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惜春绝情谊

    清晨，贾蓉来天香楼给他爹贾珍请安。

    本只是走个过场，来楼下转一圈就回去，因他爹这些日子来每晚都是饮酒作乐到深夜，早晨睡到天光才起。

    但今日却不同。

    贾蓉来到天香楼下，就被贾珍丫鬟给请到楼上，让他进去。

    “父亲，我进来了？”

    贾蓉敲门后，才进了天香楼，第一眼就见到屋内挂着的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两边又有对联：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屋内有股淡淡的甜香，摆设淫极艳极。

    看到那幅画，贾蓉依稀间想起来，他媳妇秦氏嫁过来后，父亲就把画送给她，并命她把画挂房间内。

    秦氏死后，不，是被楚神仙带走养在大观园后，海棠春睡图也就回到了天香楼。

    “父亲！”

    贾蓉乖乖进了里屋，给还睡在床上的贾珍请安。

    床榻悬着联珠帐，贾蓉抬起头一看，却能看到里边床上有一位女子，被他父亲搂在怀中，另有两个丫鬟跪在床榻下等着伺候。

    “嗯。”

    贾珍语气懒洋洋的，吩咐道：“去把你媳妇的画给我拿来。”又吩咐丫鬟：“你们把帘子挂起，我要瞧瞧那画。”

    “你要做什么？”床上那女子被吓住。

    “好宝贝，爷要疼你！”

    贾珍调笑她道，那女子羞愧难当，欲要下床，却被贾珍拉回去。

    很快，贾蓉把《秦氏可卿》画拿过来，对父亲讨好的说：

    “父亲请看儿子媳妇仙容！”

    珠帘已被挂起，让人一眼看清楚床上女子真容，正是贾蓉续娶的媳妇许氏！

    “可卿……”

    看到秦可卿的画像后，贾珍的脸色变得红润，亢奋至极，搂着许氏，当着贾蓉和丫鬟的面在床上糟蹋起来。

    两个通房丫鬟偷偷看着，她们早知道老爷的古怪癖好，专好儿媳！

    且尤其喜好贾蓉上一個媳妇秦氏可卿，命画师画了好多幅画像，光请画师就花了上千两银子。

    每次欣赏完秦氏可卿的新画像，必招来许氏，亦或者命秦可卿之弟秦钟前来。

    如今是越来越荒淫！

    非但要许氏，还要秦氏可卿之夫贾蓉亲眼看着！

    似乎也早知道他的喜好，丫鬟们听到贾蓉在一旁捧着画像，口中不断说着秦可卿先前的事，如何温顺乖巧，侍奉公婆，惹得贾珍发了狂一样糟蹋许氏。

    直到贾蓉说顺嘴了，提了一句：“如今秦可卿在园子里，被楚神仙封作秦妃娘娘，夜夜笙歌，每次神仙来，她都起不来床，可知其淫。”

    贾珍暴烈的动作突然停下，抄起手边东西就朝贾蓉砸去，口中厉喝：“你给我滚！！”

    贾蓉这才回过神，忙磕头请罪。

    他父亲非但没有亲到秦可卿芳泽，还要忍受秦可卿在只有一墙之隔的大观园内，当起神仙妃子，被那楚神仙来一次弄一次。

    园子和两府都传开了，每次楚神仙来，秦妃娘娘必定早上起不来床！

    ——香艳床事总是能传得飞快！

    正欲出门时，贾珍又吩咐他：“去把可卿之弟叫来！”

    贾蓉心知肚明，忙下楼，吩咐人去秦家把秦钟带来。

    秦钟也上了天香楼。

    贾珍正胡天胡地时，忽有丫鬟惊恐的来报：“大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贾珍正搂着秦钟和许氏在炕上，闻言恼怒的喝问。

    丫鬟脸色惨白，急忙回：“官兵，是官兵，好多官兵把府门和角门都给围了，大总管想要上前理论，被官兵一拳撂倒，又给了他几脚，把他给踢了回来，下令、下令说，宁国府许进不许出，凡有毁坏府内房屋、财物的，一律杀了！”

    贾珍听到前半句话，就已脑海里嗡的一下，如坠冰窟，从头凉到脚！

    他想起身，却感觉腿上无力。

    “父亲！！”

    贾蓉急匆匆跑上天香楼，进门就嚎啕大哭起来。

    贾珍这才回了神，痛声骂道：“哭有什么用？！快去请老太太！！”

    “是，父亲！”

    贾蓉忙起身离去，又很快折返回来：“父亲，我们出不去！！”

    贾珍心烦意乱，命也乱了神的许氏给他更衣，他亲自去大门前看。

    不多时，贾珍贾蓉与赖二等人就到了大门，又是弯腰送礼，又是好声好气的请，才把一位姓王的副统领给请来。

    “你我是亲戚。”

    不等贾珍询问，王副统领就开口说道。

    “啊？伱是大舅舅那边的……？”

    贾珍大喜过望，然而，对方又给他泼了一盘冷水，语气冷淡道：“正是因为亲戚，圣上才点我与夏公公来，你不必再多问，回去等候！”

    “这……”

    “回去！”

    王副统领挥手让他们回去，转身就回去坐在大门前的椅子上。

    几个官兵立刻上前，驱赶贾珍等人回去。

    “兄长！”

    贾珍急得要哭，连忙喊道：“求您去给老太太捎句话，一句话就成！”

    王副统领一言不发。

    反倒是周围的官兵笑起来，都道：“我们夏公公正要去见神仙，说不定也能见到老太君，正好给你带句话！”

    贾珍心都凉了。

    这些贼官兵敢这样说话，想必是接到了抄家的旨意，只等着跟楚神仙说一声，就赶回来抄了宁国府！

    “我要见老太太，我要见神仙！！”

    贾珍急忙又喊，甚至喊道：“我跟神仙有旧，神仙跟我家是亲戚！”

    “闭嘴！”

    王副统领站起身喝止他：“圣旨已经言明，宁国府蔑视神仙，欲图偷盗神仙灵丹，楚神仙早知你欲要行此下作之事，碍于林姑娘与你家是亲戚才没罚你，你还敢胡言乱语？！”

    贾珍吓得脸色又苍白几分，四周众人都震惊的看向了他，赖二吓得六神无主，哭着道：“大爷你怎如此糊涂，竟会去偷神仙的仙丹！”

    消息风一般传遍宁国府。

    被困在府内的几百个丫鬟婆子小厮们，都慌乱得跟热锅里的蚂蚁似的。

    ……

    贾府上下乱作一团时，楚祯正在栊翠庵内，与李清照，宋婉秋，宝钗宝琴她们观赏盛开的梅花，一袭素白鹤氅的妙玉陪着众人，一同在栊翠庵四周的梅花林游玩。

    李清照又写了一首梅花词，薛宝钗不甘示弱，望了一眼楚祯后，也作了一首诗。

    宝琴拍手叫好，也跟着写了两首。

    妙玉本不想与她们争，一是比不过易安居士的词，二是她从未在楚祯面前显露过诗才。

    奈何，那俗气神仙却笑着请她也做一首诗，妙玉只得吟了一首。

    宋婉秋听完她们的诗词后，自惭的感叹：“你们写的诗词真好！”难怪楚祯会喜欢。

    李清照笑说：“宋姐姐跟我们不同，宋姐姐学的是经济之道！”

    惜春笑道：“我跟宋姐姐一样，都不会作诗！”

    迎春表示赞同。

    楚祯正想说话，晴雯忽然来禀报：“老爷，林姑娘和老太太、太太来栊翠庵了！”

    “她们怎么也来了？”

    栊翠庵主人妙玉，有些纳罕。

    “难道是抄家？”

    楚祯想到了刚才的电报，如果是，那永安帝的动作有点快。

    众人很快见到贾母、王夫人、尤氏等，李清照见她们脸上神情都有些慌乱，跟着一起来的丫鬟婆子也是如此，且她们见到楚郎君后，都松了一口气似的，忙上前见过。

    妙玉想引她们到禅堂入座，但贾母却等不及了，忙问楚祯：“敢问楚神仙，可知外头有官兵围着府门？”

    “我还没得知。”

    楚祯摇头，想了想后，说道：“不过早上时候，皇帝跟我说，要抄了宁国府，我……”

    “啊！！”

    楚祯话没说完，王夫人，邢夫人，以及尤氏就被吓得惊呼出声。

    “都吵嚷什么？等神仙说完！”

    贾母喝止她们，又朝楚祯恭敬道：“神仙您请往下说。”

    楚祯笑了下，继续道：“我和林妹妹知道了这事，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们，但想到事情改变不了，又怕老太太你们担心，就想着晚上跟岳父母商量下，谁知抄家的人很快就到了。”

    贾母经历过许多事，立刻就想明白了个中缘由。

    移宫后，圣上早想抄了宁国府，但上回是元宵，这回是林妹妹生日，所以才拖到今日。

    圣上先告诉楚神仙这件事，是敬重他。

    立刻抄家都宁国府，是彰显皇家威仪。

    “这如何是好？！”

    王夫人急切道。

    邢夫人也急忙问：“只抄东府？！可有我们西府的事？！”

    王熙凤也正想问此事，若是没抄到自己家，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宁府，能帮就帮，不能帮也就罢了。

    尤氏慌了神，竟是给楚祯跪下来求，贾母却喝止她：“事到如今才想起来求？我早说你们家乱得不像话了，公公不像公公，儿子不像儿子，喝了黄汤灌了酒一样整日里往皇宫里去，到眼下还求什么神仙？你趁早回去跟你丈夫在一块！”

    尤氏脸色苍白，连忙摇头：“不，我不回去，死我也要死在这儿，被抄家的女眷都要被罚进教坊司……老太太！！”

    尤氏又扑过来抱着贾母的腿，哭着求：“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跟四丫头被卖为娼妓不成？！”

    众人下意识看向惜春，楚祯这才看到，惜春已经眼神涣散，魂儿都被吓飞了。

    “四妹妹！”

    黛玉忙过去扶住她，安慰道：“你放心，楚大爷已经给你求了情，皇上降旨赦免了你！”

    “真的？！”

    惜春紧紧抓住黛玉手腕，一旁的迎春、探春也都舒了口气，庆幸有楚大爷在。

    “我、我呢？！”

    尤氏又急着问。

    楚祯这才说：“皇帝跟我说过，只抄宁国府家产，没有将你们发配到边疆，也不会去教坊司。”

    “多谢楚大爷，多谢楚大爷！”

    尤氏又哭有笑，心情大起大落，语无伦次了。

    但众人也顾不得嘲笑她，围着楚祯还想问更多的事。

    正乱着，又有丫鬟急匆匆来禀报：“府里的大老爷和琏二爷要进园子求见老爷，另外还有宝二爷和宝二奶奶，也要进园子！”

    贾母道：“事已成定局，还来做什么？你去回他们，让他们回去吧。”

    楚祯拦住，说：“倒也不必，让他们进来罢，去行宫等我。”

    “是老爷！”

    丫鬟又急匆匆的去了。

    “我们回行宫？”

    王熙凤问楚祯，眼眸看着他。

    大事突发后，她才知道哪个人靠得住哪个人靠不住。

    自家男人贾琏跟只没头苍蝇似的，舍弃楚祯，跟着贾赦去了。

    结果事情一件没办成，又转头回来求楚祯！

    真是笑话一件！

    “那么急？”楚祯笑道：“你们才走来栊翠庵，又要回行宫，先喝杯茶再回去。”

    王夫人看了看贾母，叹道：“到如今哪还有心思喝茶。”

    “也行，那我们回行宫去。”

    楚祯于是和她们一起往行宫走去。

    路上，宋婉秋和他说：“你看园子里的丫鬟来报信都是跑着来，不如买个电动车，或者自行车给她们。”

    李清照，林妹妹等几人都看过来，其他人也都在听着，唯楚神仙是当之无愧的中心。

    “电动车要充电，夏天倒是可以，自行车穿裙子能骑吗？”

    “……你说的对。”

    宋婉秋不再提这事。

    要改革不是一蹴而就，要骑自行车就得改掉穿裙子的习惯，事情都是连着一起的。

    众人回到行宫。

    贾赦、贾琏已经在等候，贾宝玉，夏金桂也站一旁，往日里颐气指使的宝二奶奶，终于没了脾气，忐忑不安的在那站着。

    “林妹妹！”

    贾宝玉先喊了一声黛玉，见她不理自己，才急着去跟贾母问：“老太太可曾知道？外头来了好些官兵，围住了府里，说是要抄家呢！”

    贾母道：“别乱吵嚷，好生安静看着。”

    说罢，与楚祯等一同进了行宫正殿坐下。

    众人也都落座。

    恰好此时，外头有太监来报，孙存良听了后，忙进来禀道：“神仙老爷，宫里的太监夏守忠来求见，说是奉圣旨而来，要见老爷！”

    众人侧目，即使是奉圣旨前来的夏公公，想见楚祯也要先做禀报。

    “他人呢？让他进来。”楚祯说道。

    孙存良笑说：“他就在桥头处，未得老爷允许不敢踏入仙宫，我这就去请他过来！”

    他离去后，楚祯对众人道：“有话等宫里的太监来再说。”

    贾母、贾赦等都赞同。

    但行宫内气氛颇为压抑，也没人能有心情聊天，贾宝玉也被贾母喝止，让他不许胡闹。

    一众姑娘倒是在说悄悄话，探春和迎春都在安慰惜春，三姊妹频频看向他。

    李纨之前一直没开口，但眼神却有大半时间都是在楚祯身上。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依靠贾家这棵大树，把兰儿养大成才。

    可直到现在才发现，贾家是大树不假，但大树被风雨刮断了，也能把她和兰儿给砸进泥坑里！

    一会儿口，孙存良领着夏守忠前来。

    “给神仙请安！”

    夏守忠满脸堆笑上前见礼。

    楚祯点头，说道：“坐吧，晴雯，给夏公公上茶。”

    孙存良表情一滞。

    一旁的林黛玉抿唇笑了下，李清照瞥她一眼，宋婉秋不知何故，低声问：“林妹妹笑什么？”

    李清照悄悄笑着回她：“方才孙公公叫他夏守忠，但楚郎却叫他为夏公公，所以林妹妹才发笑！”

    宋婉秋听了也忍俊不禁，她猜出来为什么，因为现代人习惯把太监喊作公公。

    茶水送上，夏守忠惬意的喝了一口，才朝贾母笑说：“没成想老太君也在，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今日便是以老太君面，也管不了这事！”

    贾母，以及贾府一干人等都不敢动怒。

    “夏公公奉了圣旨前来，老身岂敢阻挠？”

    贾母罕见用了老身的自称。

    李清照听来觉得很习惯，但这词顺朝人却不常用，也属于文绉绉的场面话。

    女子自称妾同理。

    “这就好。”

    夏守忠笑道，又朝楚祯恭敬说：“奴婢这次进园子，是奉陛下旨意，查抄宁国府，先来……”

    话没说完，贾赦，贾琏等人就惊得站起身来，贾赦急忙问：“公公此话可当真？！为何要查抄我贾家？！”

    “住嘴！”

    贾母再次喝止，冷着脸道：“圣上下旨抄家，岂容你来质疑？何况圣上抄宁国府，不是抄整个贾家，自然有圣上的道理，想必是宁国府平日里胡作非为，惹来圣上动怒，到如今你还问什么？！”

    贾赦被骂后终于反应过来，连连给夏守忠道歉。

    心里却唉声叹气，连老太太都不敢再跟东府牵扯，东府看来是要完了！

    夏守忠慢条斯理的说：“圣上派我来查抄宁国府，圣旨已下，我岂敢假传旨意？”

    贾赦再次道歉。

    夏守忠冷哼一声，看向楚祯才继续笑着说：“只是圣上顾虑到楚神仙住天仙宝境，紧挨着宁国府，所以才派奴婢先来告知神仙一番，看神仙有何吩咐，奴婢再去抄了宁国府！”

    贾母，贾赦，贾琏，王夫人等，皆是心中一动，齐刷刷看向楚祯。

    尤氏更是急得坐不安稳。

    她已听出夏守忠言外之意，只要楚神仙一开口，就能“保下”宁国府！

    然而。

    楚祯却直接说道：“我能有什么吩咐？先前我请求陛下饶恕宁国府的四姑娘，圣旨上可有写？”

    惜春心跳到了嗓子眼，紧紧看着。

    迎春探春也都紧张得不行。

    连宝琴似乎也感同身受。

    夏守忠没有让她们等太久，连连点头：“有，有，圣上有考虑到四姑娘是住园子里，乃是神仙的人，所以降旨，赦免了四姑娘，原有财物一概为她所有，不进行查抄！”

    又对那些姑娘们说：“等我查抄完毕，再请四姑娘过目，哪件东西是姑娘的，我再留给姑娘！”

    ——他不认识贾惜春。

    “四丫头！”

    哭着的尤氏激动坏了。

    这下连楚祯都看出端倪来，只要惜春开口，就能拿回被抄家的财物，不说全部拿回，至少也能拿回一半！

    有神仙庇护，连夏守忠都暗示了，还怕什么？

    但。

    惜春却冷冷的说：“夏公公查抄完，不必再来问我，我自七岁起就住在西府，近些年一直住在神仙园子里，在东府那边并无财物！”

    “啊！”

    一众人都惊呆了，连夏守忠都诧异：“四姑娘确定没有？！”他就差明说，只要惜春开口，就能拿不少东西回去，这是圣上开恩！

    “没有！”

    惜春坚定说道：“我如今也大了，也常听说东府里传些不堪的闲话，更不想与东府牵扯上。眼下他们犯了事，幸得神仙求情，我才得以幸免，不至于被牵连进去，今后更不想再被连累！”

    贾母，贾赦，王夫人等，都无话可说，大约知道，四丫头就是这样的性子。

    尤氏哭着道：“四丫头，你好狠心的人！”

    “古人曾说，不做狠心人，难得自了汉！”

    惜春道：“我财物只在园子里，在东府实在没有半点东西，连闺房都被你们要了去给姨娘住，如今还说什么？”

    李清照“啊”了一声，这倒是红楼书里没写的。

    惜春是贾珍之妹，按理说即使不住宁国府，也要有个闺房，但贾珍却给小妾去住。

    难怪惜春跟东府没有半点情分。

    贾母终于开口：“圣上开恩，免了四丫头的罪，但咱们也不能欺上，做出偷拿财物的事来，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吧。”

    这话说得艰难。

    楚祯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夏守忠口中的“吩咐”，其实就是指拿一些宁国府的财物。

    这起抄家事件，他才是最大的“官”，他拿了，夏公公等人才敢拿，他不拿，其他人碍于神仙，估计也不敢多伸手。

    似乎是看出来了，夏守忠不去理会贾母，朝楚祯又赔笑道：“抄家要两三日才能清点完财物，等奴婢查清楚，再把册子拿给楚神仙过目！”

    楚祯哭笑不得，“我过目做什么？拿给四姑娘才对！”

    “是是，拿给四姑娘！”

    夏守忠改了口。

    惜春这次没有再拒绝，让尤氏终于有了些喜意。

    夏守忠告辞离去，贾赦贾琏送他出门外，顺道一起去了宁国府。

    不过，夏守忠没急着走，朝孙存良使了个眼色，孙存良立刻跟上。

    贾赦贾琏放慢脚步。

    “宁国府有不少漂亮的妾室和丫鬟。”夏守忠问他：“可要送些到园子里来？”

    宁国府贾珍等人被贬为平民，但原本就在奴籍的人，仍会是奴婢。

    孙存良听出他言外之意，笑道：“方才你也见了，园子里多的是漂亮姑娘，楚神仙还看得上贾珍用过的？你即便有心讨好，我也不敢去跟神仙说！”

    “这倒是。”

    夏守忠想到方才见到的一众姑娘，比宫里的都要漂亮，也就放弃了这打算。

    孙存良命两个小太监送他们出园子，转身回了行宫。

    却见到神仙老爷召出那本仙家史书，正在看着什么，仔细听了听，才知道老爷竟是用史书看着宁国府被抄！

    孙存良心里直叹：“那贾珍怎么敢想来偷神仙宝物的？真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