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人生世事无常

    欧居海山外围打的热闹非凡，后山却是另外一片光景。

    古小天已在欧居海山的基石前不吃不喝打坐了整整三天。

    慕容云渺就在此守了三天，这三天里可真是苦了慕容云渺，本身身体就抱恙，但硬是就这样守了三天。

    基石上的仙气早已淡了不少，此刻还源源不断的流入古小天体内，慕容云渺估算着时间，呢喃道：「差不多了。」

    果然，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古小天悠然睁开了眼睛。

    古小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缓缓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看向慕容云渺，微笑道：「我武尊了。」

    慕容云渺回以微笑，轻轻点头。

    突破到武尊，没有什么天地异象，却也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哪怕没有欧居海山的基石帮助，大概以古小天的速度，在修行个三、四月也能迈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古小天抚摸着那块基石，问道：「基石上的仙气越发淡了，哪怕欧居海山赌赢了，也会大不如前，这样做值得吗？」

    他的心里始终是有些内疚的。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借用一些基石的仙气而已，毕竟这一战，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慕容云渺虽不会介意，但古小天的内心里始终是过意不去的，但调戏入定之后，基石上的仙气就好像是有指引一般，不断汇聚于古小天体内，让古小天拒绝不能。

    古小天对此感到无奈，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那份过意不去，更加专注于破境。

    慕容云渺微笑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一说，既然选择了相信你，那就相信到底。」

    古小天点了点头，带着敬佩的眼光，看着慕容云渺。

    「外面是什么情况了？」

    慕容云渺淡定道：「目前还能应付。」

    古小天蹙了蹙眉，果然与他所想的差不了多少，就在这几日的时间，全武会就会杀上门来。

    古小天捡起放在地上的剑，轻声道：「我这就去支援。」

    哪知道，慕容云渺突然拦住了他。

    古小天有些焦急道：「单凭王海他们对付不了武堂的人。」

    武堂是什么实力，古小天十分清楚，而他对于王海等人的实力也有一个大致的概念。

    虽说武堂的人在古小天眼里不值一提，不过是一帮靠着不知道什么秘法突破到武痴武圣的人，但对漠北军来说，武堂的这些人却足够成为他们的梦魇了。

    古小天不担心许家军，因为许家军中有着许吉坐阵，不会出什么纰漏，可漠北军不同。

    慕容云渺轻声道：「王海已经战死了。」

    她虽然在这里守着古小天，但并不代表不知道外围的情况。

    怎么说也是欧居海山真正的主人，欧居海山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古小天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

    在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盟军，若是这一战全部战死，心中难免会过意不去。

    他本可以保漠北军不死一人的。

    慕容云渺却是淡然道：「交给他们吧，战死在战场上，是军人的荣耀。」

    「你刚突破到武尊，根基尚且不稳，定有许多人躲在其他地方一直在默默观察，若是你出现，那些人定会在你根基不稳的时候，出来将你打杀，到了那时候，才是得不偿失。」

    听到王海战死的消息，古小天确实有些失去了理智。

    但听着慕容云渺的话，古小天才逐渐冷静下来。

    若是此时现在就去协助漠北军，的确能救漠北军于水火之中，但是之后会有何变化，哪怕是猜也能猜的到。

    齐游可不会就这样傻傻的让古小天大展拳脚。

    武堂毫无疑问，是齐游抛出去的诱饵，为的就是吊出古小天这条大鱼。

    在他的计划里，谁都可以牺牲，只要能逼出古小天。

    慕容云渺宽慰道：「余下的交给魏老他们去做便好，等真的需要你的时候，你自己会离开这里的。」

    古小天点了点头，再次原地坐下，尽可能的要撇除心中杂念，好让武尊的根基稳固起来。

    很快，他再次入定，基石上的仙气再度飘出，缓慢的钻入古小天体内。

    慕容云渺眸光温柔，轻声道：「我赌上整个欧居海山，换求你走到天下最高处。」

    这句话古小天没有听见。

    外围战事，许家军在许吉的带领下早已将星火楼逼的节节败退。

    而漠北军和武堂剩下的三人战至一团，哪怕他们本就不是武堂的对手，却早已经将生死抛之于脑后，前方有人倒下，后方立刻就有人再度冲上。

    在武堂堂众眼中，这些人就如同蚂蚁一般，随意就可以捏死，但问题是，他们也会累啊。

    尤其是这些漠北军的士卒们，哪怕知道自己是一只蚂蚁，却也想要在被人捏死前，咬上你那么一口。

    蚍蜉撼树，本身是一句玩笑话。

    但在此时的漠北军身上，似乎蚍蜉真的可以撼动大树。

    与此同时，欧居海山对岸，齐游正坐在那里，右手边一张小桌上，放了一壶好酒，三叠小菜，面色平静的望着江的那头，时不时抿上一口。

    一名女子走到齐游身旁，坐在她的另一侧，语气带有不满道：「请你来，不是让你做这些事情的。」

    齐游没有看向女子，只是语气冰冷道：「既然都请我来了，我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女子恶狠狠的盯着齐游。

    而齐游却是不用正眼瞧他，只是时不时的会抿上一口酒。

    「实在是想不通，他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女子嘲讽道：「一个武道的废物，到底哪里值得他这般大费周章的将你请来，又不知是看上了你什么。」

    听着女子的嘲讽，齐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如果我在武道上能走的再远一些，世间任何人，我都不会放在眼里。」

    齐游终于转过头，看向那名女子，眼神中满是阴狠毒辣，「你们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女子着实被齐游的眼神吓了一跳。

    但很快，女子便调整过来，阴森森道：「只是可惜，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听着女子的话，齐游一阵苦笑。

    他抬头望向天空。

    女子的话，确实没错。

    这样的事情，的确永远不可能发生。

    之后，两人便没有继续互相嘲讽或是挖苦，女子倒也不客气，自己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这样慢慢饮着。

    「两位好雅兴啊，摆个桌子，露天喝酒。」

    不远处，响起一道平静的声音。

    两人心下都为之一惊，对于这个声音，这两人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寻着声音的地方望去，顾清枫正缓步朝着他们走来。

    女子站起身，手已经放到了腰间。

    顾清枫看着她的动作，摆了摆手，笑道：「千清玄，你的对手不是我。」

    千清玄皱紧了眉头，刚要开口说话，顾清枫身后便又响起一道声音。

    「是我。」

    魏成山从后背着双手走出，眼眸中已满是战意。

    千清玄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若是让她对付其中一人，她尚且不会紧张，可现在最难让她担心的事情始终是发生了。

    对方两人出现在此，千清玄可以说是没有半点胜算。

    原因就是因为齐游的境界，在这三尊大佛面前，那根本不够看。

    顾清枫哈哈大笑，调侃道：「千清玄，你也知道你自己没什么胜算对吧，不如赶紧投降，我把你捆了，去威胁下秦青麟怎么样？」

    千清玄咬了咬牙，呸道：「你做梦。」

    一直没有说话的齐游忽然开口道：「你能找到这里，就说明打不起来。」

    「你就这么自信？」

    「是的，如果真要打起来，你早在对岸就应该出剑了。」

    齐游平静道：「我背叛了你，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若真想杀我，不需要在到这里来，多此一举。」

    顾清枫无奈的捂了捂脑袋。

    跟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候就是有这样的不好。

    自己在想什么，对方全能猜到。

    更何况，这个聪明人与他共事了许久，在他面前，自己真的是如同没穿衣服一样，被别人看了个精光。

    然而，千清玄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将手死死的放在腰间，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她的暗器就会出手。

    魏成山同样如此。

    当得知千清玄也会来欧居海山后，他便一直做着准备。

    他与千清玄之间，究竟谁更胜一筹，两个人的心里其实都没有概念，只有打过才能见分晓。

    顾清枫看向齐游，指了指身后的欧居海山，问道：「换个地方？」

    齐游点了点头。

    顾清枫拉住齐游，朝着欧居海山飞去。

    两人没有停留在欧居海山的外围，而是朝着欧居海山的外围走去。

    步行途中，顾清枫忽然笑道：「老齐阿，没想到我们在见面，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顾清枫的语气中没有嘲讽，也没有被人背叛后的愤怒，更多的倒像是两位许久不见的老友，再度重逢后的语气。

    齐游微笑道：「顾清枫，记不记得我在山上最爱跟你说的一句话？」

    顾清枫点了点头，「人生世事无常。」

    「是阿，人生世事无常，就好比现在。」

    「老齐，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我有哪里亏欠了你，会让你走出这一步。」

    「我们之间谁都没有亏欠谁，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亏欠不亏欠的问题，你想要走的路实在是太慢了一些，而我已经没有时间在等下去了。」

    「希望你别后悔。」

    齐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路是自己选的，后悔不后悔，再说便没有意义了，天下可没有后悔药。」

    两人没多久就停在了原地，看向后山处，那里有名女子，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他们会到这里来一样。

    齐游很快就注意到了女子身后的那块冲天的巨石，呢喃道：「欧居海山的基石？」

    顾清枫拍了拍齐游的肩膀，「老齐，我走的这条路，想快也可以快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