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个故事的两个版本（一缕熏风千年述）

    尽管喝着朗姆酒的水手和沿海城市里酒馆中嬉闹的客人们，都喜欢把海盗王的宝藏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自称成功踏足神秘岛亚特兰蒂斯，找到其中海盗王的宝藏。但水银皇冠号上的船员都知道，船上执掌风向的船巫、风暴术士小姐海洛尹丝，从来对这一虚无缥缈的传说嗤之以鼻。

    但他们不知道，这其实是因为，海洛尹丝·呼啸比他们更了解海盗王的传说。

    与风暴魔法伴生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海盗王的宝藏”很可能根本不存在！

    就如蓝发少女的姓氏一样，海洛尹丝·呼啸来自西大陆星穹王国北部的术士家族——呼啸家族。但鲜少有人知道，那位呼啸家族的先祖，将风暴之心注入凡人体内的风元素亲王，是海盗王的老友。这活过了许多世纪的呼啸之风，比这世上几乎所有的凡人都更了解这位传说中的海盗之王。

    历经元素位面的战争创伤，这位昔日风元素亲王早已不复当年的呼啸之姿。在海洛尹丝的童年，虚弱的先祖化作一小团旋转的和睦微风，住在水晶瓶中，被保护在呼啸家族的禁地里，偶尔才能短暂回复意识，讲述自己的过去。

    身为一位天赋异禀的术士，海洛尹丝·呼啸的整个童年时代，几乎都在家族禁地里陪着这水晶瓶中的小旋风度过。这曾创造了整个呼啸家族的一缕微风，时常会去讲那过去的事。这来自千年前遥远年代的轻微风声，是海洛尹丝·呼啸幼年时睡觉的摇篮曲，年幼的女孩就伴着这一丝风中的低语，悄然入梦。

    在所有真实的睡前故事中，最吸引海洛尹丝的是关于一个叫尼莫的航海家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尼莫亲自讲给风元素亲王听的：

    在上个纪元，人类并不是大地真正的主人，地上的列国也并非是今天的这般模样。巨人和巨龙结束了千年圣战，和其他强大的怪物，统治了许多地上和海上的王国。

    在风暴海和迷雾交接处，一座名为克里希加岛的美丽岛屿，被一位巨龙暴君统御着。巨龙领主横征暴敛，向岛上的居民们贪得无厌地索要供奉。龙威之下，饿殍遍野。一位叫尼莫的航海家，同时也是心中拥有着风暴般不羁野性的斗士，一次次地出海，击败恐怖的海妖和海怪，打捞失落沉船和远古巨人遗迹中的财宝，以满足巨龙暴君的贪得无厌。

    再后来，航海家尼莫听说，风暴海的中心埋藏着超古代文明的宝藏。于是他和巨龙立下契约，要用如山的珍宝从巨龙领主手中买下这座岛的自由。随后，尼莫动身前往那风暴肆虐的海域。

    在那个时代，海上冒险在绝大多数的地区都被禁止，巨龙和巨人们出于未知的理由，恐惧比他们小太多的这些生物踏足连它们也没能控制的海洋，禁止航船通过它们控制的海域。非法出海者会被认为是海盗，于是尼莫成为了海盗中的王。

    就这样，许多年许多年过去了，人们都说尼莫已经死了。终于有一天，岛上的人们再一次听见了尼莫的声音——那一日，尼莫找到了他的【传奇天命】，整个世界都被乌云所笼罩，闪电和雷暴回荡在列国的天际。他在滚滚的雷鸣声中向世人宣称，风暴海中心有一座神秘岛屿，并将岛屿命名为亚特兰蒂斯，正是在这座岛的古代遗迹中，尼莫找到了自己的天命。

    再后来的事情，那一缕瓶中的微风，说得不是很清楚。海洛尹丝·呼啸只知道，尼莫返回了家乡，并且确定了巨龙领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信守承诺——

    和许多人所知道的不同，巨龙所渴求的不只是财富本身的绝对价值，还有珍视之物对人的相对价值。巨龙不仅仅会从富豪手中掠夺黄金，同时还会从乞丐的手中夺过最后一枚铜板和最后一口粮食——因为它们对于乞丐同样重要。恶龙从凡人失去珍视之物的过程中，获得快感和刺激，乃至汲取力量。

    尼莫一个人行进在狂风暴雨和雷霆声中，轻松杀死了巨龙暴君和它的整支半龙军团······

    后来，海洛尹丝·呼啸长大了，出国历练，奔向了海洋，通过自身感天候、驾驭风向的能力成为了杰出的船巫。大海才是风暴术法的归宿。

    思路客

    在沿海的城市里，术士少女听到了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故事的两面相差如此之大，以至于她花费了许多年月的时间，才最终确定人们口中相传的海盗王，正是微风讲述的故事里的，航海家尼莫。时光和纪元更迭时的文明变迁，终于将历史沉淀为虚无缥缈的传说。

    不同的是，在故事的另一个版本里，海盗王的名字和家乡从未被提及过，就连他出海的原因都被省略了。人们强调的是，无名的海盗王在神秘岛屿中埋下了一生的财宝，这传说的宝藏抵得上一整个王国的宝库。

    但海洛尹丝·呼啸知道，事实可能恰好相反——尼莫是被财宝吸引到风暴海中心的，倘若神秘岛屿中真的有宝藏的话，海盗王没有理由不取走它回馈给自己的故乡，更没有什么理由将宝藏埋藏在那里。

    “海盗王的宝藏”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甚至或许就是海盗王取走了宝藏，后来人只能铩羽而归。

    但海洛尹丝·呼啸亲眼看到，就是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让许多人葬身在无休风暴的鸣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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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夏伯伦在街角的暮光中说道：

    “在我们两的祖国，西大陆的星穹王国，我参与的课题组已经秘密研发一种全新技术，把上个纪元的海盗王复制出来了！

    “当然我们不可能复制出已经找到自己【传奇天命】的海盗王，只能寻觅海盗王在历史的长河中的痕迹，复制出了比较年轻的版本。”

    旋即，夏伯伦用【奇术】制造了一串尖锐的鸟鸣声。几分钟之后，按照计划，精灵射手夏瓦·利亚顿带着年轻人尼莫走来。

    夏伯伦对着尼莫指了指，向尼莫使了个眼色。尼莫点点头，根据事先约定好的步骤，大步走上前去。

    只有夏伯伦身后的精灵射手夏瓦·利亚顿忐忑不安，这位精灵小姐看了看尼莫，又看了看夏伯伦。双手在背后相互摩挲着。

    她悄悄地靠近夏伯伦的耳边，小声说：

    “你确定这种话能骗得到人？”

    夏伯伦耸耸肩膀，又好气又好笑，他本来想说“我记得你之前相信了”，但话到了嘴边变成了：

    “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