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鬼婆誓言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在担心一枚戒指？”海鬼婆的声音就像她的外貌一样丑陋难听，嘴巴张动的时候，一直裂到后腮根，将满口利齿和压床都露了出来，“不管对方用了什么办法，现在库尔戈尔那个蠢货，已经完全投向了对方，那头肥龙的脑子虽然不好用，但是不可否认，她在水中的能力非常独特，蜥蜴人大军的实力也远在我们之上，我们现在距离远海沼泽七十多公里，跑不出一半，就会被她带领的蜥蜴人大军追上，被追上的一刻，也将会是我们的两栖军队全军覆没的一刻。”

    听完海鬼婆的这番分析，绿鬼婆也不得不暂时将对夜鬼婆的不满压了下来，露出了担忧神色道：“不仅如此，若是失去了两栖部队，他们很有可能会趁势攻进远海沼泽，试图将我们连根拔起。”

    夜鬼婆咧嘴露出一个恐怖的微笑道：“若是他们真的胆敢这么做，正好让我试试噩梦之境的真正威力，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噩梦之境虽然强大，但毕竟还不完全属于我们的力量，如何将那个小东西从噩梦之境深处挖掘出来，本就是一件让人无比头疼的问题，若是再给她送大量的灵魂进去，岂不是自找麻烦？拖缓我们获得真正强大力量的脚步？”绿鬼婆对夜鬼婆启动噩梦之境十分不认同。

    不单纯是她口中所说的这个原因，还因为夜鬼婆与生俱来操纵噩梦的能力，让她在研究噩梦之境之间事情上，占据了绝对主导，她们鬼婆集会的内部平衡已经岌岌可危，无论是噩梦之境自身的力量逐渐壮大，还是夜鬼婆对它的研究更进一步，她与海鬼婆联手都难以对抗她了，最后很可能会成为她奴役操控的对象。

    这些鬼婆的关系就像她们现在乘坐的这条破船一样，修修补补勉强维持它能开不沉，想要亲密无间就别想了，各自都有各自的小算盘。

    “没错，哪怕是启用噩梦之境的情况下，若是有大量士兵配合的话，更能发挥出它的威力来，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对不能放弃我们手中的兵力。”海鬼婆这一次无条件的站到了绿鬼婆这一边。

    鬼婆集会既不是由两名，也不是由四名，偏偏是由三名组成，不单纯受限于魔法法则，同时也受限于她们恶劣的性格。

    若是超过三名鬼婆汇聚在一起，她们不是组成更强大的鬼婆集会，而是会变的更弱小，因为她们很多精力将会用在相互算计上。

    三名不多不少，当其中两名鬼婆起冲突的时候，另一名就可以起到杠杆的平衡作用，这种平衡手段有很多，并不局限于一种，像现在这样，两个处于劣势的鬼婆，不约而同的联合起来，反对制衡最强大的那一刻，就是她们最常用的手段。

    在她们眼中，自己同伴的威胁远在那些敌人之上，哪怕是蜥蜴女王率领的蜥蜴人大军距离她们近在咫尺，她们依旧将自身制衡放在首要位置。

    蠢货。

    夜鬼婆心中怒骂一声，要不是因为她们两个在自己后面给自己拖后腿，自己早就将远海沼泽的那个宝贝拿到手中，掌握了噩梦之境，窥视通往噩梦之神的道路了。

    可若是摆脱了她们两个，凭借自己独自的力量，又稍显不足，只能咬着牙继续忍受着她们的愚蠢，提出一个折中建议道：“我们在水中，肯定不是那头蠢龙的对手，但是她的大军一旦到了陆地上，实力就大大折扣了，尤其是我们在岸上还有一支深渊豺狼人大军，我们将两支军队合兵一处，缓慢的退回远海沼泽，然后将那里彻底封锁起来，坐观这里的风云变幻。”

    “这个方法可行，征服者大军的实力远远超出我们原本预测，现在能确保我们的主力不受到损失，就是最大胜利。”

    “我们的这一次出兵，本身就有点过于仓促，你们看黑暗堡那边，自始至终，鼓动的全是那些怪物部落炮灰，压根就没有动用自己主力分毫，无论这边局势如何变幻，他们都立于不败之地。”

    “立于不败之地，不等于日子好过，征服者大军的信仰之桥建立起来后，你觉得他们还会拆了不成？他们肯定会在这里建立城市，到时候通往科米尔的高路和东路两条线可就连起来了，若是不出意料，在征服者大军正式进入岩地前，他将会被授封为岩地男爵，那时候，岩地和地精边荒的局势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黑暗堡这些年在这里的布局，全部都要被打破，甚至被推翻。”

    “到时候日子不好过的不仅是黑暗堡，还有我们，所以，两位老姐妹，你们接下来，应该竭尽全力的帮助我，彻底破解噩梦之境，将我那个不听话的女儿给找到，只有这样，我们就不用继续困在这片沼泽中，别说是整个托瑞尔，就算是整个多元宇宙，都会任由我们操纵，我们将会成为所有人的梦魇，难道你们就不想亲眼看到，那些人类是如何在梦境中绝望挣扎，却没有办法解脱的吗？难道你们就不想通过噩梦，一点点侵蚀他们的理智、他们的肉体，让他们变成我们想要的模样，成为我们手中的傀儡和工具吗？”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们自己身上，夜鬼婆显然非常清楚自己两个姐妹的致命弱点，将整件事情扯向了她们最感兴趣的点。

    顿时让海鬼婆和绿鬼婆丑陋双目不停的闪烁起来，对方描述的美好远景，她们何尝没有憧憬过？只是她们欠缺夜鬼婆那种出入、操纵梦境的能力，而噩梦之境过于独特，稍微不慎，就算是她们也得载里头，被夜鬼婆玩的团团转。

    知道她们担心什么，夜鬼婆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们是一个整体，只有联合起来，我们才是最强大的，我保证，只要这件事情成功了，获得的所有力量，我与你们共享。”

    哼！

    两名鬼婆不由自主的同时冷哼一声，有时候她们连自己的话都不相信，更别说是另一名鬼婆的承诺。

    无奈之下，夜鬼婆只能拿出杀手锏道：“我愿意立下鬼婆誓言。”

    一听鬼婆誓言，海鬼婆与绿鬼婆精神一振，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好。”

    若是说她们的生命中，还有什么东西给予少得可怜的信任，那就是鬼婆誓言。

    这种誓言是具有魔法效应的，只能鬼婆向鬼婆发，鬼婆向普通人发的誓言，当她声称是鬼婆誓言的时候，证明愚弄已经开始，相信的人连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鬼婆誓言对发誓的鬼婆限制比较大，自私自利的鬼婆们可不愿意轻易的用誓言束缚自己，所以很少会用，更别说像夜鬼婆这样主动要求，这说明还有更大的利益点诱惑着她，让她愿意接受鬼婆誓言的束缚。

    夜鬼婆郑重其事、箴言酌句的道：“我伊尔博塔一旦破解噩梦之境，找到我的女儿，取回属于我的力量，我愿意与祖努里斯和舍纳德共享这份力量。”

    在发誓的时候，夜鬼婆主动的将自己双手伸了出来，一左一右展示给两名鬼婆看。

    而这两名鬼婆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手，自凡是誓言就会有漏洞，鬼婆誓言最明显漏洞就是交叉手指发的誓言不算。

    这个漏洞只能糊弄糊弄那些新生鬼婆，这两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准传奇鬼婆，清楚鬼婆的所有弯弯道道，想要拿这个耍她们，难比登天。

    等到夜鬼婆发完誓言，海鬼婆与绿鬼婆情不自禁的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当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她们却没有这样的自觉。

    “你若是早这么做的话，这件事情不就简单了，噩梦之境早就被我们拿下来了。”

    “现在也不算晚，接下来我们定然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

    夜鬼婆皮笑肉不笑的道：“若是没有问题，就让那些孩子们登岸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若不是整个地精边荒的局势，在朝着对她们极为不利的方向发展，她怕夜长梦多，她怎么可能会用鬼婆誓言束缚自己呢？

    一份大餐三个人吃，哪里有一个人吃更美味？

    “正应该如此。”

    “开始行动吧。”

    心情大好的两名鬼婆，不再从中作梗，伴随着一声令下，远海沼泽的两栖大军并没有盲目的沿着边荒之河往远海沼泽跑，而是寻找了一处地势相对平缓的河岸，全员在西岸登岸。

    远海沼泽的两栖大军同样是由两种兵种组成，作为炮灰兵种的与蜥蜴人大军一样，也是绿皮肤、大肚子、青蛙脑袋的狂蛙人，只是比起图恩沼泽的狂蛙人，远海沼泽的狂蛙人无论是数量、装备还是体型上，都要多很多，也好很多，唯一缺陷就是，他们浑身上下麻麻癞癞的，长满了流着脓疮的瘤子，密集症患者看了他们的模样，绝对会变的不好了，尤其是扎堆出现的时候，他们与其叫狂蛙人，不如叫癞蛙人更合适。

    这充分说明，他们在鬼婆手下的日子，要比蜥蜴女王那边好很多，至少吃的这方面没有亏着他们，鬼婆们虽然施虐成性，性格扭曲而又残忍，但是崇尚黑暗交易，当你愿意付出某样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后，她们通常能信守承诺，然后看着你在悔恨中挣扎。

    这些狂蛙人放弃的东西不难猜测，那就是外貌，只有整个种族都接受鬼婆的污秽同调，才会出现群体性相貌改变。

    另一种作为核心主力则是巨魔，水生巨魔，相比起普通巨魔，这些巨魔皮肤呈现天蓝色，脖子后面出现了类似于鱼鳃一样的呼吸系统，手脚之间也生有相连的脚蹼，体型也更高大，平均身高超过了三米五。

    就像那些狂蛙人一样，这些水生巨魔浑身也生满流着脓疮的疙瘩，只是没有那么密集，但是尺寸很惊人，乍看起来，他们的模样与海鬼婆有六七成相似。

    水生巨魔的数量相对较少，也就是四、五百名，剩下的多数是癞蛙人。

    至于蜥蜴人，则是一个都没有。

    事实上，除远海沼泽了在边缘地带，生存了几个蜥蜴人村镇部落外，核心地区见不到一只蜥蜴人。

    原因自然是图恩沼泽的蜥蜴王庭，蜥蜴女王对蜥蜴人的强悍影响控制力，让这些生性多疑的鬼婆们，根本不敢让自己的领地中有蜥蜴人的踪影，唯恐有朝一日，他们与蜥蜴王庭干起来的时候，那些蜥蜴人会反戈一击，站到蜥蜴女王那边去，不是有可能，而是非常大，她的服从之雾对很多蜥蜴人，效果是永久性的。

    连杀带跑，没有几年，远海沼泽中，就不再有蜥蜴人的踪迹。

    蜥蜴女王带着蜥蜴人大军紧赶慢赶，等到赶过来的时候，远海沼泽的两栖大军已经全部登岸，并且飞速退到了距离岸边三、四公里的地方，防止蜥蜴女王直接操纵洪水，带着蜥蜴人大军追上岸去。

    没有河道的协助束缚、没有源源不断的河水补充，蜥蜴女王操纵的洪水，冲上岸跑不了几百米，就得消耗差不多。

    “将军大人，现在怎么办？”蜥蜴女王言语中流露着浓浓担忧，她现在怕盖文将她的蜥蜴人大军当作炮灰使用，同样驱赶他们追上岸去，哪怕是最终赢得了这场战争，最后死伤也将会无比惨重。

    “他们这么做，反而更方便我们行事。”盖文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这个决定看似聪明，实际上愚蠢透顶。

    因为蜥蜴人大军从来不是他们的主力，征服者大军才是。

    征服者大军那边已经开始调集兵力，发动反击了，他们竟然主动往枪口上撞。

    盖文转头对毕恭毕敬侍奉在一边的半黑龙蜥蜴人道：“格雷戈里将军，接下来由你掌管邪齿军团，跟着他们同步行军，自凡是胆敢进入水中或者想要渡河的，无论是黑暗堡的怪物，还是远海沼泽的军队，全部就地斩杀，你可有疑问？”

    “这个……”这名粗壮的半黑龙蜥蜴人根本不敢直接回答盖文，而是拿眼偷瞄蜥蜴女王。

    即便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蜥蜴女王的反复无常，动不动就发布一些前后矛盾的命令，只是这一次的反转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前脚他们还在与征服者大军打生打死，一副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淹死在边荒之河的架势，后脚他们就成为了盟友，对付共同的敌人，对方主帅更是一转眼就将阿尔哈山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维齐尔，至于阿尔哈山完全不见了踪影。

    让他感觉最疑惑的，还是蜥蜴女王性情的变化，乖张暴虐的她，从来都是她骑在别人头上，什么时候允许别人骑在自己头上？

    尤其是对方还是她刚刚册封的维齐尔，这究竟谁是主？谁是仆？

    格雷戈里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的母亲是不是被人给替换掉了？

    可她身上传来的气息不能作假，她使用的能力也不能作假。

    “格雷戈里，你在质疑我的命令？我已经说过了，以后王庭所有事情交给盖文将军全权主持，你要无条件的辅佐他，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他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蜥蜴女王怒声咆哮道，“这样的质疑不准有下一次，否则绝不轻饶。”

    蜥蜴女王言语中的怒气是真实的，只是并不是针对格雷戈里，而是对自己，对盖文的。

    到现在她已经基本上明白盖文要做什么了，他根本不想扶持自己做两片沼泽的女王，而是在一点一点的铺路，窃取自己的王庭，窃取自己的仆从，接下来肯定就是窃取自己的财富。

    偏偏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按照对方的意愿去说、去做，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提线木偶。

    “遵命。”半黑龙蜥蜴人只能躬身应命，对蜥蜴女王发自内心的畏惧占据了主导，让他不敢深想太多。

    “返回主军。”盖文对于蜥蜴女王命令道。

    他现在必须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不能让她与蜥蜴人大军有任何的单独接触，乱下命令，对自己接下来的接收产生不利影响。

    无论是任命为王庭新的维齐尔，还是踩着她的脑袋一起出征，都是为了接下来的接收造势。

    别说因为受限于维泽梅庄园，她以后没办法留在图恩沼泽，就算是能留，盖文也不可能让她留，蜥蜴女王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她的蜥蜴王庭只是她满足自己私欲工具，是没有办法创造出更多财富来的，更没办法融入到自己的势力中来。

    蜥蜴女王虽然百般不愿，却只能够服从盖文的命令，再次调头向着人神之桥的方向奔去，这一次没有节外生枝，只用了几分钟，就重新返回。

    “起飞，从桥东头开始，低空掠过整个人神之桥。”盖文下达了新命令。

    蜥蜴女王扑腾着与自己庞大身躯不匹配的龙翼，摇摇晃晃的从人神之桥上空掠过。

    这种慢悠悠的速度刚刚好，既能够让下面的征服者大军感受一下蜥蜴女王体型的恐怖，又能够让他们清晰的听到盖文新一轮的演讲。

    当初蜥蜴女王给征服者大军带来多大的负面冲击，现在就能够带来多大的鼓舞，不仅因为她现在转变成了己方的战力，同时也再次证明了自家统帅深不可测的实力，就算是一头强大巨龙都能降服了，这可比单纯的击杀还要困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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