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高维的画笔

    全身伤痕累累的思维超人站在曼卓拉克面前。

    不对，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思维超人，而是狂战士雷德·道格拉斯了。

    “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看看你的样子，你已经死路一条了！”

    曼卓拉克双手发出毁灭雷击轰向了雷德，后者举起右手将雷击挡住，然而他那已经伤痕累累的机械手臂在闪电的威力下开始解体粉碎。

    “哈哈哈，你瞧瞧伱的样子，生命已经如同风中残烛，就凭你这幅躯体又能做些什么？！”

    看到雷德的手臂寸寸碎裂的惨状，曼卓拉克发出了放肆的笑声，不过很快他的笑声就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在雷德的身体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缠绕着血红色的雾气。

    按理说这里是属于意识的世界，物质界的一切事物都无法带到这里来，雷德也只是通过将精神注入思维超人机器人身体内才能在这里降临。

    但顾名思义，思维超人是一台机器，由主监视者为了应对多元宇宙危机而创造的人形机器，怎么可能会有血液呢？

    “不好意思，我这份人就是这个老毛病......”

    雷德脸上露出了狂傲的笑容，他用仅剩的左手往头上随手一梳，那原本按照克拉克肯特模子的蜷曲黑发，立刻变成了白色的冲天刺猬头。

    “不到残血不会玩！”

    雷德双脚一蹬，如同炮弹一般直接冲向了曼卓拉克，后者脸色一变，立刻双臂交叉在面前挡下了这一击。

    砰！

    这一击打在曼卓拉克双臂上不痛不痒，反而是雷德的左臂开始出现无数裂痕。

    曼卓拉克捕捉到这一幕，看起来笑容更加自信了。

    “只剩下一只手的话，说到底也不可能——”

    “谁说我只剩下一只手了。”

    轰！

    曼卓拉克的面部被狠狠地打中，他的身体飞越了大半个荒野，重重地摔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当然，他很快就调整好姿势重新站了起来，而他那副本来就像是没脸皮的脸也没法变得更难看了，不过他的双眼之中还是充满了震惊还有——

    恐惧。

    因为他看见雷德那本来已经断裂消失的右臂，现在被另外一只手臂所填补，那是一只血红色的手臂，灼热的血气缠绕其上不断升腾而起。

    而更重要的是，刚刚被直接命中的曼卓拉克，很快就理解了构成雷德手臂的红色物质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掌握它的力量......”

    曼卓拉克将他那破碎的披风撕扯开，全身上下就像雷德那样散发着暗红色的气息。

    两者是如此的相似，那是当然的——因为本来就是有着同样的源头。

    “为什么你能够吸收天血！！”

    “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搞不懂就是了——不过，顾名思义，天血也是血，我狂战士能打爆宇宙屏障，那我能吸收天血也没什么奇怪不是吗？”

    在dc宇宙的世界观里，整个dc多元宇宙被包裹在天血当中，天血是想象力的化身，既是沟通不同宇宙的媒介，也是创造宇宙的力量源泉。

    但一切事物都有正反两面，天血既是dc宇宙的至宝，但同时也是灾难的源泉，当监视者一族的成员吸取天血之后，就会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但也会腐蚀心智完全堕落成怪物。

    也就是曼卓拉克。

    从概念上这很好理解，想象力创造万物，但同时也是造物毁灭的根源。

    就像是每一个作者在创作的时候，都想建立一个美好生动的世界，但为了让这个世界不至于因为无聊而消亡，往往不可避免地要将恶意注入其中。

    有些是让作品内的角色面临灾难，有些是让原本和平的故事发展骤起波折......曼卓拉克就是作者恶意的体现，为了毁灭故事而诞生的怪物。

    不过，这个恶意终将会被消除。

    雷德看了看自己用血气之力凝聚出来的新手臂，虽然身处意识界，但仿佛在使用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一样得心应手。

    而且当天血在他的身体流淌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视野、意识层次在不断上升，他开始能看到周围一切事物更加本质的模样。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由故事产生的，我也在故事中的一员吗......

    雷德开始理解原子女侠伊芙，在告别前和自己所说的话其中的意思了，在将天血的力量纳入体内之后，不断提升的思维层次正在改变自己。

    有可能在理解一切之后，会彻底陷入疯狂，然后为了追求更多的力量而吞噬其他宇宙，为一切带来毁灭——就像是曼卓拉克一样；

    也有可能以崇高的意志和坚定的信念，在理解一切之后依然保持本心，为了守护一切恢复秩序而努力——就像是超人一样。

    不过，雷德选择了第三条路。

    雷德冲向了这只全能宇宙的吸血鬼，后者眼中闪烁过恐惧的光芒。

    他回想起来了，自己吸食宇宙的时候，曾经预见到的画面......杀死他的根本不是超人。

    而是使用思维超人身体的狂战士！

    “离我远点！混蛋！我已经吸食了这么多宇宙，为什么还是无法逃脱这个命运！！！”

    “不，你已经逃脱命运了，曼卓拉克。”

    雷德手上幻化出巨型的血气之刃，一刀竖向曼卓拉克挥下，将后者的雷电劈成两半。

    然后他反手横砍一刀，剑气在空中滞留并且交叉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鲜红的血十字。

    最后雷德斜砍一刀，十字剑气朝曼卓拉克疾冲而来。

    这是他最为熟悉的招式。

    十字斩！

    “你原本的命运本应是被多元宇宙的抗体，超级英雄所打败.......”

    曼卓拉克的胸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十字形伤口，他哀嚎着，咆哮着，转身想要逃跑。

    不过雷德用血气之刃往地上一拍，在崩山地裂斩的攻击范围里，无数天血汹涌澎湃地喷薄而出，将曼卓拉克的双脚烧成焦炭。

    他只是个仗着自己力量为所欲为的吸血鬼而已，可不是战士，面对精通战斗的雷德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但我可不是英雄，我只是借助了英雄的力量而已。”

    曼卓拉克倒在了地上，他咬牙切齿地向雷德发射着能量闪电，然而后者沐浴着他的攻击，仿佛没事人一样一步步向他走去。

    “没用的，曼卓拉克，你的攻击对我来说毫无效果，知道为什么吗？”

    雷德抓起了曼卓拉克的头颅，将他举了起来。

    “同样是被天血赋予了力量......但你被天血腐化，而我将天血掌握。”

    曼卓拉克的身体迅速干瘪了下来，仿佛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挣扎，但无论他想要做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我是你的高位替代，曼卓拉克——我要毁掉现有的多元宇宙。”

    ——

    雷德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还在随着天血的强化而升级，扩散，他已经能感受到超越宇宙、超越意识世界的万物。

    太虚的本质其实就是一块无比巨大的画布，所有宇宙的故事都在上面描绘，只有极少数造物能感应到自己在画布之上，而能超脱于画布之上更是少之又少。

    但掌握了想象力象征——天血的雷德，获得了也许仅有一次的权利，他拿到了画笔，可以在太虚上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涂抹。

    与此同时，雷德仿佛能感受到有无数高阶意识正注视着自己的行动。

    虽然没有真正见过，但雷德隐约能知道他们的名字。

    oAA、第一苍穹、天外天神族、卡洛索......

    但他们看起来都没有干涉雷德的意思，除了某个存在以外。

    在雷德的视野里，他的形象在不断变幻，从一个带着绅士帽的老者，到一条毛茸茸的小狗，到一只巨大的手掌......

    “你要阻止我吗？”

    雷德知道，如果他希望的话，随时可以没收自己的能力，因为某种意义上，他的一切力量都是他的侧面体现。

    这是dc宇宙绝对的天花板，概念上的唯一神。

    源头，或者说shangdi。

    “不，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阻止呢？还是你想要我来阻止你吗？”

    雷德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本来以为这是一件极为危险、可怕的行为，恐怕曼卓拉克吞噬单个宇宙的恶行与之相比都只是九牛一毛。

    仔细想想，就算出了问题，面前这个存在，或者说和他同样的存在修复回来——或者说重启回来，也只是随手一挥的事情而已。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毕竟某种意义上，你也算是我半个孩子，顺便看看你有没有打算入主白银之城，不过看起来你不打算长期呆在这里。”

    那是当然的，雷德的这股神力只能使用一次，而且他也没打算永远维持这个境界。

    伊芙给他的告诫还犹在耳边，如果舍弃掉作为人的一些东西，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还有就是，等你回去之后，帮我一个小忙......”

    能帮“他”的忙这个机会可不多，雷德虽然已经开始感觉自己的力量快要失控了，但还是认真听完他的话。

    “就这些吗？我明白了......有机会我会顺带去一趟的。”

    差不多该动手了，雷德深呼吸一口气——当然只是意识上的，他实际上现在已经没有身体的概念。

    现在，所有能观测到的宇宙，全部都连接起来吧！

    ——

    到底过了多久？一个小时？一个月？一年？不过时间在这个意识世界里毫无意义。

    终于，体内所有天血、力量都被吸干的曼卓拉克，被雷德如同垃圾一样随手扔到地上。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原本的几十分之一，和姬萝瓦拉差不多，这也许才是他真正的形态。

    “我......的力量......饥饿......好难受......给我一点......血......”

    曼卓拉克虚弱地抬起形如枯枝的手臂，朝向了对他来说仿佛是巨人一般的雷德，后者当然没有理会他，只是仰起头闭上眼睛。

    但就在这时，他的手腕被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

    “达克斯，吾之所爱......曾经的圣光使者，原初之人，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

    是谁？

    这个声音对于曼卓拉克来说，是如此的陌生但又如此的熟悉。

    “来吸取我的血液吧，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些的话。”

    曼卓拉克能感觉到一只手腕放到了他的嘴巴，他本能地想要用锋利的牙齿将其扎穿，吮吸那甜美的鲜血，但在触碰到她皮肤的一瞬间，曼卓拉克如梦初醒，通红的双眼恢复了一丝清明。

    “是你吗......我的妻子......姬萝......瓦拉。”

    也许是因为体内的天血被雷德用嗜魂之手吸收殆尽的缘故，在弥留之际的曼卓拉克终于恢复了堕落腐化前的部分理智。

    曼卓拉克并非天生就是邪恶的化身，正如姬萝瓦拉所说，他曾经是监视者一族的一员，还是其中最为高洁的一员，最为聪明的一员。

    达克斯喏吾，他是最早被主监视者创造出来的监视者一族成员，作为长子他建立了监视52个多元宇宙的体系，维护了dc多元宇宙的秩序。

    然而他过于想要寻找真相，他预见了带来毁灭的终焉之物将会降临，为了阻止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他竭尽全力去寻找对抗的手段——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开始追寻力量的一瞬间，吸入天血的一刹那，就被转变为曼卓拉克。

    “太好了，我的爱人......我们还能回到多元宇宙，获得其他族人的认可，然后还有我们的孩子尼克斯......”

    姬萝瓦拉欣喜欲狂地扑到达克斯身上，想要拥抱他，然而就在这时，她却发现达克斯喏吾的身体正在缓缓自我分解为细小的微粒消失不见。

    “抱歉，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和曼卓拉克一起迎来了终结，只是短暂的幻影而已......应该说，我在最后时刻能恢复自我意识和你告别，这已经是他给我们的恩赐......是对于你跨越超时间流的奖赏。”

    达克斯看起来已经大彻大悟，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姬萝瓦拉的脸颊，拨走她的泪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而且......我们一族的任务也已经结束了，无论是你还是尼克斯，都已经可以得到解放——我们以前监视的52多元宇宙系统，很快就会不复存在了。”

    姬萝瓦拉先是一愣，然后抬起头用震惊的目光看向雷德道格拉斯。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恶即大善——他要用天血赋予的神力做世间最大的恶行，也是最大善举。他要将所有观测到的超时间流连接在一起。”

    “从此以后，所有现阶段能观测到的宇宙都将相互连接，时间概念同步。邪恶可以自由侵蚀其他宇宙，但正义也能相互穿越进行联手......”

    “宇宙的格局被改变了。”