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铸炮

    女人一下也都愣住了，她也没想到当初在第一次见面主动退让的阿曼达这么刚。

    一边是每年白赚上万金币，一边是数不尽的麻烦，女人又不傻，将情绪摆到一边之后也就做出了选择。

    合作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女人还没有完全服软，但是那语气也没有开始的戾气。

    “我再送你几个消息，这对你非常有用。”见女人答应下来，阿曼达的态度也稍稍缓和，当即抛出了一个消息。

    “巴斯蒂亚想要趁帝国内乱，联合蛮族发动进攻谋求成为新的皇帝。”

    “啊！你确定吗？”这个消息一出女人甚至都顾不得之前的恩怨。

    他们对于消息的敏感性无愧于情报贩子的身份，单单是这一条就价值几百金币。

    “哈姆雷特伯爵前段时间才带领军队击败了蛮族和巴斯蒂亚的联军，审问俘虏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你说呢？”

    阿曼达很巧妙的用语言的艺术规避了她的问题，但听起来又像是做出了回答，就算她回去占卜，自己也是没有说谎的。

    不用想也知道阿曼达这些话一定是按照兰斯的吩咐。

    可以预料到当阿尔文回去巴斯蒂亚之后关于哈姆雷特邪教的事情一定会被更多人知道。

    而巴斯蒂亚伯爵想要谋取哈姆雷特必定会往兰斯身上泼邪教的脏水，兰斯同样也能给巴斯蒂亚泼脏水。

    蛮族和帝国之间矛盾不说千年，但几百年绝对有了，只是巴斯蒂亚伯爵崛起这才中断，但并没有终结。

    不过十几年时间想要让帝国人忘记这些还是很困难的，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巴斯蒂亚就得面对几个方面的压力，更重要的是民心动荡。

    消息都是有时效性的，女人回去之后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将消息卖出去，到时候借助罗姆人的渠道，整个托特尼斯估计都得知道，那么消息也会很快蔓延开来。

    兰斯预判了巴斯蒂亚伯爵，然后发动倒打一耙。

    效果无所谓，只要在其他人心中种下这个观念就行了。

    反正帝国北境越乱对他来说越好。

    “第二个消息就是哈姆雷特攻克麻风病的治疗难题，这里的医疗水平非常高……”

    阿曼达根据兰斯的指示给女人透露着一些消息，再次编织起了巨网，而两者的关系也由利益捆绑而变得坚固。

    “我要尽快回去！”女人急需将这些消息变现，而且很多事情也不能留在这里。

    “把罚款交了，今晚你们就能出去，货物也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一早你们就能离开。”

    “好！”女人没有吝啬这点钱，消息就足够重要了。

    “是所有罗姆人的罚款，按照之前组织的任务，你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过来吧？”阿曼达见她这么轻松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船来到哈姆雷特是为了撤离罗姆人，这下虽然有些肉疼，但为了尽快返航也只能同意……

    谈好了之后阿曼达又去见了其他几个头领，只不过没有太多废话，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之前曾多次警告过你们这里和其他地方不同，让你们遵守规矩没一个人听我，现在被抓又要我捞你们出去。”

    那些人一些年龄已经是阿曼达两倍都有了，但是在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显得很尴尬。

    偷蒙拐骗是罗姆人的生存方式，贪婪和懒惰让他们更喜欢这种方式赚钱，而不是踏踏实实劳动。

    阿曼达没时间跟这些家伙浪费时间，她跟进那些案件，一个个给那些罗姆人缴纳罚款，将人领了出来。

    而现在之前一直抵抗她的那些罗姆人全都变得老老实实。

    等到将所有事情全都搞定已经是深夜了，不过只要想到明天一早就能送走这些家伙，阿曼达就感觉到莫名的轻松。

    不知不觉中就晃荡到了领主府，看见那还亮着灯光的屋里，稍稍犹豫她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夜深，万籁俱寂。

    这个时候她倒是不急于进去，反而有心思将注意力放在周围上面，之前自己一直都没怎么注意，现在才感觉这个领主府简陋得有些过份，根本不能配得上一个伯爵，更配不上一个强者的身份。

    内部没有什么装饰，也没有什么侍女之类的，有的只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家具，甚至自己的车都要比这里豪华百倍。

    但是这却并没有让阿曼达有任何看轻，相反更加感觉那个男人的可怕。

    不过好在自己现在不是站在他的对立面，而一旦他和自己站在一起，就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大人？”

    房门并没有关，阿曼达站在门外就能看到兰斯正在写着什么。

    “哦！回来啦。”兰斯抬头笑着示意，“先坐下来再说。”

    一个情绪温和且稳定的人能给到旁人很大的安慰，这才是一个领导者应该做到的。

    阿曼达对此感受颇深，在面对兰斯的时候完全没有对上老师的那种战战兢兢，反而给到人一种能够依靠的感觉。

    说她不累肯定是假的，但是此时她的压力反而没有，跟兰斯说起刚才的事情，他竟然还会附和一般吐槽，那样子更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而不是一场汇报。

    “你真的决定了吗？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就这样放弃对你来说不公平吧~”

    兰斯看似劝了一句，但“公平”两字却像是刺痛了她一样。

    “公平？呵呵……”阿曼达想要说些什么，但也没有说出口。

    凭什么塔玛拉一个盗走圣物的家伙能够直接回去得到最好的培养？

    而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却落得被边缘化的下场？

    “我不欠他们什么。”

    最后所有的情绪汇聚成一句话，而这话也说明了阿曼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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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兰斯朝着她安抚了一句，但更像是鼓励。

    …………

    哈姆雷特，武器工坊。

    在没有完成的时候巴顿那是只要有空就跑过来检查，每次刮风下雨都难以阻拦他，甚至更加担心，生怕这些炮模出问题。

    让他牢牢牵挂各种担忧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炮兵这么多人只有一门训练炮用，他这个炮兵的统领也沦为管理员。

    还有就是泥模的制造难度非常大，不是技术熟练的工匠根本不行。

    因为炮模是用压紧的粘土制成的，其透气性低，内部湿气很难干透，就算使用炭火烘烤也常常是外干内湿，太阳曝晒又会因为干燥度不一样而开裂，下雨又会返潮，必须要彻底阴干才能使用。

    至于干燥的程度，熟练的工匠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能通过敲击声判断是否干透，如果没有干透的泥模在铸造的时候内部的潮气会逸散出来，使炮管上产生蜂窝状的空洞，增加炸膛的风险。

    那么当完成泥模之后铸炮最困难的步骤就已经完成了。

    而在足足等了两个多月之后，现在炮模基本上都已经完成，万事俱备，当真到了铸炮这一刻，他反倒是不急了。

    巴顿将工序仔细检查了一遍，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和那些老师傅检查过，也沟通过。

    但每一个炮模都非常珍贵，那是用漫长的时间换来的，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领主大人来了！”

    而此时在外面跑进来一个人，脸上压抑不住的激动。

    大家听到这话也都显得有些紧张，毕竟可不能在领主面前出了差错。

    兰斯走入武器工坊之中，他不是第一次过来这里，甚至都没人陪同就这样大步走了进来。

    “大人！”

    “不用管我，正常工作。”兰斯招呼一声便走到巴顿身旁，和那些工匠的相触完全没有架子。

    从这里就能看出他肯定经常过来，否则那些工匠恐怕根本干不了活。

    事实也的确如此，之前他虽然也来，但并没有这么频繁，而最近开始铸炮，他过来的频率就多了不少。

    没办法，兰斯往这里投入了这么多，他也很重视炮兵部队的建设，总得过来看看到什么进度了。

    “继续。”巴顿开声，那些工匠便回到岗位之中忙碌了起来。

    当初兰斯将他们从托特尼斯带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明白就是为了铸炮，而如今重新回到老本行，他们也一点都没有生疏。

    在那平地之上已经堆好了一个能容纳炮管长度的深坑，将干燥好的泥模放进去立起，周围填充好泥土。

    在这种炎热的夏日，工匠大多赤裸着上身，不算壮硕但是有力的臂膀在不停鼓动风机，高炉在几台鼓风机之下发出呼啸一般的动静，炙烤着那熔炉。

    当熔炉内的生铁全部融化为铁水后，打开出料口，让铁水顺着通道流进炮管泥模，将泥膜内的空腔全部填满。

    在这一过程中铁水有可能将泥模内的炮芯冲歪，使其铸造出的火炮炮膛不在炮身的中轴线上，所以需要控制铁水流出的速度，这就是熟练工匠技术重要性的体现。

    等到铁水全部流进炮管泥模后，就将其放置一段时间，等泥模内的铁水自然冷却下来后，将泥膜从坑中取出，并用锤子将泥模砸开。

    也就是所有的泥模都是一次性的，两三个月的沉淀就是为了这一瞬间。

    兰斯巡视下去那些其他步骤，在这边已经有冷却好的。

    能看到那些工匠砸开泥模之后接着使用其他工具将金属炮管表面和炮膛内的泥沙全部刮出来，但现在得到的只是粗胚，距离真正的火炮还有很多工序需要完成。

    工匠需要将多余的毛边和砂眼都打磨掉，然后使用镗刀对炮管内部进行镗光处理，使其尽可能的平直，这样炮弹才能更好的从炮管内射出。

    不单是这些工匠，还有这些打磨切削的工具也都是从托特尼斯带回来的，因为哈姆雷特没有生产这些工具的能力。

    这个过程同样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对工匠技术的考验，而兰斯之前的投资也得到了回报。

    对于兰斯来说，其实这些工匠和雕塑家一样，他们的双手都给一件东西赋予新生。

    等到炮管炮膛和表面都加工好以后，使用钻头在炮管的尾部钻出火门。

    兰斯要求规范化，目前哈姆雷特铸造的全都是六磅炮这种轻炮，加工工艺的要求也没这么高，但炮身重量一般也能达到七八百磅，几个工匠都得借助工具才能带动。

    经过上述的流水线之后，火炮炮管就基本制作好了，可以进行质量检测，确保其没有致命的瑕疵。

    首先要目测炮管，看其有无明显的缺陷，然后用铁锤适度的敲打炮管，看其是否出现裂纹。

    如果没有发现裂纹或其他瑕疵，就将炮管上的火门堵住，然后将炮管竖起往膛内倒水，观察情况。

    若是发现有水从炮管上渗出，则意味着炮管上有裂纹，这种炮管是不能用的，会炸膛的！

    经过上述的检查方法过一遍后，若是没有发现明显瑕疵，就可以为其配上炮车了。

    车架早就已经准备好，哈姆雷特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木头。

    几个工匠用工具将炮管吊起来安装在车架之上，因为设计之处就已经算好，手工精度误差之后也显得严丝合缝。

    在这个从炮模到成品的阶段至少要淘汰掉三成，也就是十个炮模能出七个粗胚。

    兰斯看着他们将一门火炮推出生产线，就明白哈姆雷特的实力又强了一份。

    工坊内的声音是非常嘈杂的，但是随着炮车被推出工坊声音也就小了很多，而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轻微的炮响，将兰斯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现在尤金大师那边正在给第一批完成的火炮进行实弹测试，想要交付军队，这一步是必须的，因为炮身内部很有可能存在看不到的裂隙，如果没经过实弹测试，万一在实战之中炸膛将会是非常严重的意外。”

    “走，去看看。”

    兰斯自然也知道这是第一批完成的火炮在经受实弹测试，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靠近靶场那边声音就越发大，幸亏兰斯早就有了预料安置在远离镇子的郊外。

    听着那火炮的轰鸣兰斯的心情也越发激动，他的炮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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