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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千手和的院落中。
“纪子。”千手和端着一碗热汤走到妻子面前,“夜里就别做衣服了,当心伤眼睛。来,把这个喝了。”
千手纪子放下手中的针线,微笑着接过丈夫手中的热汤,低头喝了一口,不出意外地发现温度刚刚好。事实上,每晚都是这样,和他端来的水也好汤也罢,温度总是最适合入口的程度。
崇拜着二叔的和,将前者的这点妥帖,学习地极其到位呢。
千手和拿起妻子放在膝头的小衣服,含笑看着,一边觉得这衣服将来穿在女儿的身上一定很漂亮,一边又没忍住“数落”说:“这些事情交给下人们做就好了,哪里需要你亲自来。”他抓起妻子没端汤碗的那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柔嫩的指腹,“最近针线活做得频繁,好似都生茧了。”
妹妹幸子小时候身体不好,但是养好后多少进行了一些忍者训练;但是纪子不同,她虽然出身自忍者家庭,但与他们早逝的母亲千世一样,自小接受的是“闺阁教育”,没有接触过什么体力运动。
“……哪有那么夸张。”千手纪子嗔怪地说道,“再说,怀孕在家也挺无聊的。做做小衣服,刚好可以打发时间。”说到这里,她话音一顿,表情上浮起些许担忧之色,“和,你明天不和大家一起去泡汤,反而留在家里陪我,真的没问题吗?”
“嗯?”千手和反问,“能有什么问题?父亲和二叔不都很赞同?”
“但是……”千手纪子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说,“比起我,是不是还是多陪陪父亲会更好呢?”
千手和顿时沉默了。
片刻后,他轻声说道:“……没事的,陪父亲的时间固然珍贵,但是,陪你和小纲手的时间也同样宝贵。而且,”他抬起头,笑了笑,“比起其他的,我倒是更希望能让父亲开心些,哪怕一点也好。”也正因此,他非常非常非常喜爱那名为“星”的少女,很愿意竭尽全力地满足对方的任何愿望。因为他和所有人都能看出,自她到来后,父亲的确心情开阔了不少。
同样,既然父亲希望他留下来陪伴妻子女儿,那么,他很愿意听从他的想法吩咐。哪怕这点小事只能让父亲稍微开心那么一丁点,他也心满意足。
“soga……”千手纪子露出了一个理解的笑容,然后点点头,“嗯,好,那你明天就一整天陪着我和……”她伸出手抚摸自己的小腹,“小纲手。”
千手和张开手臂,拥妻子入怀,同样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妻子的小腹。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温存了一小会儿,千手纪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孔上骤然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挣扎之色。
“嗯?”千手和疑惑问道,“怎么了?是想去方便吗?要我扶你吗?还是抱你去?”
“……不想去,而且也还没到这个地步!”千手纪子没好气地轻轻捶了丈夫一下,然后犹豫着说,“那个呢……和……我接下来说的这个,你能保证绝对不生气吗?否则我就不说了。”
千手和:“……”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我向你承诺,说吧。”
“就是……”千手纪子轻声说道,“我今天不是回了一趟家吗?”她的家族就在木叶,而且离千手大宅很近,所以只要想就可以随时回去。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本来只是想回去看看母亲,但是被父亲叫住了,他问我……问我……”她的话音再次顿住了,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千手和微叹了口气:“问你关于父亲续弦的事?”
“……你知道?”千手纪子微微瞪大双眸。
“这种事情……”千手和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稍微想想就知道了吧?”
能够使用木遁的男人,和使用木遁的女人,如若没有血缘关系,可不就是天生一对?
其实这件事,不仅是他,幸子也好,繁也罢,都多多少少心中有数吧?只是,既然父亲和二叔他们一天不说什么一天都表现得像是个“长辈”,那么,他们也就默契地配合着。
“父亲如若和星结合……”千手和喃喃说道,“想必,会生出与我与繁与幸子截然不同的……优秀的继承人吧……”此时此刻,他脑中再次想起了,母亲在世时长时间的痛苦失望以及刚刚生下繁后的释然希望……现在想想,她的早逝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至少,她是抱着“终于完成了使命”的幸福感以及“第二个儿子的天赋一定会很好吧”的期待感离开的,不是因为心中失望才郁郁而终。
“和……”千手纪子下意识抓住丈夫的手,双眸中满是担忧。
“……抱歉。”千手和回过神来,向妻子道歉,然后,又说了一句,“抱歉,纪子。”
“……为什么道歉?”
“你的家族同意你嫁给我,多多少少也是因为觉得你会是未来的千手族长夫人吧?”千手和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但是,纪子,你的话,应该是明白我的。我对这些从来没有兴趣,所以,如若父亲将来有更优秀的继承人……”
他欲言又止,因为这件事确实有些对不起妻子。
在很多人眼中,她是可以当族长夫人的,若是没能当上,那么……
“我不稀罕这些。”千手纪子握紧丈夫的手,目光坚定地说道,“和,你也是知道我的,我从不在乎这些。我就希望咱们一家三口,咱们一大家子人好好的。看父亲二叔就知道了,当一族族长有多么辛苦,我不想你那么累那么辛苦。说是女人的自私也好,我也不希望你事到临头要第一个站出来‘牺牲’,只因为这是族长的责任。”她坦然说道,“所以,若是有更好的人站出来当千手一族的族长,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千手和怔怔地看着妻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千手纪子确实相当果断地说道:“我们现在能生活地这样好,完全是因为有父亲和二叔庇护,为了小纲手将来的生活,我希望千手一族能继续由强大的人庇佑。为此,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能接受。”比起家人的安全快乐,区区一个族长夫人的名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纪子……”
“所以在这件事上,”千手纪子抬起手抚住丈夫侧脸,微笑着说,“阿娜达,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绝对会支持你。”
“那你家中……”
千手纪子挑起下巴,果断地说:“别管他们!生活是我们自己的,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再说,只要我一日还是千手家的儿媳妇,他们的既得利益就不会少上半分,只是得不到更多罢了,有什么好说的?谁敢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我就去告诉二叔。”
“……”千手和想,这还真是过于有力的威胁——二叔,对于纪子可是很疼爱的,他说过“幸子没有嫁去外面,是因为她是大哥最疼爱的女儿;但是纪子却嫁来了家中,所以,你们要对她好,让她将这里当成另一个家。尤其是你,和,身为丈夫,你要好好保护你的妻子,否则……”,他当时没让二叔说出接下来的话,因为没必要,他绝对会好好保护妻子的。当然,二叔对此不仅没生气,反而很是赞赏。得到了二叔的赞赏啊……真好……
“总之,接下来,”千手纪子深吸了口气,“我会一如既往对待星的,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她再次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母亲大人!嗯,我能喊得出来。”
千手和:“……”他……他也会努力的……
类似的对话,其实……
正如千手和所想的那样,在千手幸子和北原万理之间也有发生,只是,他们也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至于千手繁……可以说完美继承了父亲优秀直觉的他,就算说自己对一切一无所知,会有人相信吗?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只要父亲愿意。
只要父亲想要。
那么不管他想做什么,他们这些做子女的都很愿意奉陪。但是啊,前提是,父亲会因此而觉得开心。
……在人生的最后。
次日清晨。
因为要去泡汤的地点就在木叶的温泉街,所以一行人也不需要怎么准备。而千手扉间的六个弟子,也在他的特意叮嘱下,前来家中同他们一家人一起用了早餐。
“取风,别吃得太饱。”用餐过程中,千手扉间特意叮嘱秋道取风这个吃起饭来特别没数的弟子,“否则待会泡温泉时会不舒服。”
“放心吧,老师。”秋道取风一边如此回答着,一边将面前整盘的烤制鱼肉一扫而空,顺带举起碗,“麻烦再来一碗!鱼肉也还要一份!”
千手扉间:“……”行吧,毕竟是秋道家的人,可以理解……他又问其他弟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有什么忘了的,就在我这里取吧,都是干净的。”为以防万一,他让人做了很多准备。
猿飞日斩笑嘻嘻地举起手后问:“那老师,有美酒吗?”
千手扉间无奈看了他一眼:“大早上的,喝什么酒。”但紧接着又说,“旅店中自然有,中午夜间就餐时你可以小酌些。唔,泡汤时也可以喝一点,但不可太过。”泡温泉本就容易晕人,若是再喝了酒,一个不慎淹入水中,简直可以竞选“死法滑稽之最”。再说,他既然带弟子出门,自然要让人能平平安安地回家,否则如何向他们的父母家人家族交代?
“嗨~~~”猿飞日斩很有精神地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志村团藏,笑着说,“团藏,咱们上次未竟的比试,这次可以继续了。”
“比试?”转寝小春好奇问道,“什么比试?”
水户门炎推了下眼睛,有些无语地说道:“看谁能在温泉中坚持到最后。”
转寝小春:“……”你们男人都这么无聊的吗?就不能学习下老师,成熟一点吗?不过她还是好奇问,“那上次谁赢了?”
宇智波镜微笑着回答说道:“门炎最先退场,接着是取风,然后是我,日斩和团藏一起晕倒在了温泉中,最后是被我们拖出去扶到门外扇风透气的。”
转寝小春:“……”你们——真是——太无聊了!!!就不能稍微学习下老师的靠谱吗?!!!!
千手扉间:“……”他蓦地想起,少年时他和自家大哥好似也比过这个,然后……咳,不,没必要回想这些,毕竟他已经是个成熟稳重靠谱的老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