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招亲

    秦源回屋换了身体面衣服，立即让人备马车出府。

    静宁公主招亲选婿的活动从去年开始发榜，一个月前开始，今天是最后一天，几乎每天都有大批人赶往京城参与，因为公主的招亲条件很低，参与者不限国界，无关美丑，只要最终能通过重重考验就能成为驸马。

    对平民百姓来说这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有些人甚至千里迢迢从岭南赶来长安，只为能成为那个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秦源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只见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跟春运时的火车站有一拼。

    驾车的老李啧啧称奇：“我滴个乖乖，过年都没这么热闹啊，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是为静宁公主来的。”

    “听说户部的人说长安原本有一百多万人口，从去年到现在，陆陆续续来了五十多万人。”秦源对此有所耳闻，感慨道：“公主这招高明，这一年来长安百姓赚得瓢钵满盆，将对她感恩戴德。”

    老李没想到少爷会答话，嘿嘿笑道：“反正他们再怎么争也争不过少爷，您将来可是梁国公，只消陛下听说此事，马上就暗通康庄大道，让少爷成为最后的赢家。”

    “若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秦源摇头苦笑，听说这次招亲是公主定下来的，皇帝本不同意，但架不住女儿三番五次央求，最终还是同意了，并且广发皇榜吸引天下才俊，将此事办得十分隆重。

    此前郑国公之子也曾私下求亲，却被皇帝直接拒绝，这次谁来都没用，想当驸马，只能凭自己本事。

    在原著中最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都尉经过重重考核，成功当选驸马，因为骁勇善战，后来破格做了大将军，和主角拜为兄弟，名震朝野。

    “少爷，竹园到了。”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秦源朝外看去，只见宽阔大气的府邸门口人潮涌动，八名侍卫守在门口，有文吏专门登记进出人员。

    竹园是前朝某位富商的府邸，据说战乱时期全家死尽，宅院荒置，后被少府收为皇家财产，占地将近十亩，即便放眼长安也是一等一的豪宅，此处被设为海选场地，将来会赐予静宁公主和驸马。

    “哟，这不是小国公吗？你也来看热闹来了！”

    秦源刚下马车就有颗脑袋凑了上来，像是流着哈喇子的狗头，连忙往后挪了两步，定睛一看原来是当朝宰相的孙子徐斐，人称徐大头，平日里两人一起吃喝玩乐，关系匪浅。

    “看热闹？看什么热闹？”

    “你不知道吗？吐蕃王子朗杰森格也要参与招亲，千里迢迢从吐蕃赶来，今日才到，对静宁公主势在必得，我们都想看看这吐蕃王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还能是什么模样，总不可能三头六臂吧。”

    秦源对此毫无兴趣，眼见时候也不早了，正准备进门，突然间身后传来大喝声：“这是谁的马车，拦在门口想做什么？不知道当今新科状元要来参加招亲吗，给我滚边上去。”

    秦源回头看去，见一个面白如玉的英俊书生坐在马背上，身上绑着大红花，前面是个牵马的官差，方才就是他在说话，此刻仰头看天，只用鼻孔对着众人，似乎他才是新科状元。

    围观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并且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已经看到了两位当事人，一个是当朝宰相之子，一个是梁国公独苗，这俩人混账起来能把长安掀个底朝天，这种时候还是退的越远越好。

    “嘿，我说你们是聋了还是怎么……”

    官差终于肯用正眼瞧人，不过只瞧了一眼就脸色发白，骂人的话硬生生收住，甚至想把刚说出去的话给吞回去。

    徐大头双手环抱，冷冷道：“我是有点聋了，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官差瞬感觉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砰砰砰开始磕头，边磕头边哭道：“徐公子饶命，小国公饶命，我不知道是两位爷，我该死，我该死，我掌嘴。”

    说着开始狠狠抽自己耳光。

    坐在马上的新科状元终于察觉到不妥，开始感到局促不安。

    身为一个高中状元的读书人，从数百万读书人中脱颖而出，身份地位可谓一步登天，他觉得自己今天有这个资格享受荣耀。

    但从周围人的眼神和表情中，他意识到自己惹祸了，这两个人自己压根惹不起。

    “在下谢洪，方才冲撞了两位，得罪之处，还望海涵。”新科状元连忙翻身下马，躬身请罪。

    “泄洪……”秦源苦思冥想终于想起来，在原著中这位状元颇有些骨气，得到了御史大夫青睐，最终成为一名出色谏官，只不过戏份不多，甚至难有印象。

    徐大头笑嘻嘻道：“状元郎好大的威风啊，需否在下叫点人手来，将这条街都给你清出来？”

    谢洪脸色微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听到身边的官差大哥疯狂抽自己嘴巴，感觉像是抽在自己脸上。

    所有骄傲和荣誉，在此刻仿佛一文不值。

    “算了，别在这浪费时间，我还要去参加招亲选拔呢。”秦源拍拍徐大头的肩膀，率先往竹园内走去。

    “什么？你也想当驸马？”

    徐大头感到震惊，再没时间搭理这二人，忙跟着往院内跑去。

    官差终于停下手，两个脸颊已经通红一片，但却长出口气，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他抬头看了眼谢洪，颤声道：“状元郎，咱们……咱们还要进去吗？”

    谢洪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眼高大的门楣，握紧拳头道：“要，一定要。”

    他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公主还在等着我。”

    围观的人已经无意理会新科状元，口口相传的只有一个消息：梁国公府的独苗也要参与选亲！

    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长安。

    竹园有十几重院落，每座院落都有一道门槛，将前来参与选亲的人一层层刷下去。

    好在这些过滤人才的门槛都比较简单，有的读一篇文章，有的写几个字，更往后还需要骑马、拎石锁、辨别五谷……

    这些对秦源来说都不难，对徐大头来说却有些吃力，到后面不得不使银子贿赂考官。考官都识得宰相之孙，这种来看热闹的富家子弟不在少数，也乐得赚点外快，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

    “哎，我说秦爷，您是真的打算当驸马啊？咱不是只来看看热闹吗？”

    徐大头看秦源如此认真，不禁感到越来越震惊。

    “没办法，谁让我不争气，只能来吃皇家软饭了。”秦源拍着他肩膀道：“好兄弟，我知道你消息灵通，告诉我，公主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夫婿？”

    “嗯……呃……”

    “这么厉害？祸国殃民啊。”

    秦源摸摸下巴，心里多少有点好奇。

    “什么话？”

    “当时他抓着我的手……就像这样。”徐大头突然抓住秦源的手，两眼空洞，一字一句地说：“‘大头，帮帮我，只要你能让我跟公主过一天日子，我马上去死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