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变故恒生

    城内的官兵大多没有做出什么抵抗便直接缴械投降，这些官兵本就是混日子图营生，至于卖命之事，他们从没想过。

    四盟顺利占下京都，算是稳住了皇宫以外的局面，百姓们对与这样的局面却也没说什么，这仗从之前一直打到现在，大多都对此有些麻木了，只希望朝中争斗能早一些结束，不然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四位盟主再次聚首，他们原定的攻城计划到此刻便就结束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古小天并没有要求四盟参与。

    四盟的士卒正在街道上忙碌着，但望着这番场面，四位盟主心中都有同样的疑惑。

    这次所谓的攻城，他们筹备了许久，更是在沙盘上推演了无数次，也准备好了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方案，可到头来，却是以最简单的方式便就直接进入城中，甚至连一兵一卒都未有损失。

    是不是有些……太容易了。

    曲笑寒的目光望向皇宫方向，呢喃道：“但愿不要出些什么乱子。”

    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阵议论之声。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朝着城门那方望去。

    一行大约二十余人，穿着朴素，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走来，一路来到了街上。

    现在的京都城，只见过那些想往外逃走避避风头的，可还真是没见过要往里进的。

    直到看清了为首的人后，百姓们更是惊呼不断。

    为首的正是古家老太爷，古乐！

    跟在古乐身后的，自然便都是乐耀帮的人。

    傻头傻脑的阿虎没见过这般繁华的城市，有些好奇，左瞧瞧右看看，真的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一路走过，古乐不顾街道上那些人的议论，但倒是也听到了不少，比如自己的府邸现在已经成了一处遗址。

    倒是跟在古乐身后的万子耀有些沉不住气，一抬手就嚷道：“谁在敢议论古家半个字，就尝尝我这巴掌的威力！”

    古乐回头望了一眼万子耀，笑道：“罢了，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到哪里都适用。丢掉的东西，我自会想办法拿回来，现在说的再多，也不如做一件事情来的划算。”

    万子耀眼神中透露着凶光，恶狠狠盯着方才那些议论的人，记下了他们的样貌，从穿着上来看，大多是一些富家子弟的人，而这些富家子弟便是那京都的墙头草。

    这样的人，古乐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原本，古乐是想直接进入皇宫，好好将这些旧账都拿出来清算一下，但听到自己的府邸被烧毁，大概还是有些不忍心，便鬼使神差的绕到了古家府邸前。

    望着已被烧的只剩下黑炭的府邸，古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悲伤。

    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表面上可以装，但眼神中却不装了。

    他缓缓迈上台阶，看着那已经被踩的四分五裂的‘古’字，缓缓蹲下身体，在地上摸索，左一块，右一块的拼凑起来，再次形成一个‘古’字。

    只是，这个古字的间隙中，少不了一些裂痕。

    古乐缓缓起身，叹气道：“这些裂痕都会被修补回来的。”

    离开古府，乐耀帮一行人，便向着皇宫行去，脚步坚定。

    然而，变故在此时突然恒生。

    这是让四盟和古乐都始料未及的变故。

    原本还是一片晴朗的天空，突然之间便就黑了下来。

    紧接着，城外响起了阵阵嘶吼声，以及一连串不规律的脚步声。

    城门那边，四盟只派了少量的人在镇守，当看到四座城门外皆有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朝着这边奔袭而来，在配合上这阴暗的天空，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感瞬间席卷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立即让人去报信，自己负责守住城门。

    但这帮妖人，分明比之前进城的那帮妖人更加智慧一些。

    有的妖人，甚至在城外一跃而起，飞向城头，掌似鹰爪，一爪便取了人的姓名。

    然后，这妖人迅速跃下城门，抬起栏杆，就将城门打开。

    一时之间，四处城门纷纷被妖人攻破。

    如同潮水一般的妖人瞬间涌入城中，对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动袭击。

    四盟在第一时间便建起了防线，只是这批妖人的数量，比之前攻城的那一次还要多。

    连边境军都未能守住他们，此时的四盟很快就节节败退，显得如此无力。

    到了这会，曲笑寒才终于反应过来。

    之前徐元直所发现的那处妖人据点，不过是众多据点的其中之一而已，而就是那一小处据点，便将寒春城的战力削弱了大半。

    而更糟糕的并不是这些，更糟糕的是，这次攻城的妖人不像是那时候一样，只是单有进攻性而已，并没有什么智慧。

    这次所来的妖人，似乎有了些许智慧，该退的时候就退，该冲的时候便冲，一来一回之间，更是打的四盟束手无策，只能一退再退，将百姓们保护起来，自己则用肉体铸成了一道道防线。

    所谓的占领，不过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又被突如其来的妖人攻破。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四盟便缩成了一团，四位盟主聚在一起，神情严峻。

    他们的目的便是占据皇宫之外的主动，可眼下，已是被这些妖人一逼再逼，在不想出点应对的法子，大概不会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京都将再次失守，更是会沦为人间炼狱。

    忽然之间，远处响起铃铛声。

    那原本正在准备冲阵的妖人突然站立不动，好似是痴呆了一般。

    曲笑寒却并没有放下警惕。

    那铃铛声，之前在城外围剿那妖人据点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过。

    毫无疑问，这铃铛声可以操纵这伙妖人。

    铃铛声不断，从远到近，听得是越来越是清晰。

    但这对于四盟的人来说，却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那铃铛声就好似催命铃一样，正在提醒着他们。

    渐渐地，妖人开始动了起来，很快就让出一条道路，随后脚步声也渐渐响起。

    直到那脚步声停下，铃铛声也便就此停下。

    四盟盟主望向那个摇铃人，神情惊讶。

    那人只是看了看四盟盟主一眼，突然噗嗤一笑，“怎么，不认识我？”

    曲笑寒平复着心情，却是平复不住心中的那份诧异，问道：“飞鸟，为何要如此做？”

    早在先前，四盟的盟主便曾分析过，飞鸟与孙延律的合作并不会长久，所以关于飞鸟的事情，他们便也将其抛之脑后。

    虽然不确定飞鸟能不能成为盟友，但应该不会是敌人。

    可事实却是，飞鸟还是带着妖人，攻进了城里。

    飞鸟看着曲笑寒，显得很是疑惑，理所当然道：“我与孙延律可是盟友，京都城被你们四盟攻占了，我岂能对盟友坐实不管，哪有不攻占回来的道理？”

    曲笑寒怔怔得盯着飞鸟，想要从她的脸上读出一些什么。

    飞鸟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曲笑寒的心思，似笑非笑道：“曲盟主，若论起武道，或许十个我都不及你，可若是论起读心，这世间大概少有人能胜过我。”33

    “是不是很好奇，明明我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到你们打的两败俱伤了，在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可我却偏偏没有这般做，反而是选在了这个时刻攻城，让你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的想法在飞鸟面前几乎是藏不住的，曲笑寒也便不在藏，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

    “若是只有我自己，我大概真的会选择这般做。”

    说到这里，飞鸟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下来，似乎有些失落，“可是为了他，我只能这样做。”

    曲笑寒有些惊讶。

    她与飞鸟照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飞鸟的眼神都是无比的自信，唯独这一次，她在飞鸟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飞鸟没在继续往下说，而是摸出铃铛，在手中再次摇晃。

    妖人们纷纷动了起来，只是这次，他们听话乖巧，井然有序的掉头离去，没有在伤害任何一人。

    妖人们如同之前那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四盟盟主一时间都有些恍惚，明明在往前走一步，就能彻底将他们击溃，可为何这一步飞鸟却是选择让这些妖人们离去了。

    飞鸟站在原地，望向四盟盟主，淡淡道：“京都暂时还不能交还给你们，但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只需要保持现状就好。”

    在四盟盟主诧异的眼光中，飞鸟缓缓离去。

    至于那背后究竟有何种原因，飞鸟却是没有明说。

    乐耀帮先前一直在古府附近与妖人对战，这些从江湖上厮杀出来的人便就有些不一样，更清楚在这种局面下应该如何保命，且实力比起那些士卒更要强劲一些，攻守交替，无人伤亡。

    当乐耀帮来到大街上时，这里早就已是一片尸横遍野，只不过不见有任何威胁。

    古乐目光环顾四周，发现了正聚在一起的四位盟主，朝着他们走去。

    从他们口中，古乐清楚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对于飞鸟的目的，他们大致是猜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抛开飞鸟的目的以外，曲笑寒还说出了一个最为关键的信息，这让古乐有些不自觉的担忧起来。

    因为飞鸟离去的方向，正是皇宫的方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