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生活的念

    司渊站在穿梭机前看着申空的离去，虽然对此景仍然有些不适，可他必须扛下来并迅速适应现状，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融入这个世界。

    “没事的，适应现状对你来说再熟悉不过。而且，那个世界，你已经不剩什么了。”

    艾尔德送完申空，便带着司渊离开了大厦，坐上了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在汽车行驶的过程中司渊一直盯着窗外的风景。

    川流不息、盛况空前。司渊看着这种原本属于他们世界的繁华出现在了这里。他的心中难免有着些许的嫉妒。

    “很繁华是吧，”艾尔德看着司渊露出的表情，多多少少猜到了他的小心思，“这不过是表面的繁华罢了，这个城市确实已经从破坏中恢复了过来，但像这样的城市只是少部分而已，更多的，还在建设当中。”

    “破坏？你们遭受了什么战争，还是什么威胁？”司渊还是对这个世界保持了一定的兴趣，而且在之前的报告里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录。

    “嘛，就是异端，而且是你们定义的S级异端，它给我们带来的灾难，迫使我们联合起来对抗，可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我们只能看着它破坏我们的家园，直到巴别塔监测到那个异端的存在。

    “申空阁下带着一群审执官前来援助我们，异端问题才得以解决。而审执官在我们面前展示的实力使我们位面不得不臣服。而现在我还能为这个世界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尽量保全这个世界吧。”

    艾尔德在说到后面的时候，神情显然有些疲倦，看起来，他对这件事所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想必他一定承受了不少压力与骂名。

    汽车行驶了许久，这在一路上，司渊几乎没有看见任何欢迎仪式的队伍，他只看见了人们只是走在街上，全是疲劳地为生活忙碌着。只有汽车开进一栋别墅时，才出现一支护卫队排成两排欢迎他们。

    “很奇怪是吧，抱歉啊，我们也想要招一批人来，但申空阁下让我不要太大张旗鼓，而且我们实在没有太多的预算，而待遇低的话，根本吸引不了那些讨生活的人，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司渊略微摇头，他对此表示理解，对他来说，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和大规模人群反而更好，人一旦变多起来，只会给司渊增加心理负担。

    “欢迎回来，艾尔德老爷。欢迎来到阿萨，司渊阁下。”

    艾尔德领着司渊进入了他的别墅，只见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一群仆人就站在大门口等候着艾尔德的到来。

    “嗯，让艾茜娅五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来，给这位少年准备一个房间，这是我一位朋友的弟弟，名字叫司渊，他会在这里长居，绝对不可以怠慢，最后，让西斯姆高校的校长过来找我一趟，就这样，去吧。”

    艾尔德吩咐完工作后，便将司渊交给了管家，自己只身前往了二楼、他自己的办公室，管家在目送完艾尔德之后，便带着走向了左边的走廊，并将他带到一个较大的客房里。

    “那么，司渊阁下，这是艾尔德老爷为您准备的房间，您看如何？”

    司渊依次摸过了房间里的被子、桌子、书架、衣柜等存放在房间里的家具，似乎还在检查着什么，又或许在确认着什么东西的存在，在这一切都做完过后，司渊才满意似的点头。

    “都挺好的，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对我使用敬语，我会很不习惯的，以后的生活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不会的，照顾你的基本生活是我们自己的职责所在，并不会麻烦。那么阁下熟悉房间后，请移步到老爷的办公室，老爷有事找你商量。那么下人就先行离开了，若想要去老爷的办公室，可以询问仆人，他们会带你去的。”

    “不用那么麻烦了，现在就带我过去吧。”

    管家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发出内心深处为他的成熟感到惊讶与尊重。他将司渊带到艾尔德的办公室门前，亲自敲了敲门，在得到了艾尔德的同意下，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让司渊进去，自己去忙别的事了。

    司渊一进办公室就被里面的一位黑发红瞳的少女给吸引住了，她体态端正，举止文雅，很有一副亲和力，而且看起来和司渊的年龄不相上下，司渊一看见她，甚至没在第一时间产生警惕之心。

    “司渊，你来了？”艾尔德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面向司渊，将手伸向他身边的少女，向司渊介绍这位少女：“这位就是我的女儿：艾茜娅，也就是你的护卫对象。艾茜娅，这就是我给你提到的司渊，可别小看他哦。”

    少女一听艾尔德的介绍，立马凑到司渊的面前，司渊根本来不及躲闪。少女得以近距离仔细地观察这位被她父亲夸赞的少年。

    “老爸，这就是我的新护卫吗？不知道身手怎么样，但长得还是挺俊俏的。”

    “大小姐谬赞了。”司渊将手掌放在胸口，向少女微鞠一躬，尽显自己的礼仪。

    艾茜娅似乎对这一举动有些不满，她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的不悦，不过她还是对这位少年产生了兴趣，正打算伸手去触碰他时，却被艾尔德训斥了一顿。

    “艾茜娅，不要失礼！司渊，抱歉哈，我这个女儿被我惯坏了。”艾尔德显然对少女的举动感到头疼，“他确实是你的护卫，艾茜娅，但不代表你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你要平等地对待他，不能过分差遣他。司渊，小女要是要求你做一些过分的事，你也可以拒绝她。不过，还是以保护她为第一要务。”

    司渊随即向艾尔德保证，自己会遵循他的指示，并遵守承诺与要求的。

    “很好，艾茜娅，你带着司渊到处转转，熟悉一下这里，过一会哈维校长会来，你可别再失礼了！”

    “OK，”艾茜娅一边答应着艾尔德，随即抓住司渊的手，一下子推开大门，离开了办公室。司渊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艾茜娅强行拉走了，甚至连离开的礼仪都没有来得及进行。

    艾茜娅把司渊拉到自己的房间，并将房门反锁，她倚着门饶有兴趣地看着站在一旁随时待命的司渊，她想要看看这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明明长得这么俊俏，居然只当我的护卫？不太可能吧。”

    艾茜娅坐在床上，将手放在被子上拍了拍，示意司渊可以坐到自己身边，纤细的长发同样散落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散发出一种芳香，一改刚才的活泼样，变得温顺可人。

    而司渊没有听从艾茜娅的指示，而是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大小姐，在下认为在下不应该过去，这种行为是拥有一定的交情后才能做的，如果我那么做，就是僭越，是一种没有礼节的行为。”

    艾茜娅被司渊的话语给塞住了，她没有想到会有一个男人拒绝她，他先前遇见的人多多少少都因为她的美貌与地位而不敢拒绝他，甚至会争先恐后。

    “有意思，”艾茜娅微笑着歪过头，她对眼前这个少年更加感兴趣，但还是对他这种对话方式感到不满，不过她愿意再看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在下只是大小姐的一位近身护卫，以大小姐的安全为第一要务，同时也要完成自己的学业，必要时，也需要负责大小姐的衣食住行。”

    “我不是让你汇报工作内容，而是想要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艾茜娅鼓着酒窝，故作撒娇地看着一脸淡然、毫无表情的司渊，司渊听到艾茜娅的不满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沉默了片刻才给予回应。

    “了解一个人不是靠一个人片面地叙述，而是靠日常生活、社交场面等人生的各个面孔、各方面了解的，一个人的叙述并不全面，反而会造成刻板印象。这样不好。”

    司渊十分正经地对艾茜娅说教，可艾茜娅当然对这种回答不满意，她阴着脸，扶着床单的双手狠狠地抓着床单。

    “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你出去，你不要做我的护卫了！”艾茜娅低着头，身体有些颤抖，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完全变样了。

    “大小姐？”司渊显然对此有些不解，他原有的、来自他父亲给予他的知识无法解释这样的现象。

    “为什么？对啊为什么啊？每一个和我说话都要打着客套话，每一个、每一天、无时无刻不是这样的，这样难道不累吗？父亲也是，同学也是，老师也是。人人都戴着面具活着不累吗？本以为好不容易来个可以放松一下的人，到头来，你也是他们。”

    艾茜娅把自己的苦楚诉说给司渊听，她再次看向司渊，眼神中包含着委屈，可她还是看见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艾茜娅惊叹于司渊的定力，似乎用再委屈、再难过的话语也无法博得司渊的动容与同情。

    可事实上，司渊被艾茜娅的话语给震撼到了，他试图用他所拥有的知识去理解并思考如何安慰艾茜娅，可他还是本能地表现得冷酷无情。

    司渊陷入了无尽的思考之中，并深深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在漫长的人生中，又有谁可以真正地主宰自己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