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营地

    火把勉强点亮的隧道内，谢卯搀扶着叶仓往外走，身后跟着互相帮扶着的伤员们。

    本来叶仓还走得好好的，可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昏厥，谢卯才知道叶仓居然一直是强撑着才没有当场晕倒。

    真能忍啊。

    叶仓自己是走不了了，其余人又是伤员，照顾自己都勉强，谢卯只好上前扛着叶仓走了。

    这时谢卯才知道千代的安排不是希望自己的孙儿早些休息，而是想让没受什么伤的谢卯照顾好其他人。

    如果是原来的“蝎”，他会去照顾别人吗……谢卯有些无聊地想着，突然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大。

    他侧头看了眼，发现叶仓居然睡了过去。

    “好家伙……”谢卯拉过叶仓的手臂，将她背了起来，这样还轻松点。

    等回到营地，顺着一位留守在营地的女忍者指引，谢卯背着叶仓进了一顶看起来和其他没什么区别的帐篷，把叶仓放在铺在地上的床垫。

    “唔~”叶仓一碰到床垫就警惕地睁开了眼，看到身旁的谢卯和周围的环境后才稍微放松下来，“回营地了？”

    “嗯，你路上睡着了。”谢卯站起身说道。

    “啊？哈哈哈~我大概太累了。”叶仓眨眨眼，尬笑起来。

    谢卯维持人设冷着脸：“我先走了。”

    说罢他起身向外走去，在即将出帐篷时，叶仓真诚的道谢从身后传来：“谢谢啦，蝎。”

    谢卯侧头看了眼躺在床垫上的叶仓，轻轻颔首，出了帐篷。

    “蝎！”

    刚刚帮过忙的女忍者走过来，她先看了眼叶仓的帐篷，然后道：“叶仓大人还睡着吗？”

    “刚刚醒了。”谢卯发现女忍者在看着他，索性直接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因为和谢卯并不熟悉，年纪不算大的女忍者有些扭捏道：“啊，那个……现在营地里大家都受了伤，就我和你算是轻伤，所以想请你和我一起，在千代大人他们回来前先守夜。”

    这是应该的事情，谢卯没拒绝，轻轻点头后道：“附近有适合的位置吗？”

    女忍者喜悦道：“嗯有的！就前面不远的那处山坡，视野很开阔，也能隐藏好身形。”

    “好，我去那里。”

    “嗯嗯，辛苦了！”

    谢卯步行去了那处山坡，坐在了一片还算干净的地方，凝望着夜空的明月。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有些想家了。

    想念家里的安逸，想念亲朋的关心，想念繁华的和平。

    穿越前，谢卯从未在现实见过有人可以吐出那么大一口血，也从没听过那么可怕的爆炸。

    他要是挨上砂制傀儡一拳，恐怕会直接濒死，而叶仓却能强撑到一切结束才昏睡，等一碰到床垫，居然还能惊醒。

    谢卯从未如此深刻地认识到，忍者是朝不保夕的可怜人，忍界是残酷至极的绞肉机。

    没有实力的人身不由己，生命、梦想乃至一切，都是空浮没有保障的。

    回家的大前提，是能活下去，是要有能坦然面对一切风雨的实力。

    可想要有实力，又得冒风险。

    人间一切事，几件能顺遂，几件能轻松，但相比于苟且偷生，谢卯更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他并不害怕冒险。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谢卯听到营地里热闹了些，想着自己也该回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多了脚步声。

    有些警惕地回头，谢卯愕然发现，来的人是千代。

    “奶奶？”谢卯站起转过身，月光打在他的侧脸，“我想知道，拟人活傀的事情。”

    “我知道你会问的。”千代疲惫地坐到了谢卯身边，示意谢卯再坐下。

    谢卯看着满脸疲惫的千代道：“回去说也可以。”

    “很快就说完。”

    千代垂着眼眉缓缓道：“‘拟人活傀’是一项被认为失败的实验，这样的实验在二代目时期，并不少见，毕竟那是一个既严峻又残酷的时期……”

    千代一点点讲出了【拟人活傀】实验的背景：“……把将死者的大脑作为实验体，试图用查克拉代替神经使将死者在傀儡身上复苏，即便能成功，最后也一定会沦为肮脏的术，彻底地亵渎死者，说到底，很可惜的是这个术并不能复活你的爸爸妈妈们。”

    “最开始我也没想到，沙门大人与门左卫门大人居然还在坚持这个实验，甚至一起葬身在了千风沙地，直到后来……这个术是有可取之处，对傀儡术必然有革新的一面，但缺乏最关键情报的我们只能从傀儡身上逆向研究，也不知道何年才能派上用场。”

    千代说完虚弱地咳了咳，浅紫的短发被夜风吹得凌乱，谢卯看了眼道：“奶奶你先去休息吧。”

    “你呢？”

    “我和你一起回去。”

    “好，走吧。”

    千代微微笑着，谢卯陪在她身边回了营地，相当疲惫的千代找了帐篷先去休息，谢卯则站在一处能挡风的山岩旁，看了眼自己的任务进度。

    差不多45%。

    有关【拟人活傀】的过去只有5%左右的进度，到现在为止，任务的总进度都还没到一半。

    “缺的太多了，我漏了哪里？难道要我解剖沙门的尸体，钻研出其中的秘密吗？”谢卯头疼地想道。

    那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得按年来算啊。

    疑惑的地方还有很多。

    比如，沙门和门左卫门，究竟是怎么死的？

    谢卯思考着，朝着营地外走去。

    深夜的风意外的冷，偶尔劈啪作响的火把划分出道路，其上焰光摇晃，谢卯脸上的光影不断变化。

    “咦，蝎？”一个熟悉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谢卯看过去，发现是之前跟他聊过，分派了守夜任务的忍者。

    这位忍者甚至可以看做是女孩，不仅是脸看着还很幼嫩，而且胸前也平得几乎没有起伏，估计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但她的动作却快得惊人，谢卯刚顺着声音看过去时，女孩就已经带着少许白烟出现在了谢卯对面不远处，一头白色齐肩短发随风晃了晃。

    注意到女孩审视的目光和警惕的站姿，谢卯当即道：“是我。”

    “你的任务交替给其他人了是吧。”女孩手指勾着苦无圆滑甩动，“是有什么事要出营地吗？”

    “我不需要休息，想出去走走而已。”谢卯直言道，丝毫不怵。

    女孩仔细打量着谢卯，嗓音清脆：“没问题哦，但我需要通知千代大人或者叶仓大人，让她们派人陪同，你还是下忍，出于安全考虑，最好还是别单独出营地。”

    “……她们都在休息，还是别打扰了。”谢卯面无表情，心里不禁有些急切起来。

    不能出营地的话，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任务就到此为止吗？

    “嘿嘿！”

    女忍者发出一种计谋得逞的可爱笑声，露出小虎牙：“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干青芽。”

    尽管干青芽已经知道谢卯如今身份的名字，但谢卯还是道：“我是蝎，先回去了。”

    “诶？不留下再聊聊吗？”干青芽愣了下，然后就看到谢卯已经转身离开。

    好像没传闻中那么难接触诶……干青芽本来还以为“蝎”会不理她直接出营，没想到居然能听得进话。

    果然，传闻都是有夸张的！

    ……

    夜深人静，谢卯听到轻轻刷的一声后回头看了眼，发现干青芽已经不见踪影，他心里轻叹口气，有些烦恼地转回头。

    有够麻烦，有干青芽这么敏锐的忍者守着营地，他要怎么溜出去呢？

    继续往前走着，谢卯听到斜前方的阴影处传来明显的敲击声，他疑惑看去，发现那里站着头戴黑色斗篷的风间。

    “同为傀儡师，我们是能互相理解的。”

    风间沙哑着声音，目光穿透斗篷垂下的黑纱，牢牢注视着谢卯道：“你也一定很好奇，当年的真相吧。”

    谢卯惊愕地眨眨眼，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少许：“当然。”

    风间的声音里多出了明显的笑意：“那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