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导演姜至

    奎岭官集外，西四百里，万妖山脉附近。

    正在勘察现场的青年愁眉苦脸，而另一个长着猫耳的女孩则轻松许多。

    青年是大楚皇家供奉，奉王令过来寻找那些邪修踪迹。不同于那些外面请来的皇家客卿供奉，这位可是实打实的自己人。

    时年一百六十有八的熊武乃金丹中期修士，镇南王熊霸长子，筑基时不过二十三岁，所以百多年过去，岁月也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幼年作为质子被镇南王留在都城，老头子自己去南边潇洒赴任，听说不过几年时间，他就多了三十多个弟弟妹妹。

    质子不允许炼体，要么念书专攻儒道，成为一代儒修。

    要么就炼气，做个寻长生的道人。

    什么不干当个猪都行，反正不能炼体。

    质子炼体，乃皇家大忌。

    毕竟安康朝之前出过事，动荡了几年后才改年号为安康。

    所以像这种身份特殊的人，绝不允许炼体。

    只是，谁知熊武炼气的资质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深受大内老供奉喜爱，更是在筑基前被收为徒弟。

    一身功法倾囊相授不说，还让当时的小皇上将武库对他开放。

    那可是质子啊。

    小皇帝年幼不懂事，满口爷爷的答应下来，从此朝中常为此事议论。

    但老供奉也确实没害他，毕竟是自己孙子，也是守卫都城不知道几百年的老家伙，救过几次老皇帝和小皇帝，那是相当得人心。

    只是此举很是招致非议，雄武乃南王质子，想想安康朝之前的皇帝，在看看现在，多少有点养虎为患的味道。

    知道实情的人默不作声，甚至想办法和这个熊武走近点。

    不知道的人假装什么事都晓得，天天把养虎为患挂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消息灵通。

    直到有一日朝堂上又为此事争吵，这供奉在大内深处对着地板拍了一巴掌，裂纹一直顺着大内蔓延至王城外。

    此时百事通们才知道，居然是这位爷在后面撑腰。

    原来是太上皇护着小曾孙，你TM不早说！

    ...

    “这桂花糕味道不错啊，你不来一个？我请。”

    女孩坐在地上，头也不抬的说道，好像这里的事情和她无关。

    事实上，也确实没多少关系，她就是陪着走一趟，看着对方不做手脚，回去后不到处栽赃就行。

    “我大楚可是和你们有契约的，你不尽心尽力，还跟过来捣乱。”

    熊武难得的小声回了一句，似乎对这个少女很不满，但他不敢大声说话。

    “首先，本宫是不想来的，其次，本宫主也没心思对你们人类的事尽心尽力，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去抱着‘银雀’睡大觉。

    再者说，要本宫看，十有八九是哪个蠢货栽赃陷害罢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就是不知，此人到底是哪个皇子大臣。”

    这少女一语中的，而熊武就像被说中了心事，看也没看桂花糕，一声不吭的飞走。

    猫耳少女出自花铃族，大楚的守护兽，也是王城供奉之一。

    修为不到六阶，化为人形的程度有限，大多时候保持兽类形态，只是这回出远门，这才化成人形。

    否则容易被不知情的修士拦路打劫，不劫财的那种。

    虽然不怕被人盯上，但总归是麻烦，它身为五阶妖兽，大楚皇家供奉，契约在身，也不好出手伤人。

    花铃族生活在大楚境内的盘龙山，是万妖山脉猫妖一族变种。

    传闻是上古修士与某位猫族大能合体，并且身怀楚国现在的双修秘法，这才有了后面的花铃族。

    上古大能对此道钻研极深，花样最是繁多。

    可惜存世极少，据说只有楚国大内中的一本妙源真经存世。

    大楚当初建国也离不开花铃族的协助，一方人类承诺，保护花铃不受外人侵扰，而花铃们则每代都进贡一只修为最低的小兽去楚国，即是质子，也是供奉。

    现在这只花铃则是上一代盘龙山的贡品，距离现在已有四百多年，修为也达到了五阶后期。

    一阶启窍通人言，二阶启智通修行，三阶启灵得传承。

    前三阶修为不算高，战力也一般，分别对应了人族的炼气三个阶段，即为初，中，后期。

    但实际战斗比炼气修士强得多，大概相当于人族体修的炼体初期三阶。

    妖兽除了某些特别的种族，一般从四阶开始就有了质的飞跃，四阶筑基，五阶金丹，六阶元婴。

    现在的花铃正是金丹修为，恐怖的五阶妖兽。

    熊武算个武痴，但正面斗法，就算他当场进阶金丹后期，拿出楚国熊家的家传功法，神通尽出也打不过它。

    大概率会被对方把头按在地上。

    初入金丹不懂事，年少轻狂称天才。神兵尽显敌不过，遁法不精按地踩。

    所以他现在选择怏怏的飞走，而不是像第二次挑战后那样，软趴趴的躺床上，只剩嘴还硬。

    看着脸上没表情的武痴越飞越远，花铃嗦了嗦捏桂花糕的手指，带着酒窝的小嘴喃喃道：

    “痴子，我脚下就有线索。”

    见人飞远了，这才用脚尖一勾，金色的光芒落入掌心。

    一枚质地泛黄的金色腰佩，此刻已断成两截，另一半不知道在哪，上面隐隐可见一个‘张’字。

    翻过身，是个奎，但是大字没了，只剩两个土土，大概人也入土了。

    张？什么字这是，没听过...

    就在花铃猜测身份时，一道传音符从侧面飞至，花铃撅着小嘴点点头，听完传音后不动声色的将腰牌收好。

    “熊武，走了，有线索。”

    “来了。”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大名，熊武远远的飞来，生怕耽误了正事。

    南王质子可不好当啊，南王质子的皇家供奉，更不好当。

    奎岭官集外，西边五里。

    此处为大楚驻奎岭官集的营地，平日负责维护官集秩序，内有精兵强将千人，寻常金丹修士来了也要暂避几分锋芒。

    可谓实力强劲。

    元婴修士？别闹。

    他想要什么拿就好了，不行咱们多送点。只要人看得上，老婆都能送，若有什么癖好，咱撅着也行。

    整个大陆南部的元婴修士数都数的过来，真要有这高人来了，夹道欢迎都来不及，哪敢掏法器。

    也不对，还是能掏法器的，毕竟行礼用得上。

    此刻营地外围满了人，除了有个别消息灵通的宗门弟子，知道有大人物来这小地方调查大皇子负伤案，其他人都是见人多才过来凑热闹。

    至于战死的七皇子...

    嗨，顶着七皇子名头的八九十皇子多了去，你说的是哪一位。

    最近战死的那个？嗷，那是以前的四十五皇子。

    ...

    “今天有拍卖吗？”

    一身猫毛的红裙女修凑近观望，还向身边的道友打听。

    “哪是拍卖，这位仙子不知，今个，可是有传说中的花铃族能见。”

    胖子被人挤了一下，皱着眉头要骂人，见来人是个女修，这才好言解释。

    “猫妖啊，那没啥意思，我家就有，有两个。”

    女修不以为意的扭头便走，看来是个富户，寻常修士可养不起。

    “嗨，是个傻孩子。那可是花铃，猫妖能比吗？”

    胖子喃喃的嘀咕一句，没想到女修又折回来反驳他。

    “能，猫妖最可爱了。”

    ...

    “你只有一次机会，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本供奉当场...把你送东街，让你提前享受新生活。”

    熊武见是个炼气一层的小丫头，刚准备吓唬吓唬她，忽然想到身边还有个了不得的高手，旋即改口。

    “嗯，我保证他不但敢把你送去东街享受生活，还会先享受你。”

    花铃见一个炼气一层的小丫头胆子这么大，玩心大起，想吓唬吓唬她。所以难得配合一次，让熊武受宠若惊。

    “自然，在下可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两位大人请看。”

    等了大半天的姜至终于见到正主了，实在是因为一开始接待他的老爷胆子太小，仅仅看了一息的纳影石后，对方便着急忙慌的将东西‘扔’给她。

    临了还不忘吩咐一声，对谁都别说自己看过，并且保证自己就算没能脱身，也会被安排在东街最好的院子，甚至不用上二楼。

    天见可怜，这种皇家内部的事，可不是他这种发配千里的外姓官员能参和的。

    参和好了是大功，但大部分嘛...啧啧。

    看看这个姜至就明白了，张奎这种哪边也不站的都没逃掉，只怕现在已经过奈何桥了。

    熊武接过纳影石，看了身边花铃一眼，对方点点头，猫耳朵一抖，轻轻同时闭上眼。

    纳影石的影像可以外放，但事关机密，两人都没有选择这么做。

    很快，熊武就十分庆幸，自己小心的一点不过分。

    因为这影像的开头便极为离谱，他堂堂金丹修士，太上皇的小曾孙，大楚国的天骄灵修...

    此刻冷汗都吓出来了。

    密室内。

    “那北境的守将苦无计谋虽好，却有些漏洞，依在下看，还能做些谋划弥补。

    小人这有一计，可置张奎于死地，不但如此，还能补上这些缺漏，让人无法将目光放在陛下身上。最重要的是，这张家的宝物，届时也尽归陛下您所有！”

    山羊胡修士奸笑连连，而他的扮演者，正是玉衿中的鬼物们。

    这台词是被姜至修改过的，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对方实在恶毒，她才不介意让这些人见识一下，拿过清凉市幼儿园四好乖宝宝奖状的自己有多善良。

    那句殿下，被她改成了陛下，这就是方才那位老爷连忙把纳影石还给她的原因。

    而本身是散修客卿出谋划策，也被他改成了青阳门修士，因为最后出手的确实是青阳门老祖。

    但出手的代价则是收了灵石宝物，以及还了一个多年前的人情。

    只是要放在一个镜头里将事情的始末全部交待完，这才出此下策。

    毕竟人在大牢，又不能出去，改动场景很耗费灵力，她又没几块灵石。

    虾仁猪心，虾仁猪心啊。

    “还请先生教我。这张奎实在可恶，朕几次三番的低声下气，居然被他视而不见，还敢把礼物退回来...

    哼，若非他张家在奎岭势大，区区一个筑基修士安能如此辱没朕！”

    ‘大皇子’怒气震天，配合鬼物们在一旁施法做特效，看上去真的像一怒便可伏尸千里的帝王。

    可把背后已经看湿的熊武吓的一激灵。

    完了完了，这下要大乱了...

    妙啊！这下皇宫有好戏看了！

    “陛下息怒，小人不才，这一计，陛下先听听。”

    山羊胡修士凑近小声说道，但一字一句都十分清楚，这里面扮演的鬼物可是被姜至精挑细选的，毕竟不能加字幕，不然也太假了。

    而这一字一句，现在则十分清晰的被两人听着。

    一个连连点头，笑容满面。

    另一个嘛...不清楚的还以为头顶的房间漏雨呢。

    “好！此计若成，待朕继承大统，你青阳门便是从龙之功！”

    青阳门，朕，从龙之功，继承大统。

    熊武都快哭了，恨不得冲回王城，直接掐死自己亲哥。

    他堂堂大楚供奉，放外面能自立门派的金丹修士，现在一身无力感。

    这事搞不好全家都得搭进去！

    全家！

    身边的花铃已经笑成花了，猫耳一颤一颤，还时不时往嘴里塞个桂花糕，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俩人的反应被在场几人看在眼里，尽皆面面相觑。

    这反差也太大了，让他们猜不出来到底看见了什么。

    “多谢陛下，臣自当为陛下赴死！肝脑涂地！此计，臣想回去说服老祖，毕竟张奎乃筑基后期修士，且在后期浸淫多年...

    此次由他老人家出马，金丹杀筑基，有心算无心...必将手到擒来！”

    山羊胡修士弯腰，已经称臣了。

    大皇子则身穿龙袍，坐在密室的龙椅上，连连点头，一脸的欣喜。

    画面变暗，即将消散。

    而在消散前，是大皇子心满意足的离开密室，山羊胡修士依然恭敬的弯腰，直到数息后...

    他走到画面跟前，拿起纳影石。

    “哼哼，大皇子也不过如此，一个筑基初期修士，安能发现老祖施法，亲自封印的纳影石。

    有了此物托底，谅他熊寅也不敢反悔。这下，我青阳门，终于要崛起了，桀桀桀桀...”

    画面最后在山羊胡的奸笑中结束，而熊武...

    他缓缓睁眼，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姜至，眼中杀机毕现。

    “这小姑娘我挺喜欢。”

    花铃翘着小腿，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

    姜至修为甚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还在为两人的反应欣喜，没想到自己还有点导演的天赋。

    还是玉衿中的鬼物们却感觉到杀机，略有些不安。

    会动手吗？

    不会吧，我看外面那个小妖挺喜欢她。

    快打起来！打起来！吼吼。

    几个鬼物的对话她听不见，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玉衿方才在腰间忽然一紧，随后又一松，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哎...”

    长叹一口气，熊武捏着纳影石。

    如果这一切没发生就好了，如果这纳影石不存在就好了，张家两千九百五十五口安心入土...

    至于最后谁会做王...反正轮不到他。

    熊武想到这里，又看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的花铃，捏碎纳影石的想法看来不成。

    因为这妖兽本来就是另一派安排盯着他的。

    罢了...或许是天意，安康朝岂有二百年不死之质子。

    又长叹一口摇摇头，熊武深深看了姜至一眼，这才将纳影石交给花铃。

    “你拿着东西回去复命吧，告诉王上，我熊武，随时在此等候王令。百年质子，焉能没有一死。”

    在熊武之前的不少质子都因为各种原因栽了，鲜有安享晚年之辈，他能活一百多年，在安康这一朝已经破了记录。

    要不是镇南王一直循规蹈矩，百多年生了不知多少子子孙孙，天天饮酒作乐的享受，每月都要被那些外臣参十几本，只怕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一百多年里，光平西王就换了五个，北边东边两个王爷各换过一次，唯独镇南王长存。

    现在看来，也到时间了。

    参和这么大的事，而且亲眼所见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行，不论再怎么小心，他必将万劫不复，哪怕只抄家都是王上大德了。

    诛九族？

    哪有自己杀自己的，外地的王爷可都是皇上自己兄弟，他又不傻。

    姜至并不清楚，因为自己拍的这部时长几分钟的短剧，对面高高在上的皇家供奉已经在给自己找风水宝地了。

    至于他爹镇南王...

    这个不好说，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他的坟要分几个地方埋。

    ...

    “哎呀，没事啦，你不是有那老头子宝贝着。”

    花铃笑嘻嘻的说道，丝毫没把这点小事情放眼里。

    皇家大供奉，大楚太上皇，堂堂元婴期老祖。这名头要是保不住一个曾孙，那可真让猫笑掉大牙了。

    这事要真能发生，花铃保证，不用十息功夫，很快就能传遍整个万妖山脉。

    毕竟对他这种存在来说，谁坐皇位都是自己孙子，区别不大，怎么会因为这点家里的小事，轻易砍了这个久负盛名的人族小天才呢。

    真要杀了他...只怕方圆数百里的大小妖族都要出门击掌相庆，好好吃喝开心一番。

    “老祖早就不管这些了，他只求长生。”

    妖族重视实力，而人族...他们考虑的更多。

    熊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要休息，屏退了除姜至外所有人。

    目送花铃离开，并一再表示不会害她，对方这才拿着纳影石满意离去。

    瞬间就不见的那种。

    我靠，这要是去送外卖，一天得赚多少钱。

    姜至看着眨眨眼就不见得漂亮姐姐，好奇的想到。

    “我问你，此事还有谁知道。”

    熊武见左右无人，认真的盯着她，一身浓厚灵气覆盖在她身上。

    只要神魂和心跳有异常，他便立马搜魂索魄。

    反正没死就不算害人。

    “什么事？”

    姜至还在考虑，有这种神通的人如果送外卖还得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下意识的反问对方。

    没异常？不错，不错，省的我得罪她。

    “很好，是个老实孩子。我再问你，此物是谁给你的。”

    熊武不知道对方是反应慢，还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压根就没看过这个纳影石，当即撤回灵力，放弃了搜魂的想法。

    玉衿里的鬼物们也松了一口气，它们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自己辛辛苦苦找了几天的天选之人，还没证得大道，救主公脱困，居然在金丹期修士手里，因这点派系之争变成白痴。

    “我也不知道，一觉睡起来就有了，旁边还有字条，说这个东西能救我一命。”

    姜至老实巴交的拿出攥在手里的字条，此时已经被汗水打湿不少，但依然能看出写的是什么。

    此乃真相，可救汝一命。

    秀丽的字迹正是姜至的师姐代笔，但在熊武眼中却大不一样。

    这字迹...

    看来此事背后比我想象的水更深，等下，说不定我还能活？

    但是对方救一个五灵根的废物做什么？难道有什么失传已久的秘法现世？需要用到这种倒着数的旷世奇才？

    如熊武方才所说，人族往往考虑的更多，就比如他现在。

    大楚立国背后有不少宗门势力的身影，其中最大的助力除却周围宗门，便是北方的大秦皇室撑腰。

    有大秦在，这些小国传令不能称圣旨，只能称王令。

    小国的皇帝也不能称朕，只能称本王，与他们自封的外地王爷平级，至少在大秦这里是平级的。

    都城不能称京城和皇城，最多称王城，或者都城...

    其他类似的规矩还有很多，但都不是大秦定的，而是他们自己定的。

    凡事皆比大秦低一档，以示大秦为至尊，年年朝贡，岁岁平安。

    毕竟人家大秦真是翻翻手就能灭了他们。

    但这些事姜至根本不知道，所以之前‘大皇子’称朕的时候，熊武自己一身冷汗，而花铃则乐开了花。

    从小通读百家书的熊武对这些门清，他也见过一些类似笔法。

    这是大秦皇室的皇家笔法，其他人不说没地方学，就算学会了也不能用，这可是大罪。

    男则走笔如龙，磅礴大气，运笔需暗含内劲，让人一看便知修为地位。

    女则勾尾如凤，璀璨如花，嫁人和待嫁的，还细分出两种笔法，十分讲究。

    有些更讲究的，或是在大秦地位特殊的，还会在运笔时设下墨扣，使外人难以临摹造假，意为本尊所写。

    比如大秦当朝宰相步莺，此女不过一介凡人，却尽享殊遇。因没有修为在身，专门在各种往来文件设了墨扣，以防有捣乱的小鬼临摹其字迹，耽误正阳关外的大事。

    此女曾亲笔写过一封送去楚国的文牒，因此熊武也知道点，虽然不一定能找出来几个墨扣，毕竟这种东西很隐蔽，但也听大秦往来的官员说过一二。

    而眼前的字迹虽看不出有墨扣存在，但显然是大秦某个皇室女修所写，短短几个字如凤飞舞，且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皇室的身份。

    是在暗示什么？但...到底是哪一位呢。

    他猜不出来，也不敢将字条留在手里，这种摆明了是送别人看的东西，他就算好奇也不能未经同意就收下。

    只得老老实实还给对方，随后用传音符将此事告知花铃。

    毕竟按照花铃的上古传承妖兽之遁法，十几息便可到都城。

    而千里外的都城...以他的传音之术，千里外根本够不着。

    金丹修士一般只能呼喊百里，哪怕他灵修比体修在这方面更擅长，这等距离也远超能力范围，所以要借用传音符行事。

    而这么长时间过去，对方明显已经到都城了，只怕现在王上正在思考此事。

    ...

    楚国王城。

    大内。

    “本王知晓了，有劳花铃供奉，一会去后院千果林摘些小果吃吧。”

    花铃点点头，闻言双眼一阵放光，猫耳朵都跟着竖起来，小手向猫爪一样伸长了指甲，看起来很兴奋。

    嘿嘿，灵猫果，本宫来啦！

    她前脚刚准备走，一道似火的传音符从背后飞向她。

    首座的王自然也看到了，只是微微眯眼，饶有兴趣的猜测。

    “喵喵！这事有点大啊。”

    花铃听完传音符的内容，小嘴微张，猫耳一下趴在脑袋后面，显然没想到事情这么大。

    她看向高座上首的老者，见对方也好奇，便将传音符递过去。

    略显好奇的王接过传音符，这只花铃一直都挺有城府，难得见她大惊小怪，甚至吓出猫叫。

    有意思，让本王看看，到底...

    君威莫测的王攥住符箓，随后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对方，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大秦？！”

    这表情也没比花铃好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