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253章艺术(二)“开幕”

类别:玄幻奇幻 作者:南觉字数:3552更新时间:24/08/21 18:51:16
    木子云等人没有进入叶开然的独立空间,而是退到了甚远处的高空。

    言江被黑盗团众成员排斥在外,其实也是为了不让其卷入魔窟。叶开然和独几行脸上的恐惧显而易见,他们的眼神时不时涣散,好似回忆起了童年时的噩梦。

    知风厉带上了那双薄如蝉翼的名为“谷冥”的白色手套,浑身的“念气”被全部解封,血肉进入了最强的战斗状态。

    木子云低声问言江,为什么闻洁的能力失效了,言江的语气也有些慌,回道:“我听开然说过,天的魔道修为本来已经达到了‘牵念’,而其竟双修神魔之道,为古今唯一,他神道也达到了‘归璞’之境,可其‘归璞’与‘牵念’同在,使其修为大失,入了无根无生无念之境,实力大大减退,可浑身血肉却一直处在神之‘归璞’和魔之‘牵念’之间,类似于一直停留在重塑身躯前的那一个阶段,这使得他的身体无法被规则化。这会让他无法继续修行,却也让他得了一个最完美的能力,任何能力或者能力化的术,最多只能在天的身上奏效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效果甚微,三次过后,那种能力就再不会对他产生影响,因为他身体内那些没有被确定的规则,将外来能力的规则适应了,这些,还是天当初跟开然说的。”

    “等等等等...”木子云皱紧眉头,“那不用能力,纯粹靠武力杀了他不行吗?”

    “试过了。”言江说道,“开然说过,天与他们一个个相遇之前,就已经是那个状态,知风厉不止一次试过杀掉他,却都失败了,武力最强的厌知何迟,跟他也过不了百个来回。”

    “他为什么会与黑盗团成员为敌?”铃铛问道。

    “这....说不清楚,开然也说不清楚,只说天早已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

    许是被困在无望之渊太久,天的身体枯瘦如柴,干裂的皮肤好像随时都能崩开。天赤着脚丫,右脚底板在左小腿上蹭了蹭,摸着脸腮,一脸期待地说道:“你们准备好,为我搭建一场最艺术的葬礼了吗?”

    知风厉厉声吼道:“这便让你死!”

    其他人立即退开,知风厉一拳轰出,天地之气却在天空凝聚成波,从前坠落,大地瞬间被砸出一百丈宽,十丈深的大坑,而天处在其中,没有任何反抗,身躯好像碎了,人们能看到他在狂啸,却不是在嚎,他在大笑,全身心地享受在其中。

    片刻后,所有念气在天的周围形成了八部天元珠,每一颗天元珠都大如楼宇,外面震出无数白色细纹。

    天抬头望着,笑道:“小狼崽,你长大了。”

    黑盗团成员自信满满地在天空瞧着,独几行说道:“对,不用怕他!十七年了,我们早就不是以前的实力!”

    八部天元珠,将整个第七十二域毁了十次,而不周山的规则也将其恢复了十次,当众人期盼着结果望向大地之时,发现天正一脸狐疑地站着。

    他摸着额头,望着天空的知风厉,说道:“小狼崽子,你真的认真了吗?刚刚是想杀了我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你杀不死我!”他忽然暴怒,瞬间冲到知风厉面前,只一个照面,知风厉的半边身子直接被轰碎成炸。

    此举震惊了天空众人,且再次将他们拉回了往日的恐惧之中。

    天愤怒地说道:“酝酿了十七年,难道就给我准备了——这样的——场面吗!太令人失望了啊!孩子们!为什么不认真呢!要认认真真地杀死我啊!我配得上一场,最完美的葬礼啊!”他转身一个咆哮,空中的黑盗团众人全部被震散。

    所有人慌了,开始拼命攻向了天。

    天的进攻方式是疯狂而无序的,他胡乱的挥动的双手,数十丈高的气刀无限次地往外劈,打在域界之上,劈出了一条条裂缝。

    时迁旧梦手持月影双匕,趁乱绕到天的背后。天很不满意的嘁了一声,忽然转回头,是头先转的,身子接着才转回来,天一把抓住了时迁旧梦的手腕,“要无声无息地来才行,我的死穴是在这里,不是在背后,为什么你就是学不会呢小梦!”

    近战速度足以匹敌女王姿态铃铛的时迁旧梦,几乎没有她暗杀不了的同级别修行者,她的心冷如冰山,可这时候,她的目光里尽是胆怯,她竟一时忍不住,脱口说了句:“我错了。”说罢,眼眶里竟还涌出了泪。

    天对她的反应非常不满意,面对面发出了咆哮,时迁旧梦的双腿都软了,坐到了地上,手腕还被抓在头顶。

    远空处的众人看见后,木子云说道:“他们怎么回事,怎么一见着这人,心全都动摇了!这是天的能力吗?”

    “不是,仅仅是畏惧。”

    知风厉躺在天空,言江不能无动于衷,立即飞了过去,来到了知风厉身边,知风厉看后,大喝道:“别管我,别过来!与你无关!”

    可言江怎么可能离开,立即恢复了知风厉的身躯,此幕刚好被天瞧见,天一伸手,言江便被吸了过去。

    “真好的能力,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你能够复生吗?”

    言江强装镇定,将自己的能力释放,他可以净化一切恶,可他惊愕地发现,这个家伙身上没有一点“恶”,甚至他要杀了自己,真的就要动手,却仍然不带着一丝恶念,一个人,要杀掉另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恶念呢?

    不仅如此,当叶开然拼命冲过来救言江之时,天一把抓住了叶开然的头,气力使出,封闭了叶开然的独立空间,他就那样随意的拔着叶开然的头发,一缕又一缕,他的身上依然没有一丝恶意,有的,竟然是爱,慢慢的爱。

    言江一时间觉得自己现在看到的世界可能是错的,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被某种能力给影响了心神。很快,叶开然就被拔光了一半头发,鲜血覆满了头皮,他紧闭着嘴,眼中含着泪,强忍着不出声,天爱怜地语气说道:“小鬼,剪头发了。”可又突然没了耐心,抓着叶开然另一半头发,全力向外一甩,叶开然直接被甩飞出去。

    天怒吼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松散,忘记我是怎么训练你们的吗?认真点!”

    知风厉又冲了下来,五千八百三十二道念钟大道震破虚空而落,谁料天暴怒地朝着天空打出了五万八千三百一十二道念钟大道,直接把知风厉打得奄奄一息,天空被冲出来四处大洞,天外宇宙之景再现。好在不周山领域的规则是从地到天隔断的,才避免给人间再次带来灾祸。

    “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你本该为我的葬礼做一个最完美的开幕,可是你没有!太让我失望了,小狼崽子!就没有一个像样的!”

    忽然,天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镜面,可天不等那镜面出现什么,直接将手臂探了进去。常人是不能这么做的,因为将手伸进去,镜外与镜中是两个世界面,甚至是两个时间面,断臂是最好的结局,最大的可能是浑身都在一瞬间被镜面搅碎。

    天的身体扭成了“麻花”,并被卷入镜面之中。

    可不远处的留都忐忑的扶着那面镜子,他心跳得厉害,低头看向了镜面,就在此时,一张被扭曲的完全不成样子的脸冲了出来,张着大嘴喊道:“留都!站直了!”

    留都几乎是本能地放开了扶住镜子的手,双臂垂在左右,手掌紧贴着身躯,笔直着站着,而天同时全身从镜子中钻出,浑身没有一块能看的骨肉,旁人要死上几千次,他却没死,现在的模样,真是骇人,留都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留都!为什么还在用这种愚蠢的杂技!靠这个就能杀死我吗!”

    “对....对不起....”留都咬着牙齿,一字字说道。

    天毫不留情,一巴掌将留都扇飞出去,“没有一个认真的,真让人火大啊!”

    他突然被砸下,坠到了地上,而厌知何迟落到了旁边,早就从火台船上抽出了一根棍子,那棍子上中下各有一洞,洞中燃着妙火香星,随着棍身颤动,大量火星儿洒出,棍上天文密布,看不出棍身的材质。

    天起身回头,看到了厌知何迟,见那棍子,两眼一亮,却又黯淡下去,恼火道:“你还是没有认真啊。”

    厌知何迟满头大汗,说道:“哪里的话,我可是认认真真的想要宰了你啊!”

    “凭这....”天指着那棍子,啧啧了三声。

    就在此时,天上一束光穿下,贯透了天的身躯,是无心染,他拔出了风岚三更,可天展开双臂,享受般沐浴其中,处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言江,再次怀疑起了世界,风岚三更的审判是最无情,且不可逆的,能活下去的生灵,是被认可,有“意义”活下去的。

    然而就算能活下去,也该像木子云那般,至少被折磨地半死不活才对,可天不仅感受不到一点痛楚,还能在风岚三更的光芒下自由的移动。

    无心染皱紧了眉头,他看向了知风厉,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叹息了,说道:“要是能死在这光芒之下,虽说场面不大,可也算作静谧的艺术啊。”

    “为什么...会这样....”言江低声自语道,“难道他被认可为,是有意义的存在吗?”

    谁料下一息,天忽然出现在了言江的背后,“我告诉你为什么,小鬼,因为我追求的事,是纯粹的,没有任何杂念的事。”

    “你...追求什么...”

    “生而为之,死而念之,来而不得,去而枉顾,天做一雨皆是,风吹千年惶过,微若指尖之絮,动若宇下日月,铺画儿成,落笔而就,续时而代代不灭,是——美啊,自在啊,是——艺术啊!”

    一支箭射了过来,独几行预知了天的所有动作,和现实中的所有可能,可是,天还是抬起了手也抓住了箭,而那箭头也的确穿进了他的脑壳,天将箭拔出,一脸失望又气恼地看向独几行,“都说过了,这个力道是不行的,为什么十七年了,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呢!白毛狗儿!”

    天大吼出来,而独几行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到!”接着,又哆哆嗦嗦举起了碧灵弓弩,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没事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他一定可以杀了那家伙。

    “啧”天摇着头,“真可惜啊,今日不是我的葬礼吗?”

    正此时,他的脚下出现了光刺,可圣光之中,竟有恶气,而那恶气之内,是杀意,也是到现在为止,天所能感受到的,最疯狂的杀意。

    天笑了,他扭过头,看到了天空中,手持吊坠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叹川故唱,“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走行之人,接受了恶果吗?我快想死你了,故唱啊,你为我准备的屠刀,现在能握得住了吗?”

    叹川故唱浑身都在战栗,与别人不同,他在看到天的那一瞬间,就爆发出了最疯狂的杀意,也因此,他也成为了这场“艺术”的开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