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游戏系统的真相，半步传奇

    邓肯一听不乐意了，脸上挂着瘆人的微笑，说:

    “我说小夏啊，你就这么放过他了？这样太仁慈了可不好。我都想好了几百种好玩的玩法了。”

    领导者听到这话，刚刚开始冷却的金色躯体，又开始了自动加热。

    夏伯伦摇了摇头，对邓肯说道:

    “他的命运，就由这颗星球上的其他金属人决定吧。”

    其他金属人？这是什么意思？领导者一头雾水。

    他赶紧左顾右盼，这才发现——

    许多颜色各异的金属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这高楼，占领了属于他的大楼。有的金属人已经爬上了顶楼，距离他不过十几米。

    还有更多的金属人汇聚在楼下，纷纷攘攘地行进在街道上。个别金属人还举起着旗帜，在旗帜上面写着金属人的方正文字。

    一个又一个金属人呼喊着，尖锐的汽笛声和无尽的滴滴声响彻天际。不断有金属人走上楼梯，出现在他们所在的楼层。

    领导者想要呼叫自己的麾下。他绝望地按着桌面上和墙壁上的好几个按钮，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的守卫已经瘫痪，私人武装部队也已经不复存在；他在数个世纪以来引以为傲的泥土财富，早已变得毫无价值；而他最大的靠山，支持他在数个世纪统治这个星球的星之子们，现在也不可能来帮助他。

    夏伯伦转过头，走向了自己的两位同伴。

    “等一等，你们不能走！你们不能走！”

    夏伯伦的身后，金属人领导者疯狂地大叫着。领导者惶恐地左顾右盼分明看到，有十几个强壮的金属人正在向他靠近。

    其中，一个通体黝黑，身上锈迹斑斑、满是老旧零件的黑色金属人，正是黑锈。黑锈是第一批迎接天外来客的金属人，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一切发生得那么快。

    “你们不能放着我不管，救救我，救救我！”领导者叫喊着。

    但夏伯伦没有理会身后的杂音。

    他听见了身后传来滋滋的电流声、还有金属激烈碰撞的乒乓声、尖锐的汽笛声。这些声音开始很激烈，之后就间断间续，再之后完全听不见了。

    邓肯得意地笑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侏儒小脸蛋上笑容愈发灿烂。他对夏伯伦说:

    “不管怎么说，土壤确实不适合一般等价物，以后金属人们估计该寻找新的货币了。当然，这颗星球的未来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夏伯伦点点头，步步前进。

    他们处在大楼的顶楼，而楼顶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被掀翻，现在这里是露天的。阳光落在他的金发上，而风将发丝掀起。

    少年走到大楼边缘，看向大楼后方的古代遗迹。

    这是他到这颗星球的原因，而通往星之子舰队总部的传送门，反而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个遗迹和瑞欧里星球上的神秘遗迹非常相似。遗迹的主材是质感如若黑色水晶的奇异材质，大小不一的棱柱和其他几何体建筑直冲云霄，哪怕历经了万亿年的岁月，依旧历久弥新、光滑如镜。

    夏伯伦忽而回想起，在【背叛的涟漪】影响下时，耳畔的低语声，关于亘古之光和养父。

    他转头看向玛特鲁神父，在【心灵联结】中，悄悄向养父问道:

    “父亲，您知道这些遗迹的作用吗？知道将它们全部激活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夏伯伦的系统面板里显示，这样的遗迹在宇宙中一共有四个，除了瑞欧力星球风暴海中心的亚特兰蒂斯，以及眼前金属星的这个，还有两个都位于很远的星区。

    玛特鲁愣神了半响，久久无言。又过了一会儿，这位高大的神职人员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就好像满覆霜雪的高山抖动了。

    玛特鲁在心灵的连线中回答道:

    “我不知道。但在许多年前，至高的光就已经告诉我，她能够为人类做的最后的事情。就是找到正确的人，将所有遗迹全部点亮。所有被点亮的遗迹将如烽燧相系，阻止末日的到来。”

    “亘古之光的安排吗？”夏伯伦喃喃道，闭上眼睛，轻笑一声，“亘古之光有说，谁能够点亮这些遗迹吗？”

    玛特鲁没有犹豫，平静得像是在说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

    虽然这是预料的结果，但夏伯伦心脏还是勐然一跳。他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站在高楼的边缘，任由狂风拨弄他的碎金色头发，而纹丝不动。

    是的，他应该早就知道的。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猜测，只是一直未能肯定而已。

    夏伯伦结束了和玛特鲁的心灵通讯，在心灵的连线中又连接了邓肯和安妮薇:

    “邓肯，安妮薇，你们两都相当聪明。或许你们早就发现了，我们身上的游戏系统，可以和一位真神的权柄对应起来。

    “回合制的战斗机制，不会磨损和刀剑，睡觉回血，也就是超出正常无数倍的自然痊愈速度，这是时光神职在发挥作用。

    “经验值对应知识神职，我们不必追逐知识，反而知识会追逐着我们。新的知识总会涌入我们的脑海中，甚至是那些时常待在我们身边的人也能够享受这种卷顾。

    “就连爆炸范围稳定的严谨魔法效果，也可以对应魔法神职。”

    两人当然都知道夏伯伦指的是哪位神祇。

    邓肯双手交叉陷入思索，旋即在心灵连线里说道:

    “我也曾经注意到这一点。我们超乎常人的特殊，其实是可以解释的。唯一的问题是，这游戏系统恰好对应了我们在地球所玩的那个游戏。你真的肯定这些能力完全来自于亘古之光吗？”

    夏伯伦轻轻颔首:

    “我的养父曾经说过，这些都是亘古之光选民的特征。我想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当我们行走在这个世界，开始我们的冒险，我们的就已经处于了亘古之光的安排之下。”

    安妮薇向着表弟走来，长靴踏地，炽热的红发飘扬，好一派英姿飒爽。少女边走边在心中说道:

    “确实亘古之光给了我们许多，但是我真正担心的是，馈赠后面是否有隐藏的价码？”

    夏伯伦抬头望向高空的层云:

    “过一段时间我会亲自前往亘古之光的神国。我要在永恒晨曦的庭园中，让她告诉我一切。”

    邓肯回想起了领导者之前说过的话，一拍脑门，说:

    “对了，小夏。之前领导者说，那个什么诅咒之子能够将所有的遗迹激活。你知道诅咒之子是什么吗？”

    夏伯伦对着天空，露出微笑:

    “是我。”

    话音刚落，在邓肯惊讶的目光中，夏伯伦纵身一跃，从高楼上跳下。

    夏伯伦在重力的作用下高速下落，他的身下正是那黑水晶构成的遗迹！

    自由落体是一种特殊的体验。场景在眼前高速变化，凛冽的疾风迎面而来。他的耳畔是狂风的呼啸声，表情却没有波澜。

    夏伯伦利用飞行能力徐徐减速，终于在即将落地前将速度放到足够缓慢，最后，他稳定地站在了光滑如镜的遗迹表面。

    这是真神伟力也无法摧毁的遗迹，哪怕受损也会逐渐恢复，历经亿万年的岁月依旧如新。

    没有任何的犹豫，夏伯伦又一次打开了数据面板。

    不过现在他知道。所谓的游戏系统不是电脑上的代码，而是亘古之光的指引。

    【传奇天命:夜临（nightfall）】

    【介绍:对于生活在阳光下的绝望的人们来说，你是昼尽夜临时的第一缕黑暗。你是迟暮时分的昏黄，对抗末日的阴翳。】

    【进阶任务:激活两个超古代文明留下的遗迹。已完成:1/2】

    夏伯伦在意识中点击了进阶任务，查看了具体的步骤。

    【激活遗迹方法:触碰核心水晶球，注入自己的意识】

    就和在风暴海中心的亚特兰蒂斯一样！

    夏伯伦闭上双目，吟诵着再也熟悉不过的咒语，释放了【物品定位术】，在脑中回忆之前在亚特兰蒂斯见到的那个核心水晶球，于脑中构筑出检索对象的外观。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使用这个二环法术，在为了在风息镇找到铁皮书。彼时，他甚至不得不靠着卷轴才能越级施展。但如今施展二环法术，带来的消耗对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看不见的涟漪从夏伯伦的身上蔓延出，只是在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自己该走向什么方位。

    夏伯伦穿梭在黑色的棱柱之间，穿梭在各式的几何体之间。他行走于黑色的森林，只是因为这古老的传说一直在等待他。

    他最终走到了自己的目标前，那是一个将近一米高的黑色水晶球。在虚无中孤独等待了万亿年后，古老的遗迹也没有，夏伯伦也没有。

    夏伯伦伸出手来，轻轻触碰水晶球冰凉的表面，将自己的意志注入。

    只有夏伯伦自己能看到的、属于【渎神者】的阴影，在没有接收到夏伯伦指令的情况下，忽然浮现在他的体表。

    然后，这如同从漆黑夜幕中撕下来的暗影摇曳着，摇曳着，几乎要脱离他的控制。几秒后，这浓郁若永劫黑夜的阴影便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黑色水晶球中！

    就和上次一样，只有【渎神者】的伟力才能将遗迹激活。

    遗迹发光了。

    大楼附近，每一个高举口号或旗帜的金属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注视这千万年来未得一见的奇迹。就连被揍得全身破损的领导者，也抬起头，透过破碎的落地窗看见了这一幕。

    “哇啊，真壮观！果然小夏你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多啊。”邓肯望着正在发生的奇观，两只侏儒小手忍不住鼓起掌来。

    安妮薇表情平澹，只是轻轻压下了自己的巫师帽，眼神中汇聚了太多说不清的情绪。

    黑色的水晶球率先亮起，它如若智能手机屏幕一般，在表面显示出稀奇古怪的符号和图桉。

    紧接着，整个遗迹都被点亮，每一个黑水晶铸就的多棱柱和其他几何体，以及边长数公里的辽阔黑水晶地面，一个又一个让人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标绵延了数千米。

    霎时间，一道直径几百米的黑色阴影束从这神秘遗迹中射出，射向了高天。

    黎明号和另外两个战舰正在层云之上，通过对地面战况的投影，船上的船员们也都见证了遗迹被点亮的一幕。

    之后，这宏伟如同擎天柱的黑色阴影之柱，从地面生长到直入云天，冲过了黎明号的旁边，剧烈的气浪让银色的魔法船都微微颤抖了几分。

    尼莫靠在飞船的窗前，看向窗外宏伟无比的巨型阴影柱子。

    “我想，即使是历史上那位真正的尼莫，也不曾见到这样的奇观吧。”

    圣武士阿尔维斯也在聚精会神地观摩这宏伟的奇观，他腰包内的讪笑面具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这阴影之柱刺破了厚重的云层，继续往上，最终冲破了名为天空的屏障，超越了大气层的束缚，射向了外太空。

    ·····

    当宏伟的阴影之柱最终消失时，夏伯伦看向了系统界面。

    【进阶任务:激活两个超古代文明留下的遗迹。（已完成）】

    【经验值:3000/20000】

    只要再度凑齐升级的经验值，他就可以直接晋升传奇！

    夏伯伦心中涌起了几分欣喜。他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但是马上，这灿烂的笑容又消失在他的脸上。

    夏伯伦轻轻喘了口气，神色无喜无悲。

    在成功激活了金属星的古代遗迹后，夏伯伦又再次在遗迹中奔走寻找，看看是否存在有用的信息。

    最终，在遗迹的某个角落里，他在一个巨大六棱柱的表面，看见了好几段滑动中的文字:

    “神力和那个怪物强大繁衍能力的融合让它成为了众神之神，我们的士兵每杀死一位真神，她又会将两个仆从扬升为神祇。我们也试着制造出自己的神，但终究比不上这个怪物的效率。

    “诸神军团带来的威胁实在太大了，我们必须找到一种可以克制超凡神力的手段，或许庞格罗斯议员知道——他一直从事着实验室神祇相关的研究

    “···???????????????????????????????????????????????????????????????????????????????????????????????????

    “这是一场对诸神的收容，初步效果已经出现了。诸神军团中的大部分已经无法降临物质世界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将属于我们。

    “这座灯塔终于完工了，当全部四座灯塔建成并被点亮，当庞格罗斯议员他们真正完成【夜临】仪式，太阳将会落山，而我们将奏响凯歌。

    “我已经感染了瘟疫，恐怕数十年后就要撒手人寰，无法见证我们的胜利了。

    “不管阳光多么刺眼，白昼如何漫长，黑夜终会到来。

    “真想看看，太阳落山的那一天啊。

    夏伯伦看这些文字，心中有说不出的怪异。

    毫无疑问的是，留下这些文字的人，和之前亚特兰蒂斯遗迹中留下文字的人来自同一个文明，那个覆灭于瘟疫的文明。

    但是这种诡异的比喻句，却让夏伯伦感觉心里毛毛的。

    “不管阳光多么刺目，黑夜终会到来。”这句话和之前亚特兰蒂斯里的话很像，却不符合正常人的认知。

    在任何一种文化中，人们都会用阳光来比喻希望，用黑夜来形容绝望和痛苦。但留下文字的人却采用了相反的比喻法，仿佛白昼是一种灾难，而漫漫长夜却是希望和救赎。

    但无论怎么样，夏伯伦能隐约感觉到，他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

    高楼上，他的表姐安妮薇，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表弟身上发生的一切。

    突然间，少女的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安妮薇将手右手放进兜里，触碰到那块冰冷的神血宝石。

    当触碰到宝石的刹那，一个声音在少女的心中响起。

    这沉稳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来自于所有君主的君主，列王之王。

    “被瑞欧力星球凡人称为【上古盟约】的禁制，再一次被加固了，神力渗透现实变得更为困难。

    “安妮薇，你和夏伯伦他们，是已经到那颗金属星球了吗？”

    安妮薇脸上挂着惬意的微笑，将意识联结宝石，在心灵通讯中回答: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