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缈远峰上紫衣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传术

    柳轻衣点了点头，见天色将晚，便转身朝门外行去，那陶掌柜自是一路亲自送到门口。

    临出门之际，他见门边一面黑色木架上，陈列着一叠叠古代书简状的东西。

    驻足略一打量，发觉那些书简却是白玉所制，方方正正的形状，大小也都差不多。只是中间少了书简之间的编绳串连，乃是整整的一块。

    柳轻衣指着那些白玉书简，好奇地问道：“这是何物？”

    陶掌柜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柳轻衣，解释道：“此为玉碟，乃是仙界中人以神识标记、刻录讯息所用之物。”

    柳轻衣道：“这东西怎么卖？”

    陶老头道：“空白的玉碟，二十灵元石一张。这边这些已经录过讯息的，却是要三十灵元石一张。”

    柳轻衣有些不解地道：“这些已经用过的，怎地比没用过的要价反倒更高？”

    陶掌柜哈哈一笑道：“云仙友想来是极少行走仙界，对此物了解不多。这玉碟若是寻常人用过，自然是分毫不值，但若是一些仙界大能用以记录一些奇闻异事，这却是比那空白玉碟珍贵了不少，价格自然也要高上许多了。更有一些极其珍稀的功法玉碟，其价值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柳轻衣恍然道：“原来如此。”说着，渡步到一旁那堆已经刻录了讯息的玉碟前，驻足观看起来。

    只见不少刻录了讯息的玉碟上各自有一张小小的贴条，什么“小房山涵元洞洞底图”“春华湖芯玄铁分布及采掘纪实”“东境翠云山游记”“天元圣宝录”“仙国八景览载”等数十个玉碟，散叠在了一起。

    柳轻衣略略看过，将目光停留在了那张写着“天元圣宝录”的玉碟上，眼中充满感兴趣的色彩。“圣宝？”

    他曾在天兽门中听许向映说起过，天兽门门主雷震便是拥有极品仙宝灵环，此环的威力堪比圣宝，因此又称之为小圣宝。

    当时想到暗金色灵环如此威力，心中也是极为艳羡，对那超越仙宝的真正圣宝法器，更是觉得无比神秘。

    此刻乍见一张关于圣宝的讯息玉碟，怎能不引起他的兴趣。

    抽了那张玉碟在手，柳轻衣又向陶掌柜问起玉碟刻录和使用方法，待了解清楚后，便又自另一边的一堆玉碟中取了五张空白玉碟，向陶掌柜结了灵元石。

    那陶掌柜五张空白玉碟连同那张“天元圣宝录”玉碟一共只收了柳轻衣一百灵元石，按他的意思，那“天元圣宝录”玉碟只作添头，算是对店中上宾的馈赠之一了。

    柳轻衣自是欣然接下，辞出门来，天色已是完全暗下来。

    门口数十米的街口处，小灵通正等着有些不耐，此刻见柳轻衣出来，自是高兴地招呼道：“柳大哥，你总算出来了，今次怎么耽搁这么久？”

    柳轻衣道：“卖了飞剑，又买了一些东西，倒让你久等了。小灵通，晚上咱们去逛逛仙圩场，你请你吃点东西。”

    小灵通闻言喜道：“好啊，咱们这就去。”忽又脸色一苦道：“不行，我得先回去天兽阁一趟，把这些东西存了。”说着抖了抖几个兜里的灵元石，发出一阵‘咣啷’声响。

    柳轻衣笑着道：“走罢，我在门口等你便是。”二人说着便往天兽阁行去。

    回到天兽阁，小灵通去了后院住处存放了灵元石，便出来随着柳轻衣一同到仙圩场上瞎逛，二人找了一处开在仙圩场东门的酒肆，要了一桌酒菜，谈话对酌之间，小灵通这半大孩子却是喝了个畅快。

    他中午本就喝了酒，自从其启灵之后，体质异于常人，些许酒水已能通过体内灵力快速代谢，大有千杯不倒的风范。

    期间，小灵通问起柳轻衣今次怎么没见带小灵猫出来，柳轻衣大笑着将小灵猫从灵环中放出，直把小灵通惊得一呆。

    前次在钧天城中，小灵猫和小灵通本就相处得极为熟捻，此刻再见之下，二者倒也不显生疏，仍旧玩闹到了一块儿。

    二人用餐完毕，便抱了小灵猫出了东门酒肆，一路往街上闲逛。

    夜间的仙圩场上，仍旧举行着一场传法会，小灵通逛到此处，便拉着柳轻衣也挤了进去。

    只见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端坐于一个蒲团上，男子身后背着一柄长剑，长须美髯，倒也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柳轻衣略一打量，发觉此人不过是灵煅四五层境界的样子，不免心中一笑：“这水平也来传法？”

    正想着，便见那白袍男子开始舞动双手，在身前化出数道水环，在空中翻滚穿刺，又蹿到众人头顶打着圈盘旋，直令得围观人群发出阵阵惊呼。

    如此操演一阵，待那白袍男子停功后，便有数名大略已然启灵的年轻人走上前去，奉上三五块灵元石，向其讨要那引水术的口诀和运功灵图。

    以柳轻衣如今的境界，不用凑近，耳中却已听得清楚，那男子一番传授的引水术法诀并不完整，其所绘灵图更有诸多不伦不类之处。其中更有一两人乃是讨问施术细节，几乎是问一句，那白袍收上一两块灵元石，才答上一两句。

    柳轻衣嘴角一撇，心下已是了然，这些潦倒散修故意削减仙术细节，不过是向城中这些启灵子弟行那抛砖引玉的诓骗之术，故意拖着好多挣取一些灵元石。

    大感没趣之余，柳轻衣拉了小灵通出来，回了天兽阁，又让小灵通给自己安排了后院一间单独的住处。

    他坐在房中歇过数息，便将正同小灵通打闹的小灵猫召入灵环中，脸色一沉道：“小灵通，往后你大可不必去仙圩场上参加那什么传法会了，今次我传你几道小仙术，你闲下来便练着玩。学了仙术，切不可在人前随意显摆，更不可说是我传于你的。”

    小灵通闻言已是睁大了眼睛，大喜过望地道：“真的吗？柳大哥，你尽管放心，这两样我都可以保证。唉，我前次便缠着叔父，想让他教我些仙术，可惜叔父说门内秘术不得私下授受，硬是不愿教我。如此想来，还是你仗义！”

    柳轻衣脸色一肃道：“赵管事虽说古板，却也做得没错。我这几道仙术本是自行习得，后来虽也在门中得到一些教习，算起来却是我学这些仙术在先，倒也不算私下授受门内之术了。你记住了，我这些仙术来自于一本叫做‘无妄剑斋灵煅入门’的典籍，你从我这里学到的仙术，只能是这一出处。”

    小灵通认真地看着柳轻衣，点点头道：“‘无妄剑斋灵煅入门’，我记下了。柳大哥，你放心，寻常人等我不告诉他们便是。”

    见小灵通如此乖觉，柳轻衣大是放心，他本非古板之人，更兼所传灵术本就是自己从小册子上先学来的，自己传给小灵通也不觉有什么心理障碍。

    少顷时刻，柳轻衣便在身前画了一道灵图，又将法诀口诉给了小灵通，此术正是那道‘御空’小仙术。

    待小灵通将灵图、法诀一一默记下来，他便一边讲解一边亲身示范，不大一会满屋子都是其御空行走的飘逸身影，直把小灵通看得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直到数个时辰后，柳轻衣方才将御空术一应关窍之处向小灵通逐次讲明，又让小灵通背诵了一遍法诀，听下来却是无一错漏。

    他又让小灵通在体内演化灵图，按照运功路线转了一圈，却是一功而成，几乎没见有任何迟滞之处。

    柳轻衣大感诧异之余，又开始传授起灵焰术、引水术等几样法门来，小灵通皆是不大一会便能熟记口诀，演化灵图也是悟性惊人，只一两遍便再无偏颇。

    如此一个传得起劲，一个学得认真，一整夜时间俱是在你问我答的过程中消磨，直到次日一早，八道小仙术一个不漏地被小灵通学齐。

    此子一夜没睡，却是精神头极好，两眼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一忽儿提起风行术跑到院子里，一忽儿祭起御空术一跃数丈，倒把柳轻衣惊得两眼直打突，“此子悟性未免也太好了些，这还是薄灵体吗？看起来比那些厚灵体习术还要快上几分。”

    小灵通略蹦跶一阵，单手弹出一道火焰，朝着柳轻衣洋洋自得地道：“柳大哥，你看，本小仙如今可算是真正的仙人了？”

    柳轻衣看着小孩表情，心中不由失笑，嘴上笑骂道：“你这叫三脚猫。”

    小灵猫大笑道：“这可比城北小东子那一伙人厉害多了，他们中几个启灵的可是连引水术都不怎么熟练呢，哪里有我这样的本事。”

    柳轻衣闻言眼神一凝，沉声道：“这些仙术威力不小，你最好不要到处显摆，以免招惹祸端。”

    小灵通见柳轻衣说得严厉，跟着面色一肃道：“柳大哥，你放心，这些我省得。”

    柳轻衣点了点头道：“那你回去吧，一夜未睡，我再歇过一阵，便启程回兽灵郡。”

    小灵通见柳轻衣说要走，忙几步凑近身来，大是不舍地道：“柳大哥，你何时再回来？唉，要是我能有你这样的本事就好了，这天下大可去得，倒不用一直蹲在这钧天城里。”

    柳轻衣轻笑道：“你这小鬼，管我何时再来。等你参加选灵大典入了仙门，努力修行，自可如我一般高来高去，想走便走了。”

    小灵通闻言也是一笑道：“说的是，等我加入了仙门，到时便天天来找你和小灵猫玩了。”

    柳轻衣拍了小灵通脑袋，骂道：“入仙门了不是方便你到处玩的，你这小鬼先把我传你的这几道仙术悟透，再想那些玩耍之事。”

    小灵通讪讪一笑，说道：“那是当然。”

    由于怕耽误柳轻衣歇息赶路，小灵通连声关照了几句“下次早点过来”“路上小心”后，便一脸兴奋地辞出门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