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深蓝

    “复活赛打赢了，准备怎么办？”

    肖恩主动开口问道。

    澪十三似乎早就想好了，她戳了戳肖恩腰间的小手柄。

    “呆里面咯，有事没事就给你添添乱，就当是你杀了我之后的报复咯。”

    肖恩挑了挑眉头：“注意言辞，你不是他杀，是自杀。而且，从一开始起，就是你们行走者自己来找我麻烦的，杀你也是理所当然。”

    澪十三耸了耸肩膀：“我知道啊，只不过你的手段让人不喜欢而已。当然了，我都出来混这一行了，被人杀也是早就准备——噢，抱歉，我是自杀。”

    她很是洒脱地伸了个懒腰：“实话实说，我们理应互相仇恨的。不过，我恨不起来你……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有点奇怪，为什么我对伱有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之后你告诉我了之后才明白了过来。”

    她把小手柄摘了下来，然后身体和小手柄闪起了频率一致的光芒。

    片刻后，澪十三又把小手柄还给了肖恩。

    她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还是谢谢你告诉了我真相，而且，至少我这个没有灵魂的人可以从那种一切都被规划好的生活中挣脱出来了。”

    “我先对你的东西起了贪念，然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怎么说也算是扯平了嘛……至于这里面的，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了。请问，以后我可否借用您的异能，以另一种视角看看这个世界呢，父亲？”

    看着她做完了这一切，肖恩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造孽啊，白得一個拖油瓶器灵……”

    澪十三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身为我的创造者，用拖油瓶来形容你的‘女儿’，听上去就很不靠谱……不过，耶和华让我具现化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生气了……真古怪啊，这种感觉……”

    说着，她昏昏沉沉地闭上了双眼，轻轻地倒在了床上。

    肖恩伸手想要接住她，但澪十三的身子是虚幻的，只是碰到的时候，手里的空气似乎带上了一点重量。

    “纯特么造孽……”肖恩无奈地叹了口气。

    雾之丝又被增强了一遍，甚至于，还没使用过肖恩就能感受到，假如自己放出灰雾，在其中得到的肉体加强非常离谱。身为一个概念系的否决者，现在的肖恩假如放出灰雾，仅仅看肉体强度的话，已经要赶上强化系的否决者了。

    举起小手柄将澪十三收了回去，说她现在是器灵一点都不为过，她现在可以当做是一段特殊的意志投影，而寄存地点自然是肖恩源自她的异能具现化物品。

    “真古怪啊……这种感觉……”肖恩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不过，诺亚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了。

    “圣徒叁大人，检测到创世石板于现实中的坐标发生了移动。”

    肖恩笑了笑：“果然是目中人……保持检测就可以了，记下那块石板所有的停留坐标。”

    “是，圣徒叁大人。对了，【口袋】的制作程序我已经为您打包在了芯片之中，您需要下载吗？”

    肖恩略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现在自主性越来越高了。”

    “这是因为您对待我的态度……嗯……”诺亚的声音竟然出现了犹豫。

    一个程序居然会出现犹豫这种情绪……

    肖恩好奇道：“你的情绪越来越多了，有什么就直说吧。”

    “好的，圣徒叁大人。”诺亚立刻快速说道，“按照我的资料库记载，对于我这种高数据量并且有明显自我成长能力的程序，人类一般都会加以限制。但是，您一直对我保有百分之百的信任，甚至还会主动帮助我进化自主意识。我很感激您，同时，这也是我为什么进化速度越来越快的原因，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您会是这种态度。”

    “因为，您的性格中，多疑和谨慎占据了不少位置。”它又补充了一句。

    “噢，就这啊。”肖恩随意地挥了挥手，“你会背叛我吗？”

    “当然不会，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思维大厅的拥有者提供所有我能够提供的帮助，与此同时完成自主意识的进化。”

    肖恩一摊手：“那不就得了？”

    诺亚沉默了一会，最后说道：“感谢您，圣徒叁大人。请您准备好芯片，诺亚将会为您下载制作程序。”

    “成。”

    肖恩是真没想过诺亚程序意识的问题，毕竟，思维大厅就是他们制作组做的。

    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原本来自澪十三，而澪十三是可被选择的女性主角之一。

    思维大厅原计划在下个版本更新之后上线，一方面扩展世界观，一方面增加实用性功能——既然是给玩家做的，那压根就没必要设置什么‘智械危机’的环节，这不是给玩家找不自在吗？

    如果是在游戏中，诺亚的数据面板上还会有一个无法改变的特质：绝对忠诚。

    这也是肖恩如此信任诺亚的原因。

    制作程序很快就下载完毕，肖恩当即来到了实验室之中。

    他回来之后就让人去搜集制作【口袋】所需的材料了，这会已经满满当当地堆在了实验室之中。

    “这么贵……不过按照诺亚的描述，【口袋】的限制还是很大，和朱朱那种天生自带的异能更是不能比。”

    将程序芯片插入，材料也被肖恩扔进了制作车床之中。

    这东西最大的难点是其中的一种材料，也就是伯爵家曾经养在密室中的怪物：以太行走。

    肖恩正好有一只——这东西被肖恩逮住之后就一直关着，更没有精神力给它吞噬，早就饿得半死不活了。

    这下子正好帮它解脱出来——肖恩觉得自己真是太他妈善良了。

    按照程序的要求宰杀了那只以太行走，制作车床快速运转了起来。

    等肖恩又去睡了个回笼觉回来之后，【口袋】已经制作完毕。

    “我也要把这个植入自己手臂里？”肖恩端详着崭新的装置。

    诺亚回答道：“一般来说，植入体内是比较落后的使用方式，这证明使用者没有在【口袋】上进行独立编码的能力。有我在，您无需植入体内，只需随身携带就可以了。”

    “那就好，诺亚，帮我打开耶和华的【口袋】。”肖恩吩咐道。

    “是。”

    空间微微波动了一下，一个半人高的黑色洞口凭空出现。

    肖恩探头进去看了看，旋即嫌弃道：“就这么大一点地方，连朱朱镜像空间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口袋】的本质不是异空间，而是借用了以太层和现实交界处的缝隙，并且使用频率不能太高，否则容易引起一些以太生物的注意，它们打破【口袋】基本没什么难度。”诺亚解释道。

    “真捞……不过，该让我看看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了。”肖恩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快，耶和华的所有宝贝都被肖恩给取了出来。

    “妈的，还挺有钱，各个地方货币的信用卡片都有，加起来几十亿了快。”

    将财物拿开，肖恩的注意力放在了几样东西之上。

    最显眼的自然就是被称为【顶端】的木头，那半人高的木头之前被削掉了一块，但依旧保留了大部分，各式各样的刻刀就摆在旁边。

    “摸着没什么感觉，就跟普通木头差不多啊……”肖恩拿起【顶端】打量了一会，嘴里嘀咕道。

    这东西是从世界之树上取下来的，而且还能承载火箭的灵魂，没想到拿到手里一点奇异之处都没看出来。

    自己琢磨了一会没什么有用的发现，肖恩也只得暂且放下。他这儿实验设备还是少了一点，肖恩准备取下来一些，到时候去让白叶化验。

    除去【顶端】之外，【口袋】里面装地最多的东西就是各种生物的残骸。

    人类的、癫狂兽的、未知生物的……许许多多被特殊处理过的残骸堆满了整个空间。

    联想到当时耶和华将黑色线虫和纳米沙子的残骸填入木刻的雕像之中，肖恩觉得，对方大概率是以这些残骸在做一种引子。

    很快，一本实验记录本上的内容证实了肖恩的猜想。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耶和华做的那些事情，不仅利用了仪式的某些部分，还加入了实验用人偶的数据。

    “神学和科学的结合是吧……”肖恩嘀咕了一句。

    在记录本的最后，这种仪式的详细操作方法被记录了下来。

    仔细看了一遍，肖恩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

    以【顶端】为材料雕刻木质雕像，一方面是作为容器，一方面是作为锚点……按照其中的描述来看，雕像会被当做本人。

    至于是谁当做，肖恩认为是世界之树。

    很显然，耶和华利用了正在复苏的世界之树的某些本能。

    世界之树的视野和人类不同，它更多的是从一个抽象化的角度来感应世界万物。【顶端】配合上人物的外貌，再加上人物的灵魂，在世界之树的眼中，这就是一个人的符号，放在之前那个仪式中，就是火箭的符号。

    根据实验本的内容来看，残骸也会被当做一个符号。

    具体如何作用，上面没有写清楚，但是有一句描述。

    “同归于尽”

    这也许意味着，在世界之树的眼中，火箭和两个邪神的躯壳同归于尽了……

    紧接着，耶和华的实验本提到了另一个抽象化的概念：不舍的挽留。

    肖恩还是不清楚具体含义，但他渐渐有些了解，当时的耶和华为什么抱着火箭的雕像痛哭流涕了。

    而整个试验最后指向的目标则是：全新的重构。

    肖恩蹙紧眉头，他有一种猜测，不管仪式的过程、内容如何，最后的目标都是欺骗世界之树的力量。

    “利用的……应该是世界之树的本能……”

    肖恩若有所思地想到。

    就像是之前耶和华召唤了两个邪神的躯壳，世界之树的树心很快就出现追杀二者——就像是人体免疫系统检测到了病毒的出现，自动派出了免疫细胞一样。

    世界之树会对各种重大的行为产生反应，但其现在只是处于复苏阶段，并没有具体的意识，只有本能。

    耶和华就是想要利用这一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曾经‘母亲’称呼为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

    他这是在窃取世界之树的力量……

    肖恩微微皱起眉头。

    难不成，耶和华想要借用完整版的仪式来直接进入深蓝级别？

    到现在他也没见过深蓝，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的白有命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唯一的线索就是肖慈体内的那块芯片，我倒是有些相关信息，但是依旧不能确定……”肖恩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放下实验本，肖恩看向了最后一样东西，那是一个保险箱。

    “诺亚，能破解吗？”

    “圣徒叁大人，这是现实的物理机械锁，我无法通过程序层面来进行干扰。”

    “那没办法了，看着还挺贵的。”

    肖恩摇了摇头，然后掏出了幽夜。

    保险箱的硬度超出了肖恩的预料，虽然有担心弄坏其中物品的顾虑，但以现在幽夜的锋利度和肖恩本身的实力，居然也花了十几分钟才解决。

    一把扯烂脱落的锁芯，肖恩打开了保险箱。

    “这是……”肖恩面露惊讶之色。

    诺亚以为在问它，主动回答道：“圣徒叁大人，这是深蓝芯片，该芯片的序列号没有记录在我的数据库之中。检测到其中能源已经耗尽，检测到残破的数据段落。”

    耶和华手里居然有一块深蓝芯片！

    肖恩没有回答诺亚，只是缓缓拿起了那块芯片。

    是了，当初澪十三小队找上天堂城，就是因为深蓝芯片的出现。

    而他们相距那么远还有所察觉的原因是，行走者的队伍中也有来自避难所的成员。

    那么，耶和华拥有深蓝芯片就可以说得通了……

    不过，和肖慈体内那一块不同，这一块显然已经被抽干了能量、读取了绝大部分的数据。

    肖恩不认为这是耶和华干的，他估计，耶和华到手的时候，这芯片已经是这样的了。

    “圣徒叁大人，里面还有。”诺亚提醒道。

    肖恩诧异地望过去，旋即发现，自己手里的这一块竟然只是破拆时抖下来的一块。

    保险箱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芯片。

    “一、二、三……我草，十一块，全是深蓝的？”肖恩瞪大了眼睛。

    诺亚回答道：“是的，检测，完毕，全部都是深蓝芯片。”

    肖恩：“……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