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073:暗河惊痛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君朝西字数:6622更新时间:24/09/05 01:34:57
过了一会, 洞口上方有声音传下来,“少夫人,十七郎?我是萧颂。在下面吗?”
萧琰听出是族卫首领萧颂的声音,便立即放下沈清猗, 想了想,又退后几步拉开距离,这才扬声道:“颂叔,我和四嫂在下面。洞口下方是河, 往这边跃过来。”
便有火光透下来。
萧颂持着火把斜跃而下,见萧琰和沈清猗都安然无恙, 心里松了口气。
沈清猗已经就着火光又离开萧琰几步, 关心问道:“颂叔,四郎可安?贼人可退?”
萧颂走近,很有条理的回答, “世子安。沙暴中的暗杀者被十七郎阻了偷袭,已经遁去。突袭的登极境贼人悍战不退, 已经全数被灭。十三族兄和那位敌方宗师不知战到哪里去了, 一时估计回不来。世子忧急,让我和萧莼下来寻少夫人和十七郞。萧莼寻到崖底去了, 我下来这个山洞看看, 少夫人和十七郎安然真是太好了。”
萧琰笑了起来,“四哥没事就好。”
萧颂道:“世子知你们跌崖, 心中甚急。少夫人, 十七郎, 咱们赶紧上去吧。”
萧琰已经就着火光打量四周,正要应“好”,忽然“咦”了一声,“那边好像有人。”
萧颂一惊,右手已按上刀——他只听到两道呼吸声,哪里有第三人?
萧琰道:“应该是尸体。”
萧颂举着火把照了过去,便见十几丈外的石壁角落里,一具穿着衣服的骷髅倚在石壁上。
“过去看看。”沈清猗道。
她知道萧琮平安无事,就不着急上去了,至少要弄清楚这里死的是谁。
萧琰也很好奇,当先走了过去,道:“阿嫂,小心。”
沈清猗跟在她后面,萧颂举着火把落后一步,往前照亮沈清猗的路。
按辈分萧颂是萧琮和萧琰的族叔,只宗族血缘上他们这支已出了五服,被选入族卫后享受五服以内的待遇,被族中派遣成为萧琮的族卫后,萧琮不在,他就要以沈清猗为主。
三人走近去。
那骷髅坐在石壁下,穿着青色的右衽宽袖长袍,腰间不系带,这是士人家居时穿的直裰,一般不在外穿着。也有一种可能,是道袍,两者的式样差不多。
这骷髅身上穿的长袍褾三寸紫边,士人的直裰是不褾边的,那就应该是道袍了。
死的这是个道士?
或者是俗家修行的居士?
萧琰看见骷髅的脖子上用乌绳悬着一块黑漆漆的牌子,约摸三寸长宽,那牌子上面刻着三个篆字。
她心中一咯噔,转头看向沈清猗,道:“阿嫂,牌上刻着……‘道玄子’。”
沈清猗惊震立地。
她落崖时都没变的脸色陡然变了。
……
孙先生?
沈清猗心头冰凉。
……
萧颂看清黑牌上那三个篆字,脸色遽然变了。
——道玄子?
道门三大高手之一,怎么会死在这暗河边?
谁杀了他?
又有谁能杀得了这位先天境宗师?
那必须是先天境宗师!
——至高神教?大食教?梵音寺?天策书院?东海刺?……
是敌国教派?还是本国武宗?还是其他势力与三清宫的仇怨?或是与道玄子的私仇?
萧颂瞬间脑中滚过种种想法,如万马奔腾而过,轰轰不止,心里也如沸水,滚腾不休。
……道玄子身陨的消息传出去,这是轩然大.波啊!
他举着火把呆震在那里。
……
萧琰看着沈清猗的脸色担心,回身两步,伸手虚扶她,声音关切,“阿嫂。”
沈清猗抿了抿唇,向前走近尸骨。
萧琰立即伸手从萧颂手中接过火把,“颂叔,我拿着吧。”拿近给沈清猗照着,另一只手却是内力凝聚,这里总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她眸子警惕的四下望着。
沈清猗仔细盯着那块乌黑的牌子,眼里渐有悲痛。
这是三清宫的道牌,生不予人,死后也要收归三清宫的道塔里。“道玄子”的道牌不可能给别人。
这尸骨身上的道袍是质料极好的兼州青锦,上面织有仙鹤的暗纹——三清宫的道袍就是织有这样的暗纹。道袍的衣领上绣着三道金线,象征三清,两边几乎垂地的宽袖上绣有九圈银线——三清宫只有三宫掌教和长老才能绣九线,道玄子是太清宫的长老。尸骨旁边没有掉落冠帽,只有一根沉水木的灵芝头簪子,簪头刻着一个“清”字。在尸骨的正前方立着一柄长剑,乌漆的鞘,鞘尖插入岩石约一尺半,青色的剑柄,吞口上蚀刻着一个“玄”字。
沈清猗确定无疑,这具尸骨就是与她有半师之谊的道玄子孙先生。
她心中蓦然锐痛,神色悲痛的向着尸骨和剑跪了下去,“学生沈清猗,叩拜先生遗容。”
萧琰却警惕的盯着尸骨前方的那柄剑,又盯着那块道牌——让她产生危险感觉的,就是这两物。
她随着沈清猗半跪下去,看似对遗骨行礼,实则距离沈清猗仅半臂,一有不对,就要拉着沈清猗疾退。
萧颂左膝点地,在沈清猗的斜侧后方半跪下去。这是武者对前辈遗骨的礼节。
沈清猗对着遗骨三叩九拜。
这是最大的礼节,只在祖宗、父母、师尊行此大礼。
萧颂眼睛瞪大,难道道玄子竟对少夫人有师长之恩?——教武不可能,教丹更不可能,那就是教过……医?
道玄子是道门先天宗师,道门药殿的掌殿,也是天下闻名的医道圣手,世人尊称“药王”——武道丹道自不会传三清宫以外的弟子,但医道桃李满天下,难道少夫人也是其中之一?
嘶,国公府竟没传出半点风声。
莫非……世子的病竟是少夫人治好的?
萧颂脑子里又轰轰乱转。
……
沈清猗叩拜后,稳了稳悲痛心绪,回身对萧颂道:“颂叔,孙先生教过我医道,我须尽学生之义,为先生收殓尸骸。你先上去,告诉四郎,孙先生殁于此。记得,只告诉四郎。”
萧颂一震,这位道门先天宗师真的教过少夫人医道!
他应了一声“是”,语气多了一分恭敬。
后面的吩咐他当然明白,道玄子陨落一事必将震惊道门和天下,这事不能泄露出去。要宣告出去,那也是道门的事,绝不能从兰陵萧氏口中先泄露出去,否则,就是大大得罪道门了。
他向沈清猗行了一礼,“少夫人,我先上去了。”转身提气掠上洞口。
沈清猗仍然跪在遗骨前,萧琰轻声提醒她,“姊姊,不要碰这剑,还有这道牌。我觉得……很危险。”
沈清猗沉着眸子,不语。片刻,她道:“阿琰,火把照这里。”她指着尸骨的手下。
萧琰将火把照过去。
只见宽衣大袖拢着的白骨五指下,左手地上写着“牌”字,右手下方写着“取”,血字很小,如果不是沈清猗跪下去磕头,真的很难见到。
萧琰按着从右书左的习惯读,“取牌?孙先生是什么意思?”
沈清猗抬头,看向尸骨脖子上乌绳系着的道牌,“孙先生写下‘取牌’,必然重要。我们按先生吩咐,先取道牌。”她站起身来,“阿琰,你将孙先生的遗骨往外移三尺。”
萧琰应声“好”。
孙先生的尸骨靠着石壁,取下他脖子上的道牌应该解绳而取,直接从头上摘下来是对长者的不敬重。而解绳必须要从后面解,若将绳结扯到前面解开,礼仪上也是对长者的不敬重。
萧琰起身将火把递给沈清猗,又跪下给遗骨叩了个头道:“孙先生,晚辈得罪。”伸出双手将尸骨小心抬起来,移到离石壁三尺处。回过头却见沈清猗拿着火把立在原处,低头看地上,便叫了声,“姊姊?”
沈清猗回头道:“孙先生在这留了字。”
萧琰惊讶走过去,便见遗骨搬离的壁角书有一行血字:“遗物置于此壁内。”
她眸光往字上方看去,便见石壁有三道接缝处,好像是在石壁上楔合了一块长高三尺左右的石砖,想必砖后有洞,遗物就在洞里。
沈清猗从胡服的衣袋里取了方白叠巾,在地上红褐色的血字上沾了沾。
萧琰见白帕上沾染了血色,惊诧不已:尸体肉身腐朽为骨,那肯定是很长时间了,这血字看着就是干后的红褐色,竟然还有血没干?这太不合常理了!
沈清猗将手帕凑到鼻下闻了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是人血和朱砂混合驱虫香料,再加以特殊药粉制成,在阴湿的环境下,可以保持字迹不干。”孙先生教她背诵熟记的药典中,就有这味药粉。
萧琰明白了,“这是用来驱虫?”难怪这里有虫蚁尸骨周围却是干干净净的,也难怪孙先生的道袍保持得这么完好,虽然质料好上百年不腐,但抵不住虫子啃咬啊。又恍然道,“孙先生写的‘取牌’那两字,也有驱虫的功用吧?”
沈清猗点头,“是。”
萧琰看着那字,道:“姊姊,那我们是先取牌,还是先取孙先生的遗物?”
沈清猗心绪已经冷静,“我想,孙先生写这行字,重点是用来驱虫,而不是告知遗物所在地。他既然写了‘取牌’,而这行字只是说‘遗物置于此壁内’,没有写‘取遗物’,可见取道牌要重于取遗物。”以孙先生的手段,这石壁内必有后招,若贪图他的遗物妄取,十成是自寻死路。
她将火把递给萧琰,转身轻揭尸骨颈后的衣领,从下面牵出乌绳的绳结,忽地“咦”了一声,“阿琰,照近点。”
萧琰将火把下移,凑过头看去。
那道牌原本是贴身戴着,应是被孙先生死前取出来放在衣外,但后面的系绳还是贴着肉的——现在就是贴着骨头了——隐在衣领之下,沈清猗要取出系绳就要翻开衣领,于是见到衣领内写着两个蝇头般小的血字:玄合。
“玄合?”萧琰念出来,“什么意思?”
“玄?合。”沈清猗凝眸想了一会,“应该是道牌上的‘玄’字与剑柄上的‘玄’字相合。”
萧琰觉得有道理,只有这两处有“玄”。
沈清猗从胡服袖口抽出银针,挑松系绳的结头,解开绳结。
萧琰突然道:“姊姊别动!我来取。”
她可不放心沈清猗去触摸这给她带来危险感觉的道牌。
不等沈清猗答应,她已走到尸骨前面,连绳取下道牌。
沈清猗眸子不知觉的柔和。
萧琰提着这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乌黑道牌,走到那柄剑前,小心翼翼的将“道玄子”的“玄”字和剑柄上的“玄”字贴合在一起。
她只觉手上一震,剑鞘里的剑似乎“嗡”了一声!
萧琰整个身子都一绷,但转瞬,又放松下来,脸上现出很奇怪的神色。
沈清猗走近,“阿琰,怎么了?”
萧琰心中惊诧无比,那声“嗡”响后,她感觉道牌和剑上那种让她产生威胁的感觉,突然间消失了。
她摸了摸道牌,又脸色古怪的看着那柄剑。
“姊姊,好奇怪,那种危险感觉没了。”她眸子盯着那剑。
剑和剑鞘都给人一种苍朴的感觉,应该很有年头,先前她只觉得威胁,现在威胁已去,便觉得这剑当真不凡,插在那里就有一种浑然气势。她不由按住剑簧,拔剑而出。
剑锋如雪,飘落如雪。
不对,是飘落了一方雪绢,随着剑拔出,飘落下来。
两人同时咦了一声。
萧琰低头拣起那方白绢,只巴掌大小,用墨笔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两人凑近看去。
“吾三清宫道玄子,遇大食教阿维叶、伊维思合袭,毙二敌后亦无力前行。知此崖下有暗洞,底有暗河,遂毁二敌尸于暗河。吾知伤重,亦无生矣,留书于此。尊吾尸骸者,当为有缘人。道牌、剑鞘各封一道剑气,相合可消去。取牌十息不与剑合者,牌内剑气发。不敬吾而擅拔剑者,剑气出鞘,十丈内诸物皆毁。”
萧琰暗抹冷汗,心道:好险!
孙先生真是算尽了人心。
道玄子的道牌和剑自是贵重之物,若将之送回三清宫,就是天大的人情,无论是拜入三清宫还是三清宫谢之以礼,都是令人兴奋激动的收获。而这柄剑本身,也是难得的宝剑,萧琰拿着剑就觉寒气逼人,想必是切金断玉的锋利。
若是贪婪者,上来就拔剑,那就死成渣渣了。
或是对遗骨不存敬意的,不下跪叩拜,就看不见道玄子手下写的字。
即使无意中看见这字,但对死者不心存敬意的,必是直接扯下道牌,或从头上拿出,不会遵从礼节从后面解系绳,自然不会看见衣领内的字,取下道牌不与剑合,十息后剑气迸发,也是死成渣渣。
沈清猗的神色却见悲痛。
白绢上墨书道:“吾遗物中医书三卷、金针术刀医具,俱予吾徒吴兴沈氏十七娘清猗。”
吾徒!
她眼中溢出泪,原来,孙先生是将她视为正式弟子啊!
否则会称“吾记名之徒”或“吾从学者”。
师尊!
她走到道玄子尸骨前,跪下,叩首,泪已流下,“师尊!”
肩背微微耸动,竟已悲不自禁。
萧琰从未见她如此悲痛失了方寸,一时心中也痛,过去跪她身后,左手轻按她肩背上,轻声安慰,“姊姊。”
沈清猗闭了闭目,抬起头来。萧琰急着摸手巾,才想起给姊姊擦血了,立即又将自己内衫袖子撕了一截,递前给沈清猗,又伸臂半抱着她,总担心她悲痛倒下去。
沈清猗脸色苍白,眉间蕴痛,在她怀里轻靠了会,闻着她衣间淡淡的沉水香,心里又沉静下去,背脊一挺跪直身子,沉目继续看那方白绢。
“望吾徒清猗继承吾之医道,济世光大,传承不绝。”
“喏!”沈清猗郑重叩首下去,“清猗谨遵师傅遗训。”叩首三记,抬头时,眼中又有泪光。
萧琰跪在她身边,没有说安慰的话。“别伤心,别难过”那都是苍白的,怎么能不伤心不难过呢?
她诚心说道:“姊姊,你在这里遇上孙先生,说明冥冥中有你们师徒的缘分,这是大幸。好过被宵小之辈发现,毁了孙先生的遗骨和遗物,也毁了孙先生对你的心意,让你永远不知道孙先生视你为徒和他对你的冀望。”
说着又撕了内衫,递过去。
沈清猗接过拭了泪,冷幽沉沉的声音道:“你说得对,这是我和师尊的缘分。”
又低眸看绢书:“道牌、剑,石壁内其余诸物,皆返三清宫。有缘人分送之,三清宫与吾徒家族必有厚谢。”
沈清猗看到后一句,眼中又有泪意。
萧琰抬了下头,往洞口看去,传音道:【姊姊,颂叔下来了。后面还有一人。】说着站起身轻然退到五尺外。
沈清猗用“衫帕”拭眼后,将白绢收入翻领胡服的内袋。
……
十几息后,萧颂和萧莼一前一后跃下来,萧颂拿着火把和一只麂皮袋,萧莼拿了一匹绸布和一只长箱子。
“少夫人,十七郎。”
两人向沈清猗行了礼,又向遗骨半跪一拜。
沈清猗又向遗骨三叩九拜一次,亲手收殓尸骨,用绸布裹好,轻轻放入长箱子内,又将师尊的剑轻轻搁在尸骨旁边,这才合上长箱,按下锁扣。
她起身对萧颂、萧莼二人道:“孙先生在石壁内还有遗物。”
两人神情没有异色,孙先生既在此陨落,肯定是有遗物的,便都举了火把照着,护着沈清猗和萧琰到了石壁前,看到了那行血字。
萧琰伸手按在那块“石砖”上,用了吸字诀,取出石砖。壁内果然有一个凹洞,长约三尺,放着一个黄褐色的道士云游袋。
袋子上方用一柄匕首压着一张绢帛,帛上有字。
萧琰先拿出那匕首,便见匕首的鞘上也有一个“玄”字,她心中一凛,便不敢拔那匕首,没准里面也封有一道剑气。
她小心的将匕首放到一边,取出那绢帛,帛上用血字写道:“吾三清宫道玄子,意外绝命于此,将吾遗物归返三清宫者,必有厚谢。”
萧琰和沈清猗对视一眼,心中均明了:这匕首内十有八.九是封有剑气的,若是先取遗物者,看见这匕首的人九成会拔.出,那就是死成渣渣了。
沈清猗道:“孙先生既然这么吩咐,他的遗物咱们不要动。十七,你将孙先生的遗物收好,咱们这就上去。”
萧琰应了一声,伸手取出云游袋。这云游袋是皮子揉制的,很柔软,皮制肩带上也有一个“清”字,放在河边的石壁内这么久,也是干燥干净的,没有霉蛀,想必袋里的东西也保持得很好。她将帛书放入袋内,又将匕首小心放入袋内,拿起云游袋放入萧颂带下来的麂皮袋中,以作掩饰。
萧颂抱了遗骨长箱第一个掠上洞口,萧莼提着麂皮袋,左手持火把第二个上去,萧琰左臂抱着沈清猗腰最后掠上去。
……
崖壁上一条粗绳垂落下来,在渐小的沙风中吹得荡来荡去。
三人依然按照顺序,弓身出了洞口,萧颂先上去,接着是萧莼,最后才是萧琰握着沈清猗没受伤的右臂上去。
萧琮就候在崖边,一身灰头土脸的,看见她和沈清猗才露出笑容,又霎时变了脸色,“阿琰,你的伤?”说着就怒了萧承忠一眼——这叫十七郎君没受多大伤?
萧承忠有些心虚的低了下头,之前他们唯恐那暗杀者再次出现偷袭,待族卫激战将贼人全歼后才敢将世子拉出来,世子急问少夫人和十七郎君时,他为了安世子心,说十七郎君没受多大伤、下去救少夫人一定没事——现在见十七郎君腹部一大片殷红,这可不是“没受多大伤”啊!
“阿兄,我没事。”萧琰立即道,“姊姊也没事。中了一剑,已经在下面临时上了伤药了。”
萧琮缓过口气,“清猗,阿琰,你们没事就好。”
“少夫人!”侍女们齐齐行礼,见少夫人安然无事,心里才完全松了口气。
这厢萧琮见萧琰半边衣袍都是血红的,急切关问,“阿琰,你伤怎么样?”
“阿兄不用担心,我一会将那暗杀者的剩余剑气逼出去就好了。”
“那你就现在就疗伤。”
萧琰看了眼黄沙漫漫的天,说道:“阿兄,不妨的,这里离驿馆已经不远,等到驿馆了再疗伤不迟。沙暴虽已过去,不知何时又会起风,还是及早离开为好。”说着伸手接过青葙提着的秋水刀,回刀入鞘。
站在一旁的周全海与萧承忠都露出赞同之色。
就在等待这段时间,上面的战场已经打扫干净,死去同袍的尸体都放到了马上。受伤的人也都用了内外伤药,断骨的也正骨扎了绷板带,更重的伤势只能先草草包扎,等到驿馆再处理。周全海担心手下骑兵的伤势,就等着世子夫人和十七郎君上崖后就出发。
还有那两位洞真境宗师不知打到哪去了,要是兜一圈再打回这里,他们就又要遭“池鱼之殃”!
周全海和萧承忠都觉得在这里多待一刻都是危险,若非世子坚持,他们已经分兵先护着他走了。周全海神色有些急,这会真不能耽搁了。萧承忠却不敢显露,他刚才都被世子瞪一眼了。
沈清猗目光扫过周全海焦急的脸色,又看了一眼黄茫茫中隐有赤色的天空,说道:“四郎,先启程吧。趁沙暴暂歇,赶回驿馆都好疗伤。”
萧琮立即下令,“启程。”
“上马!上马!”“上马启程!”周全海和萧承忠行礼后飞跑传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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