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理想的火种

    女孩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海老藏上前一步走出阴影说道：

    “我希望她能亲手杀死这个间谍。”

    谢卯跳下墙问道：“为什么？”

    “忍者总是要杀人的。”海老藏看了眼被谢卯一脚彻底踹死的男人，轻叹道，“她想真正融入砂隐村，想学习医疗忍术，就必须交上自己的投名状。”

    “拿把手术刀杀人？”谢卯从女孩手里拿过刀，甩手插在了男人的头上，“到此为止了。”

    海老藏闻言有些为难，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注意到了谢卯面无表情的模样。

    谢卯不管海老藏对女孩说了什么，但既然他察觉了，赶过来了，那后续怎么做就该由他来决定。

    “……也好。”海老藏伸手弹出查克拉线，操纵起尸体和傀儡准备离开。

    谢卯侧过头道：“走吧。”

    说着他往楼梯走去，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只是呆立在原地。

    谢卯转回头，看见女孩低着头，整张脸都似乎覆盖在阴影中，身上的血迹清晰可见，甚至还在流动。

    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

    谢卯皱眉瞥了眼海老藏转身离开的背影，有些嫌恶。

    这帮忍者的思维明显不正常，又太过局限。

    谢卯转过身走到女孩身旁，侧头看了会女孩呆板冷漠的脸，然后他伸出手，捏住女孩的鼻子。

    女孩没什么反应地张开嘴继续呼吸。

    谢卯再伸出手捂住她的嘴，没法呼吸的女孩不得不后退摆脱，略显空洞的眼睛扫了眼谢卯。

    “既然还活着，就跟我走。”谢卯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出了这栋楼。

    两人走在无人的小道上，周围一片黑，只有月光勉强照亮着路。

    谢卯感觉自己就像在拉着一具行尸走肉，海老藏说了什么话，居然能这么打击她？

    谢卯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刚刚见到了自来也。”

    如行尸走肉般拖着脚步的女孩明显愣了下，她移动目光看着谢卯，感觉心里的死灰略微复燃，迫切地想要知道后面怎么样。

    但谢卯说完一句话就闭上嘴，没了后续。

    女孩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后续，终于忍不住地轻扯了下，晃动谢卯的手臂。

    谢卯的脸保持着面瘫模样，在女孩催促后才道：“他死了。”

    死，死了？女孩猛地顿住脚步，微张开嘴，心中的惊愕和难以相信像是海啸般席卷全身，摧垮掉她最后一点信念。

    “不、不可能……”女孩仿佛梦呓般喃喃道。

    谢卯侧过头，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在说“我有必要骗你吗”。

    女孩再忍不住，眼泪像是决堤一般流下，一颗颗珍珠顺着脸颊的曲线掉落在地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女孩茫然地看着谢卯的侧脸，缓缓问道：“是你杀的？”

    谢卯平静地对视道：“是……又怎么样？”

    “那我会杀了你！”女孩尖锐地喊道，哭红的眼睛似乎在为她的坚定作证。

    “真是个蠢女孩，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谢卯问道。

    “……要杀就杀！”女孩猛地将谢卯的手甩开，毫不畏惧地低吼道。

    “呵~”谢卯不在意地收回手，他看着哭得哽咽的女孩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喘着气的女孩不明所以地看着谢卯，短暂没理解他的意思。

    “你应该对你的自来也老师多点信心，他哪有这么好杀。”

    谢卯说着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女孩在原地愣了几秒，连忙快步跟上了谢卯，带着哭腔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自来也老师，没事吗？”

    “想知道？”谢卯侧头带着少许笑意问道。

    “……嗯。”女孩轻轻颔首。

    “那就别摆出一副死人样，我不知道海老藏对你说了什么，但他是他，我是我，真要听一个人的话，你该听我的。”谢卯点了点女孩的小脑袋，然后抹掉她眼角的泪水，“之前怎么过，现在就怎么过，不要给自己莫名其妙的压力和黑暗。”

    “……哦。”女孩弱弱地应道。

    谢卯收回手指道：“看来是正常了些，海老藏估计给你灌输了些忍者的血腥经验，但你不用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忍者的世界不全是打打杀杀。”

    “……自来也老师，没事吧？”

    “不能说没事，叶仓前辈还带人追着呢，虽然大概率是追不上了。”谢卯说道。

    “呼~”女孩放松下来，眼里似乎多了些光。

    谢卯带着小南找到一处楼梯的位置坐下，两人一起仰望着天上的月亮，谢卯问道：“还记得在雨之国时我和你们的战斗吗？”

    “嗯。”小南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那时她被谢卯俘虏了。

    “那你应该也还记得，我最开始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另外叫弥彦的人。”谢卯说道。

    小南没回答，她正是为了救弥彦才会被傀儡抓住，为此还挨了一刀。

    但小南并不后悔这个决定，与她这个没什么才能的人相比，充满信念且坚定的弥彦才有可能让雨之国变得更好。

    “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抓他？”

    小南闻言愣了下，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完全不知道那时候谢卯为什么不杀他们，而是要去捕捉弥彦。

    看小南的表情谢卯就知道这个女孩没想那么多，他用手撑着下巴道：“很奇怪，不是吗？”

    “难道你想用弥彦威胁自来也老师？”小南怀疑地看着谢卯。

    “呵，你想太多了，那时候自来也已经自身难保，哪里用得着再拿人质威胁。”谢卯瞥了眼小南，“况且，抓了你后我也没这么做，对吧。”

    小南抱着腿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抓弥彦？”

    “因为我感觉，他是跟我志同道合的人。”谢卯随口忽悠道。

    “你在说什么？”小南满脸怀疑，“弥彦怎么会和你志同道合？”

    “难道他不想让雨之国变得和平？”谢卯侧头问道。

    小南愣了下：“……你也想让雨之国变得和平？”

    “动动脑子，我的眼界不会局限在风之国或者雨之国。”

    谢卯摇摇头，他抬起头说道：“我跟你说过的，统一。不再有忍村，不再有分立的忍族，一个统一的世界才最接近和平。”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小南不太相信地道。

    “不能因为希望渺茫就不去想，不敢做，事在人为，仅此而已。”

    谢卯起身朝着月亮道：“我来这里一遭，并不害怕高难度的挑战，我会用强大的力量和不朽的信念去团结多数人，一起缔造和平的盛世。”

    小南愣愣地看着男孩的背影，突然觉得好陌生，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这是一场注定流血的革命，但我希望少流些血，很难，但也很有意义。”

    谢卯转过身，向小南伸出手：“所以，小南，你愿意加入这场与世界为敌的变革吗？”

    “我……”小南慌张地缩着，眼睛忍不住左右转，“我不配吧……”

    谢卯看着小南脑袋上的发旋道：“如果对自己不自信的话，就相信我吧，我邀请你作为同伴，你只需要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小南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不该因为国别变成敌人，你我都因为战争失去父母，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志向，从来不该彼此为敌。”

    谢卯正色道：“当有一天，其他砂忍不能再对我指手画脚的时候，你就能够得到自由，无论是想留在这里，又或者回归雨之国，都将由你自己决定。”

    小南听得微微握起拳，她抬头问道：“那假如，我不愿意，你还会放我自由吗？”

    “当然会。”谢卯毫不犹豫地道，小南愿意成为他的帮手最好，成不了，将他对和平的理想传达给长门和弥彦也足够了。

    谢卯毫不犹豫的回答出乎小南的意料，她看着谢卯一直没有收回去的手，感觉自己的心中似乎多了颗小小的火种。

    火种很小，但却在燃烧着，越来越温暖。

    小南不自觉地慢慢伸出了手。

    两只小手握在一起，小南回过神，她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但却透着坚定：“假如你没有骗我，那，我愿意。”

    “很好。无论是千代还是海老藏，又或者你的老师自来也，他们都受限于历史，格局太小，又因为仇恨而无法再想更多，而你已经跳脱出来，我们会一起纠正这个忍界的错误。”

    谢卯拉起小南，拍了拍她的头道：“想明白了的话，就忘掉今天不好的回忆，然后回家吧。”

    “……”小南看着不再面瘫，而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谢卯，心中的火种似乎变大了一些。

    “好！”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然后从染着血的衣服里拿出一朵纸花，纸花洁白无垢，被小南保护得很好。

    “这是我对和平的祝福。”小南将白色的纸花送给谢卯，她低语道，“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自己的理想，我就会将这朵花扎在你的心脏上。”

    “……啊？”谢卯接过花，听到小南的话后嘴角忍不住一抽。

    这小女孩好像变得有点不对劲了。

    谢卯把花别在了小南的耳朵上，然后拍了下她的脑袋：“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嘻嘻，吓到了吗？”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