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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化二十三年腊月二十八。
广陵城,大雪。
就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广陵知府霍传名带着衙门里的十余官员正站在北门口翘首期盼——
摄政王今日将抵达广陵城!
广陵城是摄政王的故土!
他这是衣锦还乡!
他霍传名还能坐在广陵知府的位置上,听说这是因为摄政王念及同城之情谊,权衡再三,这才没有免去他的官职!
这话,是霍家家主霍希传回来的!
家主说,这是丽贵妃说的。
那定然假不了。
霍传名这些日子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今儿个既然摄政王回家,他当然得亲自前来迎接摄政王之大驾,以显自己内心之尊敬。
广陵城的北门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许多人。
比如站在他们右边的钟离府的人。
他们是来接摄政王入钟离府的,毕竟摄政王依旧是钟离府未来的姑爷!
钟离若水那丫头好眼力啊!
霍传名看着对面不远的意气风发的钟离塑,心里那个羡慕啊。
自己家那丫头,相貌才学也还可以,怎的就没有在李辰安落魄的时候帮他一把呢?
就算和李辰安无那缘分,若是有一番相助之情,想我霍传名恐能借着这机会再次高升,说不定还能进入京都,成为京官。
这就是命啊!
谁能料到短短的四五个月时间,李辰安居然一跃成为了宁国权势最大的那个人!
想当初,自己和李辰安还曾经在煮雨小筑合谋过广陵盐铁这块肥肉。
广陵城盐铁司司正已换成了自己的人,本说好的通过漕运贩卖到黔州梓州等缺盐之地……现在李辰安成了摄政王,这生意显然是做不成了。
但当时李辰安对铁很感兴趣,这广陵州还有两处因为户部缺银子而荒废了的铁矿……嗯,那两处铁矿储量已探过,不小。
当送给摄政王作为一份见面礼!
至于摄政王拿去充公还是落在他的口袋,这是摄政王的私事……曾经说好的五五分成,这当然提都不能提。
连想都别去想!
霍传名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着,他忽的觉得自己和摄政王之间还是有一层隔阂——
摄政王的官太大,而自己这个知府在他面前显得实在有些渺小。
要和摄政王拉好关系,最好还得有个中间人。
这人还不能是钟离府的人……怎忘记了摄政王是咱宁国的诗仙!
“江兆!”
“属下在!”
“你速去一趟浅墨书院,请张老院正来一趟……带上轿夫,张老院正腿脚不便,抬他前来迎接摄政王!”
“属下领命!”
江兆转身离去,霍传名又望了望茫茫大雪中的那条官道,还未见摄政王的车驾。
他又转头看了看,城门的两边,是黑压压的广陵城的百姓。
他没有驱散这些人。
得让摄政王感受到广陵城对他的热情!
那些百姓是自发而来的。
当李辰安成为宁国摄政王这个消息传入广陵城的时候,广陵城顿时沸腾。
简直就像过年一样!
广陵城的百姓们是难以置信的!
那些消息令他们一时难以转过弯来,便觉得很是荒唐——
那个生活在他们身边十七年的李辰安,他居然是宁国的皇长子!
他在那个中秋夜提笔而作十六首诗词,令天下皆惊,皇上赐予他诗仙之称号,还封他为皇城司的副提举大人……
二井沟巷子里的那些街坊们当时就懵逼了!
他们是亲眼看着李辰安那个傻子在二井沟巷子开的那个食铺,看着他将那食铺给开的关了门。
而后又开了门。
于是沈千山上门来退婚,这婚倒是退得干脆,听说沈千山就花了一百两银子。
于是那铺子就变成了现在的榕树下小酒馆。
他忽然就会做诗了!
他还和花老大儒称兄道弟!
那小酒馆门楣上的字还有那幅对联,都是花老大儒的亲笔!
然后……
然后他去了京都!
再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他就是诗仙、就是皇长子、就是皇城司副提举大人,就是监察司的谏议大夫。
这还没多久,就有京都之变传来。
姬泰姬丞相一系全被斩杀,皇上驾崩,太子薨,这宁国一夜之间就变了天。
接着就听说他本可登基为帝,但他却放弃了。
他成了宁国的摄政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何况现在他上面那人还不存在!
这是一步登天啊!
广陵城最会做生意的沈千山……他不仅仅是在江南秋粮上赔了个精光,他最大的损失是那一百两银子买回去的婚书啊!
区区百里银子,断送了沈家的大好前程……
听说躺在床上的沈千山在得知这些消息之后吐血三升,怕是熬不过这个冬了!
只是最近这些日子又听说了一些传言。
说李辰安并不是皇长子!
说李辰安的身边有个萧姑娘,她是乱了宁国的那老贼奚帷的女儿!
说李辰安色迷心窍,与奚帷老贼坑壑一气,窃了国!
这……这实在更是荒唐!
大家看着长大的李辰安,他真的就是个傻子啊!
他窃国?
他偷人都不敢何谈窃国?
无论如何,李辰安是广陵城走出去的人。
他现在是宁国的摄政王,他就是广陵城百姓心里的骄傲!
尤其是那些在二井沟巷子里的那小酒馆喝过酒的人,他们此刻更显自豪。
“现在你们明白画屏春为何会卖那么贵了么?”
一白发银色须满面红光的老翁此刻激动的说道:“老夫当初就看出了摄政王的王霸之气!”
“你们都以为他傻,却不知道那叫大智若愚!”
“他在广陵城雌伏十七年,在这十七年里,他韬光养晦积蓄力量,这才有了而今一飞冲天之势!”
一个中年汉子瞅了那老翁一眼:“曹老头,下棋你善用马后炮,说话也如此!”
“你倒是去摄政王那小酒馆喝过几次酒,可我咋记得你每次出来都骂骂咧咧的?”
“你不是说他是抢钱么?”
“你不是说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铜臭么?”
姓曹的老头顿时就急了,他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盯着那汉子嚷道:“你个武夫污我清白!”
“老夫啥时候说过那话了?”
那汉子脖子一硬:“你个老东西,说了就说了还不敢承认!看你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我呸!”
曹老头眼都红了,他正要冲过去和那汉子拼命,却忽的听见人群一声喧哗:
“看,那是不是摄政王的车驾?”
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雪中的那条官道。
那条官道上,有一支骑兵队伍正向他们走来。
人群的后方,有个少年踮着脚也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他默默地转身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是沈继业。
沈巧蝶的弟弟。
沈千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