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雄起 第7节

    司令部提了两个要求：一，活捉韩之峰；二，消灭韩部主力。

    只有达到这两个要求，韩之峰部在此地的活动才不会死灰复燃。

    为达此目的，县委书记郑峰和副书记刘江奇找来了张别轩，让他去会会韩之峰顺便搞搞侦察活动。

    张别轩从微山湖办事处回到县政府之后，在行政上仍然是秘书工作，在党内做统战和敌伪工作，主要任务是为党接洽统战人物，工作的对象主要是三部分人：一是当地士绅；二是国民党游击队；三是敌伪人员。

    县政府在统战工作上是卓有成效的，张别轩是最好的见证人。

    首先，地方士绅中有徐澄富，此人是老念书的，抗战前教过多年私塾；涧头集的权威人物徐清保，此人当过社长、区长，他和王峰庵是死对头，他们两个终日争权夺利，他与 龙西昆有师生关系，且与 龙西昆住的较近，他的话 龙西昆一般都听的进去，把徐清保拉过来之后，对与 龙西昆斗争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其次是楚禅鲁，此人为中医，他接近共产党，他属于地方上的上层人物，当政府与地方上发生什么问题，一般都请此人出面调解，因为他有威望，政府也都把面子给他，凡事只要他出头，一般都可以解决。楚祥鲁不只他自己一个人，他有一伙人，专门奔走在各方之间进行斡旋，调解说事，这些人到县政府来的时候，大半由张别轩出面应酬，在此过程中结下了良好友谊。

    第三，王振远，此人是张别轩的学生，在王姓家族中有威望，他在外结交老国民党员较多。利用此人做伪乡长王允修、顽队长王允溪的工作，王允修能够反正，王振远在其中功不可没。

    第四，联络厉位东，通过他接洽崮岘赵容湖等一些地方绅士和校长、教员。

    第五，李山口李家、贺家等，凡地方上稍微有点名声的、思想有点进步的，都愿意和共产党接近。

    第六，刘涧文是最反动的汉奸，对共产党的敌视最深。张别轩曾去做过他的工作，后来也不再反对抗日人员，共产党的人可以去他的区域自由活动，因此他的区域就由顽区变为了两面区域。

    在此过程中张别轩结识了鹿士典。

    鹿士典为韩之峰的秘书，也是当地士绅，张别轩与他结交，主要目的就是想通过他与韩之峰及其主要人物韩竹溪接洽。

    与张别轩同行的是新四军一位侦察连长，伴作马夫。

    张别轩带着县委给韩之峰的一封信，来到韩之峰的司令部，先见了鹿士典，把信交给他，由他转交给韩之峰，并说要面见韩之峰，有要事相商。（注：抗战胜利后，鹿士典投奔共产党，后来被韩之峰手下的反     共分子韩立凡杀害。）

    鹿士典告诉张别轩，韩之峰正在开会，得等一会儿。

    很长时间之后，韩之峰接见了张别轩，谈了较长时间，并留张别轩吃晚饭。在此过程中张别轩竭力拖延时间，这为侦察连长的侦察争取了时间：侦察连长假装遛马，围着庄子转了三圈，地形尽在心里。

    饭罢，天已然黑下来。

    在张别轩请韩之峰派人把他们两个送出了警戒线。

    待回到驻地，县委书记郑峰与副书记刘江奇早已在那儿等了多时了。

    郑峰：“怎么这么晚？”

    张别轩：“为了侦察，我尽量拖延了些时间，到了饭时了，韩之峰讲究啊，又请我吃了顿饭。”

    副书记刘江奇：“可没把咱们的郑书记给急死，还以为出了意外呢。”

    郑峰：“韩之峰有何话说没有？”

    张别轩：“韩之峰听我说鬼子要扫荡，就提了一个要求，他打算向咱们的南、北许阳转移。”

    郑峰：“哦？有这种事，他的想法可真高明，你怎么说的。”

    张别轩：“我说，这是军事行动，我作不了主，等我回去之后汇报给我的领导，如果他们同意了，届时再通知你们。”

    郑峰微微点头赞道：“答的好。这与你的身份很吻合。这样子就不会引起韩之峰的怀疑。好，你们把侦察到情况说一说吧。”

    郑峰把信息由交通员传到了陇海南路邳雎铜军区赵汇川司令员处。

    赵汇川等人研究之后制订了详细军事行动计划：位于陇海南路巴湖的新四军二十七团，主攻朱家湾以西的石庄子、杜台子、吴台子等据点；位于陇海路南薛湖的新四军独立一团，主攻朱家湾、阚山子；峄滕铜邳总队的任务是歼灭小马头、高庄、新集之敌，并派一个连到韩之峰驻地吴台子北边不老河的北岸，以防敌北逃。

    全线打响时间是七月二十一日凌晨三时。

    南线部队连夜北进，越过陇海线，新四军二十七团团长赵海峰带着警卫连，直插韩之峰驻地吴台子，由内线引路，很快包围了吴台子，并俘获了哨兵。

    在行动的过程中，有枪声响起。

    韩之峰听到枪响，忙的起身并走出大门，以察看情况，遂被冲到门口的新四军战士活捉。

    为避免伤亡，韩之峰命令下属停止抵抗。

    吴台子战斗就此结束。

    韩之峰部的参谋长胡立德带着特务营及机炮连驻在附近的杜台子，战斗一打响，胡立德感觉形势不妙，随即带队向西逃窜。

    新四军独立一团由叶道友团长带领，经过勇猛攻击，终拿下朱家湾、阚山子据点。

    峄滕铜邳总队的二中队、八中队负责攻打小马头。

    小马头村四周为土围子，驻防小马头的是胡立章营。

    胡营虽名为营，实则仅有八、九十人。

    二、八中队登梯攻入围子。

    在二、八中队攻击之下，胡立章部由北向南逐屋退却，而南边并没有大门，。

    天明之时，胡部再无路可退，只得投降。

    峄滕铜邳总队一连并黄丘中队负责攻打高庄，高庄之敌闻声而逃，黄丘中队仅俘获三人。

    峄滕铜邳总队九连负责于不老河北岸堵截韩之峰部北逃之兵，也仅零星获俘数人。

    战斗结束之后，部队集结于南、北许阳一带。由于韩之峰部胡立德逃窜，不能说是完胜。两天之后得到了胡立德的确切信息：在董庄、紫庄一带活动。

    当夜，新四军独立一团、二十七团警卫连由东到西，分路包抄。一翻激战，歼灭特务营，并重创机炮连，缴获重机枪两挺，迫击炮一门。

    在此不久，又于蔺家楼歼灭一支漏网的小队武装。

    胡立德带着部分兵士逃脱，最终入徐州，投降日军，做了和平救国军，在贾汪和徐州之间的大吴安设据点。

    至此对韩之峰之战，历经九天战斗结束。共歼灭韩之峰部一千五百余人。

    韩之峰部所控制地区皆为峄滕铜邳县所控，并建立了三个抗日政权：王台区、柳河区、阚山区，同时建立了区乡地方武装。

    峄滕铜邳总队与陇海路南新四军距离更近，双方交往更加方便。

    新区建立后，为了进一步巩固新区政权，县长纪十化打算开展“减租减息”运动，为此他让人找来了褚思鹏。

    纪十化：“县委和县政府现正打算开展“减租减息”运动，你常在此地走走动，这里的情况应当比别人更为熟悉，现在找你来，就是请你介绍介绍本地这方面的问题。”

    褚思鹏闻言便笑道：“纪县长，您太客气了，这也是我分内的事。你找我算是找对了，此地这种事没有人比我再熟的。”

    “这附近不管哪里的地租都是‘包租’和‘分租’两种，所不同的是比例或者数量不同。”

    纪十化点头道：“不错，此地比例或者数量如何？”

    褚思鹏：“这‘包租’又称为‘死租’，佃户每租种一亩地，那要交三斗到五斗粮食，哪怕你今年天灾人祸造成颗粒无收，这个数目你也得交。只要你交不出，立马转成高利贷。这个可就厉害了。”

    “这‘分租’又称为‘活租’，按照当年收成，分成交租，有对半分租的，有四六分的，也有三七分的。这个看似合适，其实不然……”

    纪十化：“为何？”

    褚思鹏笑道：“问题出在他不是按照你实收粮食再按比例。”

    纪十化：“那按什么？”

    褚思鹏：“按估值！”

    纪十化：“按估值？”

    褚思鹏：“对了，比如麦收之前，地主和这佃户就会到田间一起估估今年的亩产值大约是多少，就按照这个估值去交租。”

    纪十化：“这个水分就太大了。”

    褚思鹏：“谁说不是呢？这亩产估值是地主说了算，还是他佃户说了算？当然是地主了。”

    纪十化：“这一估就会估高。”

    褚思鹏：“着啊，就是这个意思，哪个地主会有那么好心去把亩产值估少了？只有估高，没有估低这一说。”

    纪十化凝视着褚思鹏，同时点头表示赞同。

    褚思鹏：“不只这些，要只是这些倒还好了……”

    纪十化：“什么意思？”

    褚思鹏：“除了交租，这些佃户逢年过节你还得送些儿礼，定期还得服些儿劳役。所以啊，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所剩就了了了。如果是遇到灾荒，也就只有去要饭的份了……”

    纪十化：“夏秋到，场上碾子响，家中饭锅凉，全家老和少，两眼泪汪汪，冬春来，粮棉缺，上吊讨饭渡生涯……”

    褚思鹏叹道：“纪县长，这个谣子本来应当由我来说的，想不到，你也会了。”

    纪十化肃然道：“这个民谣老百姓传的太多了，听的也太多了，我想不会都不成。”

    褚思鹏：“再说说这地方的高利贷，这里的高利贷一般是三分到五分，你借他十个大洋，一个月后就得还十五个；你借他一斗粮，一个月后就得还一斗半；春天你借他一斗高梁，夏天你得还他一斗麦子……”

    纪十化插口道：“这就是所谓的‘吃青粮’喽！”

    褚思鹏接道：“对呀，就叫‘吃青粮’。如果还不上，那还有法，就按一加五的利往下滚，再还不起就得折算房屋、家具、土地还债……”

    纪十化：“这就是‘驴打滚’了吧！”

    褚思鹏：“对，就是‘驴打滚’还叫‘阎王债’，也叫‘害死人’。”

    纪十化：“此地，对雇工如何？”

    褚思鹏：“这一年以上的就算是长工了，分为大领、二领、三领。放牛的，做饭的，一年到头，工资是一担左右粮食，日常可以支些零用钱换件衣服，满工结算，剩不了多少了，有这样一句话，纪县长你一定听过，说什么‘钱了，汗干，衣裳破，还得到家挨大饿。’”

    纪十化连连点头表示听过，然后说道：“所以，减租、减息，是必须做的事，不能让这些地主老财这样盘剥百姓。”

    ……

    与褚思鹏交流过之后，纪十化心中初步有底，此后让县政府人员去访贫问苦，核实褚思鹏所言所语，调查地主剥削农民的事实。

    所有一切调查汇总之后，县政府初步制订了减租、减息，增加工资的法令，主要内容为：实行二五减租（原交租一担，减为二斗五）、三五和六五分租（每收一担粮，地主收三斗五，佃户分六斗五）：实行减息：借麦还麦，借高梁还高梁，借钱还钱，月息五厘；雇工工资增加一倍。

    所有这些完成以后，县委、县政府主要成员商讨如何开展减租减息运动。

    县委书记郑峰：“这个运动能否开展下去，最关键的还是老百姓。这话怎么说？因为受益者是老百姓。但是，长久以来，老百姓被这些地主老财奴役得麻木了，在骨子里已经认同了这种长久以来形成的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

    “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从思想上把这些百姓解放出来，我们要去百姓中去宣传，到底是谁养活了谁的问题，一定要老百姓明白，是百姓养活了这些地主老财，不是地主老财养活了老百姓。这个宣传活动一定要搞好，大张旗鼓的搞，长期搞，让这个思想在老百姓心中扎根。”

    “老百姓的觉悟提高后，我们要组织农民救国会，让老百姓有依靠，而且这个依靠和组织就在身边，让百姓感觉有保障，这是组织上的保障。”

    “第三，就是法律的问题，我们已经拟定了相关法律，在我们政权所到之处，推广这些法律，这是老百姓法律上的保障。”

    县长纪十化：“在咱们峄滕铜邳县全县开展此项运动之前，我们先搞个试点，在搞试点的过程中，一定会发现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或者是不到位的东西。不合适我们再改，改到大多数老百姓都满意，然后再在咱们全县推广。”

    “阚山区先进行试点，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阚山区的新集村有个阚仲科，此人地多，口碑很不好。就从他入手，召集百姓，让百姓控诉或揭露其罪恶，迫使他低头认罪，拥护政府法令，然后当场兑现，由农救会带领群众到他家中退款退粮……”

    “群众得到了好处，更会成为我们有力的后盾，这是一股宏大的力量，我们必须充分利用。”

    “当然了，对于地主，我们还是要区别对待的，有少数较为开明的地主，曾经积极支持我党我军，我们的办法自然要温和一些，我们使用劝或商讨的方式，要他自动减租减息，增加雇工工资。”

    ……

    计韩之战结束后，新四军二十七团返回陇海路南休整；独立团由叶道友团长、崔文斌政委带领留在峄滕铜邳县，继续配合峄滕铜邳总队活动。

    而且上级提出要求：趁此大胜之机，彻底改变徐州东北地区局面。

    为了更好的战斗，部队在休整时特对此战予以总结：一，交战双方兵力大致相等，但韩之峰部战斗力相对较弱；二，对韩之峰部兵力布防情况、各个部队的兵力、装备、战斗力状况通过地下党摸得清楚，连其口号都掌握了；三，根据上级务必活捉韩之峰等要求，进攻布置极为周密；四，战斗意图的保密工作做的好，各进攻部队在地下党带领下都能按时到达进攻指定地点，做到远道奔袭而出其不意；五，各级指战员相互协同好。

    此后，部队剑指日伪涧头集伪峄县第八区区长兼警备第五大队长 龙西昆部。

    峄滕铜邳县副县长孙武仁指划着墙上他拟画的一幅草图向郑峰等人介绍：“ 龙西昆领六百余人驻涧头集据点分为三处：涧头集围子里二百余人，李汉英中队在北门里的耶稣教堂，张建松中队住在西门里居民王学文家。”

    “涧头集围北为黄庄，据点设在黄庄南侧‘二僧庙’（尼姑庵）院子中，庙里说是住有伪军一个中队，咱们的情报显示，这里实际上仅有五十人。与涧头集北门只隔着一个打麦场，此外还有一座小桥。”

    “还有，涧头集东门外隔着一个打麦场就是大兵房，这里原本驻的是日军。自去年日军撤走之后， 龙西昆就带着人住里面了。这个据点是易守难攻，整个据点四周是清一色的石头墙，墙的四个角都是炮楼，石头的，两层，围墙外是水濠，濠沟外排的是竹扦，密密麻麻的。这个大兵房，只有一个南门，外设吊桥，全围子只有这个地方能出入。 龙西昆在涧头集的整个布防就是这样。”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订下了作战计划：峄滕铜邳总队的以三个连在涧头集正东约十里的贾桥、新庄担任阻击台儿庄来援之敌；东区区委书记孙耀先带着东区中队在涧头集东南约十里的小山子监视台儿庄之敌，若由此小路来援，则予以阻击；新四军独立一团主攻涧头集，策略是：先打下涧头集围子和二僧庙，最后攻打大兵房。

    八月三日夜。

    战斗打响。

    至四日上午十一时，涧头集围子的二百人全部缴枪。

    对二僧庙采取的办法是围而不打。以政治攻势，迫使其投降。这是因为副县长孙武仁想到了一件事。

    孙武仁：“二僧庙里领头的伪军是王福志，咱们支队里王茂宣同志和他有联系，而且王茂宣在咱们支队里好歹也是个干部，说话也算是有些分量的，让他去喊喊话，说不定就劝降了呢。”

    叶道友团长听其言。

    王茂宣话声一起，二僧庙里不再打枪。

    只是无论王茂宣如何喊话，王福志就是不答话。

    然而，在十二时换防吃饭之际，二僧庙之敌竟然趁机逃出，顺着大兵房的围濠逃进大兵房。

    这一着，实是令人意外。

    郑峰、叶道友等人大为恼火。

    不过，此事也显示出了一个问题：此部分伪军极为顽固，在 龙西昆的调教之下，已是铁了心的想当汉奸了。政治攻心之策于他们毫无用处，而 龙西昆本人此时并不在他们身边。那么 龙西昆本人所在的大兵房呢？

    一想到这些，郑峰的脑子就有点大。

    大兵房绝不会像涧头集围子那样轻松拿下。

    除却防御工事要坚固得多不说，光这一批铁杆汉奸支撑着也是够呛了。

    拿不拿得下来还真的不好说，如今又没有重武器，纵然拿下了也必将伤亡惨重。

    而这可是新四军第一次与 龙西昆面对面的硬杠。

    若不胜，其负面效应难以预料。

    郑峰一想到这些，丝毫不再犹豫，直接找到独立团团长，把自己的想法与其简单勾通了一下。

    独立团团长也意识到了这绝对是一个硬仗。

    经过重新研究，又拿出了新的作战方案：土工作业。

    大兵房工事太过坚固，最要命的是其四周皆是平地。

    通过土工作业迫近大兵房碉堡楼，然后爆破！打开缺口，一举攻克之！

    这是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目标直指西南角炮楼。

    孙武仁也跟着到了西南角。

    孙武仁见离炮楼西南方向十七八丈远是李家的车屋，便指挥坑道从此挖起。

    说干就干，四日黄昏开始作业。

    挖到半夜，忽听得有人在声说话：“你想活动人投八路，非枪决你不行。”

    孙武仁对这个把兄弟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说话的正是 龙西昆。

    随着话声落地，接着就听得砰砰两声枪响。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得一声重重的响声。

    孙武仁知道这是被杀人的尸体被扔到了墙外。

    后来得知，此人系运河北马兰屯镇顿庄村姬发祥的独生儿子。

    顿庄村东三五里之遥便是 龙西昆的老家龙口村。

    邻里之亲， 龙西昆下手毫未手软。

    只是到了五日东方渐白，离濠沟依然有六七丈远。

    不能再等！

    爆炸组的同志急了，怕等一个白天到夜里再挖耽误战机，遂提出跑步接近。

    指挥部的领导也急了，见他们请战，便研究了一下，最后同意派五个战士实施爆破。

    这五个战士每人手拎一包炸药。

    第一个爆破员立时跑步向前。

    然，未到濠沟，便被敌射中牺牲。

    第二个爆破员继续前往，也仅多跑出两丈远。

    结果相同。

    此时，参谋殷延续恰在此时来到，目睹此情此景，立即建议停止爆破。

    爆破已无可能成功！

    殷延续：“孙副县长，你别呆这里了，现在各乡送来许多西瓜慰劳咱们的战士，送西瓜的各村村长还在那儿等着你，你是副县长，你出面应酬最合适，顺便去把西瓜再给分了吧。”

    孙武仁闻言，情知自己在此确实于事无益，还是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完了吧。遂与殷延续一起自围子东门进，北门出，来到二僧庙前的麦场上。

    麦场上，送西瓜的各村村长俱皆在此，孙武仁向他们一一道谢，此后叫殷延续等人大小搭配，按每连十五个把西瓜分下去。

    太阳已经升起。

    突然之间两声炮响，响自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便是小山子方向。

    孙武仁立刻意识到不好：日军从小路突破拦截，奔涧头集来了。

    这个是指挥部能想到的最坏的一种结果。

    就因为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派东区区中队长孙耀先带人在此伏击。

    就因为此处系小路，故仅派了一个区中队。

    峄滕铜邳总队的三个主力连皆设在贾桥和新庄一线大路附近。

    新四军四师独立团迅速撤退，向南直奔黄邱山套方向。

    孙武仁见状，也不敢怠慢，西瓜的事也不问了，向西南走去。

    突听得有人喊了一声：“孙县长，你停一下。”

    孙武仁闻声驻足，转头看时，是孙耀先的通信员小任。

    孙武仁高声问道：“你喊什么？”

    小任：“孙耀先被敌人俘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