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不灭狂雷

    沃利贝尔？

    雷德眯起了眼睛，他看到天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

    与此同时，在针叶林的彼端，似乎能看到黑压压一片模糊的影子。

    “呃呃......啊啊啊——”

    与此同时，在场的兽灵行者们开始发出尖利难听的哀嚎。

    尤其是最强大的兽灵行者乌迪尔，他半跪在地双目圆睁，可以看到他的面部已经开始扭曲变形。

    乌迪尔用锋利的木刺贯穿了自己的手掌，看起来他就是靠这种痛楚来勉强让自己保持意识。

    “他要来了......原始的毁灭化身，快逃......瑟庄妮......救她......求你了。”

    虽然乌迪尔似乎在哀求雷德，不过趴在地上的瑟庄妮反而露出了惨然中带有兴奋的笑容。

    “你要完蛋了，还有艾希......你们违背了弗雷尔卓德传统的生存之道......现在他要来向伱们降下天罚了！瓦尔哈尔，我们呼唤你的怒火！赐予我们力量！每个死亡都是贡品！”

    雷德并没有理会瑟庄妮，只是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柔软且冰凉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帮我，雷德，我们必须争取时间尽可能让更多人逃跑，不然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熊人族所撕碎的！”

    艾希压低声音表情凝重地说道。

    不过雷德却轻轻挣脱了她的手，然后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确认一下，那些所谓的熊人族，其实不算人对吧。”

    艾希不可置信地看着雷德。

    “难道说，你是想......”

    “既然如此，他们就不在你我的交易内容保护范围之内了。”

    雷德手上凝聚出血红色的大刀，他能感应到远处正不断迫近的黑影之中，有着什么古老且神秘的强大生物。

    不过，他面对过比这更强大的神明。

    “阿瑞莎，灵星，帮我保护好艾希还有即将加入她部落的新成员。”

    雷德在红灯能量的包裹下漂浮到半空，他孤身一人往那重重黑影的方向飞去。

    “有的时候，对于一些生物来说，了结他们的生命才是解脱。”

    ——

    在针叶林中，无数巨大的野兽在黑暗中前行，他们大部分都和熊的外表类似，但也混合了其他动物的特征。

    他们曾经是人类，但现在已经被至真兽灵所完全吞噬，无论是身体还是理智。

    现在对他们来说，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追随他们的主人，弗雷尔卓德最原始古老的神明之一。

    在熊人大军当中，有一个身影尤为引人注目，他是由肌肉和毛发组成的小山，每一根四肢都比人类的躯体还要粗壮。

    雷霆，狩猎，吞噬，以及弗雷尔卓德愤怒的象征。

    沃利贝尔。

    作为弗雷尔卓德的原始神灵，早在凡尘种族来到世上之前，沃利贝尔和他的同伴就塑造了这片土地。

    但和选择和人类合作共存的艾尼维亚，以及对一切漠不关心的奥恩不同，沃利贝尔对人类企图改造这片土地，破坏原本风俗的行为感到愤怒。

    他会响应召唤来到战场上，将那些不遵循古道的软弱者全都撕裂吞噬——这里指的往往是交战双方，甚至包括召唤者本身。

    因为对于沃利贝尔来说，只有撕碎一切人类文明的痕迹，让弗雷尔卓德重返古态，回归真正的野性，才能让他重获所有人的敬畏。

    但今天他来到这里，不是这个原因。

    沃利贝尔顿住了脚步，抬起头用闪烁着雷光的双眼凝视半空中不断接近的红点，乌云在他的头上盘旋凝聚。

    他早就已经感应到了某人的召唤，但沃利贝尔一开始并不打算理会，毕竟他能感觉到召唤者也是让他厌恶的三姐妹后裔，而且熊人族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结盟。

    然而就在刚才，沃利贝尔彻底醒来了，因为他清晰地感受到这里有一股让他无法忽视的愤怒之力。

    而且这股愤怒之力甚至比自己更加纯粹......凌驾于沃利贝尔之上！

    “滚出这里！！”

    沃利贝尔的咆哮甚至震穿了几千米以外凛冬之爪部族一些战士的耳膜。

    “我是沃尔瑞加德唯一的愤怒化身，而你不属于这里，立刻给我离开！！”

    沃尔瑞加德是弗雷尔卓德的旧称，不过这对于雷德来说无关紧要，他飘浮在沃利贝尔面前，兴味盎然地抬头看向天空正回旋凝聚的雷暴。

    “虽说我并不是打算和你抢生意......不过，你作为愤怒的神明，稍微有些不及格了，沃利贝尔。”

    雷德咧嘴一笑，血气之力在他身后凝聚出一把只有剑柄的武器。

    “如果你真的愤怒的话，应该看见我的时候就立刻发起攻击——让我猜猜，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蝼蚁！你竟敢挑战不灭的狂雷。”

    只见沃利贝尔举起爪子指向天空，随后乌云夹杂着雷光在雷德的头顶汇聚。

    “一切，都将崩塌！”

    轰隆！！！！

    在下一秒钟，无数小臂粗细的雷光从天而降，轰然将雷德周围的针树林还有一些躲避不及的熊人劈成焦炭，这场景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恐怖。

    而这，只是沃利贝尔愤怒的副产物而已。

    与此同时，沃利贝尔手脚并用，耀眼的雷光在他身上不断跃动，不到一秒钟之内就冲到了雷德的面前。

    他那双巨大的双爪高高举起，带着雷霆用力往雷德的头顶砸下来。

    砰！

    雷德在手中用红灯能量具现化出一把锤子，招架在头上挡下了这一击，同时将沃利贝尔的雷电吸收其中。

    然后还回去。

    幻影剑舞。

    雷德高速挥舞着用红灯能量幻化出来的妙尔尼尔，发射出无数带有电光的剑气，将沃利贝尔完全笼罩其中。

    沃利贝尔身上被切割出来的伤口不到一秒钟就迅速复原，然而立刻又被新的剑气所撕裂。

    “全部......将他撕碎！”

    伴随着沃利贝尔的咆哮，周围那些无数熊人族开始如同潮水般朝雷德涌来，这些扭曲丑陋的怪物前赴后继不怕死地扑向雷德，想要将其完全淹没。

    “都来了吗，既然这样的话......”

    拔刀斩！

    一道环形的锋利剑气朝周围扩散开来，那些已经几乎完全失去自我意识的熊人族们，根本无法做出反应，齐刷刷地被这拔刀的一击腰斩。

    而在几公里开外，整个凛冬之爪的战士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场史诗级别的战斗，无论熊人族和沃利贝尔，以前都是让他们心怀恐惧的传说，但在雷德面前这是如此不堪一击。

    尤其是瑟庄妮，她靠着冰裔的血统，在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部分伤势，但她的视线只是锁定在雷德身上，并没有对旁边放下警惕观战的艾希进行攻击。

    “他.....是凌驾于沃利贝尔之上的神明......你到底是.....付出了什么，才让他愿意和你结盟？”

    “我、我.....”

    艾希没能回应瑟庄妮的话，她真切地意识到，雷德愿意找她合作，简直就是天大的幸运。

    （这么一来的话，我根本就无法拒绝——）

    而瑟庄妮似乎察觉到艾希的局促——她们自小一起长大，后来还经过盟约结为姐妹，因此对彼此都非常了解。

    “难道说，他就是你的血盟？”

    “不！”

    艾希本能地慌乱起来，立刻否认道。

    “至少现、现在还不是。”

    “现在吗？”

    瑟庄妮眯起眼睛看着艾希的侧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且不说这边各怀心思的两姐妹，雷德和沃利贝尔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

    成百上千的熊人族在雷德面前如同麦秆般纷纷倒下，而这追随者的大量死亡，也让沃利贝尔的愤怒到达了极点。

    从古老的原始时代以来，沃利贝尔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威胁。

    而雷德身后的魔狱血刹巨剑，已经在无数熊人族鲜血的孕育下完全成长，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超极巨狗熊，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要投降吗，沃利贝尔，还是说——你要逃跑？”

    如果沃利贝尔现在逃跑的话，雷德说实话不打算阻止也没法阻止，因为这只狗熊是弗雷尔卓德的原生神灵，就算被消灭的话估计过一段时间也能自然重生吧。

    不过，至少在这几天里，雷德不打算再次遭到任何麻烦人或者神的报复。

    而就像雷德预想的一样，在他的红灯戒指催动之下，再加上明显带有嘲讽的话语，让沃利贝尔放弃了离开的想法。

    “呜嗷！！！！！！万千伤疤，多一道又何妨！”

    沃利贝尔的身体突然成倍地膨胀，他跳到了天空之中，仿佛将雷电和风暴吞噬到自己体内，和自身融为一体。

    “我！就是风暴！！”

    变成原本数十倍大小，遮天蔽日的巨大沃利贝尔朝雷德直扑而来，无数电光缠绕在他的身上。

    而雷德看着坠落的沃利贝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既然如此，我就赐予你荣耀的战死吧！”

    只见无数血气之力汹涌澎湃地以雷德为中心爆发出来，然后高速旋转将这位狂战士包裹其中，当他跳到天空和沃利贝尔即将相撞时，他变成了一只有着尖牙利爪的巨大血之魔兽——

    血魔·弑天！

    不仅仅凛冬之爪，就算是南方更遥远的阿瓦罗萨部落，或者北方世界尽头的冰霜守卫，甚至就连远在弗雷尔卓德以外的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都能看见天际的这场神之决斗。

    这也是雷德的目标之一。

    用一场声势壮大的战斗，如果超人，或者耀室凰能看见的话，说不定就能注意到他来到这个世界了。

    “嗷吼吼吼吼吼吼！！！！”

    狗熊和血魔，两只怪兽的撕咬实际上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而已。

    沃利贝尔有力的双爪，最后成功将血魔的身躯击穿，然而与此同时，血魔也咬断了他的喉咙，甚至一口气沿着肩膀的伤口穿透到心脏，几乎将他的身体撕裂成两半。

    轰隆......

    整个弗雷尔卓德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沃利贝尔巨大的身体坠落地面，而雷德身上的血气之力也同时解除。

    刚才这场战斗，将雷德从泰达米尔和奥拉夫身上积累的红灯能量都几乎消耗殆尽，不过这是值得的。

    雷德握住了魔狱血刹巨剑的剑柄，将其指向了面前垂死的原始神灵。

    “我赢了。”

    “哼，无所谓.....我生于战争，死于战争.......”

    虽然半边身体都已经被破坏，但雷德似乎能察觉到沃利贝尔的脸上有几分笑意。

    “大地将被鲜血灌溉.....而我终会披挂着雷霆，再度崛起......”

    “那我们到时候就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吧，沃利贝尔。”

    雷德一刀挥下，将魔狱血刹的巨剑砸在沃利贝尔的残躯上。

    轰隆隆！！！

    灼热的红灯能量岩浆，轰然突破地面汹涌而出，将沃利贝尔和所有的熊人族完全笼罩，并且进行了一场最高规格的火化。

    而沃利贝尔最后的血液涌入雷德的身体内，瞬间将他之前消耗的能量全都补充到满值。

    “看来这次是真的要告一段落了。”

    雷德飞上天空，他能感受到从各处都有视线似乎在关注着自己，但也警惕着自己，并没有接近这里的意思。

    轻叹一口气之后，雷德化作一道红色的流星，回到了凛冬之爪的战士面前。

    扑通。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总之凛冬之爪的战士开始一个个在雷德面前跪倒在地，并且真心实意地匍匐在地上。

    最后就连瑟庄妮，都半跪在地，低下了傲慢的头颅以示臣服。

    就像是举起臻冰神弓的艾希，会被认为是阿瓦罗萨的转世，而获得极高的声望一样；正面将熊人族团灭，并且把他们信仰的暴力之神沃利贝尔杀死的雷德，在崇尚武力的凛冬之爪战士们看来，他就是新的战争之神。

    而向神投降，这并不是耻辱，而是虔诚。

    看来，这下子连阿瑞莎的镣铐都不需要了。

    确认任务成功的雷德，飘然落到了艾希的面前，与此同时，灵星飞快地跑过来跳上他的肩膀。

    而艾希似乎还没从雷德杀死沃利贝尔这个冲击中回过神来，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完成了，艾希。”

    雷德轻轻抚摸着灵星的小脑袋，倒是看起来很轻松悠闲的样子。

    “你说在晚饭之前，我们还来不来得及来回一趟德玛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