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煮雪 第八十章 洪流

刀刃如海，刀气如雪白浪花，冷冽锋锐的气息，安静氤氲在整座山峰的每一寸空间。

    叶暮手中的烛龙刀安静如初，却引来十丈范围内的一把把刀刃哀鸣颤抖。

    此情此景，烛龙刀宛如加冕王者，在接受四周刀刃最谦卑虔诚的朝拜！

    眼前令人吃惊的一幕，并没有让叶暮的情绪有一丝的波动，他神色淡漠，转动脖子，目光冰冷地扫视四周，仿似在寻找什么。

    半响后，他径直迈开步伐，目标极其明确地朝一侧走去。

    随着他步伐的迈起，挡在前方的密集刀丛，像潮水一般突然朝两侧分开，眨眼间让出一条平坦的道路。

    在道路前方三十丈外，却有一把刀突兀地插在那里，惹人注目。

    外表来看，这把刀跟其他刀刃并没有什么区别，只在刀柄处镶嵌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幽蓝宝石。

    叶暮没有停顿，走到这把刀前，左手缓缓朝刀柄握去。

    当他的手攥住刀柄那一刹那，一束幽蓝色的光芒，从刀柄宝石中弥散而出，像细柔如水的丝线，在他的手腕上缠绕。

    “找死！”

    叶暮面无表情，嘴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兀自握在右手的烛龙刀嗡地一声发出清鸣，那些缠绕手腕的幽蓝光芒，仿似受到莫大惊吓，一溜烟朝四周散去。

    咔嚓！

    那颗镶嵌在刀柄处的幽蓝宝石，突兀地掉落出来。

    叶暮伸手接过，拈着这枚晶莹剔透的幽蓝宝石，感受着从它内部逸散出的浓郁水灵气，他呢喃说道：“原来，这就是水灵刀石……”

    话落，他拿着幽蓝宝石，朝烛龙刀刀柄处轻轻按下。

    烛龙刀刀柄处骤然浮现出一个梅花状的图案，在每一片花瓣处皆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暗槽，这枚幽蓝宝石恰能完美无缝地嵌进暗槽中。

    就好像幽蓝宝石原本就是烛龙刀的一部分一样。

    而就在叶暮完成这个动作的同时，一抹幽蓝光芒蓦地滑过烛龙刀刀面。一波波幽蓝光芒从刀尖喷涌而出，沿着错综复杂的细线，就像涌动的浪潮，朝四面八方的一簇簇刀刃涌去。

    嗡——

    无数刀锋嗡鸣之声响起，就像是讯号，整座万丈山峰应和着刀锋的嗡鸣，一惊人的频率，迅速颤抖起来。

    声势不大，却着实让人心颤不已！

    识海中，明季眉头骤然一挑，不知想起什么，温润如玉的脸颊上涌出无尽担忧。

    自叶暮凭借烛龙刀摄取那一道盘踞仙府之上的龙魂之后，就仿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漠得没有一丝情绪，简直跟一个冰冷无生命的木偶没什么区别。

    这白痴身上发生了何事？

    明季猜不透，即便以他近千年的阅历，也不曾见过像叶暮这样的状况，不禁有些担心，再没心思翻阅手中的书籍。

    不过从外表来看，叶暮并不像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相反，明季愕然发现，这厮此时的状态绝对称得上……可怕！

    从手执烛龙刀踏足仙府，乃至出现在刀山之中，这厮仿似对周遭的一切了如指掌，步伐从容利落，气息细微绵长，几乎从不思考路径该如何抉择，一举一动都似早已做出了最周密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坐着一些莫名其妙，却有出人意料的事情。

    像叶暮找到的那枚幽蓝宝石，明季隐约记得，在师门的一部名为《周天奇石札记》的书籍中，见到过关于它的记载：“状如细小之砂砾，色呈幽幽之蓝，质逾百炼精钢，生于幽微玄冷之渊，埋海魂水眼之窍，千载乃生一粒。其内水灵之力沛然若大龙，锋锐之气凝练如实质，故名水灵刀石。乃天下之罕见珍物，可遇不可求也……”

    叶暮这厮以近乎先知先觉的状态，找到一枚罕见之极的水灵刀石，怎能不让明季诧异？

    尤其是当明季看到这枚水灵刀石，被叶暮完美契合在烛龙刀刀柄处的梅花状暗槽中时，他差点就咬住自己舌头。

    烛龙刀刀柄上有暗槽？自己怎么从来就不知道？

    明季想起自己以元神之躯依附在烛龙刀之上近千载，也不曾发觉这个秘密，心头没来由涌出一丝担忧。

    而此时整座山峰的颤抖，彻底让明季心中的担忧扩散全身，不可抑制地涌上脸颊。

    他的脸色变得罕见的冷峻，眉头紧紧拧成了疙瘩，眸中冷光迸射，试图召唤叶暮进入识海。

    但结果却让明季心中再次一沉，叶暮一点反应都没有！

    该怎么办？

    明季头一遭发现，在这座神秘莫测的仙府中，竟然让他产生一股手足无措的束缚感。

    也不知沉默思索了多久，明季低头掸了掸衣衫，重新盘膝坐在地面上，拿起那卷泛着淡青光芒的书卷，一页一页翻阅起来。

    他的眉毛渐渐舒展，温润如玉的脸颊，恢复了惯常的温文尔雅，平静无波。

    明季不再担心叶暮。

    原因很简单，叶暮手中拎着一把刀，名叫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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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攀越在山峰高处的众多修士，脚步齐齐一顿，感受着从脚下传来的一丝丝颤抖，脸上涌出惊疑之色。

    整座山峰竟然在颤抖！

    就在这时，他们怔然发现，那些源源不断凭空袭来的刀刃，就像接到指令一般，全部消失不见。

    发生了何事？

    无论是圣地琅琊、听雨楼，还是那些散修，面对此幕，再不敢挪动步伐。攻击虽然消失不见，可望着四周颤抖嗡鸣的刀丛，他们一个个神色凝重，小心戒备到了极致。

    “辛师弟，距离山巅还有十余丈，若如此耽搁在这里，我担心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聂凤萍眉头一皱，缓缓说道。

    辛九嶷摇了摇头：“据我推算，这座刀山应该是仙府中的一个幻阵，陡然变故之下，还是莫要逞强上前。万一发生什么不测，咱们谁也承受不起。至于其他势力的修士，哼，他们恐怕早已吓破了胆子，怎还敢向上迈出一步？”

    聂凤萍眉头依旧紧蹙，说道：“那我们就这样等着？”

    辛九嶷点头道：“不错，静观其变。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肯定会发生些什么。”

    附近其他琅琊子弟闻言，心中齐齐一震，全身戒备。

    ……

    “夫人，咱们马上就能撵上圣地琅琊了，趁现在山体颤抖，不如……”

    “不可！”

    “不行！”

    上官宝驹还没说完，便遭到了雪禅夫人和钟祢衡的一致反对。

    他愕然道：“可是，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仙府珍宝或许都在刀山之巅，如今琅琊之人已快要接近那里，咱们若再不采取行动，恐怕只能空手而归了。”

    钟祢衡白眉一挑，哼道：“上官家主，莫要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了！整座刀山莫名颤抖不休，你不觉得很反常么？”

    “可是……”

    上官宝驹还要再说什么，被雪禅夫人冷冷打断：“原地不动，静观其变！”

    顿了顿，她神情凝重道：“我早已说过，这座刀山乃是仙府中的一处幻阵，极其厉害。此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就在这时，有几名散修，远远绕过他们，步伐轻快地朝山巅之上奔去。因为没了那些凭空出现的刀刃攻击，他们的奔行速度显得极其之快，眨眼间，就已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你们看，这些狗东西跑得这么欢，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上官宝驹痛心疾首道。

    “哼，这些散修纯粹是找死。有什么可羡慕的？”面对此幕，钟祢衡摇了摇头，一脸不屑。

    “人家不是没死吗？我看……”

    上官宝驹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他的眼眸中，远处密密麻麻的刀刃忽然拔地而起，在一阵让人耳膜轰鸣的尖锐呼啸声中，轰然朝山下卷来！

    一片片刀刃，像一片片泛着寒光的冰砾，汇聚成一条雪白的浪潮，像爆发的山洪一般，瞬间把那几名散修淹没。

    情景之恐怖，声势之惊人，瞬间让所有人脸色刷白，惊骇莫名。

    此时，整座山峰，无数道雪白的刀刃洪流隆隆滚下，众人几乎下意识架起遁光，飞至空中，这才险险躲开了滔滔刀刃洪流。

    而那些躲避不及的，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彻底送命在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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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太特么的累啊，呜呜，感冒加发烧，还要整理毕业的一些扯淡东西，还要码字更新……

    唔，伟大的诸君，我快发疯了！

    好吧，这些苦都是俺自己找的，不该拿来当借口。不过我真的想吱一声，恳切希望大家理解俺一下。

    这一章写的有点糙，明儿再仔细检查修改吧。俺不得不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