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13）

    过去一切的记忆，从被盖娅一掌击退，劫掠西德斯，斩杀兰德·洛德……都被放置于此。

    甚至，吉奥·贼鸥站立在星渊爆炸的最后一刻，亲眼看见了源始种们进行的末日宣言。

    …………………………

    我们是长生种，我们是伟大的繁育者，我们是林间的灵鹿。

    我们慈悲，我们遵循自然法则，我们孕育生命，我们袖手旁观。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两次不行，就再来三次四次五次！

    直到完全的胜利，直到星渊和地球的双螺旋悲剧不复存在，直到李澳兹所渴望的世界真正实现。

    这才是米瑞德所认为，真正对李澳兹的热爱。

    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浪漫主义，不是让童话在美好的地方戛然而止。

    而是把童话，不断地变为现实的过程。

    …………………………

    【看到了吧，吉奥·贼鸥。】

    这是，原本会发生的事情……我看到了。

    【我没有骗你，吉奥·贼鸥。我本可以享受平安富贵，我可以持续到时间尽头，我可以等待宇宙重启，一次又一次地从头来过——但如果我这么做，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知道。

    【既然如此，就无需争议，贯彻我的意志，做我的利剑。】

    但是，利奥兹，我还有一件事情不理解。

    【你说什么？】

    “利奥兹，你的心里还有爱吗？”

    吉奥·贼鸥的目光洞穿了宇宙长河。

    他的发问在每一个时间线，每一个利奥兹的异界同位体耳边响起。

    “你是否还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如若不能，你是否还爱着生命和生活？即便连这也做不到，你是否爱着自己呢？”

    啪嗒。

    手中的汽油跌落在地，站在霜镀村镇银行中的李澳兹手中举着打火机，眼神却陷入迷茫。

    “爱……？”

    这个陌生的词汇从【铁匠】利奥兹口中吐出。

    “怎么了，利奥兹议员？”【裁缝】亚雯关切地问道：“接下来就该你汇报了，专心点，别走神。”

    “……爱？是什么？”

    在白烛星际关系学院的日常会议上，院长利奥兹·多米内特突然间问道。

    “你在说什么话呢，利奥兹院长，不如赶紧想想今年的征兵任务怎么解决吧，那些夜蝶佬步步紧逼，我们还得培养更多的学生军官才行。”

    学院书记帝亚兰嘱咐道。

    “爱。”

    白发苍苍的李澳兹念叨着，随意摩擦把玩着手中的吊坠。吊坠中有着一小块照片，里面的人是他的妻子，亚莉克希亚。

    她在十年前的饥荒中就死去了，四国也在那场席卷全球的风暴中覆灭。

    寒风蹂躏着大地，白色荒漠如海啸一般朝这位凡人老头扑来，麻木的他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动力，摊开了掌心，任由狂风将他爱人的遗物卷走。

    “……爱，有用吗？”

    「你说爱？」

    芮莱缇意外地看着面前的炮灰神灵，这个编号为10752的家伙，突然没头没尾地问祂这个将死之人这样一句话。

    真是奇怪。

    不过芮莱缇还是抬起手，轻轻拂过炮灰神灵10752的脸，拭去祂脸上的硝烟和龙血，很耐心地告诉他：

    「爱不重要，爱不是我们神灵该有的品质。」

    10752木讷地注视着【现实之神】的温柔眸子，聆听着对方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孩子，我希望你能够体会到爱，莱安定不曾给予你的爱，应当由其他存在替你补全。」

    「六渊双界，寰宇苍生，每一个自由独立的个体，都应有着爱与被爱的权利」

    「今日，内外星渊陷入战火，无数人流离失所，不论是神族的姊妹兄弟同胞，还是背井离乡为国捐躯的凡人，他们不是为了杀戮和个别大能的利益野心而战的，而是为了高远的理想和对自己所爱而战的。」

    「莱安定将你的爱剥夺走了，但你要找回来它，我不是要你去向莱安定复仇，而是希望你能够走出自己的道路。」

    芮莱缇的身形逐渐分崩离析，祂的指尖向下滑动，刺入10752的胸膛：

    「这个世界污秽不堪，但良知与公道自在人心。现实冰冷而残酷，但人们的伟大，就是能够直面现实。」

    「你要理解现实，与更多的人一同并肩作战，只有这样，你才能战胜这世间一切魑魅魍魉。」

    「大千造化天道演，惟有不变是人间。」

    「从今以后，你就叫利奥兹，比‘realize’（理解）少了‘i’，少了‘爱’。我想，当你真正寻找到自己和爱的时候，你就能彻底迎来新生。」

    「到了那时，你便能够被称为：利奥莱兹。」

    …………………………

    吉奥·贼鸥的质问，换来了久久的沉寂。

    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发言到底触及到了什么。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在这长久的沉寂中，利奥兹身上的威压越发强烈，他的气息无法再遮掩，完全超越了虚空的界限，即便什么都不做，吉奥·贼鸥都如同直面黑洞一般。

    他身上的时间每时每刻都在被剥离，战甲越发黯淡，瓷质肌肤开裂纹路，发辫枯萎，不断地被抽走岁月——对于掌控群星之力的霸者来说，时间不过是最基础的玩具。

    他无法抗拒，却也拒绝屈服。

    作为神灵，他不能向同等阶位的真神屈服，作为自由人，他不会向独裁者屈服，作为战士，他不会向另一位战士屈服，作为同伴，他更不会任由利奥兹在扭曲的道路上继续行走下去。

    “既然我们，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吉奥·贼鸥挺起脊梁，直视着利奥兹眼中的银白辉光：

    “那就战吧。”

    他一招手，呼唤出自己的配剑。

    “无论如何，星渊绝对不能在你的手中卷入战火，我也决不允许救世的勇者利奥兹成为一个无情无义的冷酷暴君。”

    铮！

    吉奥·贼鸥双手各持一柄长刀，翠绿气力雄浑燃烧，被周渊囚禁如此之久，他的实力非但衰退，反而伴随着与转世前的本体完全融合，而上升到了真神境界。

    如今的两人，早已经不在《星渊》的游戏等级涵盖之内。

    “你们要打就下群渊打去！”

    默默看戏了不知道多久的【黄昏卿】终于按捺不住现身：

    “他妈的，一国元首和星渊的传奇战士因为鸡毛蒜皮的理由起了矛盾，像什么话。想打架是吧？”

    说罢，她凭空抡拳一砸，撕开一道裂隙：

    “临时潜渊口给你们开了，要打架正好——到群渊的战场给我捞几个神格神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