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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儿子做的,和我没关系。”晋王往后躺倒在床上,姿势放松。
他单知道凛凛动了心思,所以想着去寺里给他腾地方发挥,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围了王府。
父子俩,真没默契。
唉,如果不是担心唐竹筠的身体,他还是挺想要个女儿的,要一个全身心依恋他的小甜心那种。
从前以为小汤圆娇软乖巧,但是自从晋王看见她一拳打破沙包之后,再也不能直视这个乖乖女了。
不仅他缺个小乖乖,四周都缺啊!
唐竹筠无语。
“我就说,你怎么忽然要去庙里,原来你们父子俩串通好了!你们俩到底怎么商量的?”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你看着像和我商量过的样子吗?”晋王笑了。
青出于蓝胜于蓝。
突然觉得,其实他没什么用。
国君更迭,缺了他这一环,其实什么也不影响。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凛凛没有女人。
是的,凛凛将来要走的路,他几乎已经能看清楚;其中唯一的变数就是女人。
就像他,如果没有遇到唐竹筠,走得将会是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其实娶妻对男人来说,何尝没有决定下辈子的轨迹?
他们宇文家,出情种。
比如父皇对萧妩,比如他对唐竹筠。
那是一种只要进了眼,入了心,就不会变的感情。
皇上偏爱萧妩,为了她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晋王也多有微词。
但是从另外一种意义上,其实他能理解。
因为倘若有一日,唐竹筠想要什么,他也能不问对错,做个昏君。
他和皇上差的,不过是选择的女人而已。
萧妩狂妄自私,唐竹筠善良敦厚,仅此而已。
所以晋王很担心,将来什么女子,能俘获凛凛的心。
倘若是个好的,那他就可以彻底放下心来,带着唐竹筠游山玩水去。
如果是不好的,那恐怕……会挺难。
也是基于这种考虑,晋王才觉得,自己直接出局,还为时过早。
怎么也得等凛凛的感情找到了归宿,他才能放心。
但是去哪里找啊!
凛凛的婚事,成了晋王心中沉甸甸的负担。
不过之前他只自己想着,没有和唐竹筠提起。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两人没有共同语言。
唐竹筠的说辞,他都能猜出来。
什么听孩子的,让孩子自己决定,相信孩子的眼光……可是男人有时候,是真的也会被糊了眼的……
哎。
晋王叹气。
隔壁崔小球为什么那么早就盯上自家的白菜,凛凛却还一副“读尽天下书,算尽天下人”的拼命三郎样子?
怎么就不能匀点给他?
唐竹筠:“你说都是凛凛自己干的?”
她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
围着王府,是担心晋王反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可能拖后腿的老爹软禁起来,然后带着老爹的人,去打老爹的老爹。
“也不是软禁,他只是不想我为难。”晋王道。
其实,他不为难。
只是,他想着让定王再作一作,皇上再纵容纵容,等着朝廷内外都口诛笔伐的时候,顺理成章地主政。
然而现在看起来,他老了,太过保守。
凛凛行事,比他更果决,也更……剑走偏锋。
明明是从小被圣贤书喂大的孩子,做起事情来却一点儿不迂腐,手起刀落,果断决绝。
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与人争高下,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这种巨大的反差,更让人不敢小觑。
晋王很骄傲,并且很乐意为凛凛铺路。
天下是他的,但是终究要是凛凛的。
唐竹筠沉默半晌后轻声道:“你就不怕,他会‘误伤’皇上吗?”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凛凛到底会怎么做。
静水流深。
这个儿子,其实她一直没看透过。
“你太小看凛凛了,他有分寸。”
“那你知道,”唐竹筠在床边坐下,“他会怎么对皇上?”
“凛凛对父皇,自然是敬重的。”晋王淡淡道,“他只是‘清君侧’而已。”
“你的意思是,他的目标,是定王?”
晋王点头。
“可是定王,不是很快就要死了吗?”
“然而你也说了,想给他一刀。”
“我那是想要,不代表真要那么做。”唐竹筠道,“这样,会不会让凛凛为人诟病啊!”
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当,反正也是没几天蹦跶的秋后蚂蚱。
“凛凛不会在意那些。”
最温润的外表之下,有着最坚定的的目的导向,凛凛是真正能够心硬如铁,不为外物所扰的人。
晋王几乎可以看到,未来这天下,在他手中富强壮大。
他做不到的,凛凛可以。
从小到大,凛凛的“教育配置”,都是绝对顶流……
最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自律坚定的心性,绝对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现在,只剩下一个女人了。
只要这个环节不出纰漏,晋王可以预见到他日后的显赫成就。
所以,最重要的,其实是唐竹筠。
毕竟在儿媳妇这件事情上,她有着比自己份量重太多的发言权。
晋王终于忍不住提起这件事情了。
所以,凛凛带着人在外面血雨腥风,亲爹亲娘在府里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未来儿媳妇。
成败?
没有悬念。
晋王手中握着的势力,拿出十分之一,都能把定王收拾得服服帖帖。
至于宫里那位……也就是苟延残喘了。
现在的形势,再也不是晋王几年前去边城那时候的样子了。
这俩人,从凛凛的亲事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说到了嫣然身上。
两人心照不宣地摇头。
哎,这个想定倒是能定下来,但是想起崔夫人,总是意难平。
“哎呀,”唐竹筠一拍大腿,“嫣然哪里去了?她不在府里,会不会有事啊!不行,得让人去找她,千万别让人劫持了她。”
晋王道:“这件事情,除了凛凛之外,还有那个球的手笔。”
唐竹筠瞬时不慌了:“哦。”
虽然不待见崔小球了,但是她并不怀疑,崔小球会把嫣然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她并不知道,自己惦记的女儿,此刻正身穿银甲,背着金弓,握着缰绳,打马过市,身后的红色披风高高飘扬,像耀眼的阳光,让人不敢直视。
所有人瑟瑟发抖,退避三舍。
因为嫣然另一只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风驰电掣,一马当先地往皇城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