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重新调查

    米花署刑事课的搜查系，自然就是负责一线调查的系。

    在米花署，“搜查系”一共只有十几个系，除了一系是行政系之外，之后九系并不细分具体负责案件，总之“强行犯”都算，而在负责强行犯的九个系之后，还有“智慧犯系”和“盗窃犯系”。

    相比警视厅，警署里的强行犯系很少、也不再细分，不像警视厅，仅仅是搜查一课，在“强行犯”中，专门负责“杀人案”的就有十个系，其他强盗、火灾另算。

    警署里习惯性称呼“系”为“班”，因为警署的每个系，人数只有四到六人，基本都是“老带新”的搭配，比警视厅搜一的系，人手分配也要少。

    当然，这也就是米花署……别说小警署没有这么多刑警，米花署放在大警署里，刑警比例也算大的。

    每个班在忙的时候可以负责不同案件，遇到重大案件，也可以每个班负责一个调查方向。

    白石大体知道案件情况之后，给白井稍微留了些颜面——借机将其他各部门也都训了一通之后，就让他们离开……

    训还是要训的，借这机会，也能让他们在【原则】方面，稍微上调一两点。

    虽说【原则】太高也会有问题，但是现在大家的情况普遍是【原则】不够高……

    现在白石将二系、三系、四系都叫了过来，一般这三系负责恶性犯罪——其中四系的系长灰谷，就是之前协助白井侦破本案的主力，也是审讯阶段的主要协助者。

    二系系长是青木、三系系长是赤坂，平时也称呼青木班、赤坂班，也都是署内算是精英的刑警班。

    显然白石这是要给白井擦屁股！

    灰谷班的警员，这时无疑最是紧张。

    将案件的留底卷宗、包括各种证物的照片，还有审讯的具体口供的书面材料，全都带了过来。

    之后在会议室里，白石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让班长灰谷，讲解着PPT——灰谷也已经年纪不小，不过不像一般刑警那样不修边幅，同时……给人感觉有些圆滑。

    而青木、赤坂两班的警员，也都知道，之后他们要接手案件，这时也都听得认真。

    班长赤坂，是个留着飞机头的中年人，赤坂班除了他和他的搭档、同样是大叔的远坂之外，还有源和山田——这也是老署长钦点的“问题班”，很有冲劲儿，不过有些毛躁，而且……是公务车违章的主力！

    的确在白石看来，赤坂班全员【热血】都偏高……

    另一位班长青木，风格截然不同，戴着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年轻些，平时努力经营着自己的精英范儿，职业西装也很正规、甚至看起来有些商务！

    每次青木和他的搭档松木走在一起，就像是政要和他的秘书，另外青木班的年轻警员是牧高美和、铃木敦——牧高美和也是刑事课里，唯一的女警。

    总的来说，青木班是和赤坂班相反的“乖宝宝组”。

    （牧高美和、铃木敦，同样出自《女警的逆袭》，等下手动配图。两位班长和他们的搭档，有原型参考，不过主要是原创角色，出于方便阅读的目的，主角的手下大多都会用“带颜色的姓氏”，而两位班长的搭档，也都有一个字和他们姓氏相同，以此作为标识。）

    白石这时彻底看了一遍详实的案件侦破经过……

    也发现了这案件的问题！

    灰谷最后不忘了总结一下罪魁祸首：“现在的舆论压力，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那个可恶的律师搞得鬼！古美门研介这家伙，最擅长利用舆论压力、场外因素，干扰司法审判！”

    灰谷的能力也不差，综合来看在刑事课能排到前几，气质上和热血的赤坂比，看起来多了些腔调，和精英范儿的青木比起来，却又多了些坏坏的感觉。

    不过对于现在他这个避重就轻的总结……

    “古美门吗……我也听说过他，的确是贪婪的豺狗，不过……这只豺狗平时并不喜欢承接刑事案件、尤其是暴力案件，这次吸引来豺狗的，正是这满是漏洞、甚至已经散发腐臭味的调查结果！”白石说着，将手里的案件汇总往桌子上一摔。

    灰谷立刻立正不说话了……

    说到底，这案件的漏洞很多！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菜刀上的指纹，不过这是死者家里的菜刀，死者生前经常有招待同事去家里吃火锅，这时作为后辈的坪仓会用菜刀帮忙切菜也很正常，这点其他同事的口供里也有证实——不过的确只有凶器菜刀上，有坪仓的指纹，而他自述还有使用过其他菜刀，可是上面完全没有指纹！

    加上所谓的“动机”这些间接证据……

    在被告直接推翻了之前的“认罪口供”，并控诉是刑讯逼供之后，情况的确变得不利。

    尤其是现在，白井暗示证人的行为，也被人家的律师翻出来，申诉其忽视正常证据，同时也发起了舆论攻势……

    “说到底，你们是觉得，嫌疑人没什么钱，只能找法院指派的律师，所以才做得这么草率吧？”白石直接不客气地说道。

    “署长，我们……”灰谷刚刚想要开口解释。

    白井在一旁主动开口道：“那我们要怎么做？就这么坐视犯人脱罪吗？”

    “白井丈！我看你年纪大，所以刚刚才没有明白地说出来！如果你早就知道，律师会是不好应付的对手，还会将这种东西去送检吗？在你眼里只有‘不当调查’和‘放过犯人’两个选项吗？每天只想着做这种二选一的话，现在就给我把胸章摘掉！

    “还有你的审讯……既然恰好监控坏了，我也就不用再问什么逼供是否属实，我就问你……这就是你自豪的审讯结果？嫌疑人的认罪里，有什么重要的补充细节吗？有供述出有力证据吗？这就是你所谓的能力？”

    白石直接呵斥起来，白井这才蔫了下去……

    没错，用些审讯手段，让犯人认罪……这白石不是不能理解，当然有些手段是底线，肯定不能使用，更重要的是……

    “认罪”本身不是目的，人家说一句“是我干的”这也毫无意义！

    如果能让嫌疑人招供出一些“重要细节”，比如一些只有凶手会知道的细节，之后再去验证，最好还是有物证能匹配，只要这些能够对上，那么也可以算是重要证据。

    不过白石仔细看过口供……

    并没有这种“重要细节”，反而……

    “还什么犯案时穿着白色上衣、在路上因为紧张而摔了一跤……这些没有证据能匹配的细节，怎么看都是‘编造证词’的反证吧？你这个老警员，难道没有看出这些？”白石恼火地说道。

    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本能地编造一些无用细节，精通心理学的白石，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案件是不是嫌疑人所为，白石不敢打包票，可是……

    白石可以肯定，在“认罪”的时候，被告并没有真的想承认罪行。

    即使不提流程上的违规，这也绝不是白井的真正能力，说到底是他现在压力太大，所以开始昏招迭出！

    最让白石生气的是……

    现在看来，灰谷班的警员，【原则】也在下滑！

    再这么给白井带下去，年轻的警员也要被毁了……

    “灰谷班全员，今天起，停职反省，对调查中所有不当行为，进行书面检讨！

    “赤坂、青木，你们负责重启案件调查，赤坂班负责以‘坪仓不是真凶’为前提，重新梳理案情，青木班负责以‘真凶坪仓狡诈多端’为前提，对犯罪证据进行补充调查，下午两点之前，班长提交初步的调查思路给我……

    “案件已经被发回重审，嫌疑人的律师还是个高手，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在周五重新开庭前，请大家多辛苦一下。”

    白石直接安排了任务，之后又看了一眼白井，补充道：“另外，今天起所有刑事案件的送检报告，必须由我本人亲自签名通过……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