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章 白眉的殒落（上）

    “你说你已经练成了海天一线？”

    对于方孝玉这话，白眉自然是将信将疑，要知道陈家洛那两招剑技已经完全脱离了当今江湖上各门各派现有武功招式固有的范畴，达到了重意不重形，返朴归真，以意使剑的至高境界，虽然方孝玉人是聪明了些，也很有悟性，可说到底他今年也只有十七岁，这次进京，还是首次出门，在外行走，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的，江湖经验那可是需要岁月的沉淀和时间来积累的，一个刚满十七岁，且从未出过家门的少年，他能有多少的江湖阅历和经验。虽然他确信假以时日，方孝玉一定会在武道上的成就真正的超越他和陈家洛，可那是将来，而不是现在。虽然他对此是心知肚明，可无奈他的寿元将近，根本就等不到方孝玉武功大成的那一天，是以他虽然明知方孝玉现在练成这两招剑技的希望几乎是等于零，可在他心里却还抱着那么点希望，尽管这点希望是那么的渺望，可是他还是希望能在离世之前，亲眼看到方孝玉能练成这两招无双的剑技练成。

    方孝玉还没有答话，永琪格格已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你别听他在那瞎说了，天不亮他就带着倭女偷溜出去玩，哪有练过一点功，他分明就是怕你狠狠地责罚他，在那信口胡说话，企图蒙混过关，更令人可气的是溜出去玩，居然也不叫上我。”

    白眉自然是将她后面的那句话给过滤了，一双眼睛直盯着方孝玉：“永琪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方孝玉对此也只有苦笑，对于永琪格格的小心思，他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丫头分明就是在借机对他进行打击报复，想白眉狠狠地收拾他一顿，不过对于白眉的询问，他还是不敢有所懈怠：“海天一线想必是道长您在海边观日而悟出的无双剑技，正巧在泰山观日峰也可以遥遥地看到东海的日出情形，特别是当太阳自地平线升起之际，远处的海水与天际也是清淅可见，在微弱的阳光，海水与天空结成了一线，分不出是海水还是天际，浑沌一片，就仿佛是守住了所有来自于天地的大势，而海天一线的奥义，也就在于海水与天际汇集成的那一线，在所有剑势最简单、最直接的也莫过于各门各派所有含有一字剑招。”

    方孝玉的话还没有说完，永琪格格已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理谁都会说，可问题是你要真的练成了才行，若是你真的练成了海天一线，就给使出来给大家瞧瞧，道长要的可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既然你已经练成了，就给好好地给我们演练一下，让我们开开眼界，若是你只是在耍嘴皮那就免了。”

    白眉居然点了点头：“丫头这话说得在理，既然练成了，那就练一遍给老道我瞧瞧，是骡子是马你总得牵出来溜溜。如果你只是在说大话，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说完这话，白眉已起身向鹤轩外走去。

    永琪格格则对方孝玉幸灾乐祸地说:“吹，我就让你使劲地吹，这下牛皮吹爆了吧？呆会道长狠狠罚你的时候，我可不会给你求情，谁让你带着倭女偷溜出去玩时也不叫我。”

    听到永琪格格这话，方孝玉着实是有些无奈:“拜托，樱子是我的未婚妻，将来是要嫁给我做老婆的，跟我三更半夜的溜出去，是没什么，可是你就不同了，你可是硕王府的郡主格格，代表的是硕王府的颜面，这次跟着我们溜出来，已经是犯了王府的大忌，若是我再带着你深更半夜地去爬泰山看日出，这事若是传出去，你们硕王府声名还要不要啦？若是让硕王爷知道了，他还不扒了我的皮。”

    永琪格格听到这话不由得语竭，可是跟着她又蛮不讲理地说：“我不管，反正你没带我一起去爬山看日出就是你的不对，若是让我发现你在说大话，我一定会鼓动道长狠狠地惩罚你。”然后她就头也不回地跟着白眉走出了鹤轩，她那样子昂首挺胸的样子，就像是一只非常骄傲的孔雀。

    对于永琪格格此举方孝玉实在是有些无语。虽然他也知道这丫头虽然是任性了些，可基本上却也没有什么坏心眼，无非她也就是想借白眉之手狠狠地体罚自己一下，用来发泄心中对自己的不满，可问题是她这番心思却注定是要落空了，因为他是真的练成了海天一线这招剑技，白眉就是想罚他，那也找不到理由是不是。

    横山樱子此时也是非常地忧心，说实话她也不太相信方孝玉真的练成了海天一线，要知道这些时日以来，方孝玉一直在苦练怒屈金虹和海天一线，可就是效果不大，现在他却突然说自己练成了，换作是谁也都不大相信：“要不你就跟道长认个错……”

    “还你也不信我？”

    方孝玉对此是相当的无语，连横山樱子居然也有点不相信他。

    横山樱子迟疑着说：“你不是昨天连一点头绪也没有么，怎么一夜就突然间练成了？”

    方孝玉显得很郁闷，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情形也很难让人相信：“你就不许我突然间想通了一些事。”

    横山樱子听得一愣：“你说的莫非是佛家传说中的顿悟？”

    顿悟一词，原本只是佛家的用语，据说在古时相传佛道的高人通常在遇上识障之后，禅坐入定，都会冥想当中追求心中的答案，通常数日不得清醒，直至破除心中的迷障为止，可是冥想得久了，那也对身体那也是相当的有害，是以此时其老师就会非常手段唤配冥想中的弟子，而东瀛的武功多数师从华夏各派，而华夏武功则多数出佛道两家，特别是少林的武功更是天下驰名，特别是自达摩东渡，于嵩山创出少林一脉之后，留下少林七十二技之后，历朝历代就有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说法，既然要学，人们自然也就会选择极负盛名的少林武功，随着少林的武功传入东瀛，许多佛门的佛家用语也就传了过去。这种传闻中的顿悟，横山樱子是未曾遇到过，可是在东瀛武林中却时有这种传言存在，据说许多东瀛的武学宗师在天课授徒时，遇到不专心，或陷入识障中弟子，都会以大喝配合木刀敲击弟子的头部，使其幡然醒悟。

    对于横山樱子的说法，方孝玉还真是无语，最后决定用事实说话：“走吧。”

    说完这话他直接跟在永琪格格后面走了出去，横山樱子迟疑了下，也跟在方孝玉的身后默默地走了出去，她呢就仿佛是方孝玉的影子一般，轻而无声。

    出得鹤轩，白眉就让方孝玉与横山樱子当场演练起了海天一线的剑技，主攻的当然是横山樱子，横山樱子的剑道在东瀛武林那也算得上是超一流的高手，虽然她的攻势很是凌厉，可在永琪格格的眼里，却多多少少有些做秀的感觉，因为无论她的攻势有多凌厉，却总能被方孝玉一道平平无奇的剑弧给轻而易举地拦下来，于是她越看越觉得没趣，就干脆叫定了正在演练的两人。

    方孝玉不由得发问：“你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这话该我问你才是，”永琪格格气呼呼地说：“我说方孝玉这是什么意思同，是拿我们当瞎子或傻子是不是？就算是你要忽悠人，也得用点心，搞出一点声势来好不好，象你们刚才瞎比划，就连街上那些卖艺耍把式的都不如，你用这样的剑招能忽悠谁，虽然我武功不怎么样，可道长那可是天下少有的顶尖高手，就你们这点三脚猫的玩艺拿出来忽悠谁？”

    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今天居然让永琪格格给教训了，好半天他才问了句：“那你想怎样？”

    永琪格格没好气地说：“我想怎么样，应该是你想怎么样，没练成就没练成，说句实话会死么，干嘛拉着倭女在那做假忽悠人，就算是忽悠人，你也得上点心好不好？”

    “我忽悠人？”方孝玉不由得为之气竭，你武功低微看不出其中的精髓，居然说我在忽悠人，就算是忽悠人，我也得有那点胆量对不对，而且白眉那可是当今江湖上罕有顶尖高手，在他面前做假忽悠人那不是在做死么：“要不咱们就一起练练？”

    永琪格格很鄙视地说：“我可是一个女孩子，跟我一个女孩子搭手过招，亏你想得出来，若是你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对手，我就给你找一个人。”

    横山樱子此时插嘴：“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么？”

    “怎么没有，道长他就不是人么？”

    “让我和道长动手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说这话的居然是白眉：“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的海天一线究竟有多强。”

    白眉已在说话间适时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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