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如题：

    一，慕容章。

    北宋开国大将慕容延钊之父。宋史记载，慕容章在晚唐、后梁期间担任襄阳马步都校，开州刺史。只有这么一句话，没交代慕容章到底属于哪个阵营。

    作者为什么把慕容章认为是汴军阵营？

    根据慕容延钊的年龄（913年至963年），可见其父的职务是在913年之前，约巢乱开始到朱温代唐为止。

    这段时间，襄阳就两个统治者。蔡州赵氏家族，即赵匡凝父子两代，然后是天佑元年朱温因为赵匡凝反对自己篡位，派杨师厚征讨。赵匡凝战败，流亡淮南。

    也就是说，慕容章要么是赵氏部下，赵匡凝败亡后，归顺了朱温。要么是从杨师厚南下的汴军将领之一，战后，因功领开州刺史。

    为什么认定后者？

    按老朱的秉性，大概不会让被征服地区的本地将校还在本地首府担任军职，并外领州刺史。

    ……然后朱梁灭亡后，李存勖全盘接收了朱梁的数十万兵马，作为成员的慕容章随之进入了后唐体系，被调往河东任职。

    也就有了之后的“汉祖之兴也，郭威为其佐命，以延钊隶帐下。”

    当然，这是一种推测。史料太少了。就他妈一句话，难绷。

    二，前文出现的武库令李元。

    李唐宗室。历史上在昭宗期间担任将作大监，从三品。昭宗被迁往洛阳途中，李元以宗室惧祸，携部分家人逃亡湖南依附马殷。

    李元并不出名，但他儿子李涛很屌。

    李元有个同族侄子李郁，从昭宗迁洛，昭宗遇弑后，被朱温赏了個官。后来，李郁泄露了李元父子的行踪，于是朱温让马殷将父子二人送回长安，李涛则被任命为河阳令，算是人质吧。

    后梁灭亡后，李涛在明宗在位时期进士登科，随后担任李从厚的幕僚，李嗣源的起居史官。

    后晋建立，李涛转职史馆修撰。

    之后，在后晋干了不少事，比如和兽类武夫打擂台，迫使石敬瑭将“剖心挖心”爱好者张彦泽停职。比如打击豪强，按规定度田，不接受贿赂。比如石敬瑭自居儿皇帝之后，在石敬瑭驾崩后不去吊丧，被停职。

    后汉建立后，李涛被任命为宰相，在此期间，他向李太后、隐帝提交了一份决定历史走向的奏疏——“杨邠、郭威、史弘肇等握兵柄，掌机密，与武德使李邺等中外争权，互作威福。涛请尽出藩镇，以清朝政。隐帝不能决，白于太后，太后召邠等谕之。反为所构，涛罢归第。”

    隐帝即位后，郭威、史弘肇这帮人党同伐异，互相斗法，搞得朝廷鸡犬不宁，李涛建议将几个典型外放到地方。隐帝不能决，找李三娘商量。李三娘呢，更信任杨邠、郭威之辈，于是李涛就被免职了——及郭威起兵，李太后仓皇涕泣曰：“我不用李涛之言，宜其亡也。”

    如果李太后听从李涛的建议，将郭威、史弘肇这帮人外放，是否可以避免朝臣站队以及隐帝与史弘肇他们的开片？历史会不会不一样？可惜历史没有如果。

    后周建立后，李涛被起复。

    这里有个传世笑话。柴荣让五代著名学者、官员、史学家、天文学家、神学家张昭推荐一个宰相。张昭推荐了李涛。但李涛这人性格外向，喜欢嘻嘻哈哈的，跟人开玩笑。柴荣听了，怒道：“我让你推荐宰相！李涛轻薄放纵，望之不似大臣，你提他干什么！”

    对了，提一嘴，李涛还是新旧五代史的史料编纂者之一。其在后唐、后晋分别担任李嗣源的起居史官、石敬瑭的史馆修撰，写了不少史料。

    其次，大概还是旧唐书的采访人、史料提供者之一——旧唐书的骨干编辑、明宗实录作者张昭是他好朋友。

    画面应该就是：

    张昭对着李涛的起居注修明宗实录。

    张昭：”明宗说过这话？”

    李涛：“我以史官的信誉担保，说过。”

    张昭坐在这边，对着坐在对面的李涛：“这里不对？哪里不对？我看其他记载，昭宗、何皇后在陕州被寇彦卿威胁的时候没哭啊。”

    李涛：“真不对，我和我爹就在现场，真哭了，也是看到这一幕，我爹才带我跑的。你改改吧。对了，晋国夫人可证、赵国夫人宠颜也是在陕州被朱温处死的，记得加上。冯翎郡夫人被汴军奸杀了，这个就别记载了，省略吧。我不会告诉你关于她的具体信息的。”

    张昭：“晋、赵两位夫人姓什么？”

    李涛：“我爹没说，好像说过，我忘了。”

    张昭：“崔胤怎么死的？他是卖国贼么？”

    李涛：“崔胤被朱温灭族的时候，我爹亲眼全程目击，先是……总之，谈不上卖国贼吧，但有卖国之实。”

    张昭：“昭宗、何皇后长什么样子？”

    李涛比比划划：“昭宗个子比较高，面容憔悴，喜欢酗酒。何皇后胆子小，爱哭……”

    另外，李涛的孙子李仲容在宋仁宗时期担任宋仁宗的知制诰、侍读。

    三，陈抟。

    书里，陈抟当了常山侯王从训的宾客。

    历史上，此人是个活化石。生于唐懿宗咸通十二年（871年），这一年，大唐第一豪华葬礼——卫国长公主出葬。这一年，鱼玄机刚被京兆尹处死。随后多年，陈抟在巢乱、巢乱之后的诸侯争霸中游山玩水，周游天下。李嗣源上位后，长兴二年（931年）到洛阳参加了一次科举，不第，遂再次寄情山水。

    后周显德三年（956年），这会，陈抟老祖的名声已响彻天下。这一年，陈抟被柴荣从华山接到皇宫中住了一个月。

    北宋太平兴国二年（977年），听说汴梁出了个赵二，陈抟自华山来见，赵二大喜——“太宗待之甚厚。”

    太平兴国九年（984年），陈抟又到了汴梁。把赵二乐得呀——谓宰相宋琪等曰：“老祖历经晚唐五代，一会我和他见面聊天，你们在一边好好听着！”

    端拱二年（989年），陈抟在华阴县毛女峰对弟子说——“吾将于七月二十二日飞升。”七月二十二日，如期坐化。八年后，宋真宗登基……

    是不是觉得非常割裂？

    唔，我也觉得。

    唐懿宗、唐僖宗、唐昭宗、唐哀帝、梁太祖、梁庶人、梁末帝、唐庄宗、唐明宗、唐闵帝李从厚、唐末帝李从珂、石敬瑭、石重贵、刘知远、刘承祐、郭威、柴荣、柴宗训、赵匡胤、赵光义……

    真神仙！

    所以说，没事多睡觉。——“老祖每寝处，多百余日不起。”

    所以说，没事就修仙，炼炁、筑基、修外丹。

    额，补充一句，“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的作者，北宋五子之一的邵雍是他半个门人。

    四，吕岩。

    吕岩，即吕洞宾是也。洞宾，字也。长安人。咸通初年中进士，两为县令。盗发巢贼，携家归终南山，之后周游天下，认识了钟离权。之后，于庐山闭关练就金丹。

    与陈抟也是道友。

    记载说，吕洞宾有点石成金之术。我不信，除非他给我点一盆金子。

    成就金丹后，吕洞宾遨游于洞庭、潇湘之间，自称“回道士“。

    过一山，刻字：“唐室进士，今时神仙。“

    游历浙江，留诗曰：“袖里青蛇凌白日，洞中仙果艳长春。须知物外餐霞客，不是尘中磨镜人。“这也是《西游记》里的“磨镜”禅宗术语的典故来源。为什么在被认为是禅宗术语，用进了西游记？因为北宋和尚修撰的《景德传灯录》里，把“磨镜”写成了一个悟道故事。而在此之前，具有禅意、修炼意味的“磨镜”一词，止于吕洞宾这首诗。

    ——所过留题，不可胜纪。凡遇之者，每去后始觉，悔之无极。

    好了，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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