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债血偿

    一年多转眼就过去。

    冬日再临，清晨的霜染白大地，高空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

    纳西尔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明明天气较为温和，每年冬天都会下雪却偏偏有着亚热带丛林，至今也没有合理解释。

    费歇尔家族搬到城镇里两年时间，已经在纳西尔彻底站稳脚跟，很多富人都欠下艾琳的人情。

    虽然很多熟人奇怪于艾琳从渔夫女儿到超凡者的变化，可是她拥有的那股治愈超凡力量是实打实的效力惊人。

    力量根本上决定身份地位，而非身份地位决定力量，纳西尔城镇里的众人也默契地不再提艾琳原本的出身，只说她是一位手段精湛的治愈施法者。

    十六岁的艾琳长高不少，容貌也逐渐长开，五官精致，肌肤白皙无暇，黑色及腰的柔顺长发令许多男人着迷。

    城镇里的富人们陆陆续续开始追求她，无一例外地都被果断拒绝，艾琳早已决定将身体和灵魂都奉献给伟大的失落之主。

    她自认为是失落之主的一位祭司，虽然在如何信仰失落之主的规定方面还没有系统的参考典籍和教规，可是大陆上大部分正神教会的神职人员都是不婚者。

    艾琳的堂兄拜恩十七岁，由于老是熬夜看书的坏习惯，他终于无奈地戴上和罗伯特同款的金丝眼镜。

    拜恩和罗伯特的关系极为要好，他经常会找到罗伯特询问对方在帝国的见闻，交流时总是无比兴奋的称奇，完全没有平时在陌生人面前的紧张。

    除了帝国的事情以外，他最感兴趣的就是五大正神教会和诸神，以及奥登大陆上唯一能和帝国对峙的北地七曜国联盟。

    一年多以前，拜恩研究历史事件“紫红鱼潮”后做出囤积药物的提议，坚定地表示那些紫红色的鱼潮会引起东海岸居民大量中毒。

    于是费歇尔家族刚开始拿出五个金币打算尝试一下，最后直接咬牙举债囤积了一批缓解毒性的药物。

    后来确实陆续有渔民中毒，费歇尔家族即将发一笔横财。

    然而惊人的一幕出现，风暴主教第一时间亲自来到东海岸，他在众人面前掀起阵阵滔天巨浪，高呼风暴之名，释放强大力量将紫红色鱼潮全部驱散！

    那就是接近第三层级“君主”的超凡者，以一己之力改变自然现象！

    被打脸的拜恩连续失眠好几个晚上，终于意识到“过去的知识”到后来的时间段就未必是真理。

    东海岸众人欢呼雀跃，感恩风暴教会的时候，费歇尔家族来到濒临破产的地步，幸好没过多久，罗伯特的泰勒家族倒卖那种名为“蒸汽机”的新事物的生意大赚！

    费歇尔家族不仅仅一下子还清全部的外部债务，还剩下足足三十五枚金币左右的财富。

    卢修斯游走于纳西尔镇的各个氏族，骑士家族，富商众人之间，交友广泛，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那位很少来到镇里的男爵大人。

    那位霍文家族的男爵大人是东海岸最有权势的人，斯亚特王国的东海总督，霍文伯爵的亲侄子，甚至还有他是那位东海总督私生子的小道传言。

    所以虽然纳西尔镇是他的领地，但霍文男爵经常待在东海岸唯一的城市费因，每年仅仅只会回来一两次，而且总是会一脸嫌弃表情。

    今夜，费歇尔家族又一次召开家族会议。

    壁炉传来阵阵的温暖，家族的几位核心成员齐聚大厅里，桌子上是准备好祭祀用的食物，

    克里斯已经两岁，银发的小宝宝极为可爱，大大的明亮眼睛像两颗闪耀的星星，他在仆人的怀抱里被带到大厅。

    “你可以下去了。”

    艾琳平静地点了一下头，仆人立即鞠躬离开。

    小克里斯看到照顾自己的仆人离开，转过身不舍地看了一会，随后不在意地自顾自坐在旁边玩自己的手指，安静的一言不发。

    卢修斯皱起眉头，忍不住嘀摸着下巴咕道：

    “拜恩，你说克里斯这孩子怎么两岁了还不会说话呢？不会是耳朵有问题吧？”

    两年时间里，小克里斯越来越长大，却从未有过说话的时候，甚至就连哇哇乱叫的情况都很少。

    省心是省心，就是让三位家族成员都有些不安。

    拜恩扶了下眼镜，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克里斯的情况，这种事情需要专业的医师检查才行。”

    艾琳蹲到克里斯身边，内心默默向伟大的失落之主祈祷。

    伟大的失落之主，希望您能庇护克里斯好好长大吧。

    就像是我曾经说过的那样，只要能让克里斯好好成长，无论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不像其他人，她的内心很平静。

    只要有主的庇护，就算弟弟真的有什么与生俱来的疾病也能治好，根本无需为此担心。

    ——

    夜色的黑暗降下，纳西尔镇外的雪地里，一群身穿兽皮黑色面纹的丛林土著神色严肃地看着那座城镇。

    那里本应该是属于他们的家园。

    百年前斯亚特人侵占东海岸人的土地，杀死最勇敢的战士，掳掠妇女儿童作为奴隶，将世世代代在此为生的他们赶到危险密布的丛林里，事后甚至还称呼东海岸人为所谓的野人。

    恐怕就连世上所有的恶魔和邪恶的重量总和，都比不上斯亚特人的丝毫罪孽！

    斯亚特人全都死不足惜！

    众多的丛林土著前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祭司，脸上遍布疤痕，眼神中的坚毅和信念令他人发自内心地恭敬。

    他不仅仅是一名掌握“血液魔法”施法者，同时也是传承“暗影鲨虎”血脉的强大战士。

    寻常的第一层级，也即是“原点”级的超凡者，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有更上层的“变质”级超凡者能稳压过他。

    “复仇，是血腥之主的意志！同时也是我们东海岸人的宿愿！”

    血腥大魔的劣等称呼已被中年祭司严厉废弃，如今东海岸人将那位神秘存在称为血腥之主，也只有血腥之主的力量能够帮助他们击败斯亚特人，夺回属于自己的土地和尊严。

    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的内战是由斯亚特人挑起的，所有的死亡都是斯亚特人的诡计带来的，如今我们也要让无能狡诈的斯亚特人全部偿还！”

    内战到底是否由斯亚特人挑起，根本无从知晓，可是中年祭司很清楚那种说法是唯一结束内斗的方法。

    中年祭司的眼神极为凝重，一年多的内战里东海岸人大量死伤，如今残存的东海岸人必须做些事情来提振士气。

    而只要做完这件事情，他将大大提升声望，更有机会折服几个不听命令的祭司，最后彻底统一残存的所有东海岸人。

    “血债血偿！”他发自真心地低吼。

    “血债血偿！”

    丛林土著们纷纷高声怒吼起来，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怒火和仇恨，百年来的欺压简直令每个东海岸人都感到窒息。

    “明晚，我们要为一位死于斯亚特人的祭司复仇！”

    “费歇尔，一个籍籍无名的斯亚特人家族却偶然生出有能力继续滋生罪孽的种子，他们中有人获得了超凡的力量，侥幸导致一位备受尊敬的老祭司死去。”

    说到这里的中年祭司的声音瞬间低沉下来，丛林土著们的神色也显得极为悲伤，老祭司的悲悯之心令人们发自内心尊敬。

    “相信我们有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在那位祭司的手中儿童被治愈疾病，老人也被驱散痛苦，如今我们要用复仇为他讨回公道！”

    “血债血偿！”

    他深沉地再次开口，身穿兽皮的众多东海岸人即刻内心充满怒火的回应。

    “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