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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冕下。”
“夏尔冕下。”
“夏尔冕下。”
……
贵宾室内，一道道声音响起。
夏尔本人并非是那种喜好人前显圣抛头露面的性格，但在场的法术学院导师皆是巫师，甚至其中有不少人还曾经在黑塔求学过，在夏尔解除法术后自然将其认了出来。
或者说，在亲身目睹了光幕之中那极具冲击力的景象之后，不少巫师的心中本来也已经有了猜测。
能够展现出那般充满着颠覆性的幻想光景的人，除了那位在短短十年间让整个西大陆都为之大变样的黑塔副塔主以外，本来也就没有其他的人选可言。
夏尔走进贵宾室，来到了众多巫师们的身旁。
黑塔不同于大陆之上其他大势力那般内部上下分明，赏罚有度。
这座高塔建立的初衷，仅仅只是为巫师们提供一处来往交流的容身之所，为志向如此的学徒们提供一个学习奥术的契机，至于学成后是留下亦或者是离开，黑塔一方从不予以干涉。
也正因如此，在场导师们对夏尔的态度中并没有几分下属对上级般谨小慎微的恭敬。
更多的，则是钦佩与发自内心的崇慕。
在奥术之路上不论年龄，不论种族，也不论性别。
所谓达者为先，仅此而已。
不过如此一来……
院长他……
不少导师回过神来，皆偷眼看向身前的尼古特院长，面色古怪。
奈何尼古特每次都将夏尔冕下XXX，夏尔冕下曾经说过XXX搬来做借口，压的旁人难以反驳。
一旦反驳，那就是“你对夏尔冕下不敬”、“你的学术精神堪忧”等一系列大帽子扣下，让人根本难以招架。
“所谓奥术，便是将旧有的知识与固有概念反复质疑，验证，修改，优化……在如此不断的循环往复中趋于真理的过程，这是薇默丝老师在收下我的第一天便教会我的道理。”夏尔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我会出错，薇默丝老师也会出错。”
“而黑塔存在的意义，便是将一代代巫师们的研究成果累积，以便后来者站在前人肩膀之上，于奥术之路上更进一步。”
“倘若一昧地相信强者便是对的，那我们又谈何超越先人，更进一步？”
尼古特院长涨红着脸。
这种班门弄斧被揭穿的感觉，属实是有些酸爽。
不过许久之后。
他的面色还是恢复了常态：“感谢夏尔冕下指点。”
尼古特院长心中清楚，这次事件之后，自己这法术学院院长之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就算夏尔冕下并不一定会计较这些小事，但是自己的那些竞争对手却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而因为此前的种种问题，贵族们以及道恩校长恐怕也都会默许自己下台这件事的发生。
不过，正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此前夏尔在光幕之中所具现而出景象，其他看热闹的群众以及那些贵族们看见，恐怕也只会感慨几句不愧是夏尔冕下，见识与眼界就是超群，哪怕是脑补出来的东西也非同凡响。
但是，对于巫师们而言，所看到的却远不止这些。
那光幕之中所呈现出的种种事物，虽然看似遥远，但其实内部却与魔导科技与现有的奥术理念息息相关，有着坚实的理论基础。
为巫师们在迷雾茫茫，只能摸索着前行的奥术海洋之中，指出了一条清晰可见的前路。
他心中清楚，倘若巫师们能够将其中蕴含的理念完全理解，并且融会贯通的话，那么能够带来的好处，恐怕将远远胜于先前单纯精神力的提升。
这般想来，比起夏尔冕下所展示的，那片深邃而神秘，却又群星闪耀的星空……自己先前为了一个法术学院院长的位子殚精竭虑，似乎确实是格局小到有些可笑了。
说起来，金鹿商会好像新推出了几款观测用的魔导具，似乎是叫什么天文望远镜来着……
……
夏尔在贵宾室中理所当然地受到了欢迎。
甚至听道恩校长的意思，大有要在学院各处贴上“欢迎黑塔副塔主夏尔冕下莅临视察”的大红横幅，在学院内举行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再让夏尔登上主席台为刚入学的新生们讲上两句的架势。
然后，道恩校长的提议便被夏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作为一名巫师，夏尔一直觉得与其去费精力在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繁文缛节或人情来往之上，还不如多推演几个奥术模型来的实在。
夏尔来到贵宾室的一角，朝着一旁已经站起了身子的特维斯大法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走向了一旁的晨曦教会红衣主教。
红衣主教有些不自然地将桌上的茶杯收起。
理论上来讲，他作为晨曦教廷在帝国的最高负责人，代表的是晨曦教廷这个在西大陆上与黑塔对等的庞然大物，哪怕面对夏尔这般黑塔的传奇强者也不用露怯。
但是，一联想到先前夏尔在光幕之中所展示的画面，红衣主教心中顿时没有了底气。
这可是在脑海中整天捣鼓着想要炸星球的狠人。
听说夏尔冕下的精神海洋异于常人……
莫非是自己先前和特维斯在私底下吐槽对方被他利用精神力偷听到了？
夏尔的声音打断了红衣主教的胡思乱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晨曦教会在亚兰帝国的分教堂中，应该有用来与教廷本部沟通的法阵吧？”
红衣主教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那么请问否借用一下你们的法阵，我找你们晨曦圣女有点事情。”
“既然是夏尔冕下的请求，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红衣主教表面上点头同意，心中却又不由自主地八卦了起来——
晨曦圣女对夏尔的那点小心思，在晨曦教廷的高层中除了圣女本人以外，几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按照常理来讲，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要联系彼此只需要打个魔力传音便行了。
此刻夏尔冕下却主动提出通过晨曦教廷的渠道联系，难道是他们之间闹了小脾气，互相把彼此拉黑了？
而夏尔冕下现在找自己，便是想主动修复这份关系？
这么说来，莫非一直以来处于下风状态的圣女大人，这次终于要一改以前的家庭弟位，决定站起来翻身做主人了？
可恶啊，这可是事关未来黑塔与晨曦教廷究竟是谁在上面谁在下面的大事。
自己的八卦之魂根本控制不住，好好奇啊！
“我怎么感觉你在想写不好的事情？”
红衣主教矢口否认：“夏尔冕下多虑了。”
夏尔看了眼前的红衣主教一眼。
明明看起来是个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儒雅随和的老者，但夏尔总感觉对方那沉稳长辈的外表下潜藏着一个风骚年轻的心。
可惜夏尔的精神力再强，终归也不是能够读心的超能力者，对方否认也只能作罢。
至于他找红衣主教提出如此请求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涉及邪神以及信仰，那便是晨曦教廷的专业领域。
虽然夏尔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但是还是想找作为专业人士的晨曦圣女再确认一下。
而要将自己捕获的那部分邪神气息展示给对方进行确认，通过单纯的魔力传音肯定不行。
就是不知道红衣主教那边又误解了什么？
夏尔心中有些无奈，他看了一眼贵宾室中的布伦史塔德公爵与艾丝维妲，随即便发动了「星界行走」，与红衣主教一同消失在了贵宾室中。
只留下了贵宾室内，一堆刚刚凑上来想要套上两句交情的贵族们大眼瞪小眼，最后颇为遗憾地齐齐叹出了一口气。
这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传奇，而且还年轻的很。
只可惜黑塔副塔主夏尔一直以来行踪不定，也极少出现于宴会与典礼之类的社交场合，让他们有心与之交往却始终无从入手。
这次难得现身，终归也还是没有把握住机会。
……
“公主殿下……刚才我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我们血族的身份应该已经被那位黑塔的副塔主察觉了。”
“只不过对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并未直接将其点破。”
贵宾室的另一边，布伦史塔德公爵面色凝重。
“出于您的安全考虑，我们也许应该……公主殿下？”
布伦史塔德公爵疑惑地回头看去，却看见艾丝维妲正微微托起脸，一双赤红色的美眸犹自注视着先前看着夏尔发动「星界行走」消失的方向，仿佛并没有听见自己的话语。
“公主殿……”
艾丝维妲的话语响起：“卡特伯伯，你说，让我们血族去黑塔学习法术如何？”
布伦史塔德公爵的动作顿了顿：“我们血族本身便拥有类似于魅惑魔眼，蝠化之类的血脉天赋，而且先天便对魔力有着特殊的亲和，一般来讲没有学习法术的必要。”
“而且，自从被晨曦教廷忽悠走了几位同族去做神父之后，元老会那边便一直以来保持着避世的策略，很少与外界有太深的往来……”
“时代变了，卡特伯伯。”艾丝维妲打断了布伦史塔德公爵的陈述。
“这是一个风起云涌，新旧交替的时代，而黑塔便是这个时代的引领者。”
“想想那普通人经过训练都可以操控的魔导装具……”
“倘若我们血族依然固步自封，继续在古堡的棺材里过着和外界隔绝的生活，那么也许很快便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
听着艾丝维妲的话语，布伦史塔德公爵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黑塔这些年来为西大陆所带来的改变，他作为帝国的公爵，一直都有看在眼里。
还有先前光幕之中所呈现而出的图景——
倘若那些画面真的成为现实的话，那对血族、对西大陆的固有体系，都将是一次极大的冲击与挑战。
若想要在这般冲击之下维护住血族作为白银种族那高高在上的地位，那么紧跟时代的浪潮，便是血族当前的应尽之策。
先前那般在古堡中沉睡的避世之策，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了。
艾丝维妲殿下不愧是千年一出，注定将带领血族再次走上繁荣昌盛的真祖公主。
虽然年轻，但是一开口便能提出如此目光长远的见解。
“如此看来，我们血族确实有与黑塔进行合作的必要。”
布伦史塔德公爵心悦诚服地开口，朝身旁看去，却发现艾丝维妲已经不知何时站起了身子。
她在房间轻快地踱了几步，那双有着血族特色的雪白尖耳不自觉地动了动。
“血族与黑塔一旦结盟彻底展开深度合作，那么便不可避免地要互相派遣使者以便沟通交流。”
“而对于我们血族而言，除去几位常年沉睡的亲王以外，便只有作为真祖的我前往黑塔交流学习最为合适，如此一来，也能体现出我们血族对于合作的诚意。”
艾丝维妲的自语声微不可闻，她望着窗外那血红色的夕阳，视线仿佛已经越过了亚兰帝国的大半疆域，抵达了远方那繁荣昌盛的奥术之都。
“也不知道那个他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又是一片怎么样的风景……”
“到时候，倘若能够在黑塔的大图书馆中制造一场邂逅，最好是我咬着面包，然后在拐角处……”
想到此处，艾丝维妲捏起了裙角，在房间内欢快地转了两个圈。
布伦史塔德公爵愣住了。
看着眼前脚步欢快，眼中满是憧憬之色的艾丝维妲，他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一个词语——
公费追星。
良久之后，布伦史塔德公爵发出了轻声的感慨：“不过这样一来，艾丝维妲殿下……你所要面对的，可就是难以想象的荆棘之路了。”
夏尔.埃古特作为西大陆最年轻的传奇，仰慕者可是数不胜数。
据传言，亚兰帝国的三皇女、晨曦教廷的圣女都与其关系颇为密切。
自家不谙世事的真祖殿下能不能杀出这层层重围，布伦史塔德公爵持保留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