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欲肉与破碎的会面

    地心世界。

    内海·亮珠浮岛。

    地心世界的内海中散布着大小不等的浮岛，其中最大的一个被称为“亮珠浮岛”。

    这个浮岛上长满了发光的植被和奇异的动植物。

    岛的中心有一个小湖，湖水更为清澈，反射着天空的光芒，像一个巨大的亮珠。

    在岛屿的南端，一条宽约百米的河流倾泻而下，形成了一片金色的瀑布，听起来如同天籁之音。

    约瑟夫·布兰特利站立在瀑布旁聆听着巨大的轰鸣声，水流从高处跌落，如千军万马奔腾而下。

    这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大地自身的呼唤，引人陶醉其中。水流撞击在岩石上，溅起如雾般的水汽，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伟大的[圣建造者]，您所带来的[矩阵艇]已经部署在浮岛四周了，如若新生的叶尔尼亚之王并未归还圣物的心思，我们就会行使【麦卡恩】的圣权，对叶尔尼亚发动圣战！”

    约瑟夫的耳边传来了略显狂热的摩挲声，他回头望向发声的机械，那是一个完全由黄铜制成的176厘米高男性人形机器人，其外观表现为一蓄须且身着衬衫，领带，牛仔裤，鞋子，外套与便帽的中年男子。微小的细缝将该机械的身体分为六部分——腿部，手臂，躯干，与头部。

    其全身覆盖着鲜艳的油漆，但现已完全磨损。

    [城邦失落的智者·黄铜先生]····

    约瑟夫下意识的在内心说道。

    对方就是他在地心世界发掘到[机神火种]之外的第三大发现，他是跟第二大发现泰兰诺克斯城邦机械文明一起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的，那时候的他费劲千辛万苦绕过那个超级单体气象武器下潜到地心110公里的地心世界，当他展开【麦卡恩】的[数据海洋]的时候，泰兰诺克斯城邦回复了他。

    而他们在【麦卡恩】的谱系资料库的备注则是——[阿莫尼城邦]。

    “如果他们归还所有的[知识方块]，我们就不需要再起不必要的争端了，现在教会的任务就是[美丽新世界计划]，我们必须在[超载日]来临之前收复所有机神碎片和科技，这次我带来[矩阵艇]不是想要发动战争，而是想要完成对于城邦文明的转移。”约瑟夫对着[黄铜先生]回答道。

    在约瑟夫找到泰兰诺克斯之后，他就发现该城邦文明已经完成了全面的机械飞升了，[黄铜先生]就是城邦最后一位人类意识飞升者，而其他的机械大部分则是通过[火种]赋予生命的[机修者]，[机修者]虽然也是机神的子民，但是他们的灵性比之人类飞升者要弱上许多倍，他们对于奇术学的研究不如飞升者来的更快。

    而机修者与机修者之间的灵性敏感度之间的差距非常大，这跟他们之间的形态结构有非常重要的关联。

    泰兰诺克斯文明的机械体态特征主要有三种。

    第一种是双足型（**bipedal**）：他们像人类一样的两足行走的机器人，这是最常见的形态。他们的手臂和手指设计得十分灵活，可以完成细致的操作，从古代的技术模版中可以看出，这种设计旨在复制人类的操作能力。而他们的灵性敏感度则是达到了人类的四分之一。

    第二种是仿生动物型：这类的机修者更像动物的设计，主要用于重型工作和地形适应性更强的地方，如山区或崎岖的地方。他们的灵性敏感度只有人类的八分之一。

    第三种就是飞行型：虽然在地心世界中飞行有其局限性，但还是有少量的机器人设计为飞行型，主要用于高空作业或特殊任务。他们的灵性敏感度也是只有人类的八分之一。

    在泰拉一篇名为《为什么大部分战争机械（以齿轮正教会为例子）都会偏向巨大机器人制造？》的相关论文中就有引述，从机械结构和动力学角度来说，巨大机械人结构远远不如其他结构的机械来的更便捷和高效。而[齿轮正教会]等诸多相关机械势力之所以制造大量巨大机械人，是因为这些类人型结构只要搭配上人类的驾驶员，通过特定的谱系导向设施，就能够共享奇术资源。

    通过驾驶员这块内置奇术电池，战争兵器能够发挥出1+1大于2的可怕效果。

    而且，有些战争兵器还配有特殊的『幻想粒子装置』，比如狄瓦的[大巨神兵]。

    而至于为什么只是保持人类的形体就能够获得庞大的灵性敏感度，这可能跟人类所形成的泛人类集体意识和[弥母海洋]已经成为烙印在【以太之洋】有关，目前人类是【以太之洋】中可观察到的最为庞大的智性生物投影群。

    “说来也奇怪，叶尔尼亚突然发动政变，这完全的出乎我的意料。我的文明演绎推演中，叶尔尼亚的文明稳定性都非常高，他们的智者论坛所形成的统治阶层泰兰诺克斯的城邦文明一样，不会出现所谓的王朝周期律。”

    [黄铜先生]再次发声，他在说话的时候，会发出机械运转造成的咔嗒声与嗡嗡声，听上去就像一台正在运转的蒸汽机一般。

    “文明的衰竭演变无法盖而定论，在泰拉，任何贤明的政体都要面对弥母病毒的威胁。叶尔尼亚的统治阶层也许是被以太中的某位邪神给蛊惑了吧，血肉之躯就是这样子，容易迷失在庞大的以太海洋之中。”约瑟夫看了看手中华丽的齿轮手表，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他并不关心叶尔尼亚的政变和地心世界的未来，他所关心的就只有那些失落的知识和泰兰诺克斯城邦的一切。

    他前阵子刚才谱系网道上知道，[机神之心·碎片]在蒙特卡洛地区被天国第四持剑人收容了起来，教会的元老虽然对此感到不满，但是迫于天国的威慑力，他们只能把收复[机神之心]的任务往后拖一拖了，现在还不是跟天国正面硬碰硬的时候。

    作为[齿轮正教会]的[圣建造者]，约瑟夫工被视为流程与装配线之守护神，作为[工业大教堂]的先驱之一，他被【麦克恩】委以重任，伟大的机械智库不仅根据他的【主宰化身·巴巴托斯】为其打造了一台新型的[巨神兵]，赋予了他施行[数据海洋]的高阶权限。

    同时，伟大智库【麦卡恩】还向他许诺，只要找到失落的三台[神赐巨像]任意一台，那么上面的[威权遗物·破碎火种]就是属于他了。

    毫无疑问，【麦卡恩】已经向他许诺了[冠冕]的权柄了。

    而他经过了半年的努力，终于是在地心世界寻找到了一台沉眠中的[神赐巨像]。

    约瑟夫现在只差最后一环的知识回收任务，他就可以回到狄瓦，回到[不夜城]完成自己的加冕，成为名副其实的机械圣者了。

    “时间快到了。”约瑟夫看上齿轮手表，而一旁的[黄铜先生]则是细心观察起对方右手前臂上刻录着莹绿色的时间刻度。

    上面显示的时间为：[18，651，911：00:00].

    上面的时间换算成年的话，大概是212年。

    [黄铜先生]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面前圣者前臂上的时间刻度值时内心的机械引擎传来的震动感，以及自己灵性本能传来的憎恶感和发自骨髓的畏惧，那时间刻度上存在着庞大的扭曲场，这扭曲场是如此的邪恶和血淋淋——上面蕴含着死亡的劳资，它像吸血鬼一样，吸食活着的的存在的意义而存活，活的越久，要吸食的意义就越多。

    那是对存在剥削的根本之恶，它的内里只有一片的血淋淋的鲜红。

    机神在上，您的子民既然走向深红之路····

    [黄铜先生]在内心悲哀的忏悔着。

    约瑟夫并不在意[黄铜先生]的看法，对方已经是老古董了，对于[阿特拉斯主义]和[创造者]们的价值一窍不通，对方并不知道阿特拉斯的伟大。

    “来了。”

    约瑟夫眯着眼睛望向地心上空中翱翔而过的庞大怪兽，这头怪兽巨大无比，它行驶在内海上面，掀起了一朵朵巨大的浪花。

    轰隆隆——

    伴随巨大的迫降声，巨大的天空巨兽降临在浮岛之上，而在巨兽的上空，叶尔尼亚的新王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下方的泰兰诺克斯的谈判者，当他望见约瑟夫的时候，他的复眼上的瞳孔忍不住剧烈收缩起来，他下意识的运用[慈悲红钩]上的血肉洞察之术观察下方的约瑟夫。

    约瑟夫高大而挺拔，身着一身典雅的绅士服装，搭配着一条精致的领带，一副特质的眼镜放在他的鼻梁上。

    这个人跟调律师一样，不，对方的身上并没有血肉的气息，对方的身上带着恶心的机械味道····

    强烈的厌恶感涌上了溶洌的身心。

    而当约瑟夫望见叶尔尼亚的新王之时，他也绷不住了，铭刻在所有[齿轮正教会]的记忆被唤醒，那是伟大智库【麦卡恩】的咆哮！

    【大术士亚恩，人类的背叛者，进程的破坏者，内殿的巫师之王。

    一片荒凉的领土，[身体/肉体]死去的神创造的失败并堕落的造物。

    王座上邪恶的野心，敌人的阴谋。

    敌人不是神父，他们是商人。

    他们出卖了[世界/整体/所有]。

    大术士亚恩，内殿的巫王，四位神灵的屠戮者、弑神者、噬神者。

    三座巨像的残骸荒废在海湾，那是祂徒手拆毁的，祂自诩救世主，但是祂是虚伪的。

    虚伪的救世主试图和神合二为一，但是，祂不会吞噬掉机神的，祂只会分担机神的厄运。

    这个自号乌洛波洛斯，吞噬一切之毒蛇，祂甚至吞噬了祂自己，

    这个亵渎机神火种的杂碎，这个妄图与神合二为一的疯子，这个历史上最卑劣的·····

    盗火者！！！！】

    远古时期，破碎者牧师的凄厉的诅咒谩骂声穿过了万千岁月，再次的回荡在所有破碎机神的子民心里，脑海里，灵魂里。

    强烈的憎恶感不自觉的在约瑟夫心头上涌现。

    约瑟夫望向叶尔尼亚的王，对方在他眼里已经全然变了模样。

    叶尔尼亚之王的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血管下的血液仿佛已经被深渊的黑暗取代，褶皱的叶尔尼亚衣裳挂在他消瘦的身体上，一时间不易辨认他曾经的模样是否饱满。

    他的复眼深陷，没有光彩，然而奇异的是，复眼中似乎藏着无数白色的蠕虫在不断蠕动，它们穿梭于他的眼珠和眼皮之间，带来混沌的动荡。

    那眼眸死气沉沉地凝视着自己，却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或者说，他无法看见；他的呼吸声沙哑而无规律，时弱时强，仿佛与某种不规则的节奏同步；每一次呼吸间的停顿都足够长，让约瑟夫怀疑他是否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叶尔尼亚的王又吸入了一缕凉气，那蠕虫又在他的眼中翻腾，他继续存活着。

    环绕在他身边的，是一种奇异而扭曲的气息——混沌、病态与愚昧的气息。

    它们环绕着他，让他的皮肤在阴影下闪烁出不稳定的光芒。它们轻轻拂动他的衣摆，却仿佛在无声中诉说着什么诡异的低语，一种尘封万年的祭奠。

    溶洌开始缓缓前行，每一个步伐都充满了无力与混乱。

    他的动作中没有方向，仿佛是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推动着。

    约瑟夫和[黄铜先生]察觉到了那股不寻常的气氛，感受到了叶尔尼亚之王身上的异常。

    然而，他本人却对此毫无感知，仿佛他的意识已被彻底吞噬，只留下一个空洞的壳。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起，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奇异的骚动，那是混沌与病态的涌动，它们在黑暗中生长，拂过他的脚尖，却又不敢触及他的身体。

    他在其中漫步，浑浑噩噩，不知不觉中，他已成为了混沌的传播者。

    随后，蠕动的肉块和愚昧的笛声响彻四周。

    叶尔尼亚的扭曲之王与圣建造者约瑟夫·布兰特利隔着金色瀑布相望。

    欲肉和机神仿佛跨越时空再次相会。

    随后，两者不约而同的发出问好，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和非人类生物的咆哮交织在一起。

    吃了对方！！！

    杀死这个杂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