没让其他团轻松，地狱计划都被定了下去，只是相比一团，他们的极限定得低了许多，但也让所有团新兵训成了濒死的虾米，却都拼了口气熬着不喝军医灌的急救药汤，撑着也要等总指点官过来神指几点春风吹更生。

    新兵们都嚎着“地狱先榨干，春风吹更生！”

    只是濒死的虾米太多总指点官也有飞不过来的时候，被强行灌了药汤的新兵就嘤嘤嘤，活似被军医那啥啥了，气得军医三尸神暴跳。

    教官们都嘿嘿笑，觉得教导这期新兵真个过瘾，能将人往死里操练还能看新兵大戏军医暴跳这能不过瘾吗？

    萧琮有次过来巡视看到这一幕很有些无语。

    萧曈哈哈哈，“真个鸡飞狗跳啊！”

    陪巡的众人：……这鸡飞狗跳里有您的儿子和侄子。

    ……

    实战博斗训练也是一团新兵的痛苦，萧琰提着长棍巡走，遇到出手稍软的，一棍子抽打下去，“你是杀人还是杀鸡？气势呢？”遇到出错招的，一棍子抽打下去，“眼睛长哪去了？脑子被狗啃了吗？”遇到招式呆板的，一棍子抽打下去，“脑子被浆子糊着了？懂不懂变通？”……

    很快一团主除了神指出名外，又有了狱棍之称，地狱之棍啊呜呜！

    但萧琰棍子抽打的力道都是巧劲，不会伤人筋骨肉也不会留痕，却让人痛入骨髓，凡被团主地狱之棍抽打过一次的，再不想有第二次，下了操走路上时都在直着眼睛比划，如果晚上做梦肯定是梦见怎么出招和拆招。

    ……

    就在这么鸡飞狗跳和痛苦抽打中训练了十天，东营新兵除了第六团都是后加入训练的外，一至五团都训练满了三个月；其他三营也如此，于是第六团继续留新兵营训练，三营前五团的新兵都到了结训分营的时候。

    四个营的新兵整齐列队踏入新兵总校场，做结训竞技。而竞技的表现将直接关联到新兵后面的分营。第一团新兵早操集合时就得了萧琰杀气腾腾的交待：今天谁要是不拿出十二分劲头来，分了营也要找他好好谈谈人生！一团众兵一哆嗦然后齐声大吼，“干倒三大营！第一团最强！”

    今日结训分营除了军主萧曈和巡视静南军的世子萧琮联袂而至外，中军各将军和各营主将都来了，进入总校场目光就不由吸引向了东营队列左首那一团，实在是气势太汹汹，一个个目光似虎狼，站在那里就气势便将校场上其他队伍都压了下去。

    静南军左右副军主都咦一声。

    左副军主哥舒夜赞道：“东营这第一团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上过战场了，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有气势。”哈哈豪笑一声，“小儿郎们不错！”

    许营主心想：能不有气势么？没气势的就要挨棍子！就是软面团被抽打多了也是一脸苦大仇深啊！

    右副军主程远岫瞥了眼世子微笑的表情，侧头问道：“许营主，这东营第一团的团主是何人？带的好兵，端的是人才。”

    哥舒夜心骂一声“马屁精”，他们这些将官又不是眼瞎耳聋的，谁不知道今年东营新兵第一团是梁国公嫡三子和军主嫡次子在带兵？这明知故问的，分明就是给许冲默递话头子，当着世子和军主卖好——这位从秦州刺史任上调过来的原安西都护府将军暗里骂“汉人就是狡猾”，却颇后悔让程远岫抢了这个先。

    许冲默挺身行军礼，“报！东营第一团团主是萧琰，旅帅萧继、慕伏，皆融合境中期，虽是新兵，但心中有创见，练兵有章法，尤其团主萧琰，先后提出了多项作训计划……”

    简洁择要一桩桩说了，萧琰的神指却被他略去了，反正知道的都知道，这种世家秘术还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下提，许营主已经将萧琰的点指默想成兰陵萧氏的武道秘术——听闻的知道的都这么认为，甲姓世家的底蕴深啊。

    众将官纷纷赞起来：“不错不错。”“少年人有想法。”“严训才能出强兵。”“已经有为将的苗子了。”

    萧琮微微笑着，时不时点头一下，这个时候完全没有谦逊。

    长史桓逸问许营主：“只是第一团这样训练？”

    “报！二至六团也这么训练，都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不过效果不及一团。”

    “这期四营新兵的素质都不错，能赶得上进度。”

    萧曈赞扬一句又评点，“地狱极限和鸣镝射箭以后可以加入新兵作训项目。不过，要做到东营一团团主这样精确观察到每一个新兵的情况，惊魂箭射得准，木棍抽打新兵的力道又合适，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这两点要慎用，换个带兵官照猫画虎，别把新兵弄残了。”

    哥舒夜不在意，“这法子行。练兵嘛，就是要抽打出这帮兵崽子的拼命劲。只要不超过伤残率就行了。”

    新兵训练致残在每个军中都有，尤其以训练严酷著称的骁骑军，致死的都有，这在军中很正常：平时训练不严苛，上了战场就是送命。所以新兵训练允许有伤残率，只要不超过伤残率，管你新兵是被喝骂体罚还是殴打，只要教官和带兵官不是故意伤人或挟私报复，上级将官都认为这不算什么。

    程远岫问许营主：“第一团的伤残率是多少？”

    “报！没有伤残！撑不住的都淘汰了，先后淘汰了十三人。淘汰下去后，又有其他团的新兵自荐考核进去，撑过了极限训练和其他作训项目，如今全团兵员还是二百人满员。”许冲默声音里有着隐隐的骄傲。

    有这样的精锐团哪个营主都会笑咧嘴啊。

    所有将官都吸了口气，他们想的还不是满员，而是这么严苛的训练，伤残率竟然为零！

    可见这个度掌握得极好，既严又有度，这是很不容易的。

    程远岫这回是发自内心的称赞，“不错，真不错。”

    哥舒夜啧一声，“老许这回挖到宝了。”

    众将官都微笑有默契，一团主萧琰只有继续在许冲默麾下才叫挖到宝，可见这新营的建制……呵呵。

    萧琮俊秀的眉毛弯着，脸上真切的笑容能看出心情的愉快。十七练兵会这样严厉苛刻，与他原先所想的是两个人，他还真担心阿琰会“慈不掌兵”。看来是自己过于担忧了，十七在武道上就是对自己这么严苛，训练自己的兵当然也要这么严苛，严，强，才是对这些士兵生命的负责。

    随着军主萧曈的喝令，新兵的竞技演练开始，队射、格斗、体能演练三大项，众将官都不时点头，啧啧赞叹，对今年这期的新兵训练都表示满意，确切的说，是惊讶。

    “……战斗体能，耐力，反应，感觉都比以前各期的新兵强！”

    如果说各将官只是眼看的直观感觉，那么做过各项数据统计分析的静南军长史就能清楚说出哪些项强了，哪些项又强了多少……而今年新兵这么强，唯他和军主最清楚，一是得力于沈清猗的协调机运方子，二来今年新兵营里出了萧琰这么一匹“神马”，竟带了四个营所有的新兵都奔跑了起来。

    “今年的新兵训练，你们做的很好！很出色！”

    四营长官和教官都得了军主铿锵有力的表扬，当然还有军功积分，每人脸上都是红光，看起来比新兵还振奋。

    萧曈扬臂宣布，“新兵东营，一至五团，全体建制第十一营！”

    东营新兵都惊愣了，只有极少数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是大家都沉默着。

    直到队列左首一人举起手臂，力喝一声，“十一营！”

    东营五团新兵齐齐举臂，狂吼欢呼：“十一营！”“十一营！”“十一营！”。

    三声欢呼之后，萧琰手臂落下，欢呼声戛然而止，整齐如一。

    大校台上的将官都扬眉，嚯，这兵头儿已经出来了啊。先登营营主挪啊挪，挪到前副营主许冲默知身边，手肘子一捅他，挤眉弄眼，“老许，你的营头儿位置受威胁了哟。”许冲默板着脸飞个得意眼色：小样你就嫉妒吧！

    萧琰强，他担心什么，这对十一营是好事，何况这少年人的位置绝不会止于一营，好风借我力，直上青云霄，他许冲默做一程好风，将来也是能上青云的，嘿嘿。

    大校台上萧琰作为新兵代表上台陈词，向军主和各位将官利落一行礼，转身踏步到台前，向众新兵们行礼，当先就说道：“我要感谢营主和教官们，容许我天马行空的想法，是你们丰富的作训和战术经验，将我的想法完善成了缜密的方案，才有了今日大校场上的虎狼新兵！向营主致敬！向教官致敬！”

    众新兵齐刷刷行礼。

    四营营主和教官们忽然都有些热泪要盈的感觉，这些小兔崽子们！

    ……天生的将将之才。

    大校台上的左右副军主心里都默然一句。

    将兵不算能，将将才算能。将将，又以驭心为上。

    萧氏，真又出了一位少将之才。

    ……

    新兵大校场上宣布了新营建制，除了东营五团建制为十一营外，西营前二团、北营前二团、南营前二团共六个团组合建制为第十二营。

    但第十一营还少了一个团，萧曈命令十一营在新兵营中自行挑选再组建一团。

    这一下，没分到建制营的新兵和还在新兵营留训的四个第六团的新兵都轰然了。

    纷纷都期待着十一营的许营主青目投到自己身上。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许冲默宣布，东营不放弃一人，第六团新兵作训结束的，考核合格的，均分入第十一营。

    东营第六团的新兵都欢呼了，纷纷抛了圆帽上空，大呼“营主营主我爱你！”让人前一贯板脸的许营主都快板不住脸了。却也有记忆好又聪明的第六团新兵想到了一团主在早晚操集合时对一团兵说的“努力奋进的，不放弃一人！”——所以营主有这样的决定，没准也有一团主的功劳，这些新兵心里都暗暗的将感激记下来。

    ……

    第二天，第十一营的官兵已经奔赴到新的营地，开始全营官兵整编，和新的统兵官任命，包括还未到营的第六团：

    第一团整编为骑兵团，团主萧琰；

    第二团为重甲步兵团，组成陌刀兵阵，团主萧继；

    第三至第六团都是弓.弩步兵混编团：三团团主慕伏，四团团主向英，五团团主郭厚泽，六团团主袁恢。——都是从一团出来的精英。

    也可以说都是萧琰的班底。

    经过这三个月的训练，无论是孤傲如荒原野狼不服人的慕伏，还是心眼多窍城府深的袁恢，或是腹有锦绣的郭厚泽、向英，均对她诚心归附。当然萧琰的背景也是很重要的因素，这几个团主都是眼利心明的，看出了世子对一团主的亲近，军主对一团主的欣赏，跟着一团主，就是他们的青云之路。而在建制营后得知了萧琰的国公嫡子身份后，十一营中如袁恢、郭厚泽这类的，追随之心也就更加坚决了。

    ……

    萧琰的第一团整编后，只保留了原新兵一团擅马战骑射的一百四十人，其他新兵都按兵种分到了其他团，又从其他团整编了四十名骑兵，目前是一百八十人，尚未满员。萧琰也不急，等待新兵东营的第六团结训，再从中挑选擅骑射的。

    整编后，萧琰亲自兼任了第一旅的旅帅，其他兵官也各有任命。其中原一旅火长安叶禧因为作训和带兵出色，被她任命为一旅一队的队正，不过这孩子对当队正不感兴趣，一直缠着要当她亲兵，这让萧琰有些烦恼。

    然后她又发现，随着建制为营，很多有顾虑会被分走的新兵也没顾虑了，每天下操后她都会“偶遇”热情的十一营士兵，殷勤自荐各项亲兵技能，让萧琰几乎撑不住热情要落荒而逃。萧继听说后乐得打跌，给她出主意，“我觉得安叶禧不错，要不你就收了他得了，省得其他兵瞅着那个位置。”

    相比训练来说，这只是小小的烦恼。

    萧琰第一团的骑兵训练和以前的新兵训练当然不同了，除了组合的高原体能训练外，加强了骑术、马战、马射的战术训练，此外，也开始了高原耐寒抗缺氧训练。

    现在才七月中，正是一年中高原气温最暖的时候，要寒训也要等到八月后才上雪山。

    八月初九晚上萧琰去四哥帐中兄妹话别。

    因为去了天山无量观，萧琮耽搁了一些时日，在静南军巡军就待不了多久，明日即要离开返程——九月十五就是河西军五军大比，他必须提前回贺州准备。

    兄妹叙话一阵后，萧琮问她：“你的骑兵团还没满员吧？”

    萧琰点头就是，“还差三十五人。”

    营主只给了她一百六十五人，空出的三十五个名额让其他团的人去争，因为骑兵团和重甲步兵团的待遇最好。

    萧琮说道：“我的亲兵中有八人想留在军中，其中五人去到你的第一团吧。”

    萧琰惊讶，“做阿兄的亲兵不是很好么？”

    做世子亲兵可是高待遇，哪是一个骑兵团的骑兵能比的？而且地位、荣誉也高，怎会有人想回军营？

    萧琮笑道：“人各有志。有些人过惯了军中的日子，就喜欢战场上的杀伐。做亲兵虽然待遇好，上战场的机会却少了。”

    就算他以后袭父亲之职成为大都督，也不会是冲锋陷阵的统帅，做他的亲兵当然没了杀敌的机会。

    虽然做大都督、世子的亲兵是荣耀，地位待遇都高，但总有些奇葩，留恋军营杀敌的日子，加上已经挣了大笔钱财养家，动了回军营的念头也不为怪。

    萧琮原就想给妹妹留一些精干的人，在战场上护卫她左右，便将自己的意思让萧承忠传达下去，就有八个亲兵报了名，但有三人想回原来的老营，另五人见识过萧琰杀贼的武道，心中折服，都愿意从属她麾下。

    “……这五人都是三十出头，虽然不是内家武者，但明劲都在七层以上，骑射、马战均精湛，重要的是战斗经验老到，应该能对你的骑兵训练起到作用。”

    萧琰笑着点头，“既然是他们自愿，我当然没意见。”

    “好，那就这样。明日由中军兵帐出调令，兵籍待我回大都督府再转入静南军。明于他们先去十一营报到，然后由许营主分到你的第一团。”

    萧琰道：“好。阿兄费心了。”绽颜一笑。

    她的笑容让烛火帐中霎然一亮，仿佛明珠光下璀璨。

    萧琮眼眸一愣，觉得自己妹妹当真美色无双，想起她的身世，眼神又更加柔和，转念心里又担忧了，皱着眉毛道：“你身边没有亲兵总不方便，七姑母有一队女亲兵，让她拨两人给你？”正营的团主可以有两名亲兵。

    萧琰入道：“不用。七姑母的人我也不好指派。”做军主的亲兵怎么说也强过一个团主的亲兵啊，何必让人往下走，调到身边也让人有怨气。

    萧琮犹豫了一下，“那就请七姑母留心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阿琰这样的美貌他总是不放心的，想当年阿琰的母亲……他的那位姨母……掀起了多大的桃色风波啊！

    萧琰笑道“好”，又说：“找不到合适的，也不用勉强。”心想，实在没有合适的，就让安叶禧当亲兵，不让他贴身服侍就行了。

    萧琮将这事记下了，又叮嘱她面具要戴好，沐浴时拉好营帐，不要到外面河里湖里洗澡，越说越担心多多，萧琰只好安慰四哥，兄妹俩絮絮叨叨，离别前都依依不舍，直到营中晚八时的巡逻梆子敲响，萧琰才不得不起身回营。

    萧琮叫住她，“阿琰……”

    “阿兄还有交待？”

    萧琮迟疑了一下，说道：“静南军已经接到大都督府的军函——清川郡主或明后日抵达静南军践习。或许，可能，会与你遇上。她心思深沉难测，你遇见她，避着一点。”

    清川郡主要过来了？

    萧琰首先想的是把那个平安宝瓶还给她，见四哥担忧的神色，立即说道：“阿兄，我后天就要率团去青加山脉参加寒训了，十天后才会回来。郡主在静南军待不了多久吧？九月十五就是五军大比了。没准我回来，她已经去贺州了。”

    萧琮想想也是如此，即使清川郡主到了静南军，有八、九天时间错开，不可能与阿琰有太多交往。

    然他心里总有着无法言说的焦虑，最终皱眉道：“总之你避着她，别信她胡说什么。”

    萧琰惊讶，“郡主会胡说什么？”

    “就是胡言乱语，挑拨离间。”萧琮先给人上眼药。

    萧琰忍不住噗声一笑，“放心吧阿兄，我不会听她挑拨离间的。”说着向兄长行礼告别，出帐时又回头一句，“阿兄别忘了，回去后问父亲的事。”说着便闪出去了。

    萧琮失笑，看着帐门落下，脸色却沉峻起来。

    他回去后是要向父亲问个明白的。

    到静南军后他就从七姑母那里得知了阿琰有可能的身世，心情复杂难以言述，百般滋味汇心头……这种身世实在是……他不知道将来如何对阿琰说，还是瞒她一辈子？只怕瞒一辈子也是瞒不住的，何况还有那位七姑母也不知身份的“清宁院”！

    再者，父亲都没有告知阿琰身世，不知道其中还有什么究里，他也不敢贸然告诉阿琰。

    而知道阿琰的身世后，他才更担心清川郡主：从阿琰和她母亲相似的容貌猜出她的身世，捅破这个秘密。

    但愿这只是他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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